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歸秦-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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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08
時間過了七天,但穿梭在空間隧道之中的嬴墨月靈識卻絲毫沒有自覺時間之速度變化,僅是一股腦的飛向出口,就在即將脫出空間隧道之時,嬴墨月興奮的用更快的速度往出口飛去。

脫出空間隧道時,映入眼眶的是一片綠色的草地和一覽無遺的藍天白雲,還有許許多多的山脈峭壁等地形,嬴墨月心中感嘆了一句。

「總算是回到秦國來了,不知道兄長怎麼樣了,失去意識的這幾天,他們想必很想我吧。」

嬴墨月的靈體到了高空之上,朝咸陽城的位置,用極快的速度俯衝而下,靈體穿透了層層屋瓦,回到了原先自己失去意識的側殿內,卻已不見自己身體的所在。

「我的身體…去哪裡了?我記得的話,不久前不是還在這嗎?」

嬴墨月心中納悶,為何自己的身軀會忽然消失不見,於是開始在秦宮裡一邊搜索軀體的下落,一邊打聽侍女們和太監的相關消息,然而,就在每個地方都翻過一遍之後,來到自己寢殿時,有兩名太監邊打掃著室內,一邊悠哉的閒聊。

「喂,你有沒有聽說,這個地方為何都沒人來清理嗎?」

「我不知道,這裡不就是一間房間嗎?這又有什麼了?」

「嘿嘿,因為這裡可是墨月公主生前的寢殿啊,你有沒有看到,那頭棺材裡面躺的就是墨月公主啊。」

「這誰不知道,要不是當年墨月公主替王上擋了一刀,只怕王上早就活不到今日了。對了,你幹嘛提起這件事?」

「嘿,這幾年常有傳聞說是墨月公主的靈魂都會在這徘徊,我可是有看過墨月公主入棺時的模樣,唉呀,簡直就是位絕世美人啊,可惜死了。」

「知道就好,趕緊做事吧,要不然內務的來檢查,一看就知道我們在偷懶。」

嬴墨月聽見太監聊天所談的內容之後,透過牆壁來到自己的寢殿,定睛一看,自己的寢殿確實有一副棺材,而裡面躺著的人也正是自己的軀體。

知曉身體所在的嬴墨月,當即與躺在棺木裡的身體結合,而棺材本身也開始逐漸發起亮光,然而此時的兩名太監仍不知異狀的聊天。

「對了,都過這麼久了,墨月公主的軀體八成腐爛了吧。」

「嗯…按照你這麼說確實是,可是每次來到這裡,非但沒有聞到屍臭味,還聞到了一股清新脫俗的香味,總讓我覺得有些詭異。」

此刻,棺內所逐漸透出的蒼藍色亮光,開始照射整坐殿內,在室內打掃的兩位太監見此異象,便驚恐萬分。

「怎…怎麼回事?墨月公主的棺材怎麼突然發出光亮來了。」

棺材所透出的強光,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逐漸增強,就在棺蓋慢慢的打開,而周遭所有的太監都嚇的跪在地上請求饒恕時。

一位神聖的女子身影從打開棺蓋的棺材裡站起,挾帶足以令人感到極度寒冷的霧氣走了出來,其手上握著一把蒼藍色的玉笛,眼神中透露出冷酷無情的氣質,渾身上下更散發著極不尋常的殺氣。

嬴墨月站起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從棺木跨了出來,並一步步的略過了這些跪倒在地的太監們,踏出殿門之前說了一句「起來吧。」。

太監們無不驚得站了起來。同時,嬴墨月也走出寢殿,往主殿的方向的走去,

走在迴廊的半路上,嬴墨月自神識回歸身體後,腦海開始回想起方才太監所說的話,內心不禁思考「為何他們會用當年這個詞,秦王大婚遭遇暗殺的事情不是也才過了幾天而已嗎?」。

