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章 有個道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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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12
「──斷仙峰三人，全部都要下山遊歷？」
大會結束之後，過了幾日。
臨江峰長老殿，一名長老皺著眉頭，望向眼前那名笑嘻嘻的黑衫青年。
「是這樣的。」楊文修說道：「因為我那不成器的小師弟輸掉了大會嘛，所以現在正失落著呢。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然只能帶著小師弟出門散散心囉。」
說完，楊文修還悄悄補上一句：「各位長老，我那小師弟最近運氣可不是一般的糟。輸掉比試就算了，連那個還沒過門的媳婦最近都跑了。」
「那確實很慘。」一名長老點點頭：「但也沒必要三個人一起下山吧？」
「這個各位就有所不知了。」楊文修捶胸頓足道：「我那師弟啊，每次下山都是一個人，也沒有個長輩啥的替他護道。按照規矩，咱們仙宮弟子下山遊歷，至少也得有一個人替他解決一些其他宗門的小麻煩你說是吧？」
「可我那小師弟，兩次下山都沒有人跟著。這一來二去，第三次下山，咱們當師兄師姐的跟著也算情留可原吧？」
「楊峰主有理。」另外一名長老附和道：「可是楊峰主這一下山，斷仙峰事務跟山門護衛要由誰來處理？」
「斷仙峰哪有什麼事務要處理。」楊文修不屑說著：「宗主發過話，讓我不想管宗門事務就不管。」
「至於山門護衛？那當然是讓咱們臨江峰的少年俊彥來負責，能者多勞嘛。我看那個呂欽小師侄就很適合啊。好一個奔雷掌，聲勢浩大、令人生畏。」
「你們怎麼看？」
一名長老望向其他幾人，如此問道。
雖然楊文修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過後基本上全是廢話。
但這樣又如何？難不成就這樣把楊文修給攔下來？又打不過。
一群長老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沒有辦法得出一個共識。結果在一旁聽了半天的趙文舞突然來了一句：「不用討論了。」
那自然就是不用討論了。
──於是幾天後，三人便收拾行囊，準備下山。
然而下山過後不久，朱雲真就率先發現了異狀。
「師兄。」他問道：「咱們現在走的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往北洲對吧？」
「確實不是。」楊文修回答：「因為我們要先去中洲一趟，在那之後我們再去北洲。」
「中洲要做些甚麼？」
「別問那麼多，跟著就對了。」
「喔。」
這一次下山遊歷，也是朱雲真第一次跟師兄師姐一同遊歷。
雖然是這樣，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三人就是白日趕路、夜晚找間客棧，或是乾脆就在野外露宿一夜。
不過在野外露宿時，也讓朱雲真首次看見了師姐顏雪運轉功法的樣子。
只見表情溫柔的女子輕閉雙眼，以盤坐之姿凝聚真氣。雙手成掌在身前抱成小圓，緩緩聚攏體內真氣。
慢慢地，顏雪四周的空氣溫度逐漸降低、薄薄的冰霜以顏雪為中心往外擴散。
顏雪所修練的功法，名作「玄霜訣」，充分運用了顏雪先天的體質特性。
顏雪此時修練，一旁的楊文修同樣沒有閒著。也是靠在一顆石頭旁，安靜地運轉功法修行。
三人的夜晚，通常都是這麼安靜地度過。偶而柴火燃燒的霹啪聲響傳來，還有一些鳥類夜晚不時的鳴叫聲。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三人這才到達了中洲地界。
然而進到中洲之後，又是一番不同光景。
三人沿途經過了不少村莊、小城。但奇怪的是，這些有人居住的地方往往有著許多木牆等防禦工事，還有幾名壯丁隨時守在門口。
