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決戰

巨大的血色星體，充滿著褶皺、血肉組織、以及巨大口器的外表，簡單粗暴的外形、壓垮一切事物的體積，很難想像那個宛若肉球形狀的個體是個高智慧生物。

事實上，波波凱刊是個極為可怕的高智慧物種，自我意志高到足以扭曲事實、干涉他人意志、對於智慧不高的生物進行支配與奴隸，這讓他根本不再需要進食以外的器官，純粹的征服者者。


【...聰明的陷阱，持鑰王。】波波凱刊的身軀發出劇烈的抖動，他的聲音不是透過口器發出，而是無法理解的特殊功能，在空氣中傳輸著他的聲音：

【又或者該稱呼你為『那個人類』，嗯，確實你們之間很接近，本質過於相似。

你干擾了我的征服進度、阻止我的進食，那麼，我就先把你吞了填補部份損失。】


波波凱刊諸多面向白髮鬼的口器突然開始吸氣，巨大的風壓夾雜著暗物質的干涉力，形成一股難以體抗的前進通到，白髮鬼被強大的吸力拉至懸空，完全無法穩住身形，直挺挺的以兩倍音速的速度被拉到波波凱刊面前！

如此巨大的質量體型差異，人形生物對抗形星級別的怪物，光憑大小來看根本毫無勝算...

然而，當拉距到幾乎要把白髮鬼吞下前，波波凱刊及時停住了狂吸，但是速度已經太快，無法讓他切換成呼氣，因為他已經意識到白髮鬼的殺氣，但是質量過於龐大，要將他吹走已經太遲了。

錚！

一道犀利的切割斬擊掠過波波凱刊，在宛如巨浪滔天的血花噴濺下，波波凱刊被砍下一塊大約美洲大陸規模的皮肉，對於木星體形的波波凱刊來說，這種規模的傷勢大概也只是輕微擦傷，但也足以讓他感到疼痛了！


那猶如大陸規模的皮肉落下之時，彷彿巨大的小形星直擊，碎碎的舊地球平台當場被擊毀一大塊，就僅僅只是下墜的重量就能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倘若這場戰鬥是發生在地球上，恐怕僅僅只是那塊皮肉，就足以摧毀十分之一的地表，幾億人喪生。

但是更可怕的是，在那塊皮肉的陰影下，一團難以描述的躁動、黑暗、以及血肉組織開始竄升，血肉被拉到陰影中被侵蝕、分解、消化、吸收，逐漸轉換成白髮鬼背後一大團畸形物體的生長養分。

那團畸形物體勉強還能看出是某些血肉、器官組織的雛型，但是隨著畸形瘋長下，形態更像是由肌肉、韌帶、血管構成的一張巨網，巨網張開的同時，就直接覆在在波波凱刊的傷口上，而白髮鬼就這樣直接在波波凱刊身上恣意的劈砍、削切！

波波凱刊巨大的哀號聲震撼著整個邊緣世界，他身上噴濺出來的血液猶如火山運動的岩漿噴發，隨著他的血液不斷噴發，他的巨大身軀開始被一股漆黑的侵蝕佔據，肉眼可見的黑色脈絡遍佈在他的表皮上，更多的傷口迸發、更多的血液噴濺，以及他難以停止的哀號聲如同末日號角般震撼整個空間...


波波凱刊用盡力量的掙扎、翻滾、扭動，在自我犧牲了將近八分之一的質量、血肉，強行破體扭出一個更小的星球體，才勉強阻止白髮鬼繼續鑽入內部。

巨大的體積是他的優勢；但是也因為過度巨大，面對比例上如同塵埃的白髮鬼入侵，幾乎難以逃脫糾纏，尤其是鑽入體破壞更是難以擺脫。

因為他那龐大的身軀終究不是金屬、不是岩石、也不是星球的構成物，僅僅只是個規模龐大的肉團聚合，黏合、夾壓、拍擠、蠕動都無法驅趕白髮鬼，白髮鬼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在那龐大的肉團星球上砍出藏身的孔穴，繼續朝內部破壞！

