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對立
本章節 3738 字
更新於: 2021-09-25
「妳一個人去……真的沒問題嗎？」
「嗯，沒問題，只是我說，你不會想去見見他嗎？」
那一日，矗立於中心的大樓，堆積了許多雜物的頂樓，一名身材瘦高、一頭茶色的頭髮風鬟霧鬢，她順手將跟她對話的男子遞來的影印紙摺成紙飛機，纖細的左手先是往後一仰，而後伸手一伸，將紙飛機遞向了無盡的雲霄之中。
女子看向飄向自由的紙飛機，站在原處淡然一笑，直到視野以不見飛機的蹤影，才一個轉身，望向神色慎重的男子。
「我認為你討厭他的，畢竟為了他妳……」
「嗯？瞧你在說什麼蠢話？」
「嗯！」男子忿然一驚，嘴唇微開的看向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瓣，笑的合不攏嘴的女子。
「也許我是討厭他？但是失去了之後，我為了什麼而活呢？
都是為了這個狗屎般的正義、假象的和平啊。
當我醒來的那一刻，我就厭倦了，至少在這個世界，我要能看到他的身影，現在礙事的人都不在了，所以……所以！」
女子的神情逐漸不再如同午後的一杯紅茶般的溫柔，反倒綻開了呲牙咧嘴的笑顏，就猶如癑吞噬這個世界的怪物。
「我說，要走了喔，風信。」打開屋頂大門，一位手持奇特造型的箱子，邊打著哈欠的女性無神的向著她口中的風信喊道。
「來了！對了，喔給你一個建議吧？
正因為我們持有理性，所以才猖狂。
你很適合試試看喔，後輩。」
風信仔細端詳了男子茫然的眼神，緊接著關上了門。
「麝香，其他人都到齊了吧，『理性怪物之巢殲滅行動』？」
「是啊，就只剩妳一個，從前明明都那麼準時的，小心妳那個『玩具』被我玩壞喔！」
「妳敢就試試看。」
➰
一切就像夢一般。
「白楊！愣著幹嘛快躲開啊！」
蒹葭恐怕是不小心使出了能力，我腦中一切的回憶因她一句話愕然暫停，雙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我深吸一口氣，雙眼奮力直視著眼前對我不自然的微笑著，雙手空無一物，宛如出水芙蓉的女子。
當認清她的面貌時，我能感覺到自己脈搏強而有力的跳動，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讓我吸一口氣都難如登天。
「不是吧，『園丁』！」行動力快速的蓮早已站立在我的身邊，不安的望向了我。
「啊！你好啊蓮！你還活著啊？！」女子看向神色不對的蓮，就像遇見熟人一般用親切的語調和他打招呼，但不禁讓人寒毛豎起。
對呀，眼前這位女子，好像在我和蓮回憶中都曾有看過，在蓮的回憶中女子就像是黑暗的冰冷，但在我的回憶中，卻像是光明處的溫暖。
➰
「啊！真是舒服的味道！」
很多人不能接受地下室這種帶點潮濕的霉味，還混合著福馬林，但我可是愛死了。
只是今天是不是怪了點啊？算了不管了。
說來慚愧，從前這裡都是我躲避桔梗的聖地，最高紀錄有次直接在這裡度過一星期，好像就是因為我咬了桔梗一口吧？
雖然她不曾氣過，但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輕易的原諒自己。
算了，感情這種東西，還是之後再慢慢修復吧！
時間還有很多，不構成問題的。
來都來了，不如再帶點「養分」走吧？我走向深處，將一個冰箱打開，取出裡面一盒有一盒的「養分」。
肉色十足的「養分」，光看著就能聞到它們獨有的香氣，深入冰箱摸索，我又拿出兩三包的「藥劑」。
在由人類所構成的社會，我們怪物啃食這些「養分」、曾經為人類的血肉，肯定是違反倫理道德的事啊。
只是不這樣，身為理性怪物身體不穩定的因子將會成為刻印在骨髓中，最終自取滅亡
雖然很對不起曾經的那些生命，不過為了生存，要攝取時候的就該狠下心來。
「原來如此！啊！這個人我認識呢。」
「欸？」一句不曾聽聞過的聲音，促使我將原本昏暗的房間點亮。
刺眼的黃光射進我的視線，我卻雙腿無力的雙雙倒地，我趕緊用一隻手支撐身體，一隻手摀住我的鼻口。
我曾聽過，『園丁』發明了一種抑制怪物行動的「氣罐」，它雖會融入釋放的環境中的氣味，但多少會有些違和。
突然，一個冰冷的觸感在我的頸間根深蒂固，我往那方向一看。