「中洲最近難道有戰亂？」朱雲真有些疑惑：「還是說有盜匪橫行？不然為何有如此多防禦？」
「誰知道。」楊文修並不在意：「不過應神闕好像也沒怎麼在管嘛。」
「事情有些怪異。」顏雪皺眉：「不如到附近的城裡頭調查一番？」
三人來到了附近的城市，卻發現入關審查十分嚴格。許許多多的商隊和世俗百姓大排長龍，有些人甚至乾脆今日就不進城，直接在城郊外的客棧暫且住下。
「竟然有這麼多人……」顏雪喃喃：「看來確實發生了大事。不過我們目前進不去城裡，也很難打聽情報啊。」
「慢著。」
朱雲真在此時說道：「如果要打聽情報的話，我知道有個地方。」
如果這裡有這麼多旅人聚集，那麼那個某人應該有機會在。
朱雲真四處找了找，果然發現了某個熟悉的客棧。
一開大門，果然一如往常地冷清。朱雲真笑了出來，大聲喊道：
「──掌櫃的，要兩間房！」
「一大清早吵吵嚷嚷的。我還以為是誰。」
朱雲真話語剛落，那名黑心掌櫃便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如此說道：「原來是你這個半生不熟的老菜鳥。」
「掌櫃你可得講點良心。」朱雲真說道：「看在你這黑心客棧也算是三番兩次幫了我一些小忙，今天我給你帶了客人。」
「喔？那還真是多謝小客官了。」
掌櫃看向站在後邊的楊文修與顏雪，諂媚說道：「唉喲，這兩位站在一起，看起來確實是十分登對啊。比起某個小客官和他的魔門小媳婦比起來可是天差地遠。」
「你說話就說話，沒事把我扯進來幹嘛。」朱雲真一臉無奈。
「是一對神仙眷侶無疑了。」掌櫃一邊說著，一邊趕緊端來茶水：「兩位坐，小的這就替兩位備茶。」
顏雪只是笑了笑，楊文修倒是直接揀了張椅子坐下說道：「掌櫃的，茶水放著就行了，不用這麼麻煩。」
「那是、那是。」掌櫃將茶壺放下，搓著手說道：「時間正好，我趕緊讓廚房替幾位準備午飯。」
「不急。」楊文修看了看四周，笑道：「不過，這客棧確實有些冷清了。生意還過得去？」
「哪有什麼過不去的。」掌櫃回答：「能餬口飯吃，就該萬幸了。」
「確實如此。」
楊文修喝了一口茶，隨後輕聲說道：「──這些年來，辛苦了。」
掌櫃只是笑著，但朱雲真卻敏銳感覺到周遭突然就形成了一道屏障術法，將幾人與外界分隔開來。
而掌櫃則直接朝著楊文修抱拳行禮道：
「──雲月仙宮酒泉峰弟子孫景，見過代峰主。」
朱雲真愣了一會，這才失聲大喊道：「甚麼？黑心掌櫃你也是仙宮弟子？」
「回小師弟，廢話。」
那名掌櫃轉過頭來，翻了個白眼說道：「要不是因為我替你暗中處理了不少麻煩，小師弟你早就該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之前還差點害我被飛雲閣的人當成敵人呢！」
「我怎麼知道朱師弟你實在是笨得可以，連個簡單的暗號都對不上。」掌櫃孫景不屑說道：「不只笨，還喜歡攬一堆麻煩事。」
聽見孫景如此評價，朱雲真也沒法子反駁什麼。
「孫景是酒泉峰劉定元的師弟。」楊文修說道：「十年前，仙宮雖然決定暫且避世躲藏，但在宗主的授意之下，仙宮也派出了不少修士。」
「既然應神闕都可以往仙宮裡安插棋子，仙宮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孫景同樣拉著一張椅子坐下，而楊文修繼續說道：「這些受命下山的修士們遍佈五大洲，潛藏於市井之中。若是日後遇見了仙宮弟子下山遇見危機，這些修士便會悄悄出手協助。」
「只不過，這些修士不能夠主動表明身分，而且只聽從各峰峰主、宗主以及負責管理這些修士的領頭人命令。」
「領頭人？」朱雲真有些不解：「但這些修士不是得了宗主命令才下山的嗎？」
「但我們也需要有人管理。」孫景說道：「我等潛藏在世俗之中，主要的工作便是打探各方情報，並將其回報給仙宮。你可以把我們當成是仙宮在外的眼線，而負責管理我們的人，也同樣掌控著仙宮所有的諜報。」
「現任的管理者，便是仙宮掌律、宗主嫡傳的趙文舞。」楊文修說道：「阿真你就把管理這些人當成是……下任宗主要上任之前的小試身手吧。」
「所以。」朱雲真詢問：「師兄你說要來中洲辦的事，就是指這件事？」
「不是。」楊文修搖搖頭：「是因為我要處理這件事，才先過來這裡一趟的。」
