第20章:珍物

本章節 7223 字
更新於: 2022-01-14
第20章:珍物
再冰的催促下,海德被逼著使用最擅長的能力,海德猶豫了一會,把他們全部趕回室內,自己搬了一綑稻草到玻璃前,遠遠的扔出了一顆彈珠,接下來就是一震玻璃碎裂的聲響,然後前面的玻璃就慢慢變成白色的霧面,外面傳來米粒落在地上的聲音,過了許久後聲音才慢慢停下,幾人跑去外面一看,地上到處都是碎成粉的玻璃渣,而那捆稻草也已經變成粉末,這要是用在人身上說不定真的會死人,不是失血過多,應該是活活被痛死的

冰手賤的摸了一下他們剛才圍觀的那面玻璃,結果留下了一條紅色的血痕,道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罵了他一句白癡,冰踹了他一腳,追著他嚷著要揍他,尤妮絲幫忙把玻璃恢復原狀,完美,就像新的一樣,自己看了都很滿意

大家昨天決定要跟監管組織硬剛到底,換句話說就是革命

對,就是這麼隨便,考量到剛才表現出的超強能力的海德,杭特這顆決心更堅定了,但道恩真的一點都不想在攤上這些爛活,只想帶著海德躲起來,但杭特不放棄

「被綁架個幾天又沒什麼……」

杭特的這句話徹底刺激到了海德,她直接轉頭離開,杭特還想追上去,但道恩拉住他反手就給他一拳,連他自己都有點嚇到了,現場氣氛瞬間凝固,兩位當事人都不敢說話,黛看到這情況趕緊把兩人拉開,讓道恩道個歉,道恩也沒有多堅持,低聲地道了歉,接著拉上不知所措的尤妮絲就去追海德,不過追著錐子,她的腳印就追丟了,道恩又被拉回上次她被綁走的陰影裡,著急喊著海德的聲音近乎崩潰

「回我一聲……」

就在尤妮絲也被他搞得緊張起來的時候,大樹上傳來細微的,不太正常的樹枝碰撞聲,抬頭,海德正埋頭縮在樹枝上,一向害怕爬樹的道恩這次竟然毫不猶豫地爬了上去,尤妮絲站在樹下聚集了大量的雪,生怕兩人摔下來,海德蜷縮著,縮在樹幹和樹枝間,道恩踩在另外一枝樹枝上勸著海德,讓她下來後一切都好說,但海德不發一語,不敢吱聲,他向下望去,尤妮絲衝他點了點頭,道恩深吸了一口氣,踩上那根樹枝,一根樹枝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已經很勉強了,更別說再加上一個男人

「海德,妳下來,求妳……」

「你別管我……」「妳會受傷的!」

尤妮絲示意道恩動作快,道恩也管不了這麼多,一把把她撈起來,樹枝也瞬間斷裂,兩人跌了下去,雖說摔在尤妮絲聚集的雪堆上沒有大礙,但道恩的手不小心擦到斷裂的樹枝,鮮血瞬間染紅潔白的雪花

「我不是說了不要管我嗎?」「這件事又不是妳的錯,妳為什麼要表現得像一副心虛逃走的樣子?」

尤妮絲揪住她的衣領

「我認識的海德不會因為這一點屈辱就自閉,那個人是會把傷害自己的人虐的體無完膚的,醒醒吧!監管組織的威脅性可比安薇絲大得多,妳一天不解決他們就一天不得安生。」

海德甩開她的手,她當然知道,只是她不想再看到那些人,回憶起那段時間的任何一個片刻,當他們一廂情願地想著要「革命」的同時,有沒有想過這過程會造成多少無謂的傷亡,會造成多少才華洋溢的才子殞落

