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Cradle②
本章節 2761 字
更新於: 2021-10-27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首先開口：
「我就單刀直入說了。請你交出這個設施所有的實驗體。」
男人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天夜的心跳漏了一拍。
父親說過，他的實驗是個秘密，雖然能造福人群，卻容易被人盯上，所以要小心行事。
為什麼那個陌生的男人會知道這件事呢？
「實驗體？噢，你是說白老鼠啊？為什麼？月影現在連白老鼠都沒辦法自己採購嗎？」
費利爾輕佻地、挑釁地問著。
但男人沒有因此被影響，冷靜地繼續開口：
「請你別裝傻，我知道這個設施進行著非人道的人體實驗。」
「呵⋯⋯這真是嚴厲的指控。」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私人財產。」
「那麼你是說白老鼠就無所謂？是我的私人財產？」
「請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
說完，雙方陷入短暫數秒的沉默。
幾秒後，男人將一份文件丟在茶几上。
「這是我意外獲得的研究報告。實驗體名稱是結城天夜，雖然姓氏不同，但這是你兒子吧？」
費利爾滿不在乎地拿起文件，接著隨意翻閱。
「難道你以為幫他改個姓氏就能模糊焦點嗎？」
「嗯——⋯⋯看起來挺像樣的嘛。」費利爾翻閱完文件後，學男人將文件丟在茶几上。「但這種實驗內容，弄個不好就會害死他。你覺得我會拿自己唯一的兒子做這種賭注嗎？」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不過製作這份報告的人，是你們這裡的人。他看不慣你們的做法，決定要告發，卻在上個月失聯了。請問你知道他的行蹤嗎？」
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將第一頁對著費利爾。
「他叫做勞爾・艾克米。」
勞爾・艾克米。
當天夜聽見這個名字，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醫生⋯⋯」
他小聲地呢喃。
他原本以為醫生只是被調了單位，或是在外處理事情，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是失蹤。
但費利爾並未動搖，從容地開口：
「他不是我們的人。」
「什麼？」
「你說他上個月失聯了是吧？那應該是從我們這裡辭職以後的事吧？」
費利爾回過頭，示意執行部的成員從行動終端機裡叫出資料，然後拿給男人看。
「看，辭職的日期是上個月九日，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啊，你們需要對筆跡嗎？」
「⋯⋯不必了。」
男人看起來有些煩躁。他的面容原本就嚴肅，這下眉間又多了幾道皺褶。
「是嗎？那剛才說到哪裡了？噢，這份報告。我只能說，光憑這玩意兒，可信度很低吧？如果提供的人下落不明，那就有可能是因為他提供假情報，怕被咎責，才會和你們斷了聯繫吧？要是這樣都能指控我，我也能用同樣的方法指控月影，不是嗎？」
「⋯⋯⋯⋯」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筆直看著費利爾。
「⋯⋯你跟我聽說的差很多。從前你在我們的研究中心時，應該是個更不善言辭的人。」
「人是會改變的。」
費利爾聳了聳肩。
「你之所以能夠這麼對答如流，是因為事前做過很多次演練嗎？」
「不是演練，是實際遇過很多次了。」
費利爾輕笑。
「我就老實說吧，你不是第一個拿這種東西來質疑我的人。這間公司的業績很好，一直是業界的眼中釘，所以常有人抓到一點小道消息，就放大成醜聞來抨擊我。在你之前，有警察來找過我，有時候甚至是政府的人。總之每次的把戲都差不多，我也快膩了。」
「言下之意，是設施沒有進行不人道的實驗？」
「當然沒有。不過我沒有可以反駁你的證據，所以無法阻止你的臆測。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那請讓我調查設施。」
