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 大會落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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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05
康玉弦說完這句話，朱雲真身形猛然一頓。一時間，好似有千斤般的重量自頭頂壓下，讓朱雲真寸步難行。
「儒家一脈的借字訣？」場外的楊文修一眼便看出康玉弦使用的術法，有些驚訝：「沒想到你們峰上還有人會此等術法。」
──說起這「借字訣」，此法並非尋常功法可比。想要練成儒家一脈的功法沒有任何捷徑，只能認認真真地讀書、並且煉化書本上頭的一字一句，才能夠使出康玉弦此時所用的術法。
比起一般功法，修練的過程更為困難且術法使用的限制更多。但同樣的，要針對借字訣的方法也十分困難。一般術法對付借字訣的成效相當不明顯，只有使用同為儒家一脈功法的「破字令」才能夠有效反制。
在康玉弦說出了「山水相依」四字之後，手上的書冊微微震動，同時有幾個字也漸漸在書上被抹去、消失不見。
比想像中還要消耗更多……康玉弦如此心想。
雖然方才只說出了四個字，但借字訣並不會如此單純地「拿走」那四個字，而是會依據對方的實力做出相對應的調整。
如同現在，雖然成功控制住了朱雲真，但方才這句「山水相依」，卻已經讓康玉弦消耗了整整十一個字。
即便如此，康玉弦可沒打算就此放鬆。
雖說借字訣的破解方法，以同為儒家的破字令最為適合。但並不是除去破字令，便完全無法可解。
打鐵要趁熱，打人更要趁早。
所以康玉弦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而是再度開口運轉這一門儒家術法。
「──獅子攔路。」
此言一出，康玉弦手中書冊再度一震，又有十多字緩緩消失。與此同時，康玉弦身前空間猛然扭曲，而後半空之中，出現了線。
朱雲真此時正從懷裡翻出好幾張清風符，往自己的四肢貼去。不曾想眼前又出現如此異狀，讓他一陣頭大。
一條條黑色的線紛紛出現、在康玉弦前方不斷交織組合。
最終，竟然變成一隻由有著獅子外表的……水墨畫像。
雖說是畫，但這隻畫出來的「獅子」卻很快地開始動作。只見這隻獅子朝著朱雲真大吼一聲，接著直接衝了過去。
「不會吧！」
朱雲真一邊哀號，一邊手忙腳亂地抓出幾張符紙準備防禦。
然而符紙所形成的防禦直接被這隻怪物一爪拍爛、還順便把朱雲真身上外衣的衣角給撕開些許。
種種跡象，都展示著這隻怪物可沒有想像中這麼容易對付。
「既然這樣……！」
朱雲真右手一揚，背後長劍出鞘。長劍在手，朱雲真便直接在身前一揮、劃出一道由劍氣所形成的半弧攻擊。
劍氣直接撞上那隻水墨獅子，不過這一擊卻沒有造成太多傷害、反而激怒了獅子。將頭左右晃了晃，獅子便繼續衝了過去。
但朱雲真趁著這個空檔，早已做出了之後的準備。手裡攥著一顆陣法石，在獅子腳下佈好了一個困沼陣。
但就在此時，笛音響起。
康玉弦藉著朱雲真忙著對付獅子無暇關注自己時拉開和對方的距離，並且直接取出笛子開始吹奏。
詭譎的樂音頓時迴盪在空間之中，也使得困沼陣變得十分不穩定。
獅子原先陷入陣法之中，但此時好像即將破陣而出。
無奈之下，朱雲真只能再度後退，同時甩出幾張符紙攻向康玉弦、試圖打斷對方。
但這麼一退，朱雲真跟康玉弦的距離就拉得更遠了，而這正中康玉弦下懷。
該怎麼辦？朱雲真一邊後退，仍然在不斷思考。
若是只有一個借字訣，那就是跟對方打持久戰；若是只有使用笛音攻擊，那就貼上去纏打便是。
然而當兩者組合在一起時，朱雲真卻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跟對上曾義、蔣少龍，乃至於血魔宗或是應神闕修士的感覺不同……這些以前遇到的敵人雖然也都很強，但朱雲真卻總是能夠用自己的速度找出一線生機。
但眼前這位給人感覺溫和如水的錦玉峰同門，卻沒有給朱雲真任何一點可趁之機。
再這樣下去不行。
朱雲真下定決心，必須得放手一搏了。
