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EN.7〈紅與黑Le Rouge et le Noir〉

　　步行於光無法照射大霧瀰漫的樹林，櫻色的少女與紅髮的少年一前一後似乎向著某個目標前行。
　　身體回復的辛在與伽菲亞交談後才意會自己於生命樹的這段期間聖光之界早已經過了三日的時間。其中最讓辛訝異的是飢餓這件事，從伽菲亞口中闡述才得知，在只有光與意識的聖光之界即使不再進食也依然能維持著正常的生理機能。
　　在伽菲亞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滿是濃霧的樹林。而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名巨大的身影。辛不自覺的屏息，直至身影從濃霧中現身。這才知道巨大身影的真面目便是當初馬克所介紹的引路人——有著櫻色毛的指狐猴。
　　時間往回推溯一點，辛漸漸回復了體力而坐起身打算再次挑戰生命樹，然而卻因為伽菲亞話語而遲疑了片刻。
　　「這點休息就可以了嗎？」
　　「恩，我想盡快完成這件事。」
　　「欲速則不達。」
　　伽菲亞的話語使辛停下腳步回首。
　　「你這句話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你有突破現況的方法？」
　　將裙襬上的塵土拍落，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至此便再伽菲亞的帶領下來到這滿是濃霧的樹林。但令人困惑的是說要與某位能幫助的人見面，可出來的確是隻指狐猴。
　　「雖然我知道不要以貌取人，但指狐猴？」
　　話音剛落，那類似於蕨類植物的尾巴便狠狠打在了辛的臉上。伽菲亞平靜的說明彷彿將剛才的那一幕拋置腦後。
　　「Poly對於聖光的一切都很瞭解也包刮有關生命樹的一些事情，肯定能幫上你的忙。」
　　此刻辛的情緒仍迴盪在剛才那記耳光而感到疼痛，卻因一個聲音而產生遲疑並回神。
　　「伽菲亞要我幫助你，若能盡棉薄之力當然義不容辭。」
　　這沉穩的聲音使人的感受就像是在戰場上閱歷無數看盡人生百態般充滿威嚴使人安心。循著聲音左顧右盼，原先以為又是伽菲亞以中年大叔的樣貌現身，但在確定後才知道是眼前這隻名為Poly的指狐猴。四目交會下Poly面不改色的回應到「對，是我。」
　　頓時間辛直視著眼前的指狐猴沉默了片刻，在場的另外兩人也清楚明白辛因為人類以外的生物會說話而感到吃驚。
　　伽菲亞便禮貌的拜託名為Poly的指狐猴「那麼就拜託你幫忙了Poly。」隨後辛便唐突的介入說道「那個，我可以冒昧問個問題嗎？」Poly與伽菲亞便望向辛這才緩緩道出「請說，有求知慾是件好事。」
　　「聖光內的所有生物都會說話還是只有你是特例？」
　　Poly沉寂了一會兒答到「語言是聯繫生命與生命的一種方式，就算是娃兒的哭鬧也是一種表達與溝通。這樣有回答你的問題嗎？」
　　辛思索了片刻「我會記住這句話的。」
　　看著辛所說出的回答伽菲亞便默默地轉身「那麼我也該離席了。」這不免引起了辛的注意「你不留下來嗎？」
　　面對這番好意伽菲亞只是淡淡的微笑「Poly是很好的老師，試著讓我刮目相看吧。」
　　這時辛只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再悸動著，卻對這種情緒難以言喻。望著伽菲亞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Poly的話語才再次將辛喚回。