「可師兄你這麼說，好像很肯定我一定會帶你們來這裡一樣？」
「就算你不帶我們過來，為兄也會主動過來。」楊文修回答：「閒話家常就先到這裡……孫景，中洲近日狀況如何？」
大會結束之後，過了幾日。
臨江峰長老殿，一名長老皺著眉頭，望向眼前那名笑嘻嘻的黑衫青年。
「是這樣的。」楊文修說道：「因為我那不成器的小師弟輸掉了大會嘛，所以現在正失落著呢。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然只能帶著小師弟出門散散心囉。」
說完，楊文修還悄悄補上一句：「各位長老，我那小師弟最近運氣可不是一般的糟。輸掉比試就算了，連那個還沒過門的媳婦最近都跑了。」
「那確實很慘。」一名長老點點頭：「但也沒必要三個人一起下山吧？」
「這個各位就有所不知了。」楊文修捶胸頓足道：「我那師弟啊，每次下山都是一個人，也沒有個長輩啥的替他護道。按照規矩，咱們仙宮弟子下山遊歷，至少也得有一個人替他解決一些其他宗門的小麻煩你說是吧？」
「可我那小師弟，兩次下山都沒有人跟著。這一來二去，第三次下山，咱們當師兄師姐的跟著也算情留可原吧？」
「楊峰主有理。」另外一名長老附和道：「可是楊峰主這一下山，斷仙峰事務跟山門護衛要由誰來處理？」
「斷仙峰哪有什麼事務要處理。」楊文修不屑說著：「宗主發過話，讓我不想管宗門事務就不管。」
「至於山門護衛？那當然是讓咱們臨江峰的少年俊彥來負責，能者多勞嘛。我看那個呂欽小師侄就很適合啊。好一個奔雷掌，聲勢浩大、令人生畏。」
「你們怎麼看？」
一名長老望向其他幾人，如此問道。
雖然楊文修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過後基本上全是廢話。
但這樣又如何？難不成就這樣把楊文修給攔下來？又打不過。
一群長老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沒有辦法得出一個共識。結果在一旁聽了半天的趙文舞突然來了一句：「不用討論了。」
那自然就是不用討論了。
──於是幾天後，三人便收拾行囊，準備下山。
然而下山過後不久，朱雲真就率先發現了異狀。
「師兄。」他問道：「咱們現在走的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往北洲對吧？」
「確實不是。」楊文修回答：「因為我們要先去中洲一趟，在那之後我們再去北洲。」
「中洲要做些甚麼？」
「別問那麼多，跟著就對了。」
「喔。」
這一次下山遊歷，也是朱雲真第一次跟師兄師姐一同遊歷。
雖然是這樣，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三人就是白日趕路、夜晚找間客棧，或是乾脆就在野外露宿一夜。
不過在野外露宿時，也讓朱雲真首次看見了師姐顏雪運轉功法的樣子。
只見表情溫柔的女子輕閉雙眼，以盤坐之姿凝聚真氣。雙手成掌在身前抱成小圓，緩緩聚攏體內真氣。
慢慢地，顏雪四周的空氣溫度逐漸降低、薄薄的冰霜以顏雪為中心往外擴散。
顏雪所修練的功法，名作「玄霜訣」，充分運用了顏雪先天的體質特性。
顏雪此時修練，一旁的楊文修同樣沒有閒著。也是靠在一顆石頭旁，安靜地運轉功法修行。
三人的夜晚，通常都是這麼安靜地度過。偶而柴火燃燒的霹啪聲響傳來，還有一些鳥類夜晚不時的鳴叫聲。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三人這才到達了中洲地界。
然而進到中洲之後，又是一番不同光景。
三人沿途經過了不少村莊、小城。但奇怪的是，這些有人居住的地方往往有著許多木牆等防禦工事，還有幾名壯丁隨時守在門口。
「中洲最近難道有戰亂？」朱雲真有些疑惑：「還是說有盜匪橫行？不然為何有如此多防禦？」
「誰知道。」楊文修並不在意：「不過應神闕好像也沒怎麼在管嘛。」
「事情有些怪異。」顏雪皺眉：「不如到附近的城裡頭調查一番？」
三人來到了附近的城市，卻發現入關審查十分嚴格。許許多多的商隊和世俗百姓大排長龍，有些人甚至乾脆今日就不進城，直接在城郊外的客棧暫且住下。
