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星空與約定〉
本章節 2972 字
更新於: 2022-01-01
那是在自己從軍前的事，鎮上的孩童開心地露出微笑，吵著要自己和他們玩捉迷藏。直到所有男性都被軍人帶走。
當時還傻傻地認為，自己肯定能再見到這些笑顏。
「對不起……」他哽咽地說著，「哥哥啊，可能沒辦法回去陪你們玩了，請原諒我……可以嗎？」
「嘎嗚？」
「上帝，假使你真的在聽，還請保佑這個孩子，讓與眾不同的牠也能找到正確的道路，並且毫無憂慮、開開心心地活著。」
他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眼睛緊閉著，溫熱的淚水流過臉龐，夾雜著汙穢物滴落至手掌心。
那是一種不由分說的情緒，少年還是頭一次這麼迫切希望得到回應。
「讓牠找到一個家，拜託了。讓大家都能平安回家。」
「嗚……」
小傢伙在一旁呆愣地看著，甚至不知道眼前的救命恩人為何能無故產生出水，一切對牠來講都是如此陌生。這時——
不遠處傳來了咒罵聲，還有皮靴踐踏石磚的雜亂聲響。
緊接著，少年從軍服口袋裡拿出一個扁平鐵盒子，將不久前囚犯們託付給他的信件通通塞進去，而且還連同取下胸前的吊飾，也放了進去。
他用力扯斷袖子的布料，將其轉變為可以容納盒子的簡易背包，彎下腰來掛在小傢伙身上。
起初牠還有一點警戒，但是了解到對方絕對不會傷害自己後也沒有反抗。
「這些，就交給你了喔？」
「嘎？」牠百思不得其解地瞪大眼珠子。
「是的，因為我相信你……真糟糕，果然還是有個名字會比較好吧？」
當小傢伙用牙齒啃咬盒子外殼，納悶為什麼沒有味道之際，少年四處張望，無奈這座偏遠的北方小鎮實在沒什麼獨特的東西，只有樸實的自然風光。不過如今也被戰火摧殘得差不多了。
壕溝堆滿垃圾，鐵欄桿東倒西歪，建築石牆上的血痕清晰可見。
「真對不起啊，讓你見識到了我們人類最噁心的一面。不過，並非全部都是如此喔，你一定要記住這點。」
為了讓小傢伙放下鐵盒子，少年想起自己的另外一個口袋有些乾糧，只是簡單的幾片鹽味餅乾。
其實他始終都不曾喜歡過軍隊的食物，唯獨這種餅乾會偷藏幾個，他索性一同放進了小傢伙的包包。
嬌小的鼻子動了動，那雙和人類幾乎無異的眼眸浮現出光采。
看見這可愛的一幕，少年就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抉擇，儘管他是如此地不捨。
不捨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不捨放任小傢伙獨自面對未來的苦難，但是他深知，自己必須這麼做才行。
倘若，他能在這個冷酷的環境裡帶來一絲絲光明，就算只是改變了一個小傢伙的命運……要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獄這回事，少年也可以毫無後悔地抬起胸膛，告訴自己，他這短暫且可悲的一生並非全然沒有意義。
頭頂上的廣大星空從未像現在這般耀眼，藍紫色銀河跟星星交織出一幅炫彩奪目的畫面，靜靜地俯視著這片殘缺萎靡的大陸。
在軍營裡，少年從未花時間欣賞他們，可能是炮火的濃煙常常遮蓋天空，不過他現在扎扎實實地看見了，而且浩瀚的景象令他嘆為觀止。
「很美吧？我相信在外面的地方，也還有很多事物等著你去探索，就和這片星空一樣美好的東西。」
「嘎嗚？」那對藍色眼瞳不解地望著少年。
剎那，一個因為眼前景色而誕生的念頭忽閃而過。
「有了，你就叫做……」
急忙拉著少年想要離去，卻在聽見了那個名詞後停下了動作。
照理講牠什麼都不應該理解的，但現在，卻彷彿曾經在某處也聽過類似的聲音。人類的語言對牠沒有任何意義——至少幾秒鐘前是這麼認為的。
「沒錯，這就是你的名字，覺得如何呢？」
「嘎……嗚？」
還沒等少年回應，身旁的樹叢忽然起火燃燒，才剛回過神來，穿著灰暗軍服的士兵便提著來福槍不停湧出。
喀擦，武器上膛的動作整齊劃一，少年甚至能認出其中幾個的臉。
那是跟他一同在沙場上作戰的突擊兵，此時的眼神卻有如發現仇敵般扭曲。
果不其然，在這裡是沒有同袍情誼這回事的。