說到證據兩個字，男人間不容髮地提出調查的要求。彷彿打從一開始就希望這麼做一樣。
但費利爾還是不改從容的態度，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拒絕。
「很遺憾，除非你有確切的證據和搜索令，否則我無法配合。」
「如果要消除我方的疑慮，我想配合我們調查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那麼我反問你，消除你們的疑慮，對我而言有什麼必要性？」
男人的眉尾輕輕抽動了一下。
「難道你們可以因為區區疑慮，就扣個罪名在我身上，勒令我關閉研究所嗎？我說了，你們要有確切的證據，否則不足以讓我背負研究資料曝光的嚴重性。那是這裡所有人的心血，而我有義務守護。所以我拒絕配合調查。」
費利爾說完，現場又沉默了半晌。
男人思索了一會兒，最後回答：
「⋯⋯我明白了。」
「神野！」
男人道出回答的同時，站在身後的華族男子很是不滿，抗議似地叫出他的名字——神野。
但名為神野的男人只是微微撇過頭，用眼神制止他。隨後再度看向費利爾。
「那麼能讓我們見見令郎嗎？」
這回輪到費利爾的眉尾抽動了。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個好提議。既能消除你們的疑慮，於我也沒什麼損失。看來你和之前的人不一樣，腦筋動得很快。」
「畢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你說這個指控不實，我們也必須提交相應的佐證。只要我們確定令郎安然無恙，馬上就能結案。」
「你說的沒錯。」
費利爾說完，轉頭吩咐執行部的成員：
「去幫我叫天夜過來。」
「是。」
那人點頭回應後，準備離開這間會客室。
卻在開門的瞬間，發現天夜就蹲在門邊。
「啊。」
天夜發出尷尬的聲音。
見天夜就在門邊，費利爾無奈地開口：
「天夜，你又來了。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偷聽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對不起⋯⋯」
天夜低著頭走進會客室，來到費利爾身旁。
「抱歉，小犬正值調皮的年紀。」
「沒關係。」
費利爾首先代天夜致歉，接著瞇起眼睛對他說：
「天夜，這幾位叔叔想見你，跟你聊幾句。可以嗎？」
「好⋯⋯」
天夜回答後，視線從費利爾轉移到男人身上。他戰戰兢兢地看著對方，實在搞不懂對方想做什麼。
這時候，原本挺直腰桿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雙手靠著膝蓋並彎腰，以貼近天夜視線的高度開口：
「天夜，你好。我叫做神野狩刀。」
「你好⋯⋯」
「你怎麼受傷了？你還好嗎？」
「啊⋯⋯我之前⋯⋯碰到拉比尼斯⋯⋯」
天夜一字一句小心地開口。
「這樣啊。很痛吧？」
天夜搖了搖頭。
「你真是個堅強的孩子。今年幾歲了？」
「六歲。」
「那不是就快上小學了嗎？恭喜你。」
「上學？」
「哎呀，你不知道嗎？每個小朋友滿六歲都會去上學喔。到時候你會跟很多年紀一樣的小朋友一起念書，一起玩。」
聽完狩刀的解釋，天夜原本無光的眼神出現了一道光輝，表情也變得開朗。
「嘿⋯⋯」
接著興沖沖地轉頭拉著費利爾的衣袖。
「爸爸，我也可以去嗎？上學！」
「⋯⋯當然可以。」
費利爾微笑道。但不知為何，臉部的肌肉像在抽搐一般，笑得有些不自然。
狩刀接著說：
「天夜有交過朋友嗎？」
「朋友⋯⋯？」
這一瞬間，天夜的腦海浮現在設施裡的實驗體以及⋯⋯天海千封。
「在學校會交到很多朋友喔。像叔叔旁邊這個人，就是我在學校交到的朋友。」
「喂，神野⋯⋯」
狩刀指著背後的華族男子說道，卻立刻引來對方的不滿。
但狩刀沒有理會他，笑著握住天夜的手，對他說出最後一句話。
「希望你也能在學校交到很多好朋友。」
說完這些話，狩刀等人就這麼離開研究所。
費利爾從會客室的窗戶看著狩刀等人走出研究所的大門，並與在外頭待機的其他小隊成員會合。
「天海千世應該沒有恢復記憶吧？」
他瞇起眼睛看著狩刀，同時開口詢問執行部成員。
「是的。也沒有和警察或月影接觸的跡象。」
「那麼果然就是因為這份報告了⋯⋯」
費利爾走回茶几前，拿起桌上的文件。
