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自述資料之1 <四年級 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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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30
此段文字摘錄自事件當事人遺留之日記,且經指定繼承人同意後用於調查與研究,但不得向大眾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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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吃我一擊!」我高呼一聲,手中的躲避球奮力一擲,砸向我的好麻吉企鵝。
只見他屏氣凝神,試圖接住來勢洶洶的躲避球,卻不慎失誤讓球打在手臂上。
平時,這種球他一定可以接下來的,他可是我們學校的躲避球隊隊員呢(不過算候補球員就是了)。
「哎喲!」他摀住手臂哀叫一聲。
「好耶!打到了!」我洋洋得意地大叫,跑進內場,成功將校隊隊員擊出場外讓我成就感油然而生。
企鵝默默撿起球,跑向外場,衝著我就是一聲喊:「好啊,劉聖哲!你完了,我一定一球把你打出來!」
「你試試看啊!你才不可打得到我!我超會躲的啦。」我哈哈大笑,向他挑釁。
他舉起球:「我要是砸中你就請我喝珍珠奶茶喔?」語畢,一記快球砸將過來,球來的又快又急,還準確地朝小腿攻擊。
可惜,我的攻擊力雖然遠遠不足以構得上加入校隊的程度,但對於閃躲還是頗為自信。我瞅準球飛過來的時機,使勁朝旁邊一跳,成功避過攻勢,球在地上一彈,被其他內場的同學接住。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不可能啦!」我嘲笑他:「所以現在是不是該換你請我珍珠奶茶?」
但我有點得意忘形了,球在我們兩個互相打鬧叫囂的時候已經被傳到另一頭的外場,那個傢伙眼看我跟企鵝還在互相打鬧,乘著我不注意,直接將球狠狠砸在我背上。
「噢,好痛!」我大叫,聲量相當浮誇。
「哈哈哈哈你也被打到了吧哈哈哈!」見此企鵝也爆笑出來。現世報。
「那是不小心的!」我一面大聲辯解,一面拾起球,換到外場。
「不小心的也還是打到啊。」企鵝毒舌地補了一句。
此時,我已經在外場就位,現在跟企鵝合力進攻內場的人:「你說打誰好?」我問他的意見。
「打罐頭龍啊!你不打他打誰?」企鵝指著場內一個神身形瘦高的男生。
對方衝著企鵝大叫:「為甚麼啊?!」但企鵝只是原地捧腹大笑。
「好,就聽你的。」我喊道,將球奮力砸向那位綽號「罐頭龍」的同學腳邊。
無奈我孱弱的體格使我的攻擊球軟綿綿的,毫無侵略性,他只是一抬右腿便避過攻擊。球軟趴趴的滾在地上,滾到企鵝腳邊,讓他彎腰撿起。
「你這樣不行啦,劉聖哲。」企鵝大喊:「你要旋轉腰部才能丟出有力的球。」說著,一發渾厚剛猛的攻擊再次迅速朝罐頭龍襲去,這一球丟得確實漂亮,來勢剛猛迅疾,還高速旋轉難以強接,可惜「啪」地一聲響處,罐頭龍結結實實地將這一球穩穩接住並攬入懷中。企鵝發出哀怨地叫聲以示抗議。
不過這也沒辦法,對方可是躲避球隊的二把手。
原本他正要將球再度傳給擔任外場的我,尖銳的哨音卻響了。體育老師過來告訴我們:「再五分鐘就要打放學鐘了,現在所有人去喝水拿書包整隊,值日生去倉庫還球。」
大家聽了只能掃興地回到放置書包的集中處,只有罐頭龍一派輕鬆地遠遠將球投進球籃後從容取出毛巾擦汗。我與企鵝一起拿出水壺喝水,將頭上的汗珠抹去,我問他:「所以說,剛剛你沒打中我,是不是該請我喝珍珠奶茶?」
「哪有,你還是被打出去了,所以要請客的是你。」企鵝狡猾地微笑。
「那又不是你打的!不算!」我見他耍賴,也耍賴回去。
「算啦!請我!」他大叫,站起來把書包掛到肩膀上。
「不要咧!」我也大喊,雙腿用力一蹬,剛才準備多時的我從地上猛然蹦起來,因為書包已經背在身背上,立刻撒腿就跑:「你追得上我再說!」
「嘿!」他抗議。意識到自己沒能搶到先機,趕緊調整好書包,慌忙往我逃走的方向追去。
此時,放學鐘聲響了,我們兩個繞著操場跑了兩圈後,隨著路隊衝出校門。導師正好在家長接送區等路隊出來,但是我是自行走路回家,而企鵝今天跟我走同一路,於是我們只是快速衝過老師身邊,往通學步道的盡頭狂奔過去。
「老師再見!」企鵝在經過老師身邊大叫,頭也不回地跑開。
聞此,我也喊道:「老師再見!」但我的版本是多了至少二十分貝的瘋狂尖叫,彷彿如果叫得更大聲,在老師心裡的印象分數就會更高一點。
我一路狂奔,企鵝則緊追在後,由於對周遭交通的熟悉,我刻意避開了所有要停紅燈的路口,雖然繞了點遠路,但能確保我不必停下腳步,也就不會被企鵝追上。
跑了約五百公尺後,我們前後腳進入一座公園,通過公園就是我家。