「你們只是腦子一熱,這社會固然有不公,政府一定有黑幕,但犧牲少數人可以獲得大多數人的安生。」

「妳怎麼這麼自私……」

「我自私?」

海德慘然一笑

「與自覺得這社會不公,把其他人也拖入泥沼的人比起來,到底誰更自私?」

「沒有犧牲……」

「如果可以不要犧牲,為什麼還要犧牲?又有多少人甘願犧牲?」

「妳怎麼知道沒人甘願?」

「那妳為什麼要來勸我?妳不比我差?」

其實他們自己都清楚海德的七項指標有多可怕,繼承了父母的四個極端:範圍性、爆發性、存儲量與特異抗性,雖然其它指標相對較弱,但這四個就足以讓她萬夫莫敵

「我不想搞革命,他們十二個都天賦異稟,只要發動革命勢必就會把他們送上對立兩端,無人得以倖免,三寶也可能淪為這場棋局裡的兵卒。」

她抓住尤妮絲

「拜託妳,想想身邊的人,萬一輸了,我們能躲到哪裡呢?」

這句話點醒了尤妮絲

真的要逃到另外一顆星球嗎?王羲之宋徽宗的真跡,莫內和梵谷的油畫,愛因斯坦與達文西的手稿,獸首瑪瑙杯、傳國玉璽、斯特迪瓦里大提琴,她的家族可能會放任這些財務被她帶走嗎?對她而言的藝術,在他們眼裡只是外觀好看點的支票,況且她也不可能帶得走敦煌壁畫,帶走巴黎聖母院,帶走紫禁城,如果她要走,這些屬於他們家族的東西可能就沒有人會在重視了,但這是他們輸的前提,她本想反駁,但想到新文化運動,她退縮了,那些錶在別院牆上的濃墨重彩,那是一個時代的血與淚,那是一個個在時代下消逝的傲骨忠魂,李大釗、胡適、蔡元培、魯迅、梁啟超、陳家三父子

若無草寇,何來英雄;若無犧牲,何來碑銘

海德總歸是是一巴掌打醒尤妮絲的美夢和熱誠,她嘆了口氣,其實尤妮絲壓根沒想這麼多,海德自己知道這一點,尤妮絲從小養尊處優,自然不會考慮到這麼深層的東西,就在兩人爭論的同時,道恩已經把傷口處理好了,就等著兩人爭執完準備離開,兩個人的立場相對,道恩站誰那裡都不對,聽海德的,尤妮絲會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聽尤妮絲的海德又會覺得自己被背叛

尤妮絲的態度雖然看起來是軟化了,但她還是想做「對的事」

「聽我說……」

尤妮絲淺淺的吐出一口白煙

「我們不做,一定會有人做,中間還會產生多少『威脅』我們不得而知,就整體來說,受到傷害的人將會更多。」

兩人說的各有各的道理,不過誰也不願意讓誰,也沒有辦法說服對方,道恩只好先安撫兩人,把她們兩個帶回去,一段路的功夫兩人就和好如初了,這也讓道恩鬆了一口氣,這段路上海德也改變了心意,她可以出手,但希望不要把父母妹妹牽扯進去

「這個沒問題……」

冰突然跑出來,關於這件事海德真的不太相信他,不過他卻指了一個地方:紐西蘭,有另一隻南島語族,而且還在監管組織日常觀測的死角,只是因為很久沒有人去了,也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或者……赤旭日島。」

安倍家的地,有私人軍隊,監管組織又不敢動,山清水秀,物產豐饒,而草雉的封地在最南端的九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希望如此。」

幾人回去後他們開始細細討論著該怎麼開始,包括如何轉移他們所有人,討論著,道恩去把草雉抓來了,讓他想想辦法,草雉滿臉傻眼加驚訝,這也太突然了,不過在小櫸的眼神威脅下,他勉強的點了頭,這時雷絲莉也過來把海德叫走,想好好跟她討論這陣子的事,她講起了她和雷歐過去的故事,也講起了小時候的故事,海德不懂為什麼她要說這個故事,雷斯莉笑了一下

「我想說的是,只要命還在,四肢健全,就沒什麼好自怨自艾的。」「我們的經歷不一樣……」

雷絲莉笑了一下

「親愛的,知道為什麼妳沒有弟弟嗎?」

海德搖搖頭

「其實也沒有為什麼。」

海德笑了一下

「隨妳怎麼想吧,反正我希望妳能在這個世界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是我對妳唯一的期望,小時候不告訴妳是因為我知道這包袱太沉重了,我不強求妳做這件事,但我希望妳可以做。」