少年原先還在後撤，但是在下一秒猛然調轉方向、同時腳下真氣湧動，使出自己現在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直接往康玉弦的方向衝去！
「好快！」
就算跟朱雲真拉開了不短的距離，康玉弦仍然被朱雲真這突然的攻勢給嚇了一大跳。
擋在康玉弦身前的墨畫獅子試圖攔下朱雲真，但後者的速度極快，竟然直接避開了獅子的攻擊，繼續往康玉弦的位置衝去。
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朱雲真只是蓄力，手中長劍真氣凝聚，往康玉弦所在遞出一劍。
但康玉弦也回以冷靜的應對，拿起手中竹笛，吹奏出數個簡單音符。
雖只是幾個簡單的音，但音波形成了屏障，將朱雲真這一劍的威力抵銷大半。
但這一擊竟然只是朱雲真的幌子。
少年遞出一劍之後，袖中隱隱有光芒亮起。
原來劍招在前不過是鋪墊，後手才是關鍵所在。
袖中一陣強光猛然炸開，直接淹沒了朱雲真的身形。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康玉弦的視野之中，就這麼丟失了對手的動向一瞬。
如此差距，已經足夠。
朱雲真腳下一踏，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地加速，直接繞到了康玉弦的背後死角處，一劍斬出。
「可惜了。」場外，楊文修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康玉弦的腳下，突然光芒大作。
而朱雲真一踏進了光芒範圍，動作頓時變得無比緩慢。竟然也是一個不知何時佈好的困沼陣。
究竟是何時佈下的陣法？朱雲真還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只覺得脖頸之處傳來一絲冰涼感。
原來是康玉弦手持竹笛，輕輕抵在朱雲真的脖子前，輕笑說道：
「──師叔，這次是我贏了。」
「……確實是這樣沒錯。」朱雲真呆愣了一會，隨即攤手苦笑，一邊後退：「我認輸。」
說完，朱雲真抱拳向康玉弦行禮，而對方同樣拱手還了一禮。
四周的觀眾紛紛報以掌聲，而兩人則一齊走回休息區。
「兩位都打得很好。」萬紹華率先走過來說道：「換成是我，無論對上誰，應該都沒有勝算。」
「所言甚是。」江文濤附和說道：「朱兄不必氣餒，棋差一著而已。」
「不，是我輸得徹底。」朱雲真搖搖頭道：「玉弦兄的手段，確實了不起。」
「朱兄千萬別這麼說。」康玉弦同樣說道：「只是玉弦運氣好勉強贏過了而已。」
「如果是運氣好的話，希望你能夠維持下去了。」萬紹華揶揄道：「搞不好玉弦兄再來個運氣好，就這麼把呂欽給打倒如何？」
康玉弦也只能無奈笑了笑說道：「其實不瞞各位，方才跟朱兄這一場打下來，等會對上呂欽，確實有些吃力。」
……連康玉弦都如此乾脆地承認，最終與呂欽的對決，也毫無懸念地由對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呂欽打敗康玉弦的方法其實十分簡單粗暴，那就是一開始便使出全力緊黏著康玉弦不放。即便使用了借字訣，呂欽依然用自己的內力強行破開術法、不讓康玉弦有任何機會使用笛音攻擊。
呂欽所做的應對，也就是朱雲真原先打算的應對。然而朱雲真最後敗下陣來、呂欽卻用同樣的方法擊倒了康玉弦。
大會結束時，朱雲真還看見呂欽在跟其他同門說話之際，往自己這裡輕輕地瞥了一眼。
彷彿就是在告訴朱雲真，你沒能做到的事情，我卻輕易達成了。
雖然前幾天在朱雲真這裡吃了虧，但今日呂欽的表現，可以說是一掃數日來的陰霾。反倒是朱雲真即便在跟大家道別、回到斷仙峰的路上，心裡依然還是有些不甘。
氣餒嗎？當然氣餒。
雖然大家都說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決，但朱雲真很清楚，自己輸得十分徹底。
如此的無力感，大概是自己下山以來頭一遭──扣除掉跟師兄對練之外。
「──算啦，別想這麼多。」
頭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原來是楊文修。只見青年笑著說道：「怎麼樣？很不甘心對吧？很無力對吧？」
