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慈善-4

「你怎麼看我的」抓住準備去看煙火秀的爸爸這麼說道，卻只對上一雙沒有神採的眼。
「算了，涵諾小姐給我推薦了個適合看煙火的地方，來嗎？」那趨炎附勢的爸爸自然是答應了，趁著繼母不在，到了45樓的、伊涵諾家的專屬游泳池。
一進到這個空間，我就將門反鎖上了，我不想要有任何的干擾，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爸爸站在無邊際泳池的邊緣。
很剛好我卻不想承認。
不想接受那種說法。
「爸爸」
「怎麼了，沒看到煙火秀快開始了嗎？」看向我的眼神只有滿滿的不耐煩，大抵是因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吧。
剛才的一切其實，讓我不敢抬頭，總覺得以有這樣想法的自己面對爸爸太抱歉了。
「別跟你媽一樣拖拖拉拉，什麼事？」
「你還有臉提到媽媽？」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不就一個死人嗎，還不能提？」那種藐視的眼神讓我快要瘋了
「他如果沒死我大概一輩子都來不到這吧，謝謝你了言書雅」我猛的站起來，踩著高跟鞋走到爸爸的旁邊，竭盡全力忍著那一份憤怒，「為什麼？」我低吼道「你愛過媽媽嗎？」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用那幾近撕裂的語氣問出「又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而已。
爸爸緩緩叼起一根菸，「你媽一副富家千金的樣子，這婚不小心就結了唄」「我眼瞎，行吧」蠻不在乎的樣子，全然沒有故作堅強的演技。
至少也演一下吧？
那根菸被打落了。
從45樓墜落，那淡淡的煙味還留在原地。
煙火秀開始了。
「好...好...」我蹲下來，用手抱住自己，意外的我沒有哭，就有點需要消化。蹲下後，在那泳池邊，再走一步就要摔下去了，耳邊卻傳來刺耳的聲音「把我煙弄掉不會道歉啊？」「難道你還希望我給你言大明星面子？」感覺自己被推了一下，腳跟一時沒站穩，雖然只是踉蹌了一下卻差點就從那裡墜落，像那根菸一樣，差點就將不復存在。
用那因為瞪視而發紅的眼睛看著爸爸，可能這是我最後的期盼。卻又再一次得到讓我失望的回應「看什麼啊，這不沒死嗎？」然後若無其事的又掏出一根煙。
沒死？
「死人就怎麼樣都無所謂，是嗎？」感覺整個人都不受控。
我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爸爸待著的位置，「別那麼緊張，我只是想抱抱你」
但爸爸卻一直後退，像是要躲著我那樣。

又一根煙從手中滑落，這次是他自己弄掉的。

明明已經看到他要掉下去了，卻一點都不想阻止他。
我有這麼可怕嗎？
這種時候，我卻突然笑了起來，看起來好像片場啊，沒準有工作人員呢。
一個我人生中最不經矯飾的微笑。
然後我眼睜睜看著他踩空，伴隨著那殺豬般的噁心尖叫聲，掉下去了。煙火很有用，絢爛到讓人移不開眼。
今天煙火很美，他墜落的身影，也很美。

「啊啊啊啊......」崩潰似的在一切過後後知後覺。我做了什麼，不對，我怎麼可以什麼都沒做？
可是是他自己掉下去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只是掉下去了而已。
媽媽你，會怨我嗎，我沒有救他，還是我讓他墜落的。
可是這個你所受的那些，被矇騙的痛苦比起來，微不足道啊。
憑什麼呀？即便已經轉化成憤怒，還是抱著頭沒移動。
真正意義上來說我只是看著他掉下去而已。
韓曦爾要是知道會怎麼說呢？還是會站在我這邊吧，他就是那麼天真的人。
經紀人姐姐會生氣吧，然後跟我好好討論這些事情。
我到底做了什麼啊剛剛
那是我的錯嗎。
「喂，差不多可以了」看到那個人站在我身後。
「你逼他自殺了啊，其實不難過吧」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這裡沒有攝影機」他的聲音裏有點金屬感。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突然就冷靜了。
是啊，我也沒真的做什麼。
沒事。
不過我這麼害怕攝影機嗎？
不對。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處理屍體還有處理輿論。
先否認一切、假裝是找爸爸時發現的、然後...然後......情緒醞釀，做出無辜、難過和害怕的樣子，鏡子、我需要鏡子確認表情狀態
「他喝酒喝多了，闖進別人的觀景台然後不慎墜樓。」一邊瘋狂的點著頭一邊編造著故事，不知道現在是害怕還是興奮多一點，也可能是太難過了。
無視身後的人那副嘲弄的表情「這種程度的話能偽造吧，嗯？」發了瘋一樣的盯著那個至今仍然不知道是誰的人。
「哈哈哈哈...啊.....真是太讓人滿足了」
「放心，你倆都不會有事的，總之先跟我來吧？」憑空變出了一間房間。
伊涵諾......他也，下了那樣的決定啊。
這樣今晚，死了兩個人呢。
饒是伊涵諾他們家，也無法平息吧，這種慘案的話。
竟然挪不開步伐，我得先弄清楚...那人卻已不耐煩的憑空變出一團光球，不給拒絕餘地的讓那團光球包裹著我，然後以漂浮的狀態進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