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才是「主角」？
本章節 7422 字
更新於: 2021-11-28
2021.11.27 六 | 到底誰才是「主角」？
（7：05 床頭）
昨天從科目二的考場走出來后，小黑有些悶悶不樂。
他踢著腿甩著手，撇著個嘴東瞅西瞄的，時不時還回頭看看剛剛走過的大鐵門，像是心有不甘。
走回進場之前的簽到處列印成績，工作人員見小黑站在那也不說話，就問了一句，「怎麼？」
「打成績！怎麼。。哦，給你身份證？」
小黑見對方伸出手，反應了一下就從屁兜里摸出身份證遞了出去。
「誒我問一下啊！」
趁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操作的空檔，小黑說話了，
「剛才我要是再跑一圈得了100分的話，那成績能算我是100分不啊？」
——————————
（11：00 床頭）
早上8點多吃完早餐又睡了一覺，做了許多零散奇特的夢，最後一個竟是大白，她正在向一名心儀的女生表達愛意。
大黑打斷了遲遲不願從夢中清醒的大白，坐起身後，他決定先將昨天考試的情況寫完。
科目二的考試同樣也有兩次機會。
深圳布吉寶盛路考場總共有8條考道，每條考道涵蓋的項目相同，都有「倒車入庫」、「側方停車」、「曲線轉彎」、「直角轉彎」，和「坡道定點停車」。
但因為場地利用率的關係，每條考道之間也存在略微的差異，比如位於內環的考道因為線路較短，項目之間的間隔則更為緊湊，因此可供考生調整的機會就會更少，容錯率偏低。
而系統隨機分給小黑的考道，就是處於內環的8號道。
「8號道！1號車！沖沖沖！哈哈哈哈～～」
小黑在候考室里穿好反光衣就興高采烈地進入了考場，他可是奔著考100分去的。
然而，一圈下來后小黑只得了90分。
小黑撇著嘴把車開回了終點處，正想著要不然再去開一圈？
反正不是說有兩次機會嗎。。
但是考場里的安全員很快就走上前來，把小黑給趕下了車。
所以，
「心有不甘」就是這麼來的。
出來去打成績單，小黑就在問了：
「剛才我要是再跑一圈得了100分的話，那成績能算我是100分不啊？」
對面的女生愣了愣，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問題，隨後回答道：
「你都已經合格了幹嘛還要跑第二圈啊？」
「啊！我就是想要100分啊！」
「拿去～80分就合格了～」
邊說著女生就把成績單塞給小黑，繼續忙別的去了。
小黑怏怏地拿完自己寄存的物品，一屁股坐在外面等候區的椅子上換鞋，喝水，這才發現和自己一起來的另外兩個考生都還沒有出來。
旁邊坐著的幾個女生在交頭接耳，好像有一個掛科了。
小黑又喝了兩口水，發現出來了第一個「同學」。
這個「同學」長得很矮，衣著邋遢，言行粗鄙，教練在與不在時又完全是兩副面孔。
小黑評價他「很虛偽」。
這人今天穿了一件能亮瞎狗眼的紅色外套，考試前似乎還吃了某種，能夠保持「心律穩定」的特效藥，然而，
「哎，下一次下一次。」
「紅外套」邊搖著頭邊朝小黑走來。
「啊？騙人吧！你不是在駕校里練得挺好嗎我看看！」
「沒騙人，掛了掛了，哎下一次再來反正還有四次機會。」
小黑抓來了對方的成績單一看，居然兩次機會都用了，還都是剛開始考第一個「倒車入庫」的時候就掛了。
「額。。你看你就是太緊張吧！」
大概還是想安慰一下對方，小黑只好拿「緊張」說事。
「哎這都被你發現了啊。」
「那可不！你看你坐的那樣兒一看就很緊張啊！」
成績單上，還有考生在進行每個項目時被攝像頭拍攝下來的視頻截圖。
小黑髮現「紅外套」抓著方向盤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拘謹，畏畏縮縮似乎胳膊都伸展不開。
「紅外套」一聽，還真接回成績單觀察起自己的照片來。
這個「紅外套」，前天跟教練一起來模擬的時候大家就發現了，他踩著離合的左腿居然一直都在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緊張。
而另一名高個子的「同學」也是緊張到語無倫次，教練每次剛一開口想說點什麼，他馬上就會連聲回應：「是！我知道！」
然而，
實際手腳上的動作卻總和嘴巴里說的不一樣，不受控制。
小黑當時坐在後座悠悠哉哉剝著橘子，吃著自己的皇帝柑，只覺得車窗外陽光明媚和風拂面，那感覺，就像小時候跟著老師同學們在「秋遊」一樣愉快，所以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這兩個「同學」會這麼的緊張。
高個子的「同學」衣著體面整潔，說話做事一板一眼，是一名在南山科技園工作的IT人士，他看小黑練車練得好，就時不時會來問小黑問題，像是倒車的時候看哪條線，或是側方停車時車輪軋在哪裡就打死方向盤之類。
小黑難得瞅准有機會「得瑟」，自然也是知無不言。
然而遺憾的是，「IT同學」也掛科了。
「你們兩個吧就是沒有一個『平常心』，你知道吧。」
小黑居然還裝模作樣為他人指點迷津起來，
「沒有一個平常心，你們就會很容易緊張啊。」
「對！凡事都要有一個『平常心』！」
小黑的IT同學又「知道」了，連聲附和著。
「哎，一看你們就是沒有見過風浪，心理素質不行～」