「而且,他們嘴上也說我是公主...罷了,既然都過了七天,我身上的衣服被替換成公主的服飾也是理所當然的。嘛,這一次就索性當一回公主吧。」

就在嬴墨月低頭沉思的時候,一位大臣著急地快走了過來,沒有注意到前方正在思考之人,致使兩人相撞,大臣生氣的罵道。

「誰啊?你不長眼啊?沒看到人要過來嗎?」

嬴墨月站起身來,打躬作揖的向其道歉,但大臣定睛一看,眼前的這名女子,身穿白藍色的公主袍服,其容貌、氣質也非一般的王室宗親的女子所能及,於是索性賠罪了起來「失禮了,不知是姑娘在此閒情逸致的散步,張儀在此向姑娘謝罪了。」。

「無事,論起失禮,因深思甚久而未見大人已然走近,這才導致相撞,本公主在此向大人道歉了。」

「姑娘是公主!?哎呀,那張儀就更是犯了失禮之罪呀!」

「不必如此。只是.....本公主未曾聽過大人名諱。」

「啊,興許公主是久居深宮而不知臣的名諱實屬正常。臣原是洛陽城內的一間叫嘉魚居的店裡當伙計,因緣際會之下輾轉來到秦國,張儀三生有幸得於王上提拔,如今官拜相國。」

「等等.....相國?依本公主所知,君上從來沒有立誰為相。張儀大人,您是否言過了?」

「還有,你為何口口聲聲說王上二字?君上不是早在彭城時,因為貽誤了時程而失去稱王的機會不是嗎?你為何稱君上為王上?」

「公主何出此言哪,君上早已稱王了,張儀身為臣子也應尊稱為王上才是啊。」

「君上他…稱王了?什麼時候?」

「回公主,王上在幾年前便在龍門與三晉結盟相王了,難道公主不知此事嗎?」

「本公主只記得君上大婚之前的事,之後就不省人事了…啊,對了甘龍、杜摯一黨,現在處理的怎麼樣了。」

「公主,恕張儀直言,甘龍、杜摯一黨早已在七年前被剿滅了,公主又怎會說是現在呢?」

聽聞已過七年的嬴墨月,頓時陷入混亂,此時她的腦袋處在高速運轉,正嘗試釐清整個來龍去脈,就在這時,有人從張儀的後方呼喊了一聲,那人正是經歷七年歲月的嬴疾。

「哦?相國,你怎麼在這,王上不是叫我們過去嗎?」

「啊,嬴疾將軍您來的正好,這位公主似乎有些混亂,張儀想請將軍協助。」

嬴疾走到張儀的面前看了看,往面前女子的眼神觀去,便感到一股若隱若現的殺意正逼向自己,就知道眼前這位公主,正是自己的姊姊「嬴墨月」。

「相國,這次你可是失禮了啊,他就是那位在大婚之上捨命護君的墨月公主啊。」

「這…哎呀!不知是墨月公主前來,方才張儀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公主恕罪!」

嬴墨月揮手示意了一下,彎著腰的張儀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便下意識的恢復到原來的站姿,而對於許久未見的嬴疾來說,則是一件開心的事。

「姊姊啊,看見你平安無事,嬴疾就放心了,但即便過了七年,你的容貌還是一樣端莊秀麗啊。」

「你的性子也是一點都沒變啊,只是...你開始留起鬍子了,而且臉色也看起來…老了許多。」

「唉,畢竟過了七年啊,在歲月的流逝之下,誰都會老不是嘛,雖然感覺姊姊沒有變老就是了,哈哈。」

「對了,王上不是叫你們過去嗎?快去吧。」

「也是。姊,你也一起來吧,待王上見到你活過來的樣貌,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吧,我跟隨其後就可以了。」

