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章:殞落了?

　　

　　沈漢舟一出手就是全力，他要碾碎對方的傳聞，破掉這段神話。

　　虛空掌印壓面而來，雲逍遙聞風不動，始終雲淡風輕。

　　｢怎麼，嚇傻了?雲逍遙！這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絕對的力量下，你只能臣服！去死吧！｣

　　｢無知。｣

　　雲逍遙吐出二字，任憑那大掌壓落。

　　大掌印向雲逍遙，掌壓之下，他如海上孤舟，顯得微不足道。

　　轟踏！

　　掌印從空中壓入地面，泛起漫天塵土，當塵土漸散，眾人驚見覆地那深深的手印。

　　｢死了?雲逍遙被一掌拍死了?｣

　　｢我不是在作夢吧?是沈門主太強還是雲逍遙名不副實?｣

　　周圍人群簡直不敢相信，那傳說中的人物就這麼一巴掌給按沒了?

　　｢哈哈哈，敢與我叫板，這就是你雲逍遙的下場！｣

　　沈漢舟狂望大笑。

　　｢父、父親。｣

　　蓋世均顫抖的開口，他也想不明白，雲逍遙就這麼死了嗎?就是再不濟好歹也是凝氣一重，居然在沈漢舟的攻擊下連半點抵抗都沒有嗎?這甚至比雲平更弱。

　　｢看空中。｣

　　蓋先鋒道，目光始終凝望著那方雲逍遙本該佇立的位置。

　　試著視野看去，蓋世均訝然，方才大掌落下掀起萬丈波瀾，將眾人的注意力都拉到地面，此際那方位置一人而立，正是雲逍遙。

　　他躲開了?怎麼躲開的?

　　蓋世均腦袋打結了，根本沒察覺道對方動作，對方是什麼時候躲開這一擊，又是如何避開眾人的目光回到原處的?

　　｢看、快看，掌印中間好像……好像有什麼！｣

　　群眾間傳來騷亂，塵土散去，巨大的掌印極其突兀，此時更加突兀的是，掌印中心有一處完好，大小正好容納一個人。

　　｢雲、雲侯沒事！｣

　　又有驚呼傳來，有人發現了那身影依舊立於空中。

　　｢這便是你的自信?｣

　　雲逍遙悠然開口，目光如劍:｢如你方才所說，你同樣沒資格和我叫板！不過是夏構的走狗，不在你狗窩待著，跑來這裡找死不成！｣

　　｢裝神弄鬼！｣

　　沈漢舟陰沉道，他可不信對方真的以肉身破了他的攻擊，在他看來對方一定動了手腳，不論做了什麼手腳，在絕對的實力下，一切都歸於灰燼。

　　｢愚昧！｣

　　沈漢舟又是一掌拍來，雲逍遙目光一縮。一道金光由眉心竄出，那是把金色小劍。

　　小劍一出，烈日當空，卻讓人瞇起眼睛，它耀眼的蓋過高空的豔陽。

　　唰。

　　金劍激盪而去，速度飛快，轉瞬之間刺穿虛空大手。

　　眾人還不及回味金劍的鋒利，虛空大手就由著被動穿的缺口崩碎開來！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那麼強大！｣