這小黑還蹬鼻子上臉了。
IT同學聽后想了想，說道：
「應該在戰略上輕視敵人，而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誒對！你這句話說對了～
這你就不會緊張了～」
…
三人在等候區里「復盤」一番，最終一起走了出來。
小黑決定騎小黃車回駕校，而「IT同學」也說要騎車去坐地鐵，於是二人順路。
路上等紅綠燈時看著眼前的車流，小黑突然冒了一句：
「啊！等我拿到駕照就要去浪跡天涯嘍哈哈哈！」
「額，去，西藏？」
「同學」問了一句。
「哈哈！我先搬個家～找個山～清水秀，生活成本沒那麼高的地方！」
…
「誒，我一開始看你覺得你比我小，後來填表的時候，我偷偷瞄了一眼，發現你居然比我大。」
過完馬路，「IT同學」也不知怎的就扯到了年齡的話題上。
不過類似的提問小黑也習以為常了，他腳下繼續踩著單車，鬆開了握著車把的左手，邊在空中比劃著邊回答說：
「我跟你講，年齡從來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態你知道吧～」
「嗯，對！心態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就是心態好。」
「對吧！心態年輕你就會看起來年輕～誒那你是哪年的嘞？
88？」
這時又到了一個小路口，小黑率先騎了過去，
「誒！你別跟我說你是90后啊。。」
「IT同學」跟了上來，回答道：
「我是88年的。」
「真假的啊哈哈～我猜啥就是啥啊～」
「是不是要看的…」
「哈哈！有下坡！沖沖沖！～～」
小黑沒等聽對方說完話，眼一尖就發現路前方出現了一個大下坡，頓時開心地加快了腳速。
「你很趕時間嗎…」
同學追上來在旁邊問了一句。
「啊？？我不趕時間啊，我覺得騎單車好玩啊你不覺得啊？」
「好玩是好玩也要注意安全啊。」
「哎沒事兒的！沖沖沖！哈哈哈哈～～」
接著二人就順著大下坡沖了下去，把小黑給開心壞了。
不過到了坡底下小黑才發現，自己似乎又該過馬路了，於是扭頭向「同學」道別：
「誒！我過馬路了啊你去坐地鐵吧！白白啊～」
對方遠遠聽到后也朝小黑揮了揮手，說道：
「誒！拜拜～」
接著，二人就此別過。
「也不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嘛…」
過完馬路，小白在一旁插了句嘴。
「啊？？留那玩意幹啥！
你又想幹啥啊！
君子之交！淡如水！懂不懂啊真的是！」
「哈哈～你是君子啊？」
大白也對著小黑調侃起來。
「額。。。你管我！我說是就是哼！
反正你們別老給我整些幺蛾子！一天天的煩都煩死了！」
眾人笑笑，繼續看小黑停好單車，走進駕校，以及和駕校負責人溝通科目三的約考問題。
不料剛沒說幾句，就聽見「TUANG」的一聲，小黑一拳重重砸在了諮詢台的側壁上，這可把對方給著實嚇到了。
「我他媽真就沒收到你的消息你知道吧！」
小黑怒了，又開始口吐芬芳，
「我這個手機他媽經常收不到消息！真尼瑪賤卧槽他媽的！」
原來，負責人上午就在幫小黑預約科目三的考試了，但由於遲遲沒有收到小黑的驗證碼，現在預約的時間恐怕要延後半個月。
小黑存包中途拿過一次手機出來查看，愣是沒有看到駕校這邊發來的消息，所以他才懷疑，是不是又有什麼「老鼠」，在偷雞摸狗搞事情。
「哎喲你最近怎麼回事嘛，」
駕校負責人見小黑生氣的模樣，在一旁笑著想要緩解氣氛，
「你不要這麼容易生氣嘛，你這樣子我都要不敢跟你說話啦～」
邊說著還給小黑拿來了一瓶怡寶。
「啊！我不是跟你生氣！」
小黑氣鼓鼓的，又發覺跟別人發火好像確實沒必要，就隨意搪塞了一句。
「哎，我覺得你最近性格變了好多哦，記得你剛來報名的時候我們聊天還蠻好的啊～那時候看你都是笑眯眯的，怎麼現在感覺這麼不一樣哦～」
小黑嘴一撇，心說你這不廢話嗎，來報名的那個他媽是小白又不是老子。。
但又覺得，還是不要被人當成「神經病」比較好，就調整了下情緒，說道：
「啊，因為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啊，對吧，
要不然我也不會辭職啊。」
「哦～我就是說咯～
哎不要這麼容易生氣，要對自己好一點知道嗎？」
「哼，我跟你講，人如果太善良了，就是會被人欺負！」
小黑繼續氣鼓鼓地發著牢騷。
負責人拗不過小黑，最終還是幫他試著預約了最近的考試日期，只不過如果約成功了，小黑到時也只能自己坐車去考場參加考試，而沒有教練接送。
「其實也沒必要那麼急來著。」
回家路上，大白開始幫小黑分析情況，
「咱不是說好要先喝點中藥嗎，其實到下半個月拿證也未必不是更好的安排。」
「我不管！反正我的消息為什麼就老是收不到！
他媽的一天到晚該收的收不到不該收的一堆一堆的來！
就是一幫賤人在搞事情！
還他媽說老子『變了好多』傻逼！
老子天生就這樣的好吧！狗屁不懂還天天在那裡嗶嗶嗶！
老子天生就這樣！
這才是真正的我！
都他媽一群蠢貨！！老子他媽的現在不裝了誒誒怎麼地！
老子不裝了懂吧傻逼！！」
「哈哈…小黑……什麼嘛…
你說得好像…那…那我是什麼呀…」
小白聽著小黑的罵罵咧咧，總覺得一陣委屈。
如果按照小黑的說法，平時的溫和面貌都不過是他「裝」出來的虛情假意，那麼是不是就是在否認，這副身體里其他人格的真實存在呢？
「啊！！你！