然而，如果他是漂浮在宇宙之中，波波凱刊的巨大質量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但是現在落地的時候，就被卡在引力以及概念中，除了滾動掙扎外毫無辦法。


那些被捨棄、遺忘的地球碎片平台，一個由過去人類集體潛意識創造出來的世界體，儘管不符合物理學、不符合邏輯、不符合計算，但是這些地平論概念的土地、四散的懸浮大陸將波波凱刊徹底卡住，因為那並不是個完整的星體，無法掌握到穩定的重力進行干涉，同時，波波凱刊更被另外一個【概念】給吸住，難以動彈。

當人類相信地球是平坦一片的時候，那麼平坦的地表、海的邊緣，對於古代人類來說，那便是世界的盡頭。

無數破碎大陸、無數海島的包圍，每一個碎塊、每一個曾經有過人類聚集的區域，都有那麼一個世界盡頭的概念，而這些集體潛意識的概念雖然無法統合，但是匯流著【世界盡頭】概念的土地圍夾之下，強大、通向虛無的下墜力量死死纏住了波波凱刊，縱使他有星體的質量、星體的能量，在匯聚那麼多【世界盡頭】的概念拉扯下，他的力量反而比不上人類發展數萬年的【錯誤概念認知】所產生的現實歪曲力量。

波波凱刊趁著它剝離的血肉還困住白髮鬼，他身上的口器開始延伸出宛如高塔的管子，無數個開口湧出密密麻麻的飛行生物，那些全部都是他征服、奴隸、侵佔之後的倖存者，被他改造成奴隸驅使。


大批大批多種物種融合侵蝕的改造生物朝白髮鬼襲擊而去，白髮鬼也不廢話，他掙脫出血肉，迅速的吸收那巨大的血肉殘塊，緊接著更噁心的畫面從他背後那團龐大的扭曲體中蔓延開來：

黏稠的觸手、類似腸子的黏膜管路、血管、骨頭匯聚成一條條工整、間距相同的筆直纜索刺入了波波凱刊身上，緊接著，許多由血肉組織、黏膜、骨頭、牙齒構成的電車形狀物竄出，沿著那些管路鋪設的線路竄入波波凱刊身上，並且鑽入他的肉裡、輾過神經、破開器官跟器官之間的聯繫...

而白髮鬼則是悠哉地坐在一個宛如血盆大口形狀的月台處，面對無數飛撲而來的奴僕生物不避不閃，只有看著那一大群生物狀在月台上，巨大的撞擊力反彈下，那些生物前仆後繼的被自己的衝撞力道反嗜，當場撞死！


【你到底掠奪了多少怪物的能力！？】波波凱刊又急又怒道。


「比你想像的還多。」白髮鬼坐在月台的休息區，一張類似臼齒的候車椅子上，道：

「有強大的，也有弱小的，他們都有著具有各自特色的變化，獨特的能力，以及為了避免其他捕食者打擾的防禦機制。

在【那個世界】中廝殺競爭太激烈了，就算再弱小的生物，為了存活下來，他們用盡心思創造出來的領域、規則、防禦手段，就算是你這種大塊頭、行星征服者級別的怪物也很難攻破。

接下來，我只需要等你油盡燈枯就可以了。」


【小看人也有著限度。】波波凱刊又急又怒，他身上的口器竭力的張開，開始朝四面八方吸收能量、物質、暗物質，隨著波波凱刊身上竄流的電漿弧與高溫，強大的攻擊即將爆發！


面對眼前不斷蓄能的攻擊，白髮鬼不避不閃，悠哉的點起一根菸；巨大的能量束、足以毀天滅地的黑色能量集束轟向白髮鬼所坐著的【捕食者月台】，巨大能量轟擊並沒給那乘車月台造型的血盆大口造成傷害，反而傷害反噬，在波波凱刊身上轟出一個大坑，直接穿透他的身體！

顫抖、恐懼、羞愧、憤怒、氣急敗壞，波波凱刊的身體不斷改變著顏色，各種情緒具現著不同色澤，而白髮鬼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隨著白髮鬼竄入巨大的傷口中，一團七彩流光在他手中匯聚成一個幾何形狀的晶柱體，直接刺入波波凱刊的核心部位！

一瞬間，晶柱螺旋階梯狀的結晶體開始從他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傷口迅速竄生，耀眼到幾乎無法睜目的光芒在晶體內流轉渦旋，隨著晶體的體積不斷增加，波波凱刊的身軀逐漸被晶體佔據、覆蓋、侵蝕，最後連聲音都不剩了...


