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對談
本章節 4593 字
更新於: 2018-08-24
我再次撥了式儀的手機尋求集合地點,得到的答案是在醫院地下一樓的速食餐廳集合,雖然小有疑問,但還是加快腳步趕路前去。
抵達時,遊戲社的成員已經都在裡頭等待了,稍微詢問一下得知了因為芷芷還在接受檢查,所以無法探望,之後就算轉到病房也要繼續觀察,暫時不予會客。
但一開始就約在醫院,臨時調來調去又很麻煩,最後決定轉移到餐廳。
原本打算直接會合的,無奈實在飢餓難耐。回想起來,我是早上被帶走的,錯過了中餐,現在已經傍晚且接近晚餐時間,肚子餓是正常的,五臟六腑有一種不暢快的糾結感,在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點完餐而且正在掏錢。
一會合馬上就引發了小爭執。
子安說道:「為什麼你也還穿成這樣?而且還在吃東西?」因為在醫院,所以說話的音量並不大,但仍聽得出他的語氣相當不滿意。
他說了「也」,就是說已經有一例子了,除我之外,就是式儀了。果然如此,式儀依然男扮,而我仍著女裝,一來是沒時間換,二來是沒有必要更換。
「本來就應該穿著,而且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任何東西。」我簡單回答。
把端著餐點的盤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拉了椅子坐下。拿起了勁辣香雞堡開始吃。
「都這種時候了,你們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比起之前的假跳樓事件,子安的慌亂展現無遺,語氣已經不見收斂,語氣沒有之前對學長姐的恭敬,這個才是真正的他吧。
式儀如此說道:「就是這種時候才應該要這麼做。」她繼續接著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的步調都不應該改變,芷芷也不會希望我們因為這些原因而破壞了約定。」
「今天還沒過完呢,子安。」式儀最後淡淡地說。
他們是一下課就來的,理應上是沒有辦法更換原本上學時的服裝的,而子安是穿著原本的校服,也就是說他自己帶了一套到學校,想在放學的時候替換,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雖然沒有直說,式儀的意思明顯就是叫子安換回來。
通常應該會就算了……嗯,不會算了,但也是會半鬧半拖的強迫你換回來,而不是用這樣命令的口吻。
式儀,感覺有那麼點生氣了?
僵持了一會兒,子安拿起自己的包包走向廁所,沒過多久一個女裝的子安就從廁所走了回來。
不得不說有點奇妙,整體造型有著些微不協調的違和感,那個樣子看起來就是女的沒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而且現在還是沒上妝的狀態,要是上了妝不說話說不定還會被搭訕,原來會這麼適合呢!我偷偷的拍了張照。
也不是繼續閒聊的時候,我破題開口:「我先說我今天遇到的事。」
「與芷芷有關?」式儀立刻追問。我點了點頭她也不再多說,我則繼續說:「應該只有式儀知道我先前住院的原因,」
「不是跌倒嗎?」子安插了話,或說是提問更好些。
「對,但是是有原因的。」我簡述了大部分的情況,大致上就是說到那遊戲裡面有個叫林傑軒的死刑犯為止,接著我述說今天的事。
把坐車的自我意識與對談都省略掉,直接從進入關著17的那個超重刑犯監獄開始說起:「我遇到了他,在對談的最後,他發愣了一會,突然發癲似的狂笑。最後,他說了:跟我一樣的ㄒ。之後就被麻醉槍給擊昏,我也就離開了。」
「你是想說,芷芷跟你說的那個人進入了同一場D.G.中?」式儀得出了結論。
「對,時間太巧合了。接下來要說的是我的推論。」
「等等……你們說的那個D.G.……真的存在?」子安不太能接受。
「你先繼續說。」明輝強硬的打斷了子安。他的態度有點反常,剛才式儀也是,我也是。
我看了明輝一眼後照他所說,先把我的推論給講出:「先講個大前提,如果輸了遊戲,就會死。還有,在遊戲裡,如果受到……我不確定是哪一個,過重的傷或是超乎強烈的痛楚,在遊戲結束回歸現實的時候,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我伸出我的中指,「我曾經在遊戲裡做出過激的行為,導致我的手指活動不順暢。到醫院也檢查不出任何問題,只能以猜測來判定大約是神經受損。」更深入的檢查我就沒去做了,雖然活動起來有點違和感,但對日常的影響甚小。
「所以我要說的是,芷芷學姊沒有死,代表她沒有輸掉那場Game,然而卻昏迷了,就代表她可能在遊戲內受到了重創或是面對到足以讓精神崩潰的情況,然後,他在場親眼目睹,或是這是他的傑作。」
「都是猜測?」明輝從語氣上感覺他有點火大。
「是推論。」我糾正了他的說法。
「推論並不代表什麼。」明輝說道。
的確如此,推論,利用上與下的關係做出來的趨於客觀的判斷。
「等檢查報告吧!如果要證明我說的是正確的話。」我也只能這麼說。
什麼都檢查不出就證明我的推論基本上沒有問題,有疑問的點只有是否是17所做,而要確認這點的話就只能再去見他一次了,還真是不想,雖然這是必要的。
我把可樂給吸乾,同時明輝站了起來,拿起書包什麼都沒說直接往外走。
繼續乾坐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交換(獲取)情報後,打算按自己的方式調查嗎?