「等等，別開火！！」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想狡辯的嗎？你這該死的叛徒，竟敢和獸鬼同流合汙。」
「別管他了，先幹掉再說。」
「聽我的指令，準備開火！」
疑似是隊長的傢伙滿臉殺意。
就在這時，一顆圓型的物體滾向士兵腳邊，插銷已經被人拔開。
「喂，你這混蛋是在——」
碰的一聲巨響，火焰瞬間引爆，掩蓋了那些人血肉被炸飛的慘叫。
兩人趕緊用雙手護住身體，以免受到金屬碎片波及。
小傢伙感覺頭頂濕濕黏黏的，溫熱的腥紅沾染了白色毛髮。
「趁現在沒人的時候快走！」
預期會有更多追兵趕上，少年一邊撿起掉落的來福槍一邊說著。
「……嘎嗚？」
「保護好那些信，將它們一一送到，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約定。而約定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知道嗎？」
感到困惑的牠使勁搖晃腦袋，並且嘗試跟上少年前進的方向。
「不準跟來！這是命令！」少年提高音量吼道。
然而，他每走一步，還是感覺得到身後的視線以及腳步聲。
見對方不肯放棄，少年便朝附近的牆壁開了一槍，並擺起嚴肅的面容。
「沒聽懂我的話嗎？我叫你趕快跑啊！不要因為我這種人，結果讓大家的努力都白費了！」
少年作勢要用槍桿打人，嚇得小傢伙頻頻後退，一時之間失去平衡，滾落土丘。
長久沒耕耘的堅硬地面衝擊著牠的身體，爪子仍緊緊握住由衣服布料製成的背包。
此刻，又有士兵從煙霧中冒出來，雖然馬上被少年開槍擊斃，但是軍隊方面的攻擊也毫不留情。
「——喝啊啊啊！！」
黑夜裡的火光一閃一滅，少年也用盡最後的力氣放聲嘶吼，提著來福槍逕自衝進煙霧。
在這危急關頭，小傢伙做出了決定。
為了不辜負少年的遺願，牠轉身逃命，從此遠離這紛亂的一切。
槍聲不斷於背後響起，牠以敏捷的步伐穿越了崎嶇不平的農地，也經過那具四肢被炸爛的動物屍首，總感覺體內有股原始的衝動，在指引著自己的方向。
時間就此不斷流逝。
夜幕低垂，就連跑了多久以及自己身在何處都沒有半點概念的牠發，現四周全是乾枯的樹木。
那些姿態猙獰的枝枒向四處擴張，彷彿要將路過的旅人通通吞噬。
牠揉了揉發疼的雙腿，並且整理起亂糟糟的毛髮。
正想要喘口氣休息時，鼻樑卻產生一種冰涼觸感，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上方滴落。牠抹去不知名的液體，抬頭一瞧——
「——嗚咿！？」
樹枝尖銳的一端，插著不斷發出惡臭的頭顱。
原先應該是眼窩的地方囤積了不少黑色腐水，它們從半張開的嘴裡緩緩滴下，被污血泡爛的軟體組織滿是白色蛆蟲，有一隻還不慎滑落，掉到地上不停蠕動著。
牠居然連這樣帶有猛烈氣息的東西都沒注意到。由此可知自己有多疲倦。
顫抖的爪子伸向蛆蟲，緊盯著牠老半天，然後才塞進乾涸已久的口腔中，細細咀嚼後吞嚥。
牠已經好久沒進食了。
軍營的人類也只會提供某種褐色長條物，看起來又黏又軟，不太像是食物。
嘴裡的蟲子很苦，難吃到不行，卻不得不這麼做。
要是可以選擇，牠當然會希望是甜美的果實與嫩葉。
往好處想，至少這些玩意兒挺多汁的，而且數量還不少。
就地解決了飢餓問題，肚皮已經不會再咕嚕咕嚕叫，這回卻換成濃烈的睡意逐漸襲來，牠連忙甩了甩腦袋嘗試重振精神。
那些士兵肯定還在瘋狂尋找牠，這片樹林不得久留。
（可是，真的好想睡覺，哪怕只是闔上眼皮一下子也行……一下下就好……）
不自覺將背包放在胸前，黑色軍服殘骸上還印著小傢伙看不懂的標誌和符號，彷彿那位少年的體溫尚未散去。
牠找了個不顯眼的凹陷處並拖來大量落葉，將全身給掩埋起來。
一開始還以為會因為害怕士兵突然追上來，結果睡不好，事實卻恰好相反，牠睡得很熟。
時間過得比預料之中還要快，身體也比平常更加難受，腦海裡只剩下必須達成某件事情的執念。
（到底是什麼呢？想不起來了，頭真的好痛好痛）
於此同時，還有別種情緒在胸口不斷蔓延，牠開始想念起那位少年了。
「嘎嗚……」
但是，自己無法從眼睛裡擠出液體，因為淚腺這一構造並不存在。