你別哭啊！。。。。。。
我我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啊煩躁死了額啊啊啊啊！！
呔！
別哭！」
一看到小白委屈的樣子，小黑頭上的怒火就像是瞬間被澆滅了一般，只留下幾縷青煙的殘影。
小白眼裡噙著淚花，卻又被小黑的樣子給逗笑了：
「哈哈…小黑…嗯，
我現在突然有種感覺哦…」
「啥啊。。」
「就是…嗯…特別感動…」
「啊！怎麼又哭了！！」
「哈哈…」
「喂你行不行了！。。。又哭又笑的 。。。。」
「哈哈哈…小黑，嗯…我覺得，我們兩個真的好不一樣啊…」
「。。。。」
「你以前，一定很討厭我吧…又很沒用…什麼事情…
都不去爭取…」
「切。。說著些。。」
小黑歪頭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干過的不少壞事，接著道：
「那我覺著以前我也挺賤的。。」
「我們都有在慢慢變得更好的…對吧…」
「那必須的啊！」
「哈哈…現在想想好多事情，還是覺得好神奇呀…
一定就是因為有你，有大家，我才會慢慢找回自信的吧…
哈哈…
覺得自己好沒有用呀…」
「喂喂你別老是哭哭啼啼的好嗎！很丟人噠！
還又哭又笑的！
神經病就是你這樣的你知道吧！。。。。。」
——————————
（16：54）
午後，小白與小黑溝通了一番過後，感覺有些奇特。
「小黑，其實…嗯，我們的主人格，其實是你才對吧…
對嗎…」
「哼←_←、本來就是我啊，老子可是紫微聖人呢哼！
怎麼了嗎！就是小藍跟我講的！
你們別不信！！」
「哈哈…小黑～」
「行了行了，
現在沒必要扯這些有的沒的。」
大白見小黑又要開始得瑟，趕緊找話接了茬，
「怎麼了？
又想繼續打這款『遊戲』了？」
「切～我早都跟你講了～真正在打遊戲的就是小藍！
你知道吧！就跟咱們打《飢荒》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不是有時候咱就掛了嗎！
然後就要重新讀檔『扭轉乾坤』嗎！
很多時候就是要搞得很緊張兮兮的爭分奪秒啊！
要不然就死翹翹啦！」
小黑一邊回憶自己在遊戲里極力挽回敗局的情形，一邊回憶著在現實生活中，大黑他們時不時做出的一些令人費解的舉動，他突然覺得，這些事件之間，竟都有著巨大的相似性。
「就是這樣的！
因為我們打遊戲如果死了的話，就是可以重新讀檔重新做決定啊！只要比如換一條路走，遊戲就能繼續玩下去啊，但是你如果執迷不悟，那就肯定還跟上次一樣死翹翹啊。」
「嗯，確實。
角色死掉了之後，遊戲世界就要重啟了。
一切重頭再來。」
「對啊！但是這個遊戲可以『存檔』你懂吧，所以如果你水平不行的話就會『卡關』啊！」
「嗯，就是會一直經歷『死循環』。」
「啊對啊！所以就是說嗎他們那幫二傻！
根本就聽不懂我們在講什麼你知道吧！」
「是你說得太晦澀難懂了好吧。。(눈_눈)」
「啊？！！我都說得這麼通俗了還難懂啊！！」
小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對『遊戲』這麼有研究啊(눈_눈)」
「哈哈，確實，真正打遊戲厲害的人，也未必會像咱們這樣，進行如此深入的思考。」
「這就是，『我們』的獨特之處。」
大黑插話道。
「哈哈哈，你啊，王婆賣瓜又來了。
好啦，不扯這些了，拿到駕照之前的這些天，咱們還是多花點時間研究藥方吧。」
大白想了想，將大家正在討論的遊戲話題轉移到了中醫上，
「前兩天我看了幾眼書，覺得還是要『消補兼顧』才行。」
幾天前，大白收到了小藍的「提醒」，發現如果再不關注身體狀況，則可能要出大問題。
「還有我們好像一直忽略了『養陰』和『清肺』的問題。
前幾年抽煙抽得太凶了，『痰飲』也是導致『結節』的重要病機。」
「嗯…可能還要用到鱉甲呢，陰血虛虧好嚴重呢…」
「啊啊啊你們憋說得那麼嚇人好不好啊。。。
說得感jio我很快就要死翹翹了一樣。。。。。」
「前兩天夢到了什麼，忘記了？
還想繼續『打遊戲』不打了？
想你就乖乖給我看書，喝葯。」
「切→_→、」
小黑被大白劈了一頓，卻又無可反駁，只好逞能說道：
「哼，那那有啥的，喝就喝！沒帶怕的。。」
（17：58）
——————————
2021.11.26 五 | 「斷舍離」與「涅槃重生」
（5：44 床頭）
「真是有趣。」
大黑盯著手機屏幕上有關「梨桃碗」的事件脈絡，又看了看正在播放的歌曲名稱，心裡只覺得一陣好笑，
「Separate ways，呵呵，分道揚鑣是嗎？」
這首歌是Approaching Nirvana今天凌晨剛發布的新曲，大黑醒後點亮手機時，通知欄里僅有兩條消息，一條是這首歌的上新提醒，另一條，是有關某兩國「斷交」的新聞推送。
「呵呵。
你們如此喜歡暴力解決所有問題，那就繼續好了。」
閉眼稍加思索，大黑說了這樣一句話，但卻無意作出任何補充和解釋，因為他認為即便自己說得再多，恐怕也無法改變「殭屍」們根深蒂固的「執念」。
今天需要早起去考駕照的科目二，因此昨晚睡得也早。
5：26點亮手機看時間之前，大黑正在回憶的，其實是某一則預言：
真正的世界末日，
只有當偉大的指導靈回到神國之時才會發生。
…
「哎，之前看到還覺得不太明白，現在我覺得啊，可能就是那個意思。」
大白從旁插嘴道，
「『回到神國』，就是死掉的意思吧。」