最後，一個勉強還有球狀形態的行星級別晶球碎裂，碎裂的晶體結構再次回歸成粒子、能量、暗物質，只剩下四個金色的圓球體墜落在地。

白髮鬼雖然獲勝，但是他也並不好受，他跪坐在地上不斷的喘息著，狼狽的夾雜著乾嘔與咳嗽，而他身體衍生出來的怪物形態也開始大規模的潰爛，將周圍的地面汙染成汙穢的泥沼...


「你沒事吧？」英格拉姆趕緊移動到白髮鬼身旁，攙扶著白髮鬼明顯透支的身體。


「...累壞了。」白髮鬼將一個金色球體交給英格拉姆，道：

「幫個忙，幫我扔進【那個世界】中。」


「這該不會是？金蘋果？」英格拉姆道。


「以人類認知的話，是的。」白髮鬼道：

「方芎秘境、瘋狂山邁、水晶仙境，有太多種稱呼了。

他是一個介於非生物、生物之間的獨特存在，無法界定善惡。

他在發育階段的時候，是個無差別吸收靈魂、奪取生命光明的恐怖環境；但是當核心發育完成之後，金色的核心就能發展成一個充滿生命力的小恆星，在方形的封閉空間中提供生物庇護。

之前在尼泊爾境內的方芎，就是這東西發育未全的形態。地球不適合他生長，扔一個回去他本來的世界，這很公平吧？

至於剩下的，就咱們均分了。」


口 口 口


激戰過後，那些懸浮在周圍的舊地球平面大陸開始崩塌、碎裂，除了一部分的小型島嶼沒有被波及外，基本上【地球是平面】的概念體徹底完蛋了。

世界邊緣海域漂浮著難以估計的腐敗物質，血肉、脂肪、結構組織、碎骨、巨型的畸形臟器，這些都是從白髮鬼身上剝落下來的怪物衍體，為了拚死一戰，他幾乎完全解放自己掠奪來的怪物功能，毫無顧忌的自我擴張、形態扭曲。

白髮鬼啃著自己手裡的金色球體，右手開始非人形態的扭曲，從怪異的孔洞中冒出一群類似魚與奇他生物混合的小東西，紛紛掉入海中。


「你的體內到底蘊含了多少怪物啊？」英格拉姆道。


「我自己也數不清了。」白髮鬼道：

「對於那些不會死亡的東西來說，【殺死他們】、【協助解脫】，將他們意識抽離、身軀型滅，也意味著我會殘留他們的某些形態與能力。

如果賦予足夠的能量，達到某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有些被我掠奪的東西，就算沒有意識與自我思維，仍能會發育成個體，要嘛就是將他們銷毀，不然就是排出體外。

所以我可沒這個勇氣在地球全面釋放這些力量。

對了，小傢伙吃下去了嗎？」


「勉強讓她啃完了。」英格拉姆嘆氣道：

「那個味道...除了酸澀跟蘋果有關連以外，剩下的我可不敢苟同。」


「過一陣子她的身體會平復許多，至少徹底擺脫控制了。」白髮鬼道：

「不過後續會發展成怎樣，我也不敢確定就是了。」


「不過這次怎麼沒有看見你靈魂充盈的現象？」英格拉姆道。


「果實已經發育完成，已經不是之前那種黑色、未發育成熟的狀態，所以不會有混亂龐大的靈魂渦流。」白髮鬼道：

「單純的就只是純能量的匯聚。」


「不過我可沒啥飽足感。」英格拉姆道：

「現在我非常非常想吃巧克力聖代、披薩、還有速食店。」


「那就老地方？」白髮鬼道。


「帶小傢伙一起去吧。」英格拉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