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５３－不聽話的－

「現在怎麼辦？」

古潔和凱勒士在附近繞了幾圈，都沒有找到雅卓娜席克的蹤跡，只好回來商量下一步。

「不管怎麼樣，小姐一定還在這附近，今天找到人的機會最大…」奈曼說。

「可是、再找下去，天要快黑了。晚上森林很容易迷路的，就算搭馬車也很危險耶？」凱勒士望著天空說「先回去、明天再和露瑪他們一起來－那兩個對這種情況更有經驗、說不定還可以動員更多人一起找…」

「要是到時候找不到人呢？」

「現在這樣也找不到啊－？」

「…可是、一晚上什麼都不做的話…」

「吼！我說你、腳扭到幫不上忙就算了，別在那囉哩…」

「我說！你們兩個說得都有道理！所以我們這樣做－」古潔原本在一旁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但見兩人快吵起來，只好出聲制止「你們兩個先搭車回去，順便通知露瑪這件事，我留在這裡繼續找－凱勒士，回去時把路記下來，在天黑前來接我，可以嗎？」


古潔堅定又迅速地把話說完，兩人反而一時反應不過來。


「呃…妳確定？」凱勒士先開口問。

「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就像你說的，通知露瑪、多點人力是必須的－但奈曼說得也對，那位大小姐絕對還在附近，留下來找到人的機會的確比較高－所以只好兵分兩路了，對吧？」

「…我知道了。」奈曼點頭附議「凱勒士少爺，請幫我一下…」


「好吧…妳自己小心吧！」凱勒士扶起奈曼「希望妳有比那隻黑鳥更好的方法、牠到目前為止，沒派上什麼用場啊？」

古潔蹲下身，摸摸在一旁張望的卡樂拿。

「放心吧、我打算試試別的方法…奈曼、我可以拿些奧西歐茲小姐的東西嗎？」

奈曼點頭答應。


「什麼方法？…」凱勒士好奇地問「啊、是像竺蘭那樣的追蹤魔法嗎？」

「嗯…差不多吧？」古潔聳聳肩說「你們快出發吧，我們動作得快點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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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潔手上停了隻深紫色的蝴蝶，她對它講了幾句話，一揮手，蝴蝶便消失了。

「也拜託妳囉、小卡樂拿～」之後，古潔蹲下身，拍拍黑鳥的頭。鳥兒跳到她肩上，輕啄她的臉頰，接著振翅向上飛，不一會兒也消失了。


「好、接下來…」古潔大概看了一下，確認房子沒有危險，才慢慢地走進去。

事情發生後，他們馬上跑出來找人，也因為擔心有危險，所以都沒有再靠近房子一步－現在仔細看才發現，窗戶被破壞得挺徹底，小花園中到處都是尖銳的玻璃碎片。


「廚房…在這邊吧？」古潔走進房內找了一陣子，才發現需要的東西「啊！有了、水桶～」

她用勺子取了水，走到花園中，找了塊比較茂盛的草地，將水直接灑在上面。接著，她站到潮濕的地面上，準備念咒時，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似乎有人打開了後門。


「誰在那？」古潔好奇地走過去，看見一個穿著連帽斗篷的人，在圍牆附近張望。

聽見古潔的聲音，那人似乎遲疑了一下，才出聲說：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妳呢、真巧啊？」她轉身拿掉帽子說。

那人的五官一樣小巧精緻，但最顯眼的，還是那一頭偏黃的紅銅色長髮。

「亞…？！不、你在這做什麼？」古潔警戒地瞇起眼。

「只是來找人而已。」她掛上一貫的微笑「不過看樣子、我好像搞錯地址了～？」

「找誰…？」古潔馬上聯想到「你…對奧西歐茲家做了什麼？」

「奧西歐茲…？沒做什麼啊？倒是妳在這做什麼？」她雖然掛著微笑，古潔卻感受不到任何情感「聽說妳們的小團體生意不錯啊？別那麼驚訝嘛～都老朋友了，我當然會注意妳們的動向啊～」

