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夜叉傳說（9）

禁止一般人進入的陰暗下水道，卻有著比貧民區更乾淨的衛生環境，但如今略顯渾濁的水中，卻流進了一絲絲的紅色……



萊莎 · 羅爾圖 · 拉蒙，看著眼前的牆壁，二話不說的直接一拳揮了過去。



伴隨一聲巨響，眼前的牆壁化作一道鐵門應聲倒落在地。



眼前一片黑暗，但這對身為惡魔的萊莎而言不成大礙。毫不猶豫的踏入進去……



裡面沒有人，但是萊莎能感覺得到氣息，鼻尖聞得到里拉靈魂的味道。



大意了……



萊莎如此想著，正如對方不知自己是惡魔一樣，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居然也是同族。



但是，在骯髒窮困的貧民區中，擁有許多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賭場、妓院、酒館等，以及散佈的毒品時，萊莎就該發現到這件事的。



貧民區就像漩渦捲進人的慾望，即使在這裡死了也不會有外人在意，對於惡魔而言是再好不過的獵食場所。萊莎責怪自己，正當自己陶醉於其中時，居然沒有發現如此簡單的事情。



然後就在這時，已經踏入到一處較為寬廣的空間，萊莎凝視前方－－里拉正倒在地上，在那旁邊有兩道身影擋著。



一個臉長得像蛇的女性，另一個則是臉上除了裂開的大嘴外沒有其他五官的男性。這兩名皆與自己一樣為惡魔。



女惡魔露出猙獰的微笑……



「 嘻嘻！真的是同族呀！真虧妳把我們的地盤弄得這麼糟糕呢！」



換男惡魔開口……



「 但老大說既然是同族，可以原諒妳，來打個照面吧。」



「 原諒我？」



萊莎歪著頭，發出了疑惑……



「 是的，只要加入我們，妳就可以獲得許多好處，例如……可以不會感到痛苦得活在這個現界中。怎樣？是不是很誘人？」



對惡魔而言人族是糧食，但魔界之外的世界，惡魔無法長時間的生存，且在沒有水晶的情況下，惡魔每一刻都會感受到痛苦。



「 …… 」



萊莎閉上眼睛，靜靜的思考……接著無奈的嘆出了一口氣。



「 －－唉…… 」



「 欸？」



一瞬間，男惡魔的上半身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而看到這一幕的女惡魔不僅愣住了，同時也發現到了萊莎的實力與位階。