「……師兄你是真的會讀心術對吧？」
「要搞懂你在想什麼，哪裡需要什麼讀心術。」楊文修回答：「都在你臉上寫著呢。」
朱雲真只是嘆了一口氣。
楊文修則直接被顏雪給踩了一腳，雖然面無表情穩如泰山，但內心裡則是不斷罵娘。
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陰陽怪氣的話語，但顏雪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咳咳。」楊文修只好把原本要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清了清喉嚨說道：「這次大會啊，本來我們就是打算讓你去多跟別人切磋切磋，好讓你不要那麼順風順水。」
「修行路上，一路順遂可不是什麼好事。陰盛陽衰、或是陽盛陰衰，凡事都得取得一個平衡。」
「所以啊，只要咱們好好地運用這一次的經驗，未來一定──」
「我知道的，師兄。」朱雲真出聲打斷楊文修：「我還不夠成熟。」
少年轉身，看向自己的師兄師姐，如此說道：
「師兄師姐之前說的，我太依賴自己的速度而容易想著跟對方互換傷勢，經過這一次的大會，我算是徹底了解了。」
「以後遇到的對手，不一定會給這個機會的。」
「不過呢。」朱雲真笑了笑，繼續走著說道：「如果那個呂欽做得到，那我一定也行，對吧？」
「既然這樣，那我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朱雲真說著：「那就是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消沉歸消沉，不過朱雲真向來如此，失落來得快、去得也快。
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還有所不足，接下來可就簡單多了。
望著小師弟的身影，楊文修和顏雪兩人對看一眼，相視而笑。
「師姐，我餓了。晚上吃些什麼好？」
「那就做些阿真喜歡吃的菜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的。」
三人的身影被夕陽照著，拉成了長長的線。
「儒家一脈的借字訣？」場外的楊文修一眼便看出康玉弦使用的術法，有些驚訝：「沒想到你們峰上還有人會此等術法。」
──說起這「借字訣」，此法並非尋常功法可比。想要練成儒家一脈的功法沒有任何捷徑，只能認認真真地讀書、並且煉化書本上頭的一字一句，才能夠使出康玉弦此時所用的術法。
比起一般功法，修練的過程更為困難且術法使用的限制更多。但同樣的，要針對借字訣的方法也十分困難。一般術法對付借字訣的成效相當不明顯，只有使用同為儒家一脈功法的「破字令」才能夠有效反制。
在康玉弦說出了「山水相依」四字之後，手上的書冊微微震動，同時有幾個字也漸漸在書上被抹去、消失不見。
比想像中還要消耗更多……康玉弦如此心想。
雖然方才只說出了四個字，但借字訣並不會如此單純地「拿走」那四個字，而是會依據對方的實力做出相對應的調整。
如同現在，雖然成功控制住了朱雲真，但方才這句「山水相依」，卻已經讓康玉弦消耗了整整十一個字。
即便如此，康玉弦可沒打算就此放鬆。
雖說借字訣的破解方法，以同為儒家的破字令最為適合。但並不是除去破字令，便完全無法可解。
打鐵要趁熱，打人更要趁早。
所以康玉弦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而是再度開口運轉這一門儒家術法。
「──獅子攔路。」
此言一出，康玉弦手中書冊再度一震，又有十多字緩緩消失。與此同時，康玉弦身前空間猛然扭曲，而後半空之中，出現了線。
朱雲真此時正從懷裡翻出好幾張清風符，往自己的四肢貼去。不曾想眼前又出現如此異狀，讓他一陣頭大。
一條條黑色的線紛紛出現、在康玉弦前方不斷交織組合。
最終，竟然變成一隻由有著獅子外表的……水墨畫像。
雖說是畫，但這隻畫出來的「獅子」卻很快地開始動作。只見這隻獅子朝著朱雲真大吼一聲，接著直接衝了過去。