「你…！」古潔搖頭「…你現在腦袋不清楚，讓我們幫你、說不定還來得及…」

「幫我？就像妳幫竺蘭那樣嗎？」她輕蔑地說「要躲躲藏藏、還得對那些平民卑躬屈膝？算了吧、我比較喜歡以前的生活。那樣比較好不是嗎？」

「以前？比較好？」古潔忍不住嘆氣「你是指因為普通人怕魔法怕得要死，最後隨便找了了理由、發動戰爭想把我們趕盡殺絕的時候？是啊、當時的確『比較好』。」

「那些平民只是忘記我們的力量有多大而已，只要讓他們想起來，我們就能再用魔法統治這個國家－」

「噢天…拜託你別再說這種話了！」古潔煩躁地說「讓人害怕魔法永遠只會導致一樣的結果！我們應該讓普通人學習、瞭解這種力量，不再心存恐懼！這樣他們才會接納我們！」

「接納？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我們只要統治平民就好了。」

「夠了、你越來越偏激…你真的得停止這個狀態了。拜託讓我們幫忙，竺蘭她真的很擔心你…」

「竺蘭還會關心我…？呵、謝謝妳說笑話給我聽。」她看了看天色，掏出口袋中的懷錶「很高興跟妳敘舊，但我該走了。」

「欸！等等…！」

但她沒有理會，只是將手中的小玻璃瓶往地上扔，一股綠色煙霧從中冒出，人就消失了。


「可惡、這傢伙，怎麼說也說不聽吶…」只剩下古潔，對著緩緩散去的煙霧，小聲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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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引起爆炸的啊？

因為剛才的儀式被意外中斷了，所以古潔又走進屋內，想再取一次水。但看著屋內屋外散落不均的玻璃碎片，她才注意到，因為之前急著找人，所以好像根本沒注意過房子被破壞的原因。

「可是…」她靠近窗戶，拿起幾片碎屑仔細查看「什麼都沒有啊？」

不管是用炸藥、還是用魔法引起破壞，應該多少都會留下蛛絲馬跡才對吧？但是，壞掉的玻璃窗意外的平整、也沒有殘留任何味道…？

古潔不死心地走上樓，想蒐集更多線索，卻在此時聽見有人說話－


「…不用擔心啦～…」

古潔打開傳出聲音的房間，看見雅卓娜席克騎在一隻大黑豹上面。

「－只要躲起來不讓他們找到就好，很簡單…咦？」

古潔的闖入似乎讓他們嚇了一跳，黑豹跳過來壓住她，但雅卓娜席克不知說了些什麼，所以黑豹只是朝她低吼幾聲，便載著少女跳出窗外－

「喂、因法諾？妳在裡面嗎？」

樓下傳來露瑪的聲音－看樣子凱勒士動作比想像中還快。

不過、剛剛那是…雅卓娜席克和一隻黑豹？？

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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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獸？」

「嗯、我沒看錯的話…」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啊？而且、凱勒士不是說那位大小姐是被人抓走的嗎？怎麼你們倆說得完全不一樣…」

「一開始我們是這樣覺得啊，因為她突然不見了嘛～可是…」

照剛才的情形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古潔對露瑪把情況大致上敘述了一遍，接著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相同困惑的表情－

為什麼啊？

那隻召喚獸又是哪來的？


「唉！總之…」露瑪說「還是要先想辦法找到人再說。」

「也是…」古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說不定還在附近，我們分開行動？」

「妳一個人沒問題嗎？」

「當然。」

「那就聽妳的，天黑前這裡集合？」

「沒問題。」


古潔目送露瑪離開，才將一直握著的左手攤開－

她掌心上有幾縷黑色的動物毛髮。

古潔將那幾根黑毛湊到眼前，仔細觀察，還稍微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接著，她從衣服口袋拿出一根白色的筆，在地上隨便畫了個圓，將那幾根毛放在中間，念起咒語來。

的確、她無法像緹或竺蘭那樣，使用魔法追蹤人。但她畢竟是召喚師，若目標是魔法生物，那她還是有一定的準確度的－

「這是…東方還是東南？」在她唸咒時，白色圓圈從地上升起，變成一堆粉末、往古潔的右後方聚集。但當她一停止，粉末就停止運作，散落在地板上。

確定好方向後，古潔抓起地上的黑色動物毛，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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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現在寫信去，還可以在大家發現前拿到錢。」