「 等等！妳是在氣我們搶了妳的獵物嘛？！真的很抱…… 」



話還未說完，女惡魔也步入了男惡魔的後塵。



萊莎走向前，接著跪在地上，扶著里拉躺在自己大腿上……



「 啊啊啊…… 」



因為里拉過於甜膩的靈魂，所以免於惡魔們的吞噬，但是……



「 啊啊啊…… 」



雙眼沒了、嘴巴裡的舌頭與牙齒也被拔掉，四肢也離開了身體，吃不下的食物就當成玩具玩弄著，對惡魔而言，人族僅僅只是如此……



「 啊啊啊…… 」



里拉僅剩正常的鼻子，嗅到了萊莎的味道，但無法正常發音的嘴巴，只能不斷的發出同樣的聲音……



「 妳的弟弟妹妹們都沒事。」



萊莎這麼回應著……



「 啊啊啊…… 」



「 所以我才說了，不要跟著我…… 」



「 …… 」



里拉的表情，盡力的露出微微的笑容……

「 啊啊啊…… 」



然後萊莎也笑了……



「 呵呵，真是笨蛋呢。」



「 啊啊啊…… 」



「 嗯，我知道了。」



過了幾秒，里拉斷氣了……



「 …… 」



軟弱的生物、軟弱的生命，僅僅輕輕一折，就猶如雪花般瞬間融化消逝於世間中。



靈魂從破碎的身體中飄起，惡魔伸出手將其緊緊抓住，接著一口塞入嘴中……



一份過於甜膩的味道在舌尖中蔓延擴散，細細品味後將其吞嚥進肚，那份甜味化成了沉重的力量，直衝惡魔的記憶深處……





……





－－里拉的記憶猶如倒帶般播放著……



眼前一片黑暗，……



「 妳的弟弟妹妹們都沒事…… 」



從記憶中聽到自己的聲音……



「 嘻嘻！要怎樣才會死翹翹呢？」



「 …… 」



「 呸！這是什麼味道？有夠噁心的啊！」



「 …… 」



然後，眼前有了景象，剛剛殺掉的惡魔映入眼簾……



「 那個傢夥在哪裡？」



「 我才不會講的說！」



「 …… 」



－－繼續倒帶……



「 姐姐－－！」



「 快跑！」



軟弱的身體被強大的力量給拉扯，瞬間在弟弟的面前被迅速拖走……



「 …… 」



「 阿羅爾…… 」



看著阿羅爾的屍體，心中感受到了的痛苦……



「 吶吶－－！妳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吶？」

倒轉到自己與里拉當初相遇的時候……



－－繼續倒帶……



「 等一下！為什麼要扣我的薪水？！」



「 為什麼？妳欠了多少錢知道嗎？蛤！」



「 但借的錢連帶利息我都有還阿！」



「 蛤？怎麼可能啊！妳看！」


「 什…… 」



餘剩利息的不合理，里拉愣住了……



「 …… 」



「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我們就可以不用當奴隸囉！」



「 姐姐，真的嗎！」



「 YA！奴隸！」



看著弟弟高興的表情，里拉也充滿高興……



－－繼續倒帶……



陰暗的工廠內，戴著一層層的布製口罩與手套，將桌子上的毒品一袋一袋的包裝……



「 聽好了！這些東西比你們的命還要重要！」



「 …… 」



－－繼續倒帶……



躺在床上，看著男人趴在身上，任憑玩弄與發洩……



「 …… 」



－－繼續倒帶……



「 真的可以嗎……？」



「 嗯嗯！真的可以喔！可以借妳錢，但是……條件是如果妳能來我們這裡工作的話，不過當然也會有薪水的…… 」



眼前的男人穿著高價的衣服，但是身上卻傳來一陣讓里拉感到恐懼與警戒的氣味……



但是如果是為了弟弟妹妹，即使是惡魔……



「 …… 」



－－繼續倒帶……



「 姐姐……肚子……好餓…… 」



「 再忍一下下……再忍一下下就好了…… 」



眼前的弟弟妹妹，比萊莎看到的時候還要幼小。最小的妹妹，學會走路不久，就因為營養不良而生病了……



「 …… 」



－－繼續倒帶……



「 阿羅爾…… 」



「 里拉，忍住吧，總有一天……我們一定都能出去的…… 」



因為看中阿羅爾強壯的身體，所以被不認識的人帶走，以豐富的報酬帶到了貧民區更深處的地方……



「 …… 」



－－繼續倒帶……



「 這裡就是你們的新家！」



「 ……？」



陰暗的雨天，穿著破舊的棕色雨衣，抱著最小的妹妹，同時任憑弟妹們依靠在自己身上……



身上與周圍的犬人一起都被打上了奴隸的詛咒，看著眼前全身佈滿刺青的光頭男子自顧自的講話……



