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本章節 1679 字
更新於: 2021-09-30
我不害怕昆蟲，但被牠們群起攻擊，還是忍不住尖叫。
我聽不見自己的哭嚎，也不記得自己在面對死亡時說過哪些求饒的話。思考能力再次回歸時，也沒有產生死亡的實感。
就像睡著一樣，漸漸失去身體的支配權，動不了一根手指。彷彿以第三人意識到將死的自己，瞳孔直勾勾地望向面前的景色。
是我看了十五年，再熟悉不過的蔚藍天空。
「……」
一道身影闖入我的視野，在背光的視線中，依稀能看到熟悉的面容。
是姐姐。她用無神的雙眼凝視著我。是克圖格亞的意志。
她彎下腰，環繞著火焰的右手緩緩靠近我，宛如在撫摸嬰孩似地，溫柔地將手掌蓋上我的臉。
懷著熱度的能量如同數以萬計的粒子，透過接觸一點一滴流入我的體內。
我的身體遵循祭品的本能，將超出常理的能量全盤接收……能量全數傳遞後，姐姐閉上眼睛，倒出我的視線。
龐大的知識量像是帶電物質刺激每一個細胞，就連無法動彈的嘴巴，都反射性地發出哀號。
「唔、哇啊啊啊──」
無法理解、害怕理解，卻又忍不住想要探究……比人類更高次元，不可名狀的知識。
忽然。
克圖格亞傳授給我的知識，使我理解了，奈亞傳授給我的力量。
兩個舊日支配者的力量，在我的體內覺醒──
◇◇◇
「克圖格亞什麼的早就不在了，我選擇與奈亞站在同一陣線。」
在時間靜止的公園內，我對眼前的伊德海拉緩緩說道──那天的真相。
「他們很過分喔……在我的身體裡打得火熱，都不懂的憐香惜玉。」
我半開玩笑地說，伊德海拉卻板著臉，彷彿在指責我的逃避心理。
「我用奈亞剩餘的力量，重新構築出沒有僅有能量的形體。」
在戰鬥結束後，我的身體被火焰染成炭烤香腸的顏色，破爛不堪的模樣令人不適。靈魂已經沒有歸處。
但是，我並沒有死，只是幻化成其他模樣。
沒有多餘的菱角，消耗最低限度的能量維持形象，還能加上一些小配件，可愛的熊耳朵就很不錯。
「這就是妳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嗎？」
「……是啊。」
於是，我成為了阿克。
解決完自己的問題後，就是性格認真，有時還太過一板一眼的姐姐。
她一旦得知自己在一夜之間毀了村莊，一定會被罪惡感壓垮。
於是，我使用了奈亞的贈禮──操控記憶的能力。
我竄改出虛假的記憶，讓她以為克圖格亞是沒有原因的暴走。編造出在故事開始前就被消滅的反派，讓她踏上「尋找邪惡的克圖格亞」的旅程。沒辦法解釋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那就不要解釋，直接換上新的身分。
然後……稍微動了點私心，讓姐姐代替自己去做一直想做的事。
上學。
可愛的衣服。
男朋友……只差一點，卻殺出奈亞這個程咬金。
「妳打算到什麼時候，才要告訴她真相？」
伊德海拉提出我始終不願面對的質問。
「可是──」
如果她接受不了事實怎麼辦？
如果她精神崩潰怎麼辦？
如果她責怪我這一年來都欺騙她，沒好好向她解釋一切怎麼辦？
如果她生我的氣，怎麼辦？
好多好多的假設性提問把我的心千拉萬扯，讓我什麼決定都不敢做。
就算看到遊真的大哥長得跟奈亞像得不得了，也用「全世界有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欺瞞自己。
見他沒主動表明身分，我也不再多加調查，放任時間過去……放任到最後，不只姐姐，連遊真也被奈亞帶走。
即使我已經不是人類，還是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願意說出真相，試圖改變現狀。
擁有超自然力量的我，要改變現狀很簡單，困難的是跨出那一步。
我望向伊德海拉的雙眼，她的瞳中倒映出微微光芒，那是我體內的火光，我存在的證明。
「幫我一個忙。」
我下定決心，以認真的語氣開口。
「我現在最期望的是……」
當年在北落師門的山洞中，明知是死敵的祭品，仍不顧一切對我伸出援手……擁抱著我的那個人。
「我需要他……想要被他拯救……」
伊德海拉露出溫和的面容，對著我會心一笑。
「不想被他當成殺死幸奈的克圖格亞……也不想讓姐姐被他誤會……」
聲音在體內迴盪，眼前感到濕熱的液體。那肯定只是溢出的能量，沒有軀體的我不可能落淚。
「請妳反映出他的模樣──」
在我的眼前，伊德海拉的形體開始改變。
在記憶世界中的所作所為，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歷史──這樣說服自己，能讓心裡好過。
但那也只為自己的「不作為」做出解釋。
眼睜睜看著重視的事物邁向毀滅，卻什麼都做不到──這份痛苦無法因解釋而排除。
我絕不會讓七奈……讓我最重視的姐姐，遭遇這種痛苦。