明輝一走離餐廳,式儀馬上罵我。
「你是白癡嗎?」
「哈?」我一頭霧水。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式儀盯著我問。
「什麼啊?」完全不能理解式儀想要表達的。
「明輝的態度你還看不出來?」
是有點反常沒錯。
我想我現在應該挺錯愕的。
「唉。」她莫名地嘆了口氣,應該是有原因的,但我完全不清楚,這對我而言是莫名沒錯。
「果然是個白癡。」又被罵了一次。
「……」我完全無言。
「學長。」子安好像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出來……」「子安不要說。」子安甫開口,立刻被式儀打斷。
「讓他自己想,不然他只會越來越理性然後孤單一輩子。」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講的好像理性思考不是好事一樣。
況且,利用現有情報判斷狀況,先行推理出最糟糕的情況或是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再思考對其應變的方式,增加真正面對問題時的靈活度,我並不覺得這是錯的。
式儀雙手對桌子一拍「啪!」的一聲站起,順手帶起書包就往外頭走。
「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子安稍微點頭,站起身稍微點了點頭後離去。
我坐位原位上思考式儀所說的涵義,嗯,沒有任何頭緒。於是我也起身,把包裝紙之類的垃圾處理掉後,回到位子上才發現地上還有一個書包,彎腰撿起確認,沒想到是我的。
確認沒有東西遺留後,離開餐廳,準備離開醫院。
果然還是要問清楚。
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正打算要傳訊息給媽說今天會晚點回家,訊息打完,按下了發送同時踏出了醫院的自動門。
「你要去哪裡?」
一個剛才說要離開,卻出現在這裡的人。式儀靠在醫院門口的柱子旁。
「回家。」
「那走吧。」說完就跟在我後頭。
「喔,對了,書包謝了。」我拿起書包示意。
「嗯。」她根本沒有看。
我在一個十字路口拐了另一個方向,「回家不是這個方向吧?」馬上就問。
「我想買點東西,妳先回去吧!」我想要把她支開。
「喔好啊。」
卻跟我走了同個方向。
「我剛好也有東西要買呢。」式儀如此說道。
我停下了腳步。
「幹嘛,又不想買了喔。」式儀非常刻意。
「妳到底要幹嘛?」
「那你又要幹嘛?」
啊啊!我放棄了。
「我這東西要去個很遠的地方買,我不認為今天能夠回的來。」我半恐嚇的說,雖然這是實話。
現在七點多,從先前GPS的路程判斷大約要三個多小時,來回六小時加上逗留保守估計一小時來看,今天是絕對回不來的。
「嗯……」式儀猶豫了。猶豫也正常,就算要報備,父母也不會讓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時間點出遠門,遑論過夜了,更別說還沒有同性的同行者。
「是吧。」
贏了!
「走吧!」
「……」WHY?為什麼?到底?打算連報備都不做了嗎!