此時的我已經有點小喘了,不過企鵝的狀況更糟,他氣喘吁吁,面紅耳赤,奔跑速度以相當明顯的幅度下降。人總是各有長處,身行微胖的企鵝擅長躲避球,但長跑的耐力就差我不只一大截。
「我...我...你...」他喘到連話都說不清了:「我們停一下好不好?」他哀求。
「你這樣就累了喔?」其實我也有點想休息了,但是小學生的自尊心很多時候比舒適感,甚至比命還重要。於時我故意刺激他。
而他果然中計:「才沒有呢!你才累了吧?」說完,奔跑速度竟然不減反增,但他逐漸發青的臉色顯示他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
然而,他還是逼迫自己的身體加倍加倍地分泌腎上腺素,大把大把的糖分與脂肪燃料被投入人體鍋爐中燃燒以提供更大的驅動力。我們間的距離竟然逐漸拉近。
我開始尋思一個方法甩下他,或者說讓他先認輸。跑著跑著,靈光一閃,我決定使用跳河戰術:公園裡有幾條人工小溪,溪邊經常有木棧道或平台延伸到河面上,有些人會在上面野餐或垂釣,但是我打算將木棧道當成「起飛跑道」,在上面全力衝刺後真氣一提,縱身一躍,我就到了小溪對面,但依照企鵝的體能來推算,這件事情是決計不可能發生的。
因此,屆時我就可以在河的這一側嘲笑在對面過不來的他,而他能做的也只有乖乖投降。
想到此處,我一個九十度大拐彎,朝一條有木棧道的小溪邊衝去,企鵝不明就理,也急轉彎追上來。不料,意料之外的事情陡然發生,我轉彎時動作太急,直接扭傷了腳踝。
但為了賽跑的勝利我忍著痛一拐一拐地在木棧道上全速衝刺,奔至盡頭時一躍而起。然而,我發現我的計算有兩個嚴重錯誤:第一,我扭傷的腳對我造成的影響比我預想的要大許多,痛感使我無法已足夠的力量將我推上空中,我跳起來的高度遠遠沒有預計的高;第二,我方才的腦內模擬是建立在平常假日在公園遊玩的條件之上,完全忘記自己此時身上背著沉重的書包,跳起的高度又更低了。
等到我發現自己鑄成大錯時已經無力回天了,只能放聲尖叫,在周圍散步老人的注目中,連人帶包摔入混濁不堪的溪水中。
後方的企鵝也沒有察覺自己中計,只跟著我全速衝刺,緊接著就是發現自己煞車不及,只能「撲通」一聲脆響,同樣重重墜入我旁邊的溪水裡,濺起連天水花。
一想到我們的書包泡了水,我們連大叫都來不及,拍著水滑向岸邊,一前一後滴著水上岸,像一隻濕漉漉的小狗那般將身上的水甩去後,我們扔掉書包,倒在溪邊的草皮上,看見對方狼狽濕透的樣子,忍不住瘋狂大笑。
「天啊,你居然想陰我。」企鵝道。
「反正很好玩啊。」我抹去臉上的水珠與泥沙:「而且我馬上遭報應了,高興了吧?」
「你完全就是活該啊。」企鵝抖開溼答答的衣服抱怨道。
「好啦,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跳河了。」我努力將書包上的水擠乾,一邊向他發誓。
等我們稍微處理過我們濕透的衣服和書包,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藍紫色的色調取代了陽光的萬縷金輝,唯地平線附近泛著不自然的橘紅色煙霧,像極了醃漬過的柑橘。我們一起慢慢往我家的方向走去,沿路滴著水在磁磚地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今天企鵝要來我家玩,還會在我家吃晚餐。他是唯一一個會來我家玩的人,沒有任何其他人來過我家,因為我很難交到朋友。學校的同學不是欺負我、就是遠避我,使得我在校園裡總是形單影隻,孤零零的,因此我也逐漸孤立起自己,不再跟任何人交流。
下課時間,我從不跟著其他男生抱著躲避球吵吵鬧鬧地衝出教室;午休時間,也安靜低頭吃著自己的便當,不像其他人一樣喧鬧熱絡地聊天嬉鬧;童軍課分組大地遊戲時我也永遠蹲在偏僻的角落。我唯一的樂趣是靜靜地閱讀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我深信知識是我僅有的力量,對別人而言,朋友是一本一本的好書,而對我來說,一本一本的好書成了我唯一的密友。其他的時間我則獨自一人在座位上塗鴉畫畫。
企鵝的出現是個例外,最早我們是在圖書館排隊時搭上話,我借了太空梭跟機器人圖鑑,還有科學實驗相關的漫畫;企鵝則是抱著非常受歡迎的少年小說,書本由於太過熱門而翻得破爛,封面上的貓臉已經被磨光,露出白色的纖維。我們稍微聊了一下彼此喜歡的書的內容,然後一同回到班上。
兩天後,我在下課時間安靜地在座位上畫圖:太空中刺激的機器人大戰,我還照著把圖鑑裡的潛水艇給畫進了背景。企鵝竟然悄悄坐到我旁邊,然後突然出聲問我:「你之前去借的書就是為了畫這個嗎?」
我轉頭瞄了一眼,不太想做出回應,只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嗯」的聲音,搭配輕輕點頭的動作,隨後繼續運筆,希望這樣就足以下逐客令。
但企鵝卻沒有打算走開的意思:「畫得很好欸,機器人畫得很漂亮,而且鐳射炮好帥。」
我眨眨眼,忽然發覺他這不是很懂嗎?