即便如此，牠還是隱約能看見頭頂上的天空。
——星星依舊是那般耀眼。
當時還傻傻地認為，自己肯定能再見到這些笑顏。
「對不起……」他哽咽地說著，「哥哥啊，可能沒辦法回去陪你們玩了，請原諒我……可以嗎？」
「嘎嗚？」
「上帝，假使你真的在聽，還請保佑這個孩子，讓與眾不同的牠也能找到正確的道路，並且毫無憂慮、開開心心地活著。」
他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眼睛緊閉著，溫熱的淚水流過臉龐，夾雜著汙穢物滴落至手掌心。
那是一種不由分說的情緒，少年還是頭一次這麼迫切希望得到回應。
「讓牠找到一個家，拜託了。讓大家都能平安回家。」
「嗚……」
小傢伙在一旁呆愣地看著，甚至不知道眼前的救命恩人為何能無故產生出水，一切對牠來講都是如此陌生。這時——
不遠處傳來了咒罵聲，還有皮靴踐踏石磚的雜亂聲響。
緊接著，少年從軍服口袋裡拿出一個扁平鐵盒子，將不久前囚犯們託付給他的信件通通塞進去，而且還連同取下胸前的吊飾，也放了進去。
他用力扯斷袖子的布料，將其轉變為可以容納盒子的簡易背包，彎下腰來掛在小傢伙身上。
起初牠還有一點警戒，但是了解到對方絕對不會傷害自己後也沒有反抗。
「這些，就交給你了喔？」
「嘎？」牠百思不得其解地瞪大眼珠子。
「是的，因為我相信你……真糟糕，果然還是有個名字會比較好吧？」
當小傢伙用牙齒啃咬盒子外殼，納悶為什麼沒有味道之際，少年四處張望，無奈這座偏遠的北方小鎮實在沒什麼獨特的東西，只有樸實的自然風光。不過如今也被戰火摧殘得差不多了。
壕溝堆滿垃圾，鐵欄桿東倒西歪，建築石牆上的血痕清晰可見。
「真對不起啊，讓你見識到了我們人類最噁心的一面。不過，並非全部都是如此喔，你一定要記住這點。」
為了讓小傢伙放下鐵盒子，少年想起自己的另外一個口袋有些乾糧，只是簡單的幾片鹽味餅乾。
其實他始終都不曾喜歡過軍隊的食物，唯獨這種餅乾會偷藏幾個，他索性一同放進了小傢伙的包包。
嬌小的鼻子動了動，那雙和人類幾乎無異的眼眸浮現出光采。
看見這可愛的一幕，少年就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抉擇，儘管他是如此地不捨。
不捨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不捨放任小傢伙獨自面對未來的苦難，但是他深知，自己必須這麼做才行。
倘若，他能在這個冷酷的環境裡帶來一絲絲光明，就算只是改變了一個小傢伙的命運……要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獄這回事，少年也可以毫無後悔地抬起胸膛，告訴自己，他這短暫且可悲的一生並非全然沒有意義。
頭頂上的廣大星空從未像現在這般耀眼，藍紫色銀河跟星星交織出一幅炫彩奪目的畫面，靜靜地俯視著這片殘缺萎靡的大陸。
在軍營裡，少年從未花時間欣賞他們，可能是炮火的濃煙常常遮蓋天空，不過他現在扎扎實實地看見了，而且浩瀚的景象令他嘆為觀止。
「很美吧？我相信在外面的地方，也還有很多事物等著你去探索，就和這片星空一樣美好的東西。」
「嘎嗚？」那對藍色眼瞳不解地望著少年。
剎那，一個因為眼前景色而誕生的念頭忽閃而過。
「有了，你就叫做……」
急忙拉著少年想要離去，卻在聽見了那個名詞後停下了動作。
照理講牠什麼都不應該理解的，但現在，卻彷彿曾經在某處也聽過類似的聲音。人類的語言對牠沒有任何意義——至少幾秒鐘前是這麼認為的。
「沒錯，這就是你的名字，覺得如何呢？」
「嘎……嗚？」
還沒等少年回應，身旁的樹叢忽然起火燃燒，才剛回過神來，穿著灰暗軍服的士兵便提著來福槍不停湧出。
喀擦，武器上膛的動作整齊劃一，少年甚至能認出其中幾個的臉。
那是跟他一同在沙場上作戰的突擊兵，此時的眼神卻有如發現仇敵般扭曲。
果不其然，在這裡是沒有同袍情誼這回事的。
「等等，別開火！！」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想狡辯的嗎？你這該死的叛徒，竟敢和獸鬼同流合汙。」
