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喻第五章(芷嫣)

入夜的森林總是讓人難耐，除了低溫還有擾人的毒蟲。
這一刻天色漸漸明亮，大樹旁蔥綠的雜草上躺著一名少年，呼吸平穩好似不受昨晚環境的影響。

清晨裡的森林有著稀薄的霧氣繚繞著不算寬闊的林間小道，而依附於斑駁階梯上的青草，沾著少許的露珠紮根於此不願當個過客。

大樹上張開翅膀的麻雀，正吱吱喳喳忙著哺育後代。
「啊！」吐一口起床氣，昊天睡眼惺忪的揉起了雙眼。
訝異了一下自己竟然睡的那麼沉，一點警覺心也無。
自嘲的想了一下，難道是昨天晚上來回折返的路程，導致身體太過疲累的關係？
翻了一個身子再看了看身體，哪裡有半點蟲咬的痕跡，昊天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附近的溪邊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

昊天抱著微微失落的心情，再次來到了之前跟小白見面的地點，畢竟昨天也沒約定好再次見面的地方。

「唷呼！昊天早」
不遠處的林道階梯上有兩道身影並行緩步而上，佈滿銀光的身影還對著自己搖著小手打招呼。
昊天望了一眼有點驚訝，因為小白的師妹竟然能看的清清楚楚，小白的師妹外表平凡無奇，臉上有些雀斑，身披紫色斗篷，全身就只能看到臉和小手。
不過偶爾顯現而出的肌膚，帶著水嫩般的光澤和潔白，倒是讓昊天眼睛一亮感覺挺不錯的。

斗篷少女察覺到關注的眼光，怒瞪了昊天一眼。
心中氣憤不已果然就是色狼一個，自己都打扮成這樣了，還能看到兩眼發直，這個人顯而易見就是一個完全沒有節操的傢伙，斗篷少女想著想著齒牙都咬的嘎崩作響起來…氣到想講的言語都不流利了。

芷嫣加重了音調大聲一喊「小....小鬼..愣神還..叫師叔」芷嫣連忙把雙手擺在腰上故作威嚴，一雙紫瞳微微閃躲著昊天的視線。

聞言昊天行禮如儀的叫了一聲「師叔。」

小白隱者著笑臉「可別嚇跑了我的乖徒兒，她叫芷嫣以後如此稱呼便好不用拘謹」。

昊天乍聽之下熟悉感頓生聯想起了紫妍，但是回頭一看自己的師叔，還是覺得紫妍潑辣和漂亮多了，兩人完全是沒可比性啊！
雖然覺得心裡有些對不住師叔，可是這是大實話。

「你還沒用膳吧！」
小白說著從懷中拿出荷葉包裹住的飯包，加上些許茶水遞了過去。

芷嫣看了雖不甘願，但只好在昊天吃早餐期間，心不甘情不願的稍微講解一下。
畢竟和姊姊已經商量好，昊天這個包袱恐怕是暫時甩不開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快點讓他成長起來，至於什麼魔魘山云云的早已拋到九霄上面去了。

芷嫣充滿了無力感：「你一邊用餐一邊聽師叔說….」
狼吞虎嚥之下的昊天雖然沒聽懂多少，不過大體而言就是人族修行的最極致，能與天相抗,與地相爭。
世俗統刮而言簡稱仙，使用的是玄力。不過能修行至頂峰的都是鳳毛麟角。

另有一種力量是靈力，傳說是緣自遠古大戰中人類跟神或魔相結合產下的小孩，有小幅機率能覺醒血脈，一旦初醒便會具有異端力量。

最後源力的部分只說是與生俱來的天授力量並無太多解釋。

而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凝玄，每個人類修行者必須經過的關卡，凝玄之人能感覺氣流脈動借力使力。
經過多日在兩人手把手的教導下，這些天昊天逐漸了解到小白和芷嫣的不同之處。
原來芷嫣是靈能者，能力有點類似巫術吧！
能透過語言溝通天地能力，至於小白倒是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能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昊天雖然處於無法凝玄狀態，依然認真打坐，嘗試著能否勾動氣流
脈動，努力捕抓著天地靈氣流動的趨勢。