「事先把叛徒處理掉果然是對的。但我沒想到還是有部份資料外流。不知道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
【待續】
「我就單刀直入說了。請你交出這個設施所有的實驗體。」
男人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天夜的心跳漏了一拍。
父親說過，他的實驗是個秘密，雖然能造福人群，卻容易被人盯上，所以要小心行事。
為什麼那個陌生的男人會知道這件事呢？
「實驗體？噢，你是說白老鼠啊？為什麼？月影現在連白老鼠都沒辦法自己採購嗎？」
費利爾輕佻地、挑釁地問著。
但男人沒有因此被影響，冷靜地繼續開口：
「請你別裝傻，我知道這個設施進行著非人道的人體實驗。」
「呵⋯⋯這真是嚴厲的指控。」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私人財產。」
「那麼你是說白老鼠就無所謂？是我的私人財產？」
「請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
說完，雙方陷入短暫數秒的沉默。
幾秒後，男人將一份文件丟在茶几上。
「這是我意外獲得的研究報告。實驗體名稱是結城天夜，雖然姓氏不同，但這是你兒子吧？」
費利爾滿不在乎地拿起文件，接著隨意翻閱。
「難道你以為幫他改個姓氏就能模糊焦點嗎？」
「嗯——⋯⋯看起來挺像樣的嘛。」費利爾翻閱完文件後，學男人將文件丟在茶几上。「但這種實驗內容，弄個不好就會害死他。你覺得我會拿自己唯一的兒子做這種賭注嗎？」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不過製作這份報告的人，是你們這裡的人。他看不慣你們的做法，決定要告發，卻在上個月失聯了。請問你知道他的行蹤嗎？」
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將第一頁對著費利爾。
「他叫做勞爾・艾克米。」
勞爾・艾克米。
當天夜聽見這個名字，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醫生⋯⋯」
他小聲地呢喃。
他原本以為醫生只是被調了單位，或是在外處理事情，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是失蹤。
但費利爾並未動搖，從容地開口：
「他不是我們的人。」
「什麼？」
「你說他上個月失聯了是吧？那應該是從我們這裡辭職以後的事吧？」
費利爾回過頭，示意執行部的成員從行動終端機裡叫出資料，然後拿給男人看。
「看，辭職的日期是上個月九日，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啊，你們需要對筆跡嗎？」
「⋯⋯不必了。」
男人看起來有些煩躁。他的面容原本就嚴肅，這下眉間又多了幾道皺褶。
「是嗎？那剛才說到哪裡了？噢，這份報告。我只能說，光憑這玩意兒，可信度很低吧？如果提供的人下落不明，那就有可能是因為他提供假情報，怕被咎責，才會和你們斷了聯繫吧？要是這樣都能指控我，我也能用同樣的方法指控月影，不是嗎？」
「⋯⋯⋯⋯」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筆直看著費利爾。
「⋯⋯你跟我聽說的差很多。從前你在我們的研究中心時，應該是個更不善言辭的人。」
「人是會改變的。」
費利爾聳了聳肩。
「你之所以能夠這麼對答如流，是因為事前做過很多次演練嗎？」
「不是演練，是實際遇過很多次了。」
費利爾輕笑。
「我就老實說吧，你不是第一個拿這種東西來質疑我的人。這間公司的業績很好，一直是業界的眼中釘，所以常有人抓到一點小道消息，就放大成醜聞來抨擊我。在你之前，有警察來找過我，有時候甚至是政府的人。總之每次的把戲都差不多，我也快膩了。」
「言下之意，是設施沒有進行不人道的實驗？」
「當然沒有。不過我沒有可以反駁你的證據，所以無法阻止你的臆測。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那請讓我調查設施。」
說到證據兩個字，男人間不容髮地提出調查的要求。彷彿打從一開始就希望這麼做一樣。