海德沉默了,如果是母親希望她做的事,她是可以做,但她還是擔心他們的安危,如果不是因為家人的安全,她大可不管不顧的放手去做

「別管我們了,真的,雖然你爸爸有點懦弱,但我還是有點戰鬥力的。」

海德抱住母親

「好想回到九月的時候……那個時候什麼都還沒發生……」

雷絲莉拍拍她

「會回到正常的,當一切都結束以後。」

小櫸其實挺不想去赤旭日島的,想到要面對那些親戚她就覺得煩,她是嫁給草雉又不是嫁給整個家庭,她所知道的所有家族中就只有安倍家有如此複雜的祭祀系統,幾乎每一個月就要一次,每一次的內容還不同,家裡的女性紛紛指責她只是出來露個臉而已,但為了草雉的面子她只能一忍再忍,從兩人剛交往的時候就開始了,這時草雉也回來,她便表明了自己不想去的想法,她不想當所謂的「家眷」被關在後方,她也是有能力的,除了尤妮絲和道恩之外,她便是那一屆裡最優秀的血役,精通毒物學與感染學,與其被當成僕役使喚,她還寧可在前線發揮所長

草雉聽完了她的想法,其實他自己也很掙扎,他知道肉體上的傷害比心理上的傷害輕的多,也容易癒合,不過論要命,前者可以在一瞬間就將人質於死地,後者則須日積月累,不過小櫸也已經到那個臨界點了

「我可以試著在那裡待著幾個禮拜,但萬一我真的受不了,請你讓我去前線好嗎?」

草雉感激地抱住她,口中不斷說著謝謝,她微微一笑,轉頭把自己塞進草雉的外套裡,接著抬起頭看著他

「我愛你。」

草雉笑了一下,緊緊摟住她,這個女孩真的很好,好到他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這樣的女孩,小櫸卻輕輕捧起他的臉,讓他什麼都別想,反正都得回去一趟,這次她想著,怎麼樣都要好好見一見他的父母

最後只有尤妮絲和狄倫,道恩和杭特,草雉夫婦回到了他們的世界

回去之後,尤妮絲將一紙離婚聲明扔給母親,她看著上面女兒那有魏晉風骨,流連於行楷之間,那瀟灑又堅毅、細膩的筆跡,那是她看著《蘭亭序》與《快雪時晴帖》的筆跡,從十五歲找到之後一點一點練出來的,那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好開心,但丈夫卻指責她把錢花在不該花的地方,不過轉頭卻又讚美尤妮絲對藝術的眼光,覺得這個家有救了

但有多少人知道和記得,是她從小讓尤妮絲學習樂理與音樂史,學習色彩學與各種名畫的歷史,讓她每天寫字帖,到十二歲進入學院時,那些字帖已經被放了滿滿一個房間,可以說尤妮絲能有如今的藝術品味,她絕對少不了功勞,她無法再容忍女兒對她的惡意

「我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我有錯嗎?我努力做個好妻子,好母親,然後我被丈夫當成生育工具,我女兒跑去認情敵為母,請問一下這是什麼命?!」

尤妮絲不屑地笑了,她不領這個情,她就是討厭母親這一副付出的模樣,她知道這樣的情感是需要回報的,如果自己沒有做到她心目中的最好,或是違抗她的一個那怕在小的命令,就變成是自己對不起她,況且她心中根本沒有感到一點愧疚

母親也很委屈,難道她復出這麼多,換來的就只有怨懟嗎?她這一輩子做牛做馬,為了維持和照顧這個家盡心盡力,把尤妮絲照顧大,不僅沒有得到一句謝謝,反倒是她做錯了?

但尤妮絲神情冰冷,她自然不相信母親的這套說詞

她切心了,對這個女兒,對這個家族

她幾乎為了這個家付出了一切,她已經把自己磨成了哈維斯家的樣子,一點自己的稜角都已經不剩下了

「妳記得我的名字嗎?」

她卑微的,屈辱的,跪在地上,拉著尤妮絲的裙襬

就像尤妮絲小時候拉著她一樣,那個時候的尤妮絲還小小的,只有一丁點大,那雙珊瑚紅的眼睛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澄澈而明亮,歡快而自信,總喜歡問她每個東西存在的意義,包含她自己,那時的她驕傲地認為這個女兒將來勢必會有所成就,絕對是她人生的光點,她知道她此生可能不會再有這麼聰明機伶的孩子了,於是睡到床的另一邊,遠離那個對她毫無感情的丈夫,精心栽培這個女兒,帶著她學音樂、學畫,嘔心瀝血只為了雕塑這塊璞玉般純粹高潔的靈魂,只要她在任何地方出類拔萃,她都可以為了她背叛世界

這個女兒,這株嬌嫩艷麗卻不失柔雅風情的玫瑰,是她以自己的身體為土壤,以的靈魂作為肥料,以心頭之血澆灌養護而成的,這把雕飾華麗卻不失武者之勇的寶劍,是她用自我意識的重量錘鍊,用自己個性的磨石打磨的,而這把玫瑰的刺卻狠狠扎傷了她,這把寶劍狠狠刺傷了她