「不會吧！」
朱雲真一邊哀號，一邊手忙腳亂地抓出幾張符紙準備防禦。
然而符紙所形成的防禦直接被這隻怪物一爪拍爛、還順便把朱雲真身上外衣的衣角給撕開些許。
種種跡象，都展示著這隻怪物可沒有想像中這麼容易對付。
「既然這樣……！」
朱雲真右手一揚，背後長劍出鞘。長劍在手，朱雲真便直接在身前一揮、劃出一道由劍氣所形成的半弧攻擊。
劍氣直接撞上那隻水墨獅子，不過這一擊卻沒有造成太多傷害、反而激怒了獅子。將頭左右晃了晃，獅子便繼續衝了過去。
但朱雲真趁著這個空檔，早已做出了之後的準備。手裡攥著一顆陣法石，在獅子腳下佈好了一個困沼陣。
但就在此時，笛音響起。
康玉弦藉著朱雲真忙著對付獅子無暇關注自己時拉開和對方的距離，並且直接取出笛子開始吹奏。
詭譎的樂音頓時迴盪在空間之中，也使得困沼陣變得十分不穩定。
獅子原先陷入陣法之中，但此時好像即將破陣而出。
無奈之下，朱雲真只能再度後退，同時甩出幾張符紙攻向康玉弦、試圖打斷對方。
但這麼一退，朱雲真跟康玉弦的距離就拉得更遠了，而這正中康玉弦下懷。
該怎麼辦？朱雲真一邊後退，仍然在不斷思考。
若是只有一個借字訣，那就是跟對方打持久戰；若是只有使用笛音攻擊，那就貼上去纏打便是。
然而當兩者組合在一起時，朱雲真卻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跟對上曾義、蔣少龍，乃至於血魔宗或是應神闕修士的感覺不同……這些以前遇到的敵人雖然也都很強，但朱雲真卻總是能夠用自己的速度找出一線生機。
但眼前這位給人感覺溫和如水的錦玉峰同門，卻沒有給朱雲真任何一點可趁之機。
再這樣下去不行。
朱雲真下定決心，必須得放手一搏了。
少年原先還在後撤，但是在下一秒猛然調轉方向、同時腳下真氣湧動，使出自己現在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直接往康玉弦的方向衝去！
「好快！」
就算跟朱雲真拉開了不短的距離，康玉弦仍然被朱雲真這突然的攻勢給嚇了一大跳。
擋在康玉弦身前的墨畫獅子試圖攔下朱雲真，但後者的速度極快，竟然直接避開了獅子的攻擊，繼續往康玉弦的位置衝去。
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朱雲真只是蓄力，手中長劍真氣凝聚，往康玉弦所在遞出一劍。
但康玉弦也回以冷靜的應對，拿起手中竹笛，吹奏出數個簡單音符。
雖只是幾個簡單的音，但音波形成了屏障，將朱雲真這一劍的威力抵銷大半。
但這一擊竟然只是朱雲真的幌子。
少年遞出一劍之後，袖中隱隱有光芒亮起。
原來劍招在前不過是鋪墊，後手才是關鍵所在。
袖中一陣強光猛然炸開，直接淹沒了朱雲真的身形。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康玉弦的視野之中，就這麼丟失了對手的動向一瞬。
如此差距，已經足夠。
朱雲真腳下一踏，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地加速，直接繞到了康玉弦的背後死角處，一劍斬出。
「可惜了。」場外，楊文修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康玉弦的腳下，突然光芒大作。
而朱雲真一踏進了光芒範圍，動作頓時變得無比緩慢。竟然也是一個不知何時佈好的困沼陣。
究竟是何時佈下的陣法？朱雲真還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只覺得脖頸之處傳來一絲冰涼感。
原來是康玉弦手持竹笛，輕輕抵在朱雲真的脖子前，輕笑說道：
「──師叔，這次是我贏了。」
「……確實是這樣沒錯。」朱雲真呆愣了一會，隨即攤手苦笑，一邊後退：「我認輸。」
說完，朱雲真抱拳向康玉弦行禮，而對方同樣拱手還了一禮。
四周的觀眾紛紛報以掌聲，而兩人則一齊走回休息區。
「兩位都打得很好。」萬紹華率先走過來說道：「換成是我，無論對上誰，應該都沒有勝算。」
「所言甚是。」江文濤附和說道：「朱兄不必氣餒，棋差一著而已。」