還沒等我反應,企鵝喋喋不休地追問:「你還會畫什麼?你會畫恐龍嗎?其他動物呢?昆蟲?我喜歡畫火車和飛機。喔!對了!還有城市的景色!」
聽著他在我耳邊講個不停,我暫時將機器人跟宇宙飛船大戰的史詩作品塞進抽屜,換上另外一張白紙。
畫恐龍?開玩笑,我從小最喜歡的玩具就是塑膠恐龍模型,這對我幾乎沒有難度。
我迅速揮動畫筆,紙上出現一隻長脖子的四腳恐龍:「雷龍。」
「喔喔喔!」企鵝看起來燃起了興致,我決定再秀一手。
我快速描出第二隻恐龍:兩腳直立,前肢粗短,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
「是暴龍!」企鵝驚呼。
我聳聳肩,嘴角趁自己都沒注意到時悄悄揚起。這是投其所好,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暴龍的。
拜託,暴龍這麼帥。
最後我又動起筆來,決定畫個超困難的:劍龍。畫出牠小山般的背脊不成難題,四條短小的腿依序勾勒到位,最麻煩的地方是牠背部繁複的骨板。經過五分鐘的細心作畫,栩栩如生的劍龍躍然紙上。
企鵝看了不禁叫好。下一節下課,換成他向我展示他的畫冊。他著實有繪畫天分:靈動的貓狗、雄壯的獅子與老鷹、各行各業的人像、在球場上揮汗的少男少女、還有雄偉的想像城市,每一張的細節都令我驚嘆。
此後,我們算是交上了朋友。企鵝跟我有很多話能聊,除了畫畫以外,我們還聊電影、故事書和星象,甚至是其他國家有名的建築跟最新的諾貝爾獎得主,不過我們最愛做的事情還是把祝慶市地鐵線路的所有車站名稱全部背誦一遍。
還有,一個我們非常喜歡的活動,就是在第二節的二十分鐘下課時,繞著校園跑一整圈。參加的人不只我倆,還有企鵝的一些朋友,我們一邊尖叫,一邊沿著圍牆追逐奔跑。
對於能交到一個難得的朋友,我感到既高興又幸福,所以我把所有時間跟心力都投注在他身上,之後更邀請他來我家玩。畢竟,對自從上學以來從未有過友誼歸屬的我,成功交到朋友實屬不易。
簡單吃完晚餐,我和企鵝跑上樓到我的房間裡。我跳上床,抱住自己的恐龍抱枕,愉快地打起滾來,企鵝則躺進落地窗邊的懶人椅,那是每次他來我家玩,最喜歡待的位置。我們本來打算一起先把功課給寫了,因為有兩個人的話,一人只需要寫一半,接著再交換抄就好了。
不過因為剛才的跳河意外,這個計劃泡湯了。被河水浸濕的課本與習作正躺在客廳的桌上,我們只能等待自然風乾。
這代表這段時間可以找別的樂子。我把一大箱積木從床底下給拉了出來,然後是大富翁套組,最後是西洋棋具。因為弄濕弄髒了制服,老媽說今天沒有馬力歐賽車這個選項。
企鵝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先下把棋。我們把棋子從木盒裡倒了出來,擺上,趴在地上愜意地下了起來,一邊行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們兩個集思廣益,尋思著暑假時可以玩些甚麼活動。
「密室逃脫怎麼樣?」企鵝猛然豎起一根手指,彷彿有個靈感忽然闖進他的腦袋裡:「最近好像很流行,而且聽去過的人都說好玩。」
「好像很酷!」我很高興企鵝總能想到有趣的主意,因為我向來能也只能找得起一個人的樂子。
「我們需要找四到六個人才能去玩。」企鵝將馬往前跳,左手騷騷腦袋。
「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另外四個人...」我擔心地回道,我沒有任何其他朋友。心裡有少許尷尬,更多的成分是酸楚。左手猶豫地將一隻兵推了出去。
「也許我可以問問罐頭龍他們。」企鵝提議,果斷地用馬吃掉了我的主教。
想到我既被個體接納以後,亦即將真正被團體所接納,我就特別開心。「謝謝你,企鵝,你真好。」我語無倫次地重複這句話,心思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對孩子來說,一盤棋的時間並不長,今天少見地由企鵝險勝。