「好吧,那相國這邊請。」

「將軍請。」

嬴疾和張儀一同離開,嬴墨月雖然緊隨其後,但內心卻開始憂心著秦國的未來,因為看到了逐漸老去的嬴疾,心裡也不禁感嘆「是啊…他們都老了,可我不會老啊。」


經過一道道木製迴廊,嬴墨月沿途看著周遭的環境,原本在孩童時期時所遊玩的空地,如今也都成了種植荷蓮的池塘,這使他更感到一種物事人非的感覺。

但令嬴墨月不解的是,明明在靈識之間過了一天加上穿越空間隧道用了六天,回到秦國時,卻已經過了整整七年。但眼下這個疑問還比不上即將到來的問題,那就是嬴駟的身體狀況。

一路上,嬴疾和張儀正聊著天,而嬴墨月則是緊隨其後、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

「對了,依照公主方才所述,公主似乎並不知道這七年發生什麼事情,對吧?」

「是,當我醒來時,我就躺在我寢殿裡的棺材裡了,而秦國卻已是物事人非了啊。」

「姊姊啊,相國對你來說是新面孔,你肯定會有些不適應,但相國的縱橫之術,可是讓秦國拿了許多好處呢。」

「將軍謬讚了,外交之術雖是臣的拿手好技,但若不是將軍領兵征伐沙場,只怕張儀早就要獻上頭顱以謝六國啦。」

「對了嬴疾,華弟最近怎麼樣了,從剛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他在宮裡,是去哪裡駐守了嗎?」

當嬴墨月詢問時,嬴疾和張儀卻面有難色的不發一語,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兩人猶豫了一陣,隨後,嬴疾有些如鯁在喉的說。

「嬴華.....他已經不在了,他是在戰場上奮戰至最後一刻時…走的…」

首度聽聞惡耗的嬴墨月,心裡毫無波瀾,但卻沒有任何情緒表達,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這樣啊…那公孫衍先生呢?他過得怎麼樣?」。

「回公主,自犀首率兵擊退了攻過來的魏國河西軍之後,便退隱於山林過著隱士的生活,但卻不知為何會接受魏王之託,再次歸於魏國祠堂並以五國合縱之策攻我大秦。最終,被臣的連橫之策所破而再度退隱山林。」

「嗯…這的確是犀首的作風,只是當時的王上必定深感不甘吧。」

三人邊聊邊走在迴廊之中,走著走著,走到了一處熟悉的涼亭,但映入眼眶的卻是沒了昔日的風景,三人在涼亭的入口前停了下來,嬴疾讓太監去傳話,等待王上的招見。

「嬴疾,在我失去意識的這幾年,王上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狀況?」

「唉,王上他近幾日有些難過,我猜...大概是因為羋王妃和公子稷被貶到燕國去當人質而痛心吧。」

「但我記得王上不是有魏王后了嗎?怎麼多出一個羋王妃了?」

「這部分姊姊就不知道了,當時為了確保攻打魏國時不會受到齊國阻礙,相國就前往楚國辦理聯姻之事,他帶回來的新娘也就是羋王妃了。」

「這樣啊...所以,王后現在是屬於失寵的情況囉?」

「也可以這麼說,魏氏雖然名義上是王后,但自從王上第一次大婚,而姊姊你上前替王上擋下那一刀之後,王上就不怎麼去王后那裏了,反而經常去羋王妃的寢宮。」

「那王上看來也是對羋王妃動真情了,這後宮...看來會生事呀。」

「公主!此話可不能胡說呀,王上他現在對後宮一事很敏感,近幾日有些老臣一直提到有關羋王妃和公子稷的事情,讓王上很是心煩呀,可又因為是老臣,王上還是忍著他們。」

「連老臣也開始瞎起鬨了嗎...」

正當三人的話題要結束時,太監剛好從涼亭走了過來,並告訴三人,讓公主一人先行進入,嬴疾和張儀停頓了一下,只見嬴墨月一句不發的走了過去。

走近涼亭的那一刻,四周皆是池水,昔年一片空地,孩童時期的玩樂場所,如今變成了一座養著鯉魚的大池塘,嬴墨月緩慢的前進,卻聽見了一個極其熟悉卻又明顯有氣無力的呼喊聲。