　　「那麼小子，會來拜託就代表已經抵達漢尼爾（Haniel）那了是嗎？」
　　漢尼爾（Haniel）？辛思考片刻便回答道「目前是抵達Hod。」
　　「Hod 拉斐爾是嘛……明白了，看樣子首要問題是他。」
　　Poly的低語引起辛的疑惑與好奇。
　　「首要問題是？」
　　雙方四目交會的當下，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這種壓力與其說是食物鏈上方的強者不如說更像是無法觸及如同神明的存在。
　　Poly指著自己的頸部示意，辛才意識所謂的問題便是在Hod時所留下的青色方形頸圈。
　　「所以這可以拿掉？」
　　「拉斐爾的約束是不會隨意施展的，既然會對你施展就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你的存在即是邪靈。其二、靈魂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你的情況應該歸類為第二種，但似乎有些特殊。聖靈與靈氣佔據了你失去的部分，試圖維持著近乎分崩離析的精神狀態。」
　　在Poly的解釋下辛顯得一知半解「意思是現在的我隨時都會消散……？」
　　「簡單而言之便是本該為三位一體（Trinity）的存在如今只剩三分之一。但你這樣的想法或許更好也不一定。」
　　即便並非完全理解，但辛或多或少有所意會，剩餘的其中三分之一或許便是在HOD中出現的另一個與自己擁有相同容貌的男性，至於最後的應該便是名為亞當的意識。
　　「就稍為讓你見識一下，再自己體內維持生命循環的靈。」
　　話音戛然而止，由Poly所揮出的巨大手掌如同狂風般襲捲。擊中的當下辛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僅僅是閉上雙眼。在那如幻影般的巨掌下辛的身後出現了有著殘破形象般由聖靈及靈氣混和組成的自身剪影。
　　驚愕的當下，Poly緩緩道出「這就是替代你身體所失去的那三分之二。」
　　事實呈現在眼前，當下辛甚至不知該以何種心情來面對這有自己外型的卻又不完全的靈體。
　　「你的課題便是駕馭他們，只要能完成這點。『Noir』或是『漢尼爾』也只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Noir？黑色？對於Poly口中所提及的字眼一時半刻辛顯得不明所以，明明所在的是HOD為何會說是Noir。但無論那究竟為何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這件事對於挑戰生命樹具有明確的幫助。
　　眼前的靈體用著辛的聲音緩慢且含糊地說到「佐…哈…爾……辛。」
　　對於靈體的發聲辛先是望向Poly隨即才回到靈體本身。從除本身外的生命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免感到有些陌生，隨即靈體便接著說到「懷…疑……吞噬……不是……耶…齊…達……」。
　　聽著不完全的句子辛顯得茫然，Poly便將前掌舉起隨即用力拍向地面，觸及的瞬間原先的濃霧散去，樹木化做粉塵隨風飄離，大的也不染成純白，轉眼便從原本的樹林回到了純白的一片。
　　純白的大地於辛與靈體的中央浮現出一段文字「無法認同自身者，註定失敗。」
　　看見字的那刻辛選擇了靜默。即便只有短短二句話，卻道盡了現在辛所擁有的狀態。那名未於HOD與自己相同容貌的男性無法認同現在的自己，就連自己也對自己的身分感到遲疑，聖靈與靈氣仍願意免強維持即是祝福。
　　「吾等作為協助的腳色注視著你的一切，你必須重拾信心並且突破這道門檻。」