她懇求尤妮絲喊一次她的名字,孰料尤妮絲根本不願意,她厭惡透了眼前的女人,這個口口聲聲為她好卻沒有一次問過她意願的人

她對音樂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母親卻從來不過問她的意願

母親讓她彈鋼琴,她卻想學古琴,母親不準,說那不是主流;母親讓她拉大提琴,她卻想學吉他,母親不準,說那是下流的玩意兒;母親讓她學聲樂,她卻想學唱戲,母親不準,說這是妓女的把戲

她看著她,眼裡盡是羞辱的眼神,自那時起,尤妮絲心裡一直有個結梗著

為什麼?她說的永遠都是正確的?
為什麼?她喜歡的東西永遠都是下賤低俗不堪入目的?
為什麼?她要看到朋友的父母對他們的好?
為什麼?她始終這麼痛苦?

尤妮絲的眼神始終冷漠,母親看著她,依舊在哀求著她喊一聲她的名字,尤妮絲冷笑了一下

「我的名字呢?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快樂的勝利,永遠都是這樣,這就是母親給她的枷鎖,第一名,永遠都是第一名,她容不得尤妮絲半點犯錯的權利,只有她是第一名的時候,她才有快樂的權利,尤妮絲也狠下了心

「妳的名字,我不記得。」

母親鬆開了手,癱軟在地上,改為懇求尤妮絲讓他繼續留在這個家裡,她說她還想看看這個女兒

「沒關係,妳一天待在這個家,我就一天不回來。」她哀求著,尤妮絲卻始終無動於衷,她甘願相信這都是她的逢場作戲

「尤妮絲,看在我生妳養妳的份上……我可以離婚,我可以不要任何東西,我只想看看妳……」

狄倫看她變成這樣,心情有點複雜但還是讓她簽字,拿著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要堵她的嘴,並示意尤妮絲現在先答應她,但尤妮絲不想給她一點念想

「妳自己不覺得可笑嗎?被白眼狼女兒和出軌的丈夫這麼羞辱,還自己跪著乞求?」

尤妮絲打從心裡覺得這個女人噁心,她轉身給自己和父親倒了杯茶,接著坐下來,她累了,讓父親繼續跟她交涉,她忍不住咳了幾聲,前一陣子一直待在山上可能真的太冷了

「沒事吧……」

她追問道,尤妮絲卻滿臉厭煩的起身離開,狄倫見狀微微一笑

「痛心嗎?」「你還要我什麼,我把一切都給了妳。」

狄倫也一樣冷淡的看著她,他壓根沒有愛過這個女人哪怕一個瞬間,他真的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優良的外貌基因,還有清白的家世背景,不然以他的條件,為什麼要娶這麼一個無趣的女人?

「這一切都是騙局嗎?一點愛都沒有過嗎?」

狄倫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尤妮絲呢?」「我女兒是我女兒,妳憑什麼把自己跟她相提並論?」

「她是我帶給你的,你就不能為此……」「這是尤妮絲的決定,不是我的,妳少裝了,拿出當妳逼婚她時咄咄逼人的態度啊。」

「我只是希望她幸福……」

「把她逼到連家都不敢回,妳好意思?」

狄倫蹲下來,讓她仔細想想為什麼會讓尤妮絲甘願做到這種地步,那些為了她好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私心,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會聽母親說的:「為你好」,唯獨尤妮絲不信,還幫著父親的情婦上位,那得是被逼成怎麼樣的人才會做出這種有違倫理的事?況且是對母親

「妳上次抱她,是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把她問住了,少說也有六七年了吧,自尤妮絲畢業搬出去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過了

「那是因為她大了,我不想強求她。」「海德怎麼不會覺得雷絲莉在強迫她?道恩呢?男生應該更討厭這種摟摟抱抱吧?不要為自己找藉口。」

即便已經如此,她還是不想放棄,數十年的光陰都浪費在這個家裡

「是啊,浪費,可見你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狄倫,我求求你,我只想定時看看尤妮絲,你幫我勸勸她……」