「不要說不可能嘛！不試怎麼知道？…」

「…就說我需要錢啊！」


古潔途中又用了幾次追蹤術後，來到一座位於丘陵上的隱蔽樹林。才走進去沒多久，她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所以我沒猜錯，妳本來打算假裝自己被綁架，然後要求一筆贖金，等拿到錢就遠走高飛？」

「妳…！」突然出現的古潔，讓少女嚇得從地上跳起來「怎麼找得到我！」

「老實說、不是找妳啦－」古潔聳肩說「但我猜對了嗎？妳的計劃？」

「這…不關妳的事！」

「是沒錯啦～但我很想知道為什麼王城來的貴族小姐，要用這種方法拿錢？平常零用錢不夠多嗎？」

雅卓娜席克瞪了古潔一眼，才低下頭說：「…才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為什麼？嫌父母不夠關心自己、想要多點關注？」

「…我才不在乎那白癡的關心。我只是不想繼續待在那個家而已－我本來就不屬於那裏。」

「怎麼說？」

「妳沒聽說嗎？」少女不悅地嘆了口氣「我是私生女啦！我媽死了之後、因為沒有親戚可以撫養，他才勉強接收我的－而且要不是我有預言能力，他根本就不想理我好嘛！」

「預言！真的假的？！」古潔眼睛一亮。

「妳就跟他們一樣好騙、虧妳還是獵魔人。」雅卓娜席克不屑地說「其實不能算有啦－我好像天生就很會猜中別人的心情，再順著那些傻子問的問題去發揮，很容易就說中幾項事情了－大概就只是這樣而已。」

「那還是很厲害啊、像我就做不到～妳有訓練過嗎？」

「要訓練什麼？」

「妳的魔法啊－或是測試看看自己偏哪一型。」

「什麼鬼測試、聽都沒聽過，」雅卓娜席克說「但我媽以前好像教我做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可能就是在練習吧…？

「不過真有趣，王城現在應該還是怕魔女怕得要死，妳居然沒被趕出來，還有人敢去找妳問預言喔～？」

「他們不敢惹我…再怎樣也不敢惹那白癡啊。」少女沒好氣的說「那幫子人虛偽噁心得很～明明就很好奇，卻沒人敢接近我，每次都只敢私下偷問，有夠沒膽的－」

「那妳兼練預言和召喚術多久了？妳這隻召喚獸很漂亮呢～從哪…」

「妳問那麼多問題幹嘛？」雅卓娜席克不耐煩地打斷古潔「身家調查喔妳？」

「這個、算是吧？我喜歡先多收集一些資訊，再決定要不要跟一個人合夥嘛～」

「合夥？什麼意思？」

「妳想要假裝被綁架拿贖金不是？」古潔微微一笑「我還沒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所以，妳的計畫還沒失敗喔～」

「妳這傢伙、該不會…？」雅卓娜席克瞇起眼。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們四六分帳如何？」

「…我為什麼要跟妳合夥？我在這裡把妳殺掉埋了，就不會有人發現了。」雅卓娜席克拍拍身旁的黑豹。牠慵懶地拱起身。

「但這樣妳就找不到我另一個同伴了～」古潔收起笑容「剛才我還不確定妳的意圖，所以就把召喚獸的事情告訴她－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像我一樣，猜到妳被綁架是假的－所以妳需要和我合作，把她引出來，才能封她的嘴呢。」

「妳…妳這傢伙有夠卑鄙。」

「彼此彼此啦～」古潔走近幾步，伸出手「怎麼樣？要合作嗎？」

雅卓娜席克拍掉她伸過來的手「…早知道就躲遠一點。」

「來不及啦～」古潔從腰袋中拿出幾根黑毛「當然，如果妳肯放棄召喚獸，說不定還能擺脫我呢～」

雅卓娜席克瞪了古潔好久，轉頭看看旁邊的黑豹，才開口說：「…三七分。計畫是我訂的，沒道理妳拿那麼多。」


「妳果然是個聰明的好孩子呢～」


古潔再次伸出手。雅卓娜席克盯著她、想了好久，才相當不情願地往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