「不，是我輸得徹底。」朱雲真搖搖頭道：「玉弦兄的手段，確實了不起。」
「朱兄千萬別這麼說。」康玉弦同樣說道：「只是玉弦運氣好勉強贏過了而已。」
「如果是運氣好的話，希望你能夠維持下去了。」萬紹華揶揄道：「搞不好玉弦兄再來個運氣好，就這麼把呂欽給打倒如何？」
康玉弦也只能無奈笑了笑說道：「其實不瞞各位，方才跟朱兄這一場打下來，等會對上呂欽，確實有些吃力。」
……連康玉弦都如此乾脆地承認，最終與呂欽的對決，也毫無懸念地由對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呂欽打敗康玉弦的方法其實十分簡單粗暴，那就是一開始便使出全力緊黏著康玉弦不放。即便使用了借字訣，呂欽依然用自己的內力強行破開術法、不讓康玉弦有任何機會使用笛音攻擊。
呂欽所做的應對，也就是朱雲真原先打算的應對。然而朱雲真最後敗下陣來、呂欽卻用同樣的方法擊倒了康玉弦。
大會結束時，朱雲真還看見呂欽在跟其他同門說話之際，往自己這裡輕輕地瞥了一眼。
彷彿就是在告訴朱雲真，你沒能做到的事情，我卻輕易達成了。
雖然前幾天在朱雲真這裡吃了虧，但今日呂欽的表現，可以說是一掃數日來的陰霾。反倒是朱雲真即便在跟大家道別、回到斷仙峰的路上，心裡依然還是有些不甘。
氣餒嗎？當然氣餒。
雖然大家都說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決，但朱雲真很清楚，自己輸得十分徹底。
如此的無力感，大概是自己下山以來頭一遭──扣除掉跟師兄對練之外。
「──算啦，別想這麼多。」
頭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原來是楊文修。只見青年笑著說道：「怎麼樣？很不甘心對吧？很無力對吧？」
「……師兄你是真的會讀心術對吧？」
「要搞懂你在想什麼，哪裡需要什麼讀心術。」楊文修回答：「都在你臉上寫著呢。」
朱雲真只是嘆了一口氣。
楊文修則直接被顏雪給踩了一腳，雖然面無表情穩如泰山，但內心裡則是不斷罵娘。
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陰陽怪氣的話語，但顏雪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咳咳。」楊文修只好把原本要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清了清喉嚨說道：「這次大會啊，本來我們就是打算讓你去多跟別人切磋切磋，好讓你不要那麼順風順水。」
「修行路上，一路順遂可不是什麼好事。陰盛陽衰、或是陽盛陰衰，凡事都得取得一個平衡。」
「所以啊，只要咱們好好地運用這一次的經驗，未來一定──」
「我知道的，師兄。」朱雲真出聲打斷楊文修：「我還不夠成熟。」
少年轉身，看向自己的師兄師姐，如此說道：
「師兄師姐之前說的，我太依賴自己的速度而容易想著跟對方互換傷勢，經過這一次的大會，我算是徹底了解了。」
「以後遇到的對手，不一定會給這個機會的。」
「不過呢。」朱雲真笑了笑，繼續走著說道：「如果那個呂欽做得到，那我一定也行，對吧？」
「既然這樣，那我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朱雲真說著：「那就是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消沉歸消沉，不過朱雲真向來如此，失落來得快、去得也快。
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還有所不足，接下來可就簡單多了。
望著小師弟的身影，楊文修和顏雪兩人對看一眼，相視而笑。
「師姐，我餓了。晚上吃些什麼好？」
「那就做些阿真喜歡吃的菜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的。」
三人的身影被夕陽照著，拉成了長長的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