這時尤妮絲換了身衣服再度出現,丟下一句:「我要回家了。」就跑了

她一個人來到海德喜歡去的那間酒吧,坐在一個角落自顧自地就喝了起來,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句話在尤妮絲身上成功應驗,她越喝越煩,也越喝越多,在不知道往桌上多了幾個空的玻璃瓶後開始對外面失去了警覺,這麼漂亮又喝個半醉的女生很快就被鄰桌的幾個男人盯上,其中一個讓服務生送了一杯下了迷藥的酒過去,尤妮絲現在非常煩,沒注意到這杯詭異的酒就喝下去了,很快藥效發作,尤妮絲也察覺到不太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強撐著意識撥通電話給道恩,告訴他自己在那後就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睡了過去,但她的大腦還醒著,只是無法控制自己

「睡著了。」「百發百中……」

幾人圍了上來開始調戲尤妮絲,她心裡那個恨啊,恨自己怎麼不多個心眼,也知道海德那時那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這時周遭傳來了各種聽起來像是砸店的聲音,不只一人,應該是道恩帶人來抓人了

「尤妮絲?」

看起來應該是被下藥了,道恩把尤妮絲揹回了自己家中,這兩個傢伙真的讓他操碎了心,把尤妮絲抱回自己房間(小雪已經搬入客房),給她準備了一點吃的東西,給她灌了點水幫助代謝,一邊等藥效退,一邊弄別的東西,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此時天光微亮,道恩把高仿的宋代青花瓷拿給尤妮絲看

「滿意嗎?」「你果然是技術型的人,但那些字畫你有辦法嗎?」

道恩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有辦法,尤妮絲看看周遭的情況,聞了一到道恩留在棉被再沾到她身上的氣味,難怪海德會喜歡他,很特別的香氣

「欸,謝謝你跑來救我。」「不客氣,不過下次記得問我在幹嘛,差點把妳的《芙蓉錦雞圖》給摔了妳知道嗎?」

尤妮絲笑了一下,下床整理了一下道恩的床鋪,道恩看她精神挺不錯讓她自己去熱粥來喝

「讚啦!」

杭特在樓下幫尤妮絲處理那些文物,不得不說這個業餘愛好他是真的專精,而且他自己也做得津津有味

「和好了?」

尤妮絲自己又加了點料下去,把本來屬於自己的工作完全扔給這兄弟倆,自己沒心沒肺的在一邊偷閒

「我昨晚差點被撿屍耶!」

道恩翻了個白眼,到底有哪個人跟她一樣遇到這種事的反應跟自己犯蠢撞到門樑是差不多的?如果有他還真想認識一下

「真想看看妳被綁到監管組織的樣子。」「他們不敢,會被我逼瘋,我才不管你的死活。」

看著獸首瑪瑙杯見見在道恩手中成型,尤妮絲忽然覺得自己在世人口中確實是過譽了,她的作品雖然華貴,但大多數都毫無靈魂,應該說,是沒有她自己的靈魂,大概只每年年中藏品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道恩也順便問起了今年她打算做什麼,尤妮絲把自己做給自己的成品給她看,雪山晴夜星空扇

「這不是我們那天……」「是啊,怎麼樣?」

道恩把玩了一陣,挺堅固的,果然是出自尤妮絲之手,抗摔防刮預防性功能點點滿,去年的是雙瑞錦鯉聚寶盆,前年是遠山雄鷹屏風,大前年是柳溪流螢浮遊圖

「全部都是東方器具。」「當然啊,我就喜歡這些東西。」「行吧,妳喜歡就好。」

「所以你們兩個是真的和好了?」

道恩笑了笑,不就為了女人?真正的兄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跟對方鬧翻的,沒這麼容易,尤妮絲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兩人不搶同一個人吧?

這時杭特上來讓尤妮絲下來看看,如果沒問題他要封箱了,經過一個晚上才整理好三個,尤妮絲下樓,看著用金色絲緞當裡襯的盒子還有全身包得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的杭特,尤妮絲瞬間就覺得可以了,完全相信了這傢伙,杭特也沒有多問,把文物重新包裹好,排列到墊了兩層毛氈的「普通行李箱」裡,在幾個盒子的縫隙裡

道恩出於好奇也來樓下看看,看到這幾個行李箱的瞬間就明白發生什麼事,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尤妮絲是這麼有手段的人,尤妮絲笑著聳聳肩,讓他叫海德一起回來餐與這場盛宴

「玩這麼大嗎?」「乙方不敢跟我作對,她玩不贏我。」

道恩只能表示尊重,這已經超越他的想像,搞了半天,小丑竟然才是那個人?不過不重要,反正到時候好好看戲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