「竟然有這麼多人……」顏雪喃喃：「看來確實發生了大事。不過我們目前進不去城裡，也很難打聽情報啊。」
「慢著。」
朱雲真在此時說道：「如果要打聽情報的話，我知道有個地方。」
如果這裡有這麼多旅人聚集，那麼那個某人應該有機會在。
朱雲真四處找了找，果然發現了某個熟悉的客棧。
一開大門，果然一如往常地冷清。朱雲真笑了出來，大聲喊道：
「──掌櫃的，要兩間房！」
「一大清早吵吵嚷嚷的。我還以為是誰。」
朱雲真話語剛落，那名黑心掌櫃便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如此說道：「原來是你這個半生不熟的老菜鳥。」
「掌櫃你可得講點良心。」朱雲真說道：「看在你這黑心客棧也算是三番兩次幫了我一些小忙，今天我給你帶了客人。」
「喔？那還真是多謝小客官了。」
掌櫃看向站在後邊的楊文修與顏雪，諂媚說道：「唉喲，這兩位站在一起，看起來確實是十分登對啊。比起某個小客官和他的魔門小媳婦比起來可是天差地遠。」
「你說話就說話，沒事把我扯進來幹嘛。」朱雲真一臉無奈。
「是一對神仙眷侶無疑了。」掌櫃一邊說著，一邊趕緊端來茶水：「兩位坐，小的這就替兩位備茶。」
顏雪只是笑了笑，楊文修倒是直接揀了張椅子坐下說道：「掌櫃的，茶水放著就行了，不用這麼麻煩。」
「那是、那是。」掌櫃將茶壺放下，搓著手說道：「時間正好，我趕緊讓廚房替幾位準備午飯。」
「不急。」楊文修看了看四周，笑道：「不過，這客棧確實有些冷清了。生意還過得去？」
「哪有什麼過不去的。」掌櫃回答：「能餬口飯吃，就該萬幸了。」
「確實如此。」
楊文修喝了一口茶，隨後輕聲說道：「──這些年來，辛苦了。」
掌櫃只是笑著，但朱雲真卻敏銳感覺到周遭突然就形成了一道屏障術法，將幾人與外界分隔開來。
而掌櫃則直接朝著楊文修抱拳行禮道：
「──雲月仙宮酒泉峰弟子孫景，見過代峰主。」
朱雲真愣了一會，這才失聲大喊道：「甚麼？黑心掌櫃你也是仙宮弟子？」
「回小師弟，廢話。」
那名掌櫃轉過頭來，翻了個白眼說道：「要不是因為我替你暗中處理了不少麻煩，小師弟你早就該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之前還差點害我被飛雲閣的人當成敵人呢！」
「我怎麼知道朱師弟你實在是笨得可以，連個簡單的暗號都對不上。」掌櫃孫景不屑說道：「不只笨，還喜歡攬一堆麻煩事。」
聽見孫景如此評價，朱雲真也沒法子反駁什麼。
「孫景是酒泉峰劉定元的師弟。」楊文修說道：「十年前，仙宮雖然決定暫且避世躲藏，但在宗主的授意之下，仙宮也派出了不少修士。」
「既然應神闕都可以往仙宮裡安插棋子，仙宮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孫景同樣拉著一張椅子坐下，而楊文修繼續說道：「這些受命下山的修士們遍佈五大洲，潛藏於市井之中。若是日後遇見了仙宮弟子下山遇見危機，這些修士便會悄悄出手協助。」
「只不過，這些修士不能夠主動表明身分，而且只聽從各峰峰主、宗主以及負責管理這些修士的領頭人命令。」
「領頭人？」朱雲真有些不解：「但這些修士不是得了宗主命令才下山的嗎？」
「但我們也需要有人管理。」孫景說道：「我等潛藏在世俗之中，主要的工作便是打探各方情報，並將其回報給仙宮。你可以把我們當成是仙宮在外的眼線，而負責管理我們的人，也同樣掌控著仙宮所有的諜報。」
「現任的管理者，便是仙宮掌律、宗主嫡傳的趙文舞。」楊文修說道：「阿真你就把管理這些人當成是……下任宗主要上任之前的小試身手吧。」
「所以。」朱雲真詢問：「師兄你說要來中洲辦的事，就是指這件事？」
「不是。」楊文修搖搖頭：「是因為我要處理這件事，才先過來這裡一趟的。」
「可師兄你這麼說，好像很肯定我一定會帶你們來這裡一樣？」
「就算你不帶我們過來，為兄也會主動過來。」楊文修回答：「閒話家常就先到這裡……孫景，中洲近日狀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