「別管他了，先幹掉再說。」
「聽我的指令，準備開火！」
疑似是隊長的傢伙滿臉殺意。
就在這時，一顆圓型的物體滾向士兵腳邊，插銷已經被人拔開。
「喂，你這混蛋是在——」
碰的一聲巨響，火焰瞬間引爆，掩蓋了那些人血肉被炸飛的慘叫。
兩人趕緊用雙手護住身體，以免受到金屬碎片波及。
小傢伙感覺頭頂濕濕黏黏的，溫熱的腥紅沾染了白色毛髮。
「趁現在沒人的時候快走！」
預期會有更多追兵趕上，少年一邊撿起掉落的來福槍一邊說著。
「……嘎嗚？」
「保護好那些信，將它們一一送到，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約定。而約定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知道嗎？」
感到困惑的牠使勁搖晃腦袋，並且嘗試跟上少年前進的方向。
「不準跟來！這是命令！」少年提高音量吼道。
然而，他每走一步，還是感覺得到身後的視線以及腳步聲。
見對方不肯放棄，少年便朝附近的牆壁開了一槍，並擺起嚴肅的面容。
「沒聽懂我的話嗎？我叫你趕快跑啊！不要因為我這種人，結果讓大家的努力都白費了！」
少年作勢要用槍桿打人，嚇得小傢伙頻頻後退，一時之間失去平衡，滾落土丘。
長久沒耕耘的堅硬地面衝擊著牠的身體，爪子仍緊緊握住由衣服布料製成的背包。
此刻，又有士兵從煙霧中冒出來，雖然馬上被少年開槍擊斃，但是軍隊方面的攻擊也毫不留情。
「——喝啊啊啊！！」
黑夜裡的火光一閃一滅，少年也用盡最後的力氣放聲嘶吼，提著來福槍逕自衝進煙霧。
在這危急關頭，小傢伙做出了決定。
為了不辜負少年的遺願，牠轉身逃命，從此遠離這紛亂的一切。
槍聲不斷於背後響起，牠以敏捷的步伐穿越了崎嶇不平的農地，也經過那具四肢被炸爛的動物屍首，總感覺體內有股原始的衝動，在指引著自己的方向。
時間就此不斷流逝。
夜幕低垂，就連跑了多久以及自己身在何處都沒有半點概念的牠發，現四周全是乾枯的樹木。
那些姿態猙獰的枝枒向四處擴張，彷彿要將路過的旅人通通吞噬。
牠揉了揉發疼的雙腿，並且整理起亂糟糟的毛髮。
正想要喘口氣休息時，鼻樑卻產生一種冰涼觸感，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上方滴落。牠抹去不知名的液體，抬頭一瞧——
「——嗚咿！？」
樹枝尖銳的一端，插著不斷發出惡臭的頭顱。
原先應該是眼窩的地方囤積了不少黑色腐水，它們從半張開的嘴裡緩緩滴下，被污血泡爛的軟體組織滿是白色蛆蟲，有一隻還不慎滑落，掉到地上不停蠕動著。
牠居然連這樣帶有猛烈氣息的東西都沒注意到。由此可知自己有多疲倦。
顫抖的爪子伸向蛆蟲，緊盯著牠老半天，然後才塞進乾涸已久的口腔中，細細咀嚼後吞嚥。
牠已經好久沒進食了。
軍營的人類也只會提供某種褐色長條物，看起來又黏又軟，不太像是食物。
嘴裡的蟲子很苦，難吃到不行，卻不得不這麼做。
要是可以選擇，牠當然會希望是甜美的果實與嫩葉。
往好處想，至少這些玩意兒挺多汁的，而且數量還不少。
就地解決了飢餓問題，肚皮已經不會再咕嚕咕嚕叫，這回卻換成濃烈的睡意逐漸襲來，牠連忙甩了甩腦袋嘗試重振精神。
那些士兵肯定還在瘋狂尋找牠，這片樹林不得久留。
（可是，真的好想睡覺，哪怕只是闔上眼皮一下子也行……一下下就好……）
不自覺將背包放在胸前，黑色軍服殘骸上還印著小傢伙看不懂的標誌和符號，彷彿那位少年的體溫尚未散去。
牠找了個不顯眼的凹陷處並拖來大量落葉，將全身給掩埋起來。
一開始還以為會因為害怕士兵突然追上來，結果睡不好，事實卻恰好相反，牠睡得很熟。
時間過得比預料之中還要快，身體也比平常更加難受，腦海裡只剩下必須達成某件事情的執念。
（到底是什麼呢？想不起來了，頭真的好痛好痛）
於此同時，還有別種情緒在胸口不斷蔓延，牠開始想念起那位少年了。
「嘎嗚……」
但是，自己無法從眼睛裡擠出液體，因為淚腺這一構造並不存在。
即便如此，牠還是隱約能看見頭頂上的天空。
——星星依舊是那般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