「何為生死？」
「嗯，其實很難去界定，因為我們現在無法證明人死之後究竟會經歷什麼。
但是，
我現在真的越來越相信了，人的靈魂，絕不會因為肉體的消亡就消失，人的靈魂…」
「消失你妹啊消失！我都跟你講了就是『打遊戲』！！
死了就跟『刪號』差不多！
老子不玩這個遊戲了還有別的遊戲能玩好吧！
啊真的是莫名其妙一幫人！！」
「哈哈…小黑…嗯…
是不是如果我們真的不想玩這款『遊戲』的時候呢…
嗯…
那個時候…是不是我們就會死掉了呀…總感覺…」
「嗯，我也覺得就是這個意思。
其實，
還記得嗎？我們從新都里出來那時。」
大白指的，是她的前夫與某個小三在外租住的房間。
那時，她像個偵探一樣順藤摸瓜，雖然捉姦現場早已人去樓空，但房間內遺留下的一切，都在控訴一個最殘忍的事實。
原以為，是最不可能發生的背叛，
最終卻以最戲劇化的方式真實發生了。
涉嫌非法集資的罪犯帶著情婦潛逃，一對狗男女居然還有臉合起伙來，坑騙原配的錢財。
結婚時沒車沒房，離婚時分文未取。
這，
恐怕是一個女人最失敗的婚姻寫照了。
如今說起來已是云淡風輕，但當時的那個夜裡，大白只覺得萬念俱灰，在她的心境完成了「由白向黑」的徹底轉變之時，昏暗的夜空突然被一陣強光所籠罩，車水馬龍與一切燈光，頃刻間消失在一片慘白之中，
而後，
當大白再次看清一切之後，天邊響起了轟隆隆的雷鳴。
那一年，是2019年。
那一夜，是大白第一次希望，
世界不如就此毀滅的那天。
「呵呵，哎，往事不堪回首。」
大白在腦中翻閱著離自己不遠不近的記憶，心裡的滋味難以言表，
「不說了，先起床了，去考試。」
（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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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5 四 | 遊戲「讀檔」
（8：21 床頭）
真是個令人不悅的時間點。
大黑關掉了安居客APP的一條推送，又點開了許多天未碰過的印象筆記。
上一篇日記是11月17日，時間剛剛好過去了一星期。
這一整周的時間裡，小黑幾乎每天都在熬夜打他的《飢荒》遊戲。（IPAD《飢荒》海難版）
在經歷了各種「慘死」和重新「讀檔」之後，小黑終於在遊戲中的第365天，開始過上了「居有定所、旱澇保收」的好日子。
但也正因為如此，小黑又開始覺得這遊戲好像沒啥意思了。
並且，
因為多日的睡眠不足，原本就堪憂的身體狀況，現在又變得更加拉垮了。
「額。。。那啥。。我覺著吧！誒！
真就和打遊戲一樣一樣的你們看哈！」
小黑試圖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找借口，
「誒！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啊！
你們看咱打遊戲一周時間遊戲里都過了一年了哈哈哈！」
「有什麼用(눈_눈)天天還不是被BOSS捶。。」
「嘖。。呔！
至少我現在不會被野狗咬死或是被毒蚊子給叮死了吧！
哈哈我跟你講哈～」
一想到自己在遊戲中，被雨季所特有的飛蟲給毒死的情形，小黑又來勁了，開始侃侃而談：
「我覺著啊～遊戲裡頭解毒啊補血那些～
就是跟咱治病差不多有沒有！
就是你中毒了就要先解毒才行！
要不然你再怎麼補血還是個中毒狀況！
血一點點扣完然後就死翹翹～」
「先消後補。」
「對對對！！就是跟中醫里那個講的一樣一樣的！」
「哈哈還真是。
就是得先喝『血清』解毒，再吃『肉乾』補血，不然都是浪費。」
說罷大白揉了揉自己胸部，確認裡面幾處不大的腫塊目前是什麼狀況。
「『結節』的問題不消除，就像是遊戲里的『中毒狀態』。
久病不愈就會導致陰血虛虧，正如我們現在。」
「嗯…舌裂紋似乎也更嚴重了…就是陰血虛虧…」
小白也想起了近日進行「舌診」時的發現，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不過大白倒是一如往常的樂觀，她順著小黑的思路，繼續將遊戲內容與中醫進行類比，似乎也發現了幾個有趣的點：
「哈哈～
你們看那個肉乾，為什麼『肉乾』補血會那麼厲害？
因為阿膠就是驢皮熬制出來的吧～
還有遊戲里的飽食度、血量、san值，難道不就像是中醫里說的氣血那些？
對了，就是『精、氣、神』～
哈哈，為什麼我覺得有點搞笑。」
「(눈_눈)。。難道不是很牽強嗎。。」
把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物強行關聯在一起，小小黑只覺得有些無力吐槽。
「宇宙本為一體，萬物本就相通。」
也不知此時說出這句話的，究竟是誰。
「對啊，咱這才叫做真正的『舉一反三』，哈哈，有意思～」
大白附和著，越想越開心。
窗外的厚重云層，也如同她伸手拉開的窗帘一般，正在逐漸褪去。
欣賞著湛藍的天際與明亮的陽光，片刻過後大白回了回神，
「明天，就要考科目二了哦。」
（9：44）
（7：05 床頭）
昨天從科目二的考場走出來后，小黑有些悶悶不樂。
他踢著腿甩著手，撇著個嘴東瞅西瞄的，時不時還回頭看看剛剛走過的大鐵門，像是心有不甘。