但費利爾還是不改從容的態度，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拒絕。
「很遺憾，除非你有確切的證據和搜索令，否則我無法配合。」
「如果要消除我方的疑慮，我想配合我們調查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那麼我反問你，消除你們的疑慮，對我而言有什麼必要性？」
男人的眉尾輕輕抽動了一下。
「難道你們可以因為區區疑慮，就扣個罪名在我身上，勒令我關閉研究所嗎？我說了，你們要有確切的證據，否則不足以讓我背負研究資料曝光的嚴重性。那是這裡所有人的心血，而我有義務守護。所以我拒絕配合調查。」
費利爾說完，現場又沉默了半晌。
男人思索了一會兒，最後回答：
「⋯⋯我明白了。」
「神野！」
男人道出回答的同時，站在身後的華族男子很是不滿，抗議似地叫出他的名字——神野。
但名為神野的男人只是微微撇過頭，用眼神制止他。隨後再度看向費利爾。
「那麼能讓我們見見令郎嗎？」
這回輪到費利爾的眉尾抽動了。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個好提議。既能消除你們的疑慮，於我也沒什麼損失。看來你和之前的人不一樣，腦筋動得很快。」
「畢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你說這個指控不實，我們也必須提交相應的佐證。只要我們確定令郎安然無恙，馬上就能結案。」
「你說的沒錯。」
費利爾說完，轉頭吩咐執行部的成員：
「去幫我叫天夜過來。」
「是。」
那人點頭回應後，準備離開這間會客室。
卻在開門的瞬間，發現天夜就蹲在門邊。
「啊。」
天夜發出尷尬的聲音。
見天夜就在門邊，費利爾無奈地開口：
「天夜，你又來了。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偷聽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對不起⋯⋯」
天夜低著頭走進會客室，來到費利爾身旁。
「抱歉，小犬正值調皮的年紀。」
「沒關係。」
費利爾首先代天夜致歉，接著瞇起眼睛對他說：
「天夜，這幾位叔叔想見你，跟你聊幾句。可以嗎？」
「好⋯⋯」
天夜回答後，視線從費利爾轉移到男人身上。他戰戰兢兢地看著對方，實在搞不懂對方想做什麼。
這時候，原本挺直腰桿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雙手靠著膝蓋並彎腰，以貼近天夜視線的高度開口：
「天夜，你好。我叫做神野狩刀。」
「你好⋯⋯」
「你怎麼受傷了？你還好嗎？」
「啊⋯⋯我之前⋯⋯碰到拉比尼斯⋯⋯」
天夜一字一句小心地開口。
「這樣啊。很痛吧？」
天夜搖了搖頭。
「你真是個堅強的孩子。今年幾歲了？」
「六歲。」
「那不是就快上小學了嗎？恭喜你。」
「上學？」
「哎呀，你不知道嗎？每個小朋友滿六歲都會去上學喔。到時候你會跟很多年紀一樣的小朋友一起念書，一起玩。」
聽完狩刀的解釋，天夜原本無光的眼神出現了一道光輝，表情也變得開朗。
「嘿⋯⋯」
接著興沖沖地轉頭拉著費利爾的衣袖。
「爸爸，我也可以去嗎？上學！」
「⋯⋯當然可以。」
費利爾微笑道。但不知為何，臉部的肌肉像在抽搐一般，笑得有些不自然。
狩刀接著說：
「天夜有交過朋友嗎？」
「朋友⋯⋯？」
這一瞬間，天夜的腦海浮現在設施裡的實驗體以及⋯⋯天海千封。
「在學校會交到很多朋友喔。像叔叔旁邊這個人，就是我在學校交到的朋友。」
「喂，神野⋯⋯」
狩刀指著背後的華族男子說道，卻立刻引來對方的不滿。
但狩刀沒有理會他，笑著握住天夜的手，對他說出最後一句話。
「希望你也能在學校交到很多好朋友。」
說完這些話，狩刀等人就這麼離開研究所。
費利爾從會客室的窗戶看著狩刀等人走出研究所的大門，並與在外頭待機的其他小隊成員會合。
「天海千世應該沒有恢復記憶吧？」
他瞇起眼睛看著狩刀，同時開口詢問執行部成員。
「是的。也沒有和警察或月影接觸的跡象。」
「那麼果然就是因為這份報告了⋯⋯」
費利爾走回茶几前，拿起桌上的文件。
「事先把叛徒處理掉果然是對的。但我沒想到還是有部份資料外流。不知道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