　　那原本說話斷斷續續且緩慢的靈體此刻的語言卻異常流暢，即便沒有明說辛也能參想得出與Poly那一掌有關，但對於靈體的話卻也感到自身的懷疑。
　　「這我也明白，但卻找不到最好的方法。」
　　「不要去尋找，去創造。別做他人的影子做自己的光。」
　　苦腦的辛望向靈體身體就像是時間停止般動也不動，陷入了思考海流。靈體將雙手敞開形成一個十字慎重口吻中夾雜著引導與命令的意思。
　　「揮拳吧！只有行動才能克服恐懼。」
　　Poly的雙眼靜靜的觀看著這一切的發展（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佐哈爾）隨著Poly的雙目地點轉移到伽菲亞所居住的木屋內。而此刻的辛正盤坐於陽台上屏息凝神。
　　伽菲亞自辛身後的落地窗緩步走出問到「進行的還順利？」
　　「無論成敗，我們所能做的只有扮演身為導師的角色。想要旅行就必須踏出家門。」
　　辛接受了伽菲亞與Poly的提議以潛意識進行探索，因此首次與靈做真正的交談。

　　對於是否向靈體出拳辛顯得欲言又止，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無法確定這樣的做法是否正確？面對陷入遲疑的辛靈體平靜的說到。
　　「吾等不會要求你一定要照做，你仍可以選擇逃避，仍可以選擇不再進入生命之樹。但你必須看清一件事。你所秉持的信仰為何而存在。」
　　（我的信仰……）
　　信仰源起於信念。這是瑪斯拉特曾經說過的話語，此刻辛便再次想起。手掌握拳心如止水，辛淡淡的說到「我並不是為了要阻止世界破滅而奮鬥，僅僅只是想要更了解自己。」
　　雙方四目交會，即便靈體並未擁有五官卻仍能感受到喜悅的情緒。
　　「想理解自我最快的途徑，便是回歸原點。用自己的雙眼正視並超越。」
　　靈體的面容散發出強光再瞬間便將整片純白的景色給覆蓋，於強光下而閉上雙眼的辛當強光散去緩緩睜開雙眼的當下景色再次出現變化。
　　身處於樓梯間，白色的牆面、金屬的扶手以及磁磚的階梯這充滿熟悉的景色卻一時半刻想不起來，直到一名身影的出現才意識到這究竟為何處。
　　「怎麼了嗎？辛。」
　　從樓梯上方現身那宛如童話故事中才會出現的淺藍色長髮是辛這輩子都不會遺忘的，那名明明才十四歲卻人小鬼大的少女——璦米音．珼絡。
　　這裡是通往學校餐廳的樓梯，那時的璦米音是第一次登門拜訪，也是第一次實際與惡魔有所接觸的時間點。
　　下一刻辛便上前擁抱璦米音，明明對於這個小鬼的第一印象是如此的令人無法喜歡，可是此刻卻彷彿重逢般喜悅，辛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如此動作，但身體確實在思考前便做出了舉動。
　　璦米音雖然有些驚愕但並未感到排斥，隨後便已安慰的口吻說道「果然還是會害怕吧，面對惡魔。沒事的，第一次都一定會感到害怕，但誰沒有恐懼的東西呢。」
　　說完的當下璦米音便笑笑的化解這份尷尬「這是逢月姊對我說過的話。」鬆開雙手的辛明知道這是靈體從他的記憶中所擷取的景象但仍就止不住這段話語「梵蒂岡的聖戰後，你們都還好嗎？」
　　聽的一頭霧水的璦米音便毫不猶豫地回應「什麼啊，說的好像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大家都很好喔。以後也是。」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辛便急忙打馬虎眼「不，沒事。」
　　看著行為舉至反常的辛璦米音也不打算多想便走下台階口中喃喃自語「如果辛不想去，可以理解。接下來就讓我支援佩特哥就好。」