我突然想起自己最近準備了一個驚喜:我自己製造的一把弓,從弓身到弓弦都是用家裡的材料純手工製作的。而且是真的可以安上箭矢或子彈來射擊(唯一的缺陷是命中率相當令失望)。
「企鵝,你想不想看看我做的新作品?大驚喜喔?」
我用椅子攀上我的櫃子頂部,小心翼翼地將那把弓捧下來。我把我的大部分手工作品都藏在上面,免得被有嚴重潔癖的我媽當垃圾扔掉。
「是甚麼啊?」企鵝抬頭看著在椅子上站得高高的我。
「來啦!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好不容易拿到,小心翼翼地從高處跳下來。我常常向企鵝展示我的作品,總希望他能對我的才華感到讚嘆,並以我們的友誼為榮。
企鵝興沖沖地靠過來:「你拿的是甚麼?讓我看看!」
「弓箭。」我輕輕地將弓放進他的手裡,並囑咐他:「小心一點,我怕壞掉。」
企鵝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端詳著弓身:「好厲害喔,很精緻耶,這是真的可以射的嗎?」
「當然可以!」我得意地翹高了鼻子。我開始教企鵝在弓上的卡榫裝上子彈,子彈可以是竹筷或原子筆,實際上,我已經把自己的好多枝筆給射斷水了。
企鵝舉起弓,瞄準牆壁上的時鐘射出。但原子筆並沒有筆直地向目標飛去,反而是在脫弦後,直墜地面。
「咦?」企鵝發出失望的聲音,我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我將弓箭接了過來,重新調整,搭箭上弦。沒想到一個失手,弓弦之間鬆開,子彈朝側邊彈出,打在企鵝肚子上。
「哎喲!痛耶!」企鵝發出哀號。
「對、對不起!」我大喊著道歉:「這東西毛病有點多。」我向他解釋,我真的
不是故意要射他的。
「我之後可能還要再修理一下,它現在太不穩定了。」我反省道。
「已經夠厲害了,你是怎麼想到的?」企鵝脾氣很好,沒有多加責怪,反而稱讚我:「你是天才吧?」
能被朋友稱讚,讓我心花怒放,發自內心的驕傲油然而生,覺得自己真心交了個好朋友。
「也許我之後可以把它改造成重弩,這樣可以固定住箭,比較不會亂射。」我提議,心裡已經開始想像之後跟企鵝一起改裝這個新玩具的樂趣。
朋友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榮譽的勳章,其背後所代表表的意義,是被認可、接納與尊重。這是一個社會性的宣言,或者說許可,說明我是一個正常人,因為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所以有資格能融入群體。
我從未想像過,在學校裡向來獨來獨往的我,最終還能被父母以外的人接納:他願意放下成見,接近人人避之如瘟神的我身邊,和我找到共鳴的話題,分享彼此的興趣與專長,甚至欣賞對方獨一無二的特質。
我清楚其他人都說我是個怪人,但我卻從來沒弄懂自己怪在哪裡,然而排擠的狀況不會因為我的不明所以而停止,因此我是那麼的感謝企鵝,在我漫長寂寞的生命裡,有那麼一小段時間,能與我相知相惜。我曾經以為我們的情誼能天長地久,無奈這段友誼在我還猝不及防的時候,就嘎然而止。
母親其實早有看出端倪,她就曾經勸告我:「你跟企鵝交朋友是好事,但你不能凡事只找企鵝。你要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同一個朋友身上,就像把所有雞蛋塞在同一個籃子裡,現在風平浪靜的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等到哪天籃子翻了,你就一無所有。」
她已經深謀遠慮地猜測要是哪天我們兩個吵了架,翻了臉,甚至因為這些爭執而分道揚鑣,我的人際關係就會一敗塗地,一無所有。但當時天真的我深信著一個人不需要很多朋友,真正的好朋友只要一個就好,也就是俗話所說的「朋友貴精不貴多」,所以我總把老媽的諄諄勸告當作耳邊風。
但我很快就會體認到這是個天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