就在嬴墨月朝著發出呼喊聲的位置走去時,映入眼眶的卻是一位留著蒼白的頭髮和垂垂老矣的身影,一道裹著毛衣的身影正躺在長榻上,此人正是自己的兄長:嬴駟。

「王上,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喔,是…墨月啊,寡人以為你真的離開了,就像華弟那樣…」

嬴駟雙手握著嬴墨月的雙手,嬴墨月定睛一看握住自己的雙手,發現整隻雙手滿是經歷大風大浪的老繭,又看了看眼前的兄長,只見他早已沒了年輕的英姿颯爽,取而代之的是,那被歲月沖刷過後的衰老臉龐。

「王上,你可要保重身子啊,君王的身體是大秦的根本,若您傷了身,受影響的終究是秦國和百姓們啊。」

嬴駟聽完這一句關心的話,停頓了一下後,似乎帶有失望和生氣的口氣對著嬴墨月說。

「墨月…難道你也只把寡人當君王而已嗎?難道寡人不是你的兄長嗎?」

此舉讓嬴墨月有些意外,但面前已經蒼老的嬴駟處在這種傷心又生氣的情緒裡,自己也只能一言不發的看向別處。

「唉…對不起,當年你為寡人擋了一刀,照理來說,你不該受寡人的氣,寡人也知道你是在關心,但現在,寡人真感覺沒辦法再支撐下去了。」

「恕臣妹直言,王上傷心的原因,是不是因為羋王妃和稷兒的安危?」

「你是…怎麼知道的?寡人記得有下旨過,令他們別再傳播這件事了。」

「回稟王上,臣妹是自己推測出來的,無人告知臣妹。」

「呵,這句話聽起來沒問題,畢竟你打探消息、推測事蹟的能力一直比我們厲害許多。」

「但唯一缺點就是,你不太能說謊。失去意識整整七年的人,才剛醒來就有辦法推測出幾年前的事情嗎?何況這件事情還是寡人下令封口的。」

「…臣妹有罪,懇請王上下旨降罪。」

「是相國告訴你的吧,既然是被告知的,你便無罪了,暗中用言語保護他人也算是你的一個特點。」

「其實你說的也對,寡人確實擔心他們母子倆,幽燕之地啊…多麼鳥不生蛋的地方,尤其是稷兒,他才不到十六歲,就被帶到那個地方去做人質…這讓他怎麼受得了啊…」

嬴駟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嬴墨月雖然當下有一股衝動要上前安慰,但這個念頭卻很快的轉變成一句建言。