走回進場之前的簽到處列印成績，工作人員見小黑站在那也不說話，就問了一句，「怎麼？」
「打成績！怎麼。。哦，給你身份證？」
小黑見對方伸出手，反應了一下就從屁兜里摸出身份證遞了出去。
「誒我問一下啊！」
趁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操作的空檔，小黑說話了，
「剛才我要是再跑一圈得了100分的話，那成績能算我是100分不啊？」
——————————
（11：00 床頭）
早上8點多吃完早餐又睡了一覺，做了許多零散奇特的夢，最後一個竟是大白，她正在向一名心儀的女生表達愛意。
大黑打斷了遲遲不願從夢中清醒的大白，坐起身後，他決定先將昨天考試的情況寫完。
科目二的考試同樣也有兩次機會。
深圳布吉寶盛路考場總共有8條考道，每條考道涵蓋的項目相同，都有「倒車入庫」、「側方停車」、「曲線轉彎」、「直角轉彎」，和「坡道定點停車」。
但因為場地利用率的關係，每條考道之間也存在略微的差異，比如位於內環的考道因為線路較短，項目之間的間隔則更為緊湊，因此可供考生調整的機會就會更少，容錯率偏低。
而系統隨機分給小黑的考道，就是處於內環的8號道。
「8號道！1號車！沖沖沖！哈哈哈哈～～」
小黑在候考室里穿好反光衣就興高采烈地進入了考場，他可是奔著考100分去的。
然而，一圈下來后小黑只得了90分。
小黑撇著嘴把車開回了終點處，正想著要不然再去開一圈？
反正不是說有兩次機會嗎。。
但是考場里的安全員很快就走上前來，把小黑給趕下了車。
所以，
「心有不甘」就是這麼來的。
出來去打成績單，小黑就在問了：
「剛才我要是再跑一圈得了100分的話，那成績能算我是100分不啊？」
對面的女生愣了愣，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問題，隨後回答道：
「你都已經合格了幹嘛還要跑第二圈啊？」
「啊！我就是想要100分啊！」
「拿去～80分就合格了～」
邊說著女生就把成績單塞給小黑，繼續忙別的去了。
小黑怏怏地拿完自己寄存的物品，一屁股坐在外面等候區的椅子上換鞋，喝水，這才發現和自己一起來的另外兩個考生都還沒有出來。
旁邊坐著的幾個女生在交頭接耳，好像有一個掛科了。
小黑又喝了兩口水，發現出來了第一個「同學」。
這個「同學」長得很矮，衣著邋遢，言行粗鄙，教練在與不在時又完全是兩副面孔。
小黑評價他「很虛偽」。
這人今天穿了一件能亮瞎狗眼的紅色外套，考試前似乎還吃了某種，能夠保持「心律穩定」的特效藥，然而，
「哎，下一次下一次。」
「紅外套」邊搖著頭邊朝小黑走來。
「啊？騙人吧！你不是在駕校里練得挺好嗎我看看！」
「沒騙人，掛了掛了，哎下一次再來反正還有四次機會。」
小黑抓來了對方的成績單一看，居然兩次機會都用了，還都是剛開始考第一個「倒車入庫」的時候就掛了。
「額。。你看你就是太緊張吧！」
大概還是想安慰一下對方，小黑只好拿「緊張」說事。
「哎這都被你發現了啊。」
「那可不！你看你坐的那樣兒一看就很緊張啊！」
成績單上，還有考生在進行每個項目時被攝像頭拍攝下來的視頻截圖。
小黑髮現「紅外套」抓著方向盤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拘謹，畏畏縮縮似乎胳膊都伸展不開。
「紅外套」一聽，還真接回成績單觀察起自己的照片來。
這個「紅外套」，前天跟教練一起來模擬的時候大家就發現了，他踩著離合的左腿居然一直都在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緊張。
而另一名高個子的「同學」也是緊張到語無倫次，教練每次剛一開口想說點什麼，他馬上就會連聲回應：「是！我知道！」
然而，
實際手腳上的動作卻總和嘴巴里說的不一樣，不受控制。
小黑當時坐在後座悠悠哉哉剝著橘子，吃著自己的皇帝柑，只覺得車窗外陽光明媚和風拂面，那感覺，就像小時候跟著老師同學們在「秋遊」一樣愉快，所以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這兩個「同學」會這麼的緊張。
高個子的「同學」衣著體面整潔，說話做事一板一眼，是一名在南山科技園工作的IT人士，他看小黑練車練得好，就時不時會來問小黑問題，像是倒車的時候看哪條線，或是側方停車時車輪軋在哪裡就打死方向盤之類。
小黑難得瞅准有機會「得瑟」，自然也是知無不言。
然而遺憾的是，「IT同學」也掛科了。
「你們兩個吧就是沒有一個『平常心』，你知道吧。」
小黑居然還裝模作樣為他人指點迷津起來，
「沒有一個平常心，你們就會很容易緊張啊。」
「對！凡事都要有一個『平常心』！」
小黑的IT同學又「知道」了，連聲附和著。
「哎，一看你們就是沒有見過風浪，心理素質不行～」
這小黑還蹬鼻子上臉了。
IT同學聽后想了想，說道：
「應該在戰略上輕視敵人，而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誒對！你這句話說對了～
這你就不會緊張了～」
…
三人在等候區里「復盤」一番，最終一起走了出來。
小黑決定騎小黃車回駕校，而「IT同學」也說要騎車去坐地鐵，於是二人順路。
路上等紅綠燈時看著眼前的車流，小黑突然冒了一句：
「啊！等我拿到駕照就要去浪跡天涯嘍哈哈哈！」