　　沈漢舟瞠目欲狂，金色小劍輾轉之間近至身前，慌亂之下，他又是一掌轟出，出於驚慌更是出於不相信，這一掌雖凌亂，卻是傾盡全力。

　　然而掌勁堪堪奔出，下一刻便被洞穿，金色小劍更是毫無阻礙，穿透沈漢舟還呈現出掌姿勢的手掌，於肩膀處脫離，穿出之際向上一勾。

　　撕拉。

　　一條斷臂由著沈漢舟的肩膀滑落。

　　金色小劍瞬息之間已經旋至後方，一個激旋迴盪而來。

　　｢不！不要！｣

　　猜到到雲逍遙的用意，沈漢舟驚呼出聲，伸手想取斷臂，那飛劍已經迴盪而來。

　　噗嗤。

　　又一道鮮血灑落，沈漢舟左手掌心被洞穿一個大洞，若非它收勢不慢，手掌怕是都被割落了。

　　｢你……你……｣

　　沈漢舟說不出話來，大張的雙眼無盡駭然，輾壓、完全的輾壓，他從沒想過彼此的差距這般之大。

　　更讓他恐懼的是，任憑他調動靈力企圖封阻掌心的傷口與斷臂，卻有一道劍氣在體內驅之不散，似凌遲般繃亂他的經脈。

　　｢我怎麼?說過你根本不夠格！不只是我，要是平老沒傷你也敵不過他，而我雲氏影衛，任何一人屠你如屠狗！｣

　　撂狠話誰都會，問題是在絕對壓制下的狠話，哪怕不是事實對方也無法反駁，至於是否是事實，怕是只有雲逍遙與雲家一眾清楚了。

　　｢他回復了?｣

　　蓋先鋒皺著眉頭，有些困惑。

　　｢回復?｣

　　蓋世均不知父親此言為何，但是對雲逍遙的實力終於有了認知，對方依舊凝氣一重天的氣息，如果不是隱瞞修為的話，蓋世均不敢想像，區區一重天的實力怎能如此強橫。

　　｢雲、雲逍遙！這裡是皇都，不是你雲氏私宅，你義子殺我兒，你還敢傷我?你眼底還有王法，還有夏王嗎！｣

　　沈漢舟怒號道，技不如人又吞不下這口氣，便朝對方扣帽子，只是這般行事，眾人不敢言，心底卻是暗暗鄙視。

　　｢夏皇?你說夏構那老雜毛?老子啥時在乎過他了?!｣

　　雲逍遙不屑。

　　這話眾人譁然，兩者不合眾所皆知，但是雲逍遙在大庭廣眾這麼說，當真是目無法紀，狂的不著邊。

　　｢要說王法也行，蓋白頭，我就問問這這段時間的失蹤人口，你別告訴我沒察覺，要是真如此，不如辭官種田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蓋先鋒早年征戰，少年白頭，這外號是雲逍遙取的，天底下怕也只有雲逍遙敢這麼喊他。蓋先鋒這時是暗暗咬牙，這瘋子沒事咬自己出來幹嘛，只能姍姍道:｢確有一點線索。｣

　　｢沈狗，你兒子幹啥別告訴我你不清楚，要說目無法紀大逆不道也輪不到我義子，退一萬步說他不過替天行道，再說了……。｣

　　雲逍遙目光露出一抹危險:｢那種事真的只是你兒子幹的?沒人給他當後盾他敢?他有那能耐?還是說他背後那人就是你呢?｣

　　｢你……你說什麼！｣沈漢舟臉色難看。

　　｢沒說什麼，我要是你現在早躲回去辦法化解劍氣了，要是晚了……呵，準備後事先！｣

　　雲逍遙冷笑。

　　｢你……！｣

　　沈漢舟那是氣，打不過，罵又罵不贏，雲逍遙似乎還知道他的秘密，又加上對方的話讓他對自己的狀況越發緊張，那劍氣依舊，雖被他強行壓制，但的確有逐步失控的跡象。

　　｢哼！終有一天我會讓雲氏為今天付出代價！｣

　　狼狽地落下一聲狠話，沈漢舟狼狽而去，一干沈家長老灰頭土臉的跟上，他們哪有臉再待著。

　　雲鶴扶著雲平上前，此刻雲平雖然醒著，卻是虛弱，臉色蠟黃，那般消耗又拚死一擊，已經掏空他的精氣神了。

　　｢侯爺你的狀況……｣

　　哪怕如此，雲平第一時間關心的依舊不是自己，而是雲逍遙。

　　｢無妨，我已經不會被暗傷所苦了，算是因禍得福吧！｣

　　雲逍遙道，看著雲平老態的樣子，內心一陣嘆息，他不是丹師，無法幫助雲平，否則自身、雲平或者影衛們的暗傷，他必然會用盡一切修補。

　　｢那就好，那老奴便放心了。｣雲平鬆了口氣道。

　　從儲物戒取出一枚丹藥遞給雲平，這是雲逍遙身上最好的滋補丹藥，能做的也就這些。

　　雲逍遙也是剛到，若非雲凡的命牌受損，他也不會動身，雖然與雲凡關係複雜，但對方可能是暮雪的唯一生機，自然留有對方的命牌。

　　過往雲凡有舊疾在身，不時出現命牌裂損，可當雲平回歸皇都開始，雲凡踏入了修仙界，命牌就不曾再出現裂痕了，可如今又發生了，命牌出現裂痕代表著牌主遭逢重創有性命之憂。

　　至於雲逍遙的暗傷，確時因禍得福，那晚被雲凡重創，就連血脈金劍也被那團詭異的火焰撲滅了，當他境界跌落，赫然發現那火焰重創了血脈，也將血液中的暗傷燃盡，讓他不再受舊傷所苦，之後也不會境界跌落了，而血脈重塑，這枚金劍不只比之受創強大，甚至比他第一次凝結強上萬分。