「 只要賺到足夠的錢！你們就能自由了！」



「 自由嗎…… 」



「 …… 」



－－繼續倒帶……



「 姐姐，我們會被帶去哪裡……？ 」



晚上，同樣陰暗的雨天，弟弟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表情充滿著恐懼……



「 沒事的，不管怎樣，姐姐我一定都會保護你們的。 」



揚起笑容，摸著弟弟的頭頂……



「 …… 」



－－繼續倒帶……



「 他！她！他！都給我上車！」



野外，弟弟妹妹們與自己都被捆綁著，周圍有無數身穿黑袍的人圍著無數被抓捕的犬人……



「 嗚嗚……媽媽……媽媽－－！」



一個小孩哭了起來……



「 啊啊啊！吵死了！」



黑紅色頭髮的少女上前用力一踢，幼小的身軀伴隨著強勁的力道飛到空中，直至落到地上時，頭也從身體上消失了……



「 嗚嗚……媽媽…… 」



然後，見到這一幕的妹妹也哭了起來……



「 嗯哼？」



恐怖的少女用銳利的眼神看了過來，同時緩緩靠近著……



「 等等！」



里拉抱住了妹妹，試圖用自己的身軀擋住……



然後，黑紅頭髮的少女對里拉的行為揚起笑容，繼續前進……



「 等下！混……噗…… 」



阿羅爾爬到里拉前面，擋在她的身前，然而卻在一瞬間被黑紅髮少女隨手扔到一邊……



然後抬起腳準備踢下……



「 古修菲爾，停手吧，不要一直破壞商品。」



「 蛤－－？ 」



「 繼續這樣暴露的話，獸皇遲早會跟著血腥味發現我們的。」



「 怯…… 」



「 …… 」



－－繼續倒帶……



「 媽媽！」



「 一定要保護弟弟跟妹妹……一定……快跑！」



村莊陷入了火海，犬人族戰士在黑色的大劍面前毫無抵抗力，其他的無數黑袍之人，殺害了他們不需要的犬人……



「 －－以神之名…… 」



「 …… 」



－－繼續倒帶……



「 里拉呀，妳知道我們犬人族最重視什麼嗎？」



「 知道！」



視線中，高舉嬌小得手，努力抬頭看著母親……



「 是親情的說！」

「 沒錯吶，是親情呦！我們犬人族視家人為一切，所以我們會保護著孩子，里拉則會保護著自己的弟弟妹妹……不管是發生了什麼，這都不會改變的。 」



「 嗯嗯！我知道的說！」



「 呵呵，里拉真是聰明吶…… 」



「 沒錯的說！里拉超級聰明的說！」



臉上洋溢燦爛的笑容，而自己的母親也是如此……



然後，母親哼起了歌……



「 …… 」



－－繼續倒帶……



「 阿羅爾！」



「 －－呸！抓我啊，笨蛋！」



「 說誰笨蛋！」



年幼的一男一女，在村子中追逐著對方……





－－繼續倒帶……



「 里拉，這就是妳的弟弟呦。」



「 弟弟！」



興奮得看著剛出生的弟弟，對於他的一切充滿得感到好奇……



然後，母親一邊溫柔抱著弟弟，一邊再次哼起了歌……



－－繼續倒帶……



「 睡不著嗎？」



某一天的夜晚，睡不著的里拉在母親的懷裡……



「 嗯……做了惡夢的說…… 」



「 啊啦？做了什麼惡夢吶？」



「 夢到了一個粉紅色頭髮的小女孩……在哭著的說…… 」



「 ……？」



「 是嗎……既然如此，媽媽哼一首歌，讓妳安心入睡吶。」



「 －－歌？」



「 嗯，這首歌是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呦，講述的是一名勇者與一名龍人族少女的故事…… 」



然後，母親哼起了歌，曲調優美的民謠，時而輕快；時而柔和，母親悠揚的聲音記在里拉的心中……



記憶不會消失，只會被埋沒在深處之中……



即使忘記了歌詞，那個曲調仍舊記得……



「 …… 」



萊莎睜開眼，里拉的記憶記載著一生，就如她所吞噬過靈魂一樣，記憶中有的悲傷；有的快樂，沒有任何的不同……



萊莎仔細消化之後便站了起來，但是腦中閃過的一陣刺痛，卻讓她重心不穩，靠近在早已將眼皮闔上的里拉臉前……



「 －－這是……什麼？ 」



伴隨著刺痛，自己的記憶也有了變化……伴隨著甜味的尾韻，沉重的記憶迸然而出。



不知不覺得，萊莎流下了眼淚……



「 …… 」



隨著眼淚不斷的低落在里拉身上，萊莎的粉紅短髮也漸漸的伸長……





……



　　作者的話:下一篇為夜叉最後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