　　璦米音離去的背影，辛沒有多做回應，只是停留在原地。
　　（……對了，這是第一次在學校餐廳跟莫斯提馬對決的時間。之後…我會跟璦米音一起被關在學校餐廳內，隨後佩特便會如同英雄般回歸。）
　　辛有意無意地陷入思考的漩渦，自己當初是為何會加入驅魔師的行列，是因為自己是聖痕的繼承者？因為璦米音的強迫下半推半就？都不對，真正的原因早已呼之欲出……屬於聖安德魯聖痕的特質「良善」。
　　「沒錯，這便是你的本質，也就是耶齊達。能否將其化做信念的一環，操之在於你。」
　　
　　此時的璦米音看準時機隨即投擲出一把剝皮小刀，掌控著女大生身軀的莫斯提馬便直接操縱頭髮將小刀彈開，也藉這個空檔璦米音來到了佩特的身旁。
　　「佩特哥。」
　　看見璦米音的到來，佩特便當機立斷下達指示。
　　「首要以確保人們安全撤離，辦得到吧。」
　　佩特給予的眼神就像是強心劑一般，璦米音雀躍的回應便與佩特分頭行動。
　　「好的。」
　　看著兩名驅魔師的動作，莫斯提馬幣決定先下手為強操縱著頭髮將周圍支撐建築的水泥樑柱給同時扯斷，然而令莫斯提馬想不到的是柱確實遭到了毀壞，但建築物卻並未因此而晃動。
　　仔細一瞧才知道不知何時水泥柱上竟插著與剛才擊飛相同的剝皮小刀。璦米音便從自豪的說到「聖巴多羅買聖痕特質是守護喔！」
　　於此同時，佩特像莫斯提馬投射出金銀兩把鑰匙，然而僅僅是破畫了女大生的頭髮，莫斯提馬便直接向手無寸鐵的佩特發起進攻。
　　當沖向佩特的莫斯提馬卻在即將觸碰到佩特的前一刻被某樣東西給抓住而無法再向前一步，看著佩特自信的笑容，猛然回頭才知道是璦米音拚盡全力抓著幻化成鎖鏈的銀鑰匙，而另一端連接的便是當時劃破頭髮之處。
　　「佩特哥……我撐不……了多……久……。」
　　下一刻，金鑰匙所變化的狼便向以莫斯提馬的首級為目標突進。意識到情況危急的莫斯提馬果斷放棄了身軀並以真實的面貌顯現。
　　擁有三對龍翼與三張面容的真身顯現，佩特便從口袋取出十字架準備迎擊；璦米音也因為施力過猛而跌落在地。眼看雙方短兵相接卻發生了一件雙方都意料外的情況。辛直接從佩特的身後衝出「聖安德魯的聖痕，以良善為本，在X的十字架下化作神所驅除惡魔的利劍。」辛的手中幻化出與阿撒瀉勒交手時外型相同的劍，以聖靈先行佩特一步斬向了莫斯提馬。
　　斬下的那刻莫斯提馬成了靈體，不躲也不逃的正面接下了辛的攻擊。原本的學校餐廳便回到純白無瑕的景色。
　　「看來你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本質。」
　　「是阿，我明明大可以在一旁觀望。」

　　打坐中的辛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景色那如同冰晶般清澈而閃亮的湖面，靜靜地起身走到圍欄邊沉思，此時敲擊木牆的聲響吸引了辛的目光，伽菲亞便泰然處之的走到身旁。
　　「看來你通過了考驗。」
　　「確實，但旅程還沒有結束。」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靜默，隨後雙方似乎都有想說的話卻又因為同時發聲而欲言又止。隨後是由辛先開口。
　　「我打算在亞當的事情處理完後回去物化的行動世界。」此刻辛的腦海所浮現的是剛才的璦米音與佩特。
　　（畢竟如果沒有他們，我也不會來到這裡。）
　　聽見辛的想法，伽菲亞沒有多言僅僅回答「是嗎，既然這是你的決定。」
　　兩人相互凝視了片刻，彷彿都在等待著某一句話語，然而最後脫口而出的僅僅只是辛的一句「那我走了。」
　　辛離開後伽菲亞靠在圍欄邊，此時Poly從下方攀上圍欄說道「這樣就好了嗎？」
　　「你是指什麼？」