小白全程凝視著修行中的昊天怔怔出神，腦海裡的人影漸漸的與昊天重疊在一起。
思緒翻飛...回憶裡湧現出童年的自己，
父親修行那麼辛苦為什麼還要這麼的努力？

小時候的自己和妹妹不只一次次的向父親詢問，但是自己的父親總是用著抱歉表情，看著滿身傷痕的自己和妹妹，說著因為家族需要妳們也沒人可以代替妳們，妳們要忍耐！
而自己和妹妹聽到父親無情的話語，總是躲在無人角落旁偷偷哭泣…

印象裡相遇的那一天陽光很大很大，少年迎著光線往樹下走來，在烈陽的輝印之下使人看不太清楚少年的臉龐上，掛著什麼樣子的表情。

少年：「妳們為什麼躲在這裡哭啊！
別怕！乖別哭我不會說出去的。」
少年走過去摸了摸兩童女的頭，言語帶著安慰。

兩女雖一時愕然但是很快的噗哧一笑，畢竟場面相當好笑。
少年臉色蒼白無比，個頭矮兩姊妹一個頭，踮著腳尖才能勉強碰到自己的頭。
明明就明顯比自己還小確老氣橫秋，兩女當場就齊口同聲的討伐「小弟弟，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呢，姐姐們才不是在哭，是糖果太苦了。」
從此之後每次見面，那少年伸出的那雙手掌上必然擺滿了甜膩的要死人的糖果。
而自己和妹妹總是不自覺的出沒在少年可能出現的範圍。
「喂！..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啊？」
「呀！」少年搖頭晃腦認真的想了一下，
看了看兩女…
「長髮唷！」「還有要比我年輕的！」「看來妳們兩個通通出局了」…
「誰理你！」「去死吧！」

一聲傳音打斷了的思緒，把略帶微笑傷感中的小白拉回到現實裡。
芷嫣傳音道「這小子天份和底子有點糟糕啊！姐姐該怎麼辦才好？」
小白沉思片刻下定決心，「修行終究是人與天地之爭，天若不與予我就幫他逆天一回。」

小白柔聲喚起了閉目努力修煉的昊天，在細心交代一番後，帶著兩人往魔魘山深處而行。

隨著步伐的前進，空氣中開始禰漫著深褐色的瘴氣。
小白隱在銀光中始終沒什麼異樣，護在昊天身旁芷嫣倒是察覺到了昊天的不適，此刻的昊天一雙眼睛已經開始發紅。
「真是的，撐不住說一聲又不會少一塊肉」
再碎念了昊天幾句後，牽起了昊天的手緊握在自己的手心。

只見芷嫣身上散發出點點綠光，周身出現生機盎然的氣息口中念誦著：
「山之精..地之靈…吾之友啊..請傾聽少女的祈禱，以至高王座Taitenia的名義，出來吧！！風之屏障。」
咒語念完後，一圈又一圈的不知名符文紛紛湧現在兩人體表，繞著圈圈最終收縮的無蹤無影。
昊天霎時心悅誠服，看著師叔崇拜不已。「真是太神奇了，而且效果還真不錯，不只是呼吸順暢多了，腳步竟然也跟著輕盈了起來。」

聽到稱讚的芷嫣不禁神色傲嬌了起來，但是還是不敢看著眼睛閃著星星，萬分崇拜自己的昊天。
「哼！！人家呃不…師叔我才不是真的關心你，是想淨化一下這噁心髒空氣而已。」
小白看了看兩人緊握的手會心一笑，從頭至尾她都相信芷嫣會照顧好昊天。
她不需要任何的擔心，這是了解也是默契。

在解決了瘴氣問題之後，眾人輕鬆愉快的往前行走一段路程。
越是靠近魔魘山的周圍，附近植被越是巨大詭異，比如像腿粗般大藤蔓，地上散亂的旅者的枯骨，把根葉當腿像人一樣行走花草。