「請王上切莫自責,不如讓相國和嬴疾一起來商討其他的對策,此事定會有周旋之處的。」

「對不起…寡人失態了。來人啊,把嬴疾和相國請進來。」

過了不久,嬴疾和張儀一同走來,向嬴駟鞠躬之後,並往旁邊站著。

「三位都到齊了,那麼可以開始商議有關於太子的事了。」

「是,臣以為,對於太子之事暫且放下,目前羋王妃和稷公子仍在燕國為人質,而太子很有可能會因爲保住未來的王位而對他們母子倆不利。」

「相國所言甚是,王上定蕩公子為太子,雖說能鎮住其他嬴氏宗親的篡權謀位之心,但若是富有野心的陰謀者想篡權的話,臣弟認為,還是該提早做好為稷公子登基的準備。」

「二位的意思…是要寡人暫且將太子之事按住不動?」

「是…其實,要臣和將軍從兩位公子之中選擇的話,首選必是稷公子為最佳繼位者,但當下之計,是要力保羋王妃母子倆平安,所以只能暫時不去理會太子和稷公子他們的情況。」

「這樣啊…那嬴墨月你來說說,你覺得選誰最為合適?」

「臣妹…與稷公子和太子不熟,臣妹不敢妄加評論,臣妹不過遵王上之令行事便是。」

「也是啊,不如這樣,你去與太子接觸,若哪一天,稷兒能夠順利回來的話,也順便讓他與你接觸,你覺得如何?」

「若是王上下旨,臣妹無任何意見,唯王上之令是從。」

「好吧,既然你們三人這麼一說,那麼此次有關於太子一事就暫放一邊,你們可以退下了。」

「王上聖明,臣,告退。」

「末將告退。」

「王上,臣妹也先行一步,告退了。」

當嬴墨月轉頭要走的時候,嬴駟忽然呼喊了一聲,喊住了嬴墨月,隨即轉過身來注視著嬴駟。

「墨月,寡人有一件事,想要親口跟你說,你過來一下。」

「是。」

而嬴墨月一步步走近嬴駟的時候,嬴駟身邊的太監和守在入口的侍衛也逐漸離開。

「王上,是有什麼極其重要之事嗎?連宮女、侍衛都遣出去了。」

「寡人問你,你想不想…當王…?」

「王上為何這麼說?臣妹怎敢有心覬覦王位。」

「呵,寡人方才說過,你說不了謊,你就算毫無表情的對寡人這麼說,你心裡頭在想什麼,寡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聽見嬴駟這麼說,嬴墨月不再發言,而嬴駟見嬴墨月啞口無言的模樣,確定了自己所說的話無誤之後,便繼續說了下去。

「說實話,寡人原以為,最像寡人的一定是兩位兒子之中的一個,可在當年你替寡人擋刀的時候,寡人才發現,你與寡人一樣也有為大秦犧牲也絕不後悔的心態。」

「並不是說蕩兒和稷兒不好,只是蕩兒過於武斷,治軍都尚需謹慎得當,若以武斷治國,則必然壞事。再說,蕩兒也不甚睿智,容易聽信他人而被更進一步的利用。」

「稷兒嘛…雖然他足智多謀,頗有遠見,但他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年紀又小,寡人怕他會被他的母親和他身邊的那些外戚給架空。」

「那些個公族大臣們,一直說羋王妃是個禍水。其實,他們無非是因為羋氏外族的關係,所以才把他當做禍水看待。」

「唉,不說他們,就說寡人吧,寡人雖不排斥羋王妃,但也是多多少少會擔心外戚干政,所以那群公族大臣們說的那些閒話,寡人也沒有特別去管,只是羋王妃受不了這個氣,就跟寡人大吵了一架。」

「那時寡人臉面也放不下,所以就按照張儀的策略,順勢把羋王妃和稷兒貶到燕國去做人質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們母子倆,另一方面也能讓那些王室宗親安分點。」

「你看也知道,寡人這副模樣,很明顯時日不多了,可無論是蕩兒、還是稷兒當上這個位子,他們兄弟倆都沒辦法讓寡人安心…唯獨你能替寡人把大秦給照顧好。」

「王上,臣妹不過是一介女流,按理來說,繼位之事理應先從王子們之中選出一位王儲才是,何況宗室的那些老臣們,難道他們不會因為臣妹是女子而有怨言嗎?」

「多多少少會有一點…但至少比稷兒上位的風險還要低吧,再說,姑姑嬴玉也是女子出身。聽公伯說,爺爺臨終前要選定繼位者時,還想過讓姑姑繼位,雖說被奶奶以兒戲邦國的理由給駁回了。」

「但現在,寡人要破除以往老一輩的人對於兒戲邦國的觀念,讓你繼位,好撐起秦國的江山社稷,如何?你能做到嗎…?」

「臣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這能力治理好秦國的江山,再者,羋王妃和魏王后會不會反對臣妹繼位,而且王室宗親裡定會有些懷有野心者想要趁機篡位,所以臣妹之意,還是請王上收回成命。」

嬴駟一言不發,並從一個小箱子裡拿出了一卷黃色詔書,隨即拿向嬴墨月,嬴墨月雙手接過詔書,嬴駟隨後又說。

「這是寡人在新婚大典的前一天...所寫的遺命詔書,原想著,若是寡人真撐不過刺殺之後,還能留有一個能夠理政、處理軍事和治國的妹妹可以上前頂替寡人去撐著這個江山社稷,你打開來看看吧。」