「額，去，西藏？」
「同學」問了一句。
「哈哈！我先搬個家～找個山～清水秀，生活成本沒那麼高的地方！」
…
「誒，我一開始看你覺得你比我小，後來填表的時候，我偷偷瞄了一眼，發現你居然比我大。」
過完馬路，「IT同學」也不知怎的就扯到了年齡的話題上。
不過類似的提問小黑也習以為常了，他腳下繼續踩著單車，鬆開了握著車把的左手，邊在空中比劃著邊回答說：
「我跟你講，年齡從來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態你知道吧～」
「嗯，對！心態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就是心態好。」
「對吧！心態年輕你就會看起來年輕～誒那你是哪年的嘞？
88？」
這時又到了一個小路口，小黑率先騎了過去，
「誒！你別跟我說你是90后啊。。」
「IT同學」跟了上來，回答道：
「我是88年的。」
「真假的啊哈哈～我猜啥就是啥啊～」
「是不是要看的…」
「哈哈！有下坡！沖沖沖！～～」
小黑沒等聽對方說完話，眼一尖就發現路前方出現了一個大下坡，頓時開心地加快了腳速。
「你很趕時間嗎…」
同學追上來在旁邊問了一句。
「啊？？我不趕時間啊，我覺得騎單車好玩啊你不覺得啊？」
「好玩是好玩也要注意安全啊。」
「哎沒事兒的！沖沖沖！哈哈哈哈～～」
接著二人就順著大下坡沖了下去，把小黑給開心壞了。
不過到了坡底下小黑才發現，自己似乎又該過馬路了，於是扭頭向「同學」道別：
「誒！我過馬路了啊你去坐地鐵吧！白白啊～」
對方遠遠聽到后也朝小黑揮了揮手，說道：
「誒！拜拜～」
接著，二人就此別過。
「也不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嘛…」
過完馬路，小白在一旁插了句嘴。
「啊？？留那玩意幹啥！
你又想幹啥啊！
君子之交！淡如水！懂不懂啊真的是！」
「哈哈～你是君子啊？」
大白也對著小黑調侃起來。
「額。。。你管我！我說是就是哼！
反正你們別老給我整些幺蛾子！一天天的煩都煩死了！」
眾人笑笑，繼續看小黑停好單車，走進駕校，以及和駕校負責人溝通科目三的約考問題。
不料剛沒說幾句，就聽見「TUANG」的一聲，小黑一拳重重砸在了諮詢台的側壁上，這可把對方給著實嚇到了。
「我他媽真就沒收到你的消息你知道吧！」
小黑怒了，又開始口吐芬芳，
「我這個手機他媽經常收不到消息！真尼瑪賤卧槽他媽的！」
原來，負責人上午就在幫小黑預約科目三的考試了，但由於遲遲沒有收到小黑的驗證碼，現在預約的時間恐怕要延後半個月。
小黑存包中途拿過一次手機出來查看，愣是沒有看到駕校這邊發來的消息，所以他才懷疑，是不是又有什麼「老鼠」，在偷雞摸狗搞事情。
「哎喲你最近怎麼回事嘛，」
駕校負責人見小黑生氣的模樣，在一旁笑著想要緩解氣氛，
「你不要這麼容易生氣嘛，你這樣子我都要不敢跟你說話啦～」
邊說著還給小黑拿來了一瓶怡寶。
「啊！我不是跟你生氣！」
小黑氣鼓鼓的，又發覺跟別人發火好像確實沒必要，就隨意搪塞了一句。
「哎，我覺得你最近性格變了好多哦，記得你剛來報名的時候我們聊天還蠻好的啊～那時候看你都是笑眯眯的，怎麼現在感覺這麼不一樣哦～」
小黑嘴一撇，心說你這不廢話嗎，來報名的那個他媽是小白又不是老子。。
但又覺得，還是不要被人當成「神經病」比較好，就調整了下情緒，說道：
「啊，因為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啊，對吧，
要不然我也不會辭職啊。」
「哦～我就是說咯～
哎不要這麼容易生氣，要對自己好一點知道嗎？」
「哼，我跟你講，人如果太善良了，就是會被人欺負！」
小黑繼續氣鼓鼓地發著牢騷。
負責人拗不過小黑，最終還是幫他試著預約了最近的考試日期，只不過如果約成功了，小黑到時也只能自己坐車去考場參加考試，而沒有教練接送。
「其實也沒必要那麼急來著。」
回家路上，大白開始幫小黑分析情況，
「咱不是說好要先喝點中藥嗎，其實到下半個月拿證也未必不是更好的安排。」
「我不管！反正我的消息為什麼就老是收不到！
他媽的一天到晚該收的收不到不該收的一堆一堆的來！
就是一幫賤人在搞事情！
還他媽說老子『變了好多』傻逼！
老子天生就這樣的好吧！狗屁不懂還天天在那裡嗶嗶嗶！
老子天生就這樣！
這才是真正的我！
都他媽一群蠢貨！！老子他媽的現在不裝了誒誒怎麼地！
老子不裝了懂吧傻逼！！」
「哈哈…小黑……什麼嘛…
你說得好像…那…那我是什麼呀…」
小白聽著小黑的罵罵咧咧，總覺得一陣委屈。
如果按照小黑的說法，平時的溫和面貌都不過是他「裝」出來的虛情假意，那麼是不是就是在否認，這副身體里其他人格的真實存在呢？
「啊！！你！
你別哭啊！。。。。。。
我我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啊煩躁死了額啊啊啊啊！！
呔！
別哭！」
一看到小白委屈的樣子，小黑頭上的怒火就像是瞬間被澆滅了一般，只留下幾縷青煙的殘影。
小白眼裡噙著淚花，卻又被小黑的樣子給逗笑了：
「哈哈…小黑…嗯，
我現在突然有種感覺哦…」
「啥啊。。」
「就是…嗯…特別感動…」
「啊！怎麼又哭了！！」
「哈哈…」