芷嫣：「嘻嘻師姐這裡真是有趣啊！」
昊天嘀咕了一下原來自己的師叔愛好跟常人不同，恐怖當有趣。
看來以後千萬別跟他單獨在一起比較保險。

昊天：「師叔可以鬆開手嗎？等等我要去一個師叔不能跟的地方！」

芷嫣隨口就回「幹麻？我是師叔有什麼地方不能跟你去的啊。」

昊天擠眉弄眼往師叔一靠對著芷嫣的小耳朵說道「我要去小解師叔也要跟嗎？」

芷嫣被昊天的動作嚇了一跳，心頭蹦蹦直跳個不停，臉色漲紅羞澀地的放開了手，畢竟主動牽起昊天的手已經夠讓自己不適應了。
何況昊天的理由是這個，那等等要不要牽手
他會不會洗手，這附近有水嗎？
整個腦袋胡思亂想了起來，斗篷下表情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昊天亂哼著不知從哪聽來的小曲，對著山壁灑著三江四海頓時覺得舒爽無比。
想著師叔剛剛臉紅心跳的表情得意無比，誰叫師叔總是對自己特別的嚴格，哪像小白
對自己一直都是溫柔無比態度超級的好。

「嘩啦啦…」解完了小解，褲襠拉上的同時，昊天看著小解的方向暗自奇怪，乖乖自己的水柱有這麼強大嗎？
地上的骸骨好像被自己的洪流，衝擊到同一個地方去了。

此時心中頗有幾分得意自己的赫赫雄威，雙手環腰，欣賞起地面上泡著尿水的傑作。
只是哪裡料想的到地面上的骸骨，竟紛紛聚攏緩緩站立而起，嘎吱嘎吱的骨頭碰撞聲越來越急促，眾多骷髏揮舞著生鏽的鐵劍，齊齊向他奔跑而來。
嚇的昊天連滾帶爬狂喊救命，偏偏這時刻因為太緊張，踩扁了正在慢條斯理過路的花草，扁掉的花草噴出濕滑的綠汁，讓昊天腳步一滑就被巨大藤蔓絆倒在地上，頭部重重的磕在泥巴堆裡，額頭上腫起來一個大包。

「救命啊！」眼看著骷髏手提生鏽的斬刀，向撲倒在巨大藤蔓的自己揮了過來，昊天差點嚇的再尿一遍遍。

危及時刻傳來小白的聲音，「昊天別怕！」
只見銀色身影幾個錯位間，就來到了昊天身前，玉指連點發出數道劍氣，那些骷髏怪像散了架一樣，整副身軀被打散分開落在很遠的地方，再也無法聚攏爬不起來。

小白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昊天，幫他拍掉身上的泥土關心了一下…
小白：「昊天你可知道，你犯了何錯？」

昊天面色委屈：「小白尿尿應該不算多大的錯吧，這次只是倒楣了點而已。」

小白內心竊笑不止，但是行為卻是仰天嬌聲一嘆，看著昊天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白：「枉費為師看你機靈，你忘了出發前為師叮囑過你什麼嗎？」
「不論什麼理由任何原因，在危險地方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還有一定要待在你師叔的身邊，現在知道了提示了還不快回去，好好的待在師叔身邊！」

昊天聞言點頭如蒙天籟，快步走到了芷嫣的身邊，主動牽起了芷嫣的小手，十根指頭交扣而上。

芷嫣慌亂之下看向姐姐的方向，沒想到姐姐早已經再對自己眨著閃亮亮金瞳，內心裡清楚的知道這次肯定又被姐姐賣掉了。

再聞見昊天那幾句「師叔我回來了」，
「之前都讓師叔主動是昊天的不對，現在開始就讓昊天牽著師叔的手，師叔也能少點擔心」。
感受著被昊天深深扣緊拿捏的手掌和從昊天掌心傳來的溫度。
芷嫣的三觀全毀，欲哭無淚。
這簡直就是全人類最赤裸裸的非禮，而且自己還不能反抗而且只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