　　｢雲鶴，先帶平老回位置休息。｣

　　雲逍遙對著雲鶴道，目光卻撇向姜氏在處:｢幾位姜家長老，也想尋我雲府穢氣?｣

　　｢不、不敢，雲侯說笑了。｣

　　｢是、是啊，我們可沒有出手。｣

　　幾名姜家長老汗如雨下，急忙開口。

　　｢哼。｣

　　雲逍遙懶得和他們廢話，沒動手是沒有，底下蠢蠢欲動當他是傻子不成。

　　｢空中看戲的，你們呢?｣

　　｢試煉本有風險，晴空學院一直都是中立和平。｣

　　回話的是顧天生，晴空學院乘坐飛行器具而來，正好撞見沈漢舟對雲平出手，附近也有學院學子，自然知道雲凡屠殺姜氏子弟的事。

　　｢最好如此，不過聽說你們晴空分院並不中立，要我說這般徇私舞弊不如解散算了，要是你不捨，我可以親手幫你給拆了。｣

　　｢雲、雲侯說笑了。｣顧天生尷尬，自認回應還算平和，哪知道對方這般咄咄逼人。

　　｢院長，這傢伙太囂張了，咱們這樣忍氣吞聲，會被世人恥笑的！｣身後有長老傳音道。

　　聽的那人傳音，顧天生恨不得揉死對方，這死沒眼色的東西，對方實力擺在那，惹惱了對方別說恥笑了，可能連門都給拆沒了。

　　這一刻不只眾人看見雲逍遙的實力，更深深感受到對方的霸道，一來就斬沈漢舟一臂，威逼蓋家主，言退姜長老，如今再劍指晴空學院，就是個狂人。

　　場上鴉雀無聲，雲逍遙也不理會，直接轉身便朝著雲氏座位席走去，隨手拉來後面的坐椅，大辣辣的坐下，半點上位者氣勢都沒有。

　　這時他感受到一道目光，望了過去，只見司空倩畏懼的看著他，雲逍遙笑道:｢別怕，我就……就嚇嚇他們。｣

　　司空倩:｢……｣

　　你這樣像嚇嚇別人而已嗎?這反差太大了，和當初在廂房和自己說話的雲逍遙差距太多，她很難釋懷，雲逍遙依舊不修邊幅，此時反而讓那份霸道更深植人心。

　　就在此刻，第七層那顆光點不停的閃爍，下一刻陡然跳到第八層。

　　這一刻不論是誰，就是雲逍遙也盯著觀看圖，這代表的意義重大。

　　玲瓏塔復甦的第一場試煉，竟有人踏入第八層，古往今來的傳聞，玲瓏塔立於神武大陸，卻是沒有一人得到認可取得傳承，如今有人踏入第八層，幾乎確定了有人取得了傳承。

　　司空倩會心一笑，她就知道，雲凡會拿到第一，卻沒想過這個第一居然直接取得了傳承。

　　只是她笑容才落下，又瞬間僵住了，因為那落入第八層的光點，閃爍幾下便消失了。

　　喀嚓……。

　　同時，雲逍遙懷中屬於雲凡的命牌陡然碎裂。

　　一股不安感由心底攀升，隨著司空倩急促的呼吸，她期望奇蹟發現，光點退回第七層都好，可是好幾個呼吸過去，光點卻沒有再現，就這麼徹底消失了。

　　｢殞落了?｣顧天生皺眉。

　　｢失敗了嗎?｣盯著觀看圖，蓋先鋒不解。

　　｢活該，那畜牲死的好。｣姜家有長老低聲，他們不敢聲張，更不敢露出得意，但是一個個心中暗喜。

　　｢可惜啊！還想說大夏出了個妖孽。｣

　　｢是啊，也不知道是沒得到認可，還是在第七層遭遇到什麼，只差一步了。｣

　　眾人議論紛紛，有惋惜有不解。

　　乓噹。

　　眾人的言語傳入耳中，刺入心底，那一刻內心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司空倩並不是愛上雲凡，而是喜歡這個人，她不清楚這份情感，但對雲凡確實有好感，如今這樣一個人，忽然消失了，就像什麼東西從她生命中抽離，讓她手足無措。

　　｢雲、雲伯伯，雲凡他……他沒有出事對不對?｣

　　司空倩抓求助的看向雲逍遙，她要的不是答案，只是想要得到一點希望，哪怕是謊言也好，她只想聽到對方並沒有死去的回答。

　　｢他……那臭小子殞落了。｣

　　雲逍遙生澀道，話語並沒有通過大腦，他同樣愕然。對雲凡並沒有感情，但是雲凡殞落幾乎代表暮雪那一絲生機消散，雖然雲逍遙不會就此放棄，耗盡一生也要替暮雪續命，更要救回對方。

　　但無法否認，那人的一句｢他可能是她的一線生機｣，讓雲逍遙至少還有一個奢望，一個模糊的方向，隨著雲凡殞落，那奢望消失了，讓他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