「喂你行不行了！。。。又哭又笑的 。。。。」
「哈哈哈…小黑，嗯…我覺得，我們兩個真的好不一樣啊…」
「。。。。」
「你以前，一定很討厭我吧…又很沒用…什麼事情…
都不去爭取…」
「切。。說著些。。」
小黑歪頭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干過的不少壞事，接著道：
「那我覺著以前我也挺賤的。。」
「我們都有在慢慢變得更好的…對吧…」
「那必須的啊！」
「哈哈…現在想想好多事情，還是覺得好神奇呀…
一定就是因為有你，有大家，我才會慢慢找回自信的吧…
哈哈…
覺得自己好沒有用呀…」
「喂喂你別老是哭哭啼啼的好嗎！很丟人噠！
還又哭又笑的！
神經病就是你這樣的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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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4）
午後，小白與小黑溝通了一番過後，感覺有些奇特。
「小黑，其實…嗯，我們的主人格，其實是你才對吧…
對嗎…」
「哼←_←、本來就是我啊，老子可是紫微聖人呢哼！
怎麼了嗎！就是小藍跟我講的！
你們別不信！！」
「哈哈…小黑～」
「行了行了，
現在沒必要扯這些有的沒的。」
大白見小黑又要開始得瑟，趕緊找話接了茬，
「怎麼了？
又想繼續打這款『遊戲』了？」
「切～我早都跟你講了～真正在打遊戲的就是小藍！
你知道吧！就跟咱們打《飢荒》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不是有時候咱就掛了嗎！
然後就要重新讀檔『扭轉乾坤』嗎！
很多時候就是要搞得很緊張兮兮的爭分奪秒啊！
要不然就死翹翹啦！」
小黑一邊回憶自己在遊戲里極力挽回敗局的情形，一邊回憶著在現實生活中，大黑他們時不時做出的一些令人費解的舉動，他突然覺得，這些事件之間，竟都有著巨大的相似性。
「就是這樣的！
因為我們打遊戲如果死了的話，就是可以重新讀檔重新做決定啊！只要比如換一條路走，遊戲就能繼續玩下去啊，但是你如果執迷不悟，那就肯定還跟上次一樣死翹翹啊。」
「嗯，確實。
角色死掉了之後，遊戲世界就要重啟了。
一切重頭再來。」
「對啊！但是這個遊戲可以『存檔』你懂吧，所以如果你水平不行的話就會『卡關』啊！」
「嗯，就是會一直經歷『死循環』。」
「啊對啊！所以就是說嗎他們那幫二傻！
根本就聽不懂我們在講什麼你知道吧！」
「是你說得太晦澀難懂了好吧。。(눈_눈)」
「啊？！！我都說得這麼通俗了還難懂啊！！」
小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對『遊戲』這麼有研究啊(눈_눈)」
「哈哈，確實，真正打遊戲厲害的人，也未必會像咱們這樣，進行如此深入的思考。」
「這就是，『我們』的獨特之處。」
大黑插話道。
「哈哈哈，你啊，王婆賣瓜又來了。
好啦，不扯這些了，拿到駕照之前的這些天，咱們還是多花點時間研究藥方吧。」
大白想了想，將大家正在討論的遊戲話題轉移到了中醫上，
「前兩天我看了幾眼書，覺得還是要『消補兼顧』才行。」
幾天前，大白收到了小藍的「提醒」，發現如果再不關注身體狀況，則可能要出大問題。
「還有我們好像一直忽略了『養陰』和『清肺』的問題。
前幾年抽煙抽得太凶了，『痰飲』也是導致『結節』的重要病機。」
「嗯…可能還要用到鱉甲呢，陰血虛虧好嚴重呢…」
「啊啊啊你們憋說得那麼嚇人好不好啊。。。
說得感jio我很快就要死翹翹了一樣。。。。。」
「前兩天夢到了什麼，忘記了？
還想繼續『打遊戲』不打了？
想你就乖乖給我看書，喝葯。」
「切→_→、」
小黑被大白劈了一頓，卻又無可反駁，只好逞能說道：
「哼，那那有啥的，喝就喝！沒帶怕的。。」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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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6 五 | 「斷舍離」與「涅槃重生」
（5：44 床頭）
「真是有趣。」
大黑盯著手機屏幕上有關「梨桃碗」的事件脈絡，又看了看正在播放的歌曲名稱，心裡只覺得一陣好笑，
「Separate ways，呵呵，分道揚鑣是嗎？」
這首歌是Approaching Nirvana今天凌晨剛發布的新曲，大黑醒後點亮手機時，通知欄里僅有兩條消息，一條是這首歌的上新提醒，另一條，是有關某兩國「斷交」的新聞推送。
「呵呵。
你們如此喜歡暴力解決所有問題，那就繼續好了。」
閉眼稍加思索，大黑說了這樣一句話，但卻無意作出任何補充和解釋，因為他認為即便自己說得再多，恐怕也無法改變「殭屍」們根深蒂固的「執念」。
今天需要早起去考駕照的科目二，因此昨晚睡得也早。
5：26點亮手機看時間之前，大黑正在回憶的，其實是某一則預言：
真正的世界末日，
只有當偉大的指導靈回到神國之時才會發生。
…