我還擁有一絲奈亞留給我的，改變記憶世界的力量。
我聽不見自己的哭嚎，也不記得自己在面對死亡時說過哪些求饒的話。思考能力再次回歸時，也沒有產生死亡的實感。
就像睡著一樣，漸漸失去身體的支配權，動不了一根手指。彷彿以第三人意識到將死的自己，瞳孔直勾勾地望向面前的景色。
是我看了十五年，再熟悉不過的蔚藍天空。
「……」
一道身影闖入我的視野，在背光的視線中，依稀能看到熟悉的面容。
是姐姐。她用無神的雙眼凝視著我。是克圖格亞的意志。
她彎下腰，環繞著火焰的右手緩緩靠近我，宛如在撫摸嬰孩似地，溫柔地將手掌蓋上我的臉。
懷著熱度的能量如同數以萬計的粒子，透過接觸一點一滴流入我的體內。
我的身體遵循祭品的本能，將超出常理的能量全盤接收……能量全數傳遞後，姐姐閉上眼睛，倒出我的視線。
龐大的知識量像是帶電物質刺激每一個細胞，就連無法動彈的嘴巴，都反射性地發出哀號。
「唔、哇啊啊啊──」
無法理解、害怕理解，卻又忍不住想要探究……比人類更高次元，不可名狀的知識。
忽然。
克圖格亞傳授給我的知識，使我理解了，奈亞傳授給我的力量。
兩個舊日支配者的力量，在我的體內覺醒──
◇◇◇
「克圖格亞什麼的早就不在了，我選擇與奈亞站在同一陣線。」
在時間靜止的公園內，我對眼前的伊德海拉緩緩說道──那天的真相。
「他們很過分喔……在我的身體裡打得火熱，都不懂的憐香惜玉。」
我半開玩笑地說，伊德海拉卻板著臉，彷彿在指責我的逃避心理。
「我用奈亞剩餘的力量，重新構築出沒有僅有能量的形體。」
在戰鬥結束後，我的身體被火焰染成炭烤香腸的顏色，破爛不堪的模樣令人不適。靈魂已經沒有歸處。
但是，我並沒有死，只是幻化成其他模樣。
沒有多餘的菱角，消耗最低限度的能量維持形象，還能加上一些小配件，可愛的熊耳朵就很不錯。
「這就是妳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嗎？」
「……是啊。」
於是，我成為了阿克。
解決完自己的問題後，就是性格認真，有時還太過一板一眼的姐姐。
她一旦得知自己在一夜之間毀了村莊，一定會被罪惡感壓垮。
於是，我使用了奈亞的贈禮──操控記憶的能力。
我竄改出虛假的記憶，讓她以為克圖格亞是沒有原因的暴走。編造出在故事開始前就被消滅的反派，讓她踏上「尋找邪惡的克圖格亞」的旅程。沒辦法解釋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那就不要解釋，直接換上新的身分。
然後……稍微動了點私心，讓姐姐代替自己去做一直想做的事。
上學。
可愛的衣服。
男朋友……只差一點，卻殺出奈亞這個程咬金。
「妳打算到什麼時候，才要告訴她真相？」
伊德海拉提出我始終不願面對的質問。
「可是──」
如果她接受不了事實怎麼辦？
如果她精神崩潰怎麼辦？
如果她責怪我這一年來都欺騙她，沒好好向她解釋一切怎麼辦？
如果她生我的氣，怎麼辦？
好多好多的假設性提問把我的心千拉萬扯，讓我什麼決定都不敢做。
就算看到遊真的大哥長得跟奈亞像得不得了，也用「全世界有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欺瞞自己。
見他沒主動表明身分，我也不再多加調查，放任時間過去……放任到最後，不只姐姐，連遊真也被奈亞帶走。
即使我已經不是人類，還是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願意說出真相，試圖改變現狀。
擁有超自然力量的我，要改變現狀很簡單，困難的是跨出那一步。
我望向伊德海拉的雙眼，她的瞳中倒映出微微光芒，那是我體內的火光，我存在的證明。
「幫我一個忙。」
我下定決心，以認真的語氣開口。
「我現在最期望的是……」
當年在北落師門的山洞中，明知是死敵的祭品，仍不顧一切對我伸出援手……擁抱著我的那個人。
「我需要他……想要被他拯救……」
伊德海拉露出溫和的面容，對著我會心一笑。
「不想被他當成殺死幸奈的克圖格亞……也不想讓姐姐被他誤會……」
聲音在體內迴盪，眼前感到濕熱的液體。那肯定只是溢出的能量，沒有軀體的我不可能落淚。
「請妳反映出他的模樣──」
在我的眼前，伊德海拉的形體開始改變。
在記憶世界中的所作所為，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歷史──這樣說服自己，能讓心裡好過。
但那也只為自己的「不作為」做出解釋。
眼睜睜看著重視的事物邁向毀滅，卻什麼都做不到──這份痛苦無法因解釋而排除。
我絕不會讓七奈……讓我最重視的姐姐，遭遇這種痛苦。
我還擁有一絲奈亞留給我的，改變記憶世界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