家庭風氣再怎麼開放也是不可能的吧!就算大剌剌個性很男生,面對問題也有自己的處理方式,做事穩重讓人放心,自主獨立有一套獨特的見解,心機很重,性格又惡劣……好像說過頭了,總之,無論如何,都有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她未成年。
然後我也是──是這樣子的嗎……能包那麼長距離的計程車已經不多,而我們還是兩個未成年人,更何況還要跨夜;再來大型運輸交通工具像是火車,就算到了目的地所在的縣市,再怎樣都必須要離開火車站找其他銜接的方式,若是在路途中遇到警察臨檢,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
「走吧!」式儀再次說道。
「……」我轉回到原路。
「不是說要買東西嗎?」式儀真的是很故意。
「明天再買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真是服了。
回到家一進家門,看到了很神奇的東西攤在桌上。
「這是什麼?」我問坐在一旁,表情看起來相當滿意的媽。
「衣服呀。」理所當然的回答。
這是個無懈可擊的回答,這從任何的角度、裡裡外外去看都是件衣服,攤在這裡的東西是衣服是毫無疑問、百分之百可以確定的事實,是絕對的客觀事實。
但這並不是能讓我信服的答案,誰會想要知道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衣服的東西叫做衣服。
「所以為什麼它會在這裡?」
「我買的囉。」
身為一個母親,為兒子買衣服實是理所當然,甚至可以說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這應該是要高興的一件事。
而我卻如此反彈,只有一個原因,眼前的衣服──是女裝,更精確的說,是假兩件式的洋裝,最上半部到胸口的上方是具透感的網紗帶有白色格子,接連著純白色到腰間,腰部以下則是灰色帶著些不規則花紋的短裙,腰部還有抽繩能製造出曲線。
不對……我看這麼仔細要幹嘛……
「所以為什麼要買。」
「咦?你不是要穿女裝到期末嗎?那不就代表需要一些便服……」
我打斷了她,「等等──」
「我們的協議是」穿女裝上學到期末」,並不是穿女裝到期末,只有上學!」我做出了糾正。
「蛤──!為什麼!」
「妳跟我抱怨也沒用。」
「還是可以穿的吧!很可愛欸!」把衣服給拿了起來,放到我身前比對。
「我才不要!」
「為什麼!」我才想問為什麼吧!而且怎麼看起來那麼失望。
「穿穿看啦!」
「不要。」
「……」感覺鬧彆扭了,妳是小孩子嗎!不要鬧這種彆扭!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屈服的。
「反正我不會穿就對了。」我走上樓。
回到房間,開啟電腦,開始做一些最基本的調查。
林傑軒、17、那看起來像是精神病院的超重刑犯收容所,還有很久以前就應該要查的D.G.。
查了一會兒。
首先,17根本沒有辦法查,單純的數字根本無法搜尋。
再來那個收容所,從GoogleMap上去找竟然毫無資訊,拉動街景服務的黃小人丟過去,也就只顯示出那裡的樣貌而已,從地址去搜尋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資訊。
林傑軒則是有太多類似的人名,從國小國中到社會人士甚至是外國人都有,就算設定五年、十年前消息的限制,也沒有任何進展。
於是回到了D.G.,這個還算容易,雖然名字並沒有一定,但用死亡遊戲之類的關鍵字去搜尋,就會有為數不少的消息,雖然大部分都是一些穿鑿附會的無用杜撰──大部分。
有一小部分的內容就我看起來還算真實,有些一看就知道是Player撰寫的,那是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有辦法寫出來的,我還找到了一個BLOG,專門記錄D.G.的遊戲情形,不過自從三個月前就已經沒有更新了,不排除已經輸掉遊戲了,他記錄的最後一個遊戲──象棋。
也就是說,他沒有在下場遊戲中存活下來。
因好奇將「象棋」點開來看,內容竟與上次式儀在醫院說的幾近完全相同,不對,仔細一看才發現根本就是同一場遊戲,看一看就發現了式儀的名字,雖然字錯的就是了。
果然如此,從旁人看來就是個沒來由的自大狂,一開始竟然就叫人把命賣給她,而且你們還真的把命就這麼賣了,好啦也是,人家狂歸狂實力還是一把罩的,短短幾句話就把全部人都給愣住了,從文字中可以看得出對她的敬佩。
看著看著莫名的覺得有點想笑,跟式儀當初在醫院所說的……並不能說是差異,而是觀點不同,看來把她所說的跟這裡所寫的結合起來才是真實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