「哎，之前看到還覺得不太明白，現在我覺得啊，可能就是那個意思。」
大白從旁插嘴道，
「『回到神國』，就是死掉的意思吧。」
「何為生死？」
「嗯，其實很難去界定，因為我們現在無法證明人死之後究竟會經歷什麼。
但是，
我現在真的越來越相信了，人的靈魂，絕不會因為肉體的消亡就消失，人的靈魂…」
「消失你妹啊消失！我都跟你講了就是『打遊戲』！！
死了就跟『刪號』差不多！
老子不玩這個遊戲了還有別的遊戲能玩好吧！
啊真的是莫名其妙一幫人！！」
「哈哈…小黑…嗯…
是不是如果我們真的不想玩這款『遊戲』的時候呢…
嗯…
那個時候…是不是我們就會死掉了呀…總感覺…」
「嗯，我也覺得就是這個意思。
其實，
還記得嗎？我們從新都里出來那時。」
大白指的，是她的前夫與某個小三在外租住的房間。
那時，她像個偵探一樣順藤摸瓜，雖然捉姦現場早已人去樓空，但房間內遺留下的一切，都在控訴一個最殘忍的事實。
原以為，是最不可能發生的背叛，
最終卻以最戲劇化的方式真實發生了。
涉嫌非法集資的罪犯帶著情婦潛逃，一對狗男女居然還有臉合起伙來，坑騙原配的錢財。
結婚時沒車沒房，離婚時分文未取。
這，
恐怕是一個女人最失敗的婚姻寫照了。
如今說起來已是云淡風輕，但當時的那個夜裡，大白只覺得萬念俱灰，在她的心境完成了「由白向黑」的徹底轉變之時，昏暗的夜空突然被一陣強光所籠罩，車水馬龍與一切燈光，頃刻間消失在一片慘白之中，
而後，
當大白再次看清一切之後，天邊響起了轟隆隆的雷鳴。
那一年，是2019年。
那一夜，是大白第一次希望，
世界不如就此毀滅的那天。
「呵呵，哎，往事不堪回首。」
大白在腦中翻閱著離自己不遠不近的記憶，心裡的滋味難以言表，
「不說了，先起床了，去考試。」
（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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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5 四 | 遊戲「讀檔」
（8：21 床頭）
真是個令人不悅的時間點。
大黑關掉了安居客APP的一條推送，又點開了許多天未碰過的印象筆記。
上一篇日記是11月17日，時間剛剛好過去了一星期。
這一整周的時間裡，小黑幾乎每天都在熬夜打他的《飢荒》遊戲。（IPAD《飢荒》海難版）
在經歷了各種「慘死」和重新「讀檔」之後，小黑終於在遊戲中的第365天，開始過上了「居有定所、旱澇保收」的好日子。
但也正因為如此，小黑又開始覺得這遊戲好像沒啥意思了。
並且，
因為多日的睡眠不足，原本就堪憂的身體狀況，現在又變得更加拉垮了。
「額。。。那啥。。我覺著吧！誒！
真就和打遊戲一樣一樣的你們看哈！」
小黑試圖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找借口，
「誒！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啊！
你們看咱打遊戲一周時間遊戲里都過了一年了哈哈哈！」
「有什麼用(눈_눈)天天還不是被BOSS捶。。」
「嘖。。呔！
至少我現在不會被野狗咬死或是被毒蚊子給叮死了吧！
哈哈我跟你講哈～」
一想到自己在遊戲中，被雨季所特有的飛蟲給毒死的情形，小黑又來勁了，開始侃侃而談：
「我覺著啊～遊戲裡頭解毒啊補血那些～
就是跟咱治病差不多有沒有！
就是你中毒了就要先解毒才行！
要不然你再怎麼補血還是個中毒狀況！
血一點點扣完然後就死翹翹～」
「先消後補。」
「對對對！！就是跟中醫里那個講的一樣一樣的！」
「哈哈還真是。
就是得先喝『血清』解毒，再吃『肉乾』補血，不然都是浪費。」
說罷大白揉了揉自己胸部，確認裡面幾處不大的腫塊目前是什麼狀況。
「『結節』的問題不消除，就像是遊戲里的『中毒狀態』。
久病不愈就會導致陰血虛虧，正如我們現在。」
「嗯…舌裂紋似乎也更嚴重了…就是陰血虛虧…」
小白也想起了近日進行「舌診」時的發現，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不過大白倒是一如往常的樂觀，她順著小黑的思路，繼續將遊戲內容與中醫進行類比，似乎也發現了幾個有趣的點：
「哈哈～
你們看那個肉乾，為什麼『肉乾』補血會那麼厲害？
因為阿膠就是驢皮熬制出來的吧～
還有遊戲里的飽食度、血量、san值，難道不就像是中醫里說的氣血那些？
對了，就是『精、氣、神』～
哈哈，為什麼我覺得有點搞笑。」
「(눈_눈)。。難道不是很牽強嗎。。」
把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物強行關聯在一起，小小黑只覺得有些無力吐槽。
「宇宙本為一體，萬物本就相通。」
也不知此時說出這句話的，究竟是誰。
「對啊，咱這才叫做真正的『舉一反三』，哈哈，有意思～」
大白附和著，越想越開心。
窗外的厚重云層，也如同她伸手拉開的窗帘一般，正在逐漸褪去。
欣賞著湛藍的天際與明亮的陽光，片刻過後大白回了回神，
「明天，就要考科目二了哦。」
（9：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