　　「你自己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
　　伽菲亞聽聞後微微一笑將雙手倚靠在了圍欄上。
　　「他跟我終究是不同時代的人。」
　　聽見這樣的回答Poly也沒有過多的話語僅僅是倒吸一口氣。
　　「果然，就像亞當的肋骨。」

　　獨自來到生命樹跟前，面對著眼前燃燒轉動的劍；伽菲亞的口中似乎說著什麼。穿過燃燒轉動的劍，再一次接觸生命之樹；伽菲亞所說的話語充滿著期待。

　　「正因為是凡人，才能真正的成就凡人。」
　　Poly微笑到「以智慧（Chochmah）之名嘛。」

　　彩虹的隧道，星河的流動，在充滿自然之靈的大地再次睜開雙眼。其名為Hod屬於宏偉榮耀的世界。
　　湖面上的七彩巨魚背上佇立著兩名擁有羽翼的天使，一名是HOD的守護天使而另一名的容貌卻令人似曾相似。此刻，自己的相反面，有著銀灰髮色、金眼的少年在湖面上等候。
　　踏出一步，立於湖面之上，腳底步行之處便泛起漣漪；銀髮少年靜候著紅髮少年的來到。
　　雙方對視，銀灰髮的辛口中的話語顯得十分沉重「看樣子是有答案了。」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銀灰髮並沒有多說只是直勾勾的看著紅髮。
　　「你一直都在警告我吧，從第一次在教堂相見那時起。白影。」
　　聽見這個答案銀灰髮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竊笑「很遺憾你似乎搞錯了一點，我確實帶你跟阿撒瀉勒有所一戰，但也不完全是。」
　　這句話令辛靜默並以疑惑的眼光注視著眼前的另一個相同容貌自己。
　　「《Le Rouge et le Noir》。由法國小說家司康達於1830年出版，《紅與黑》。故事中有著軍隊與教會、紀律與信仰。但不覺得很有趣嗎？兩者的組織方式不同，卻不約而同採用相似的管理方式。」
　　「你認為作為一屆生命，是擁有信仰重要？還是遵守紀律的鐵則？」
　　紅髮蹲下身軀以指尖輕觸湖面回答到。
　　「這個問題答案就像是大地上的生命是因為水還是氧氣才得以生存。」眼角的目光看向銀灰髮，銀灰髮便輕觸前額將頭髮後梳理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無奈。
　　「看來你選了一條滿是荊棘與泥巴的道路。」
　　聽著銀灰髮的話語紅髮只是微微一笑，隨後起身正是眼前這名與自己相同容貌的男性。
　　「是阿，不過柏油路可不會自己鋪好。」
　　眼睛這有著靈魂之窗的美名，在對視靜默的數秒內二人在聖光的環境下以言語以外的方式理解了對方的想法，然而既使理解卻又無法認同，引已意識尚的型態交流轉變成肢體上的碰撞。
　　水面泛起漣漪，腳步踏出，拳頭與手臂的碰撞雙方毫無保留。
　　佇立於一旁的兩名天使看著相貌相同的二人大打出手。拉斐爾開口說道「在聖光可真是充滿驚喜，漢尼爾（Haniel）。」
　　「那是神所選中的男人，吾等都有義務檢證他的成長。」
　　「要一個人獨自肩負起整個國家，這樣豈不是太自私？」
　　「是阿，所以吾等的職責已不在只有見證與責罰。」
　　紅髮的每個動作彷彿在銀灰髮的預料之中，無論是出拳或是腳踢都被以極微細小動作給化解與閃躲，相反的銀灰髮所做出的每個攻勢紅髮都費盡心力的閃躲與防守。
　　「怎麼了？動作似乎有些生硬。」
　　「這不是當然的，我可不是練武術的。」
　　下一刻銀灰髮抓住擊出的手臂，一個瞬間便將紅髮摔落於湖面。
　　「所謂的交手可不是只有單純的比招式的強弱。試著用你的智慧擊敗羅剎。」
　　短暫的交手後紅髮起身的同時向著銀灰髮詢問從靈魂之窗中讀取的訊息。