嬴墨月聽完嬴駟所說的話,遵照指示的慢慢捲開詔書,上面寫道「寡人自繼承君位以來,經歷代先祖之功,秦國富饒強盛、百姓安居樂業,寡人為達成秦國統一霸業,東出函谷、南征巴蜀、北伐義渠,大破五國合縱聯軍,當今強國,唯餘齊、楚仍能與秦國相抗,嬴駟無能,未能於陽壽之盡時,完成霸業。

寡人之王妹-嬴墨月,賢良淑德,且頗有天下大勢之見識和膽量,其治國理念更與聖賢之君相仿,至此,為秦國天下霸業計,決意破舊觀,建新念,傳位於秦孝公之女-嬴墨月為王,請諸位朝臣共同擁戴。」

嬴墨月看完之後,不知該對遺命詔書如何反應,嬴駟笑了笑,隨後說道。

「這就是為何寡人會傳位給你,因為你雖然毫無心機,不會權變,但你也不會因情感而擅動意念,依你的智慧也不至於被利用,而且就是你那絕對理性的行事風格與昔年的商君如出一輒,這才讓寡人覺得你才是最適合為王的人選。」

「有了寡人的遺命詔書,你就不怕那群人有機會能名正言順的篡奪王位了。」

「可他們若不認詔書,或者他們偽造遺命詔書,反口指認臣妹是意圖篡位者的話,該怎麼辦?」

「這點你儘可放心,寡人已經讓嬴疾幫你準備好登基為王的準備了,只要你給他們遺命詔書看,他們定會聽從於你的。」

「臣妹…還有一問題,想與王上說。」

「說吧,是不是蕩兒和稷兒的問題?」

「王上言過了,臣妹並不擔心稷兒,反倒是蕩兒…臣妹既想他若是一時衝動,就帶兵前來奪王位,臣妹的意思是,倘若真的得殺的話…蕩兒又該如何處置?」

「是啊…紓兒他可是最疼蕩兒了,倘若他果真要動手,就按照秦法,將紓兒和蕩兒貶為庶人吧。」

「只不過寡人最怕的不是蕩兒,反而是嬴壯。」

「嬴壯…?他有什麼能力能夠對王位的爭權有所影響嗎?」

「因為嬴壯是庶子,若想擺脫庶子的出身,唯有奪得王位才能掩蓋自己的出身,可能就是因為如此,嬴壯才會有篡奪王位的野心,但眼下…他隱藏的很好,證據尚且不足啊。」

「王上,臣妹…其實並不打算提早即位,目前先讓蕩兒當上這個王吧。」

嬴駟覺得莫名奇妙,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嬴墨月,隨後說出「遺命詔書都給你了,你還是不願意?」。

「不是不願,只是平民百姓們的想法,還有山東列國的君主們,都會虎視眈眈的觀察秦國未來的走向,倘若真的鬧起內亂,諸侯各國必抓住這個時機而再度合縱伐秦。」

「可是讓蕩兒上位,只怕他會壞了我大秦的江山啊。」

「放心,倘若蕩兒真會毀壞大秦的江山,臣妹將輔佐之,以確保不踏上邪道。」

「唉…好吧,既然妹妹都這麼說了,那寡人這個做兄長的也只能答應啦。」

「臣妹不敢,一切皆是為我大秦的江山社稷著想,王上如此,為人臣者,更該如此,臣妹有事想做,請王上允准臣妹先行告退。」

「好,你去吧,對了,在你走之前,先去看看王后和蕩兒吧,寡人猜他應該很想要見你一面。」

「臣妹知道了,臣妹告退。」

嬴墨月向嬴駟鞠了躬後,便漸漸起步的轉身往回走去,途中在往後宮的路上,嬴墨月不知為何的萌生了一個想法。

「若真能當王…那麼當下的感覺會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