　　「讓我釐清楚，在天使拉傑爾之書外與我連結的是你，而在進入生命之樹後第一次跟我接觸是在HOD。」
　　「那在Malkuth的時候並不是你？」
　　銀灰髮豎起食指顯現出第一次時那連接於腹部的金色線只是這次連結的位置是剛才被抓住的手臂。
　　「亞當經歷過無數次的甦生，誕生了各式各樣的性格靈魂，而最終在艾齊達的那一代得到了統一。邏輯上應該如此，但你卻誕生了。」
　　「那本該已統一後的意識重生，並在保有完整自我意識與記憶的前題下提前阻止最後三印的發生，但其中出現了變數。」
　　「變數？」
　　「沒錯，而那個變數便是提前遇到了莉莉絲。」
　　在銀灰髮的說明下原本重生的亞當是保佑著歷代重生者的記憶而生並非從幼兒起成長，更像是天使降臨人間。
　　「你的意思是跟莉莉絲的接觸使原本統一的靈魂出現了分裂？」
　　「這點有待釐清，但極有可能是統一的人格主動選擇了由你做為表現人格體現。」
　　「為什麼這麼做？」
　　「不清楚。但可以確信的是，除了你我以外，最後的亞當並不再聖光之界。而且那個最後的亞當極有可能藉著你與阿撒瀉勒戰鬥後的衝擊以及莉莉絲作為逆卡巴拉的能力『不安定』將你作為替罪羊保住了自己。」
　　頓時間銀灰髮的話語中所夾雜的術語令紅髮摸不著頭緒「逆卡巴拉？不安定？替罪羊？」
　　「簡單來說，有光便有影子，而我所稱呼的逆卡巴拉便是卡巴拉生命之樹的影子，而生命之樹既然擁有十個這樣不同的世界相對應的作為影的逆卡巴拉也同樣存在。莉莉絲便是其中身為不安定的主宰者。」
　　聽著銀灰髮的話與紅髮深深陷入了思考的迴圈，這些訊息都是自己不曾直面思考過的。做為替罪羊也就是代替的祭品，這點得以理解。但這些話語卻讓與莉莉絲的相遇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看著紅髮思考的銀灰髮停止的攻勢，也在此刻拉斐爾動身降臨二人之間。
　　「如果想不透便直接問當事人如何？與年幼時的你交手的男人。」
　　紅髮因拉斐爾的話語而眼睛明亮，情緒些微高亢。
　　「那人也在聖光？」
　　拉斐爾微笑輕點了頭「當你抵達生命之樹的Gevurah（嚴厲），那裏的守門人便是你要找尋的人。」
　　「嚴厲……」紅髮低語著。
　　銀灰髮便直接了當地給出答案「守護天使——卡麥爾（Camael）。若要說是生命樹中最難通過的考驗也不為過。但依現在你的程度我更擔心接下來的質點。」眼角望向紅髮，當話語到盡的同時另一名一同前來的天使也來到了二人眼前。
　　「吾的名字是漢尼爾（Haniel），Netzach（勝利）的守護天使，也是繼HOD之後你所需挑戰的世界守護者。」
　　眼前身穿翠綠色長袍，有著灰白色的羽翼的天使已極為莊嚴的姿態向二人展現。
　　「依照正常程序，必須等待拉斐爾為汝等打開前行的大道，並接受考驗。如今因為莉莉絲的進入，吾必須長時間看守，現在則由吾友馬克暫為代理。在一旁的觀察下及便水準仍未及天使的三分之一，但吾等看見了汝的信念，在此，吾漢尼爾，宣布，允許汝等通過Netzach（勝利）。」
　　聽見這段話的當下似乎有這麼一點的不真實感，紅髮望向眾人，銀灰髮則平靜的說到「努力成為配得上那個名字，S．H．I．N。」
　　及便目光不在，紅髮仍能清楚的感覺銀灰髮的話語是對自己所說，片刻間所產生的不真實感似乎不是那麼重要，紅髮從湖面起身將連接金絲線的手臂伸向銀灰髮。
　　「那麼就拜託你了。」
　　銀灰髮不發一言再次處起那連接著金絲線的食指。眼神中充滿孤傲卻同時保有著對他人的敬意。紅髮便已一抹微笑回已顏色。

　　「人類追求真理與信仰的結局嘛，這充滿可能性與未知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