那是一把看起來使用許久但保養優良的鐮刀，在它中間的圓弧間正抵著我的脖子邊緣，只要再深陷一點就能讓我落下首級。
「……你就這樣嗎？蛤！真是無聊，風信還說的那麼有趣～！」
我抬頭一看，那是一位知性的女性，一隻高傲的長腿頂上了我的額間，手上的鐮刀抑制我的一舉一動，她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誰……？」難以吸氣的空間，讓我沒辦法得體問出一個問題，只能道出一個連自己也覺得愚蠢的字彙。
「啊！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嗎？
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來自J區園丁總局的麝香！上頭給的命令是要殲滅你們啦，但是風信卻直說要活捉一個人回去？
這還真是不公平，雖然你遜斃了，但我還是帶你回去去跟那位小朋友作伴吧！」還真是拙劣的自我介紹。
只是看到她拿出能夠制服理性怪物的鏈圈，就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在她手上的鏈圈逐漸要套往我的頸子時，我突然靈光乍現，將遮蓋右眼的繃帶粗魯的的扯下，那位叫麝香的園丁貌似驚呆了一會兒，接著便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露出一抹變態的微笑，鐮刀也隨即掉落在地上。
我快速的掏出口袋中的鎖鏈，向前一揮，將麝香的雙手捆起後，在使勁全力將她往前一摔。雖說動用目前全部的力道，但是還是只有平時的四分之一。
「砰！」的巨響，麝香面目向下的被我重摔在地，在倒下前還撞到周圍的架子，上面那些箱子中的人骨還粉末立刻四處橫飛，我用鎖鏈前端的利刀將它們遠離打散於我。
因為用了過頭，我隨即趴在地上，用疼痛的手掌在地上匍伏前進，來到一摔不起的麝香面前。
我用剩下力氣硬是將身體打直，跪坐在她的前方，而後我將利刃高高舉起，好不猶豫的往她的心臟處刺去。
這樣就不成問題了，嗎？
剎那間，一個金銅色的物體在我視野中一閃而過。
「——噗啊！」濃郁的血味在我嘴中綻放，腹部之上感受到曾為體驗過的疼痛感，頭皮卻感覺被什麼溫柔的撫摸著，我向前一看，只見麝香又是那副讓我恨不得揍下去的表情，但她手持的東西讓我沒有機會這樣做。
那是我看過、甚至撿回來研究過的，「摘除」專用的近距手槍，而它正好正中我之前在胸腔前尚未完全痊癒的傷口。
「哇！你受傷過嗎？沒事的呦！回去我再幫你好好治療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我的脖子感受到難以直接承受的電擊感，眩暈和疼痛完全打亂了我平時的冷靜，我用手向脖子一摸，那強烈的電擊讓我快速的收走雙手，我早已成為她手中的敗犬。
又是在同一個地方、同樣的對立方，我又不記取教訓的大意。
「不要……」
「哎呀！又有『玩具』親自送上門呀！」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
—— 桔梗！
➰
「媽媽！媽媽！媽媽！啊啊啊啊啊啊！」
「對不起！」
媽媽，流血了，那個每天都會念故事書給我聽，慈祥的媽媽。
「少囉嗦！給我安靜一點！」
「啪！」不認識的叔叔脫下我身上的衣物，全身毫無遮掩的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只能任由媽媽在那叔叔的摧殘下，漸漸失去呼吸。
「我去你的！果然老了不中用！欸醜八怪！過來！」
我記得我爬上床了，那叔叔也用他的髒手將我身體全部觸碰了一遍，但是當我回過神來，他卻失去了生命，一把鋒利的刀片握在我的手中。
「欸……？」還有，眼前比我高上許多的大哥哥的驚呼聲。
「我真的對不起他！明明我答應過的！」那是有一日，媽媽哭喪著臉和我喊道，那時我什麼的不懂，只一直喊著不要哭、不要哭。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他是被我掠奪許多的哥哥。
不論是媽媽、空間環境、還是愛，都被我搶走了。
「啊哈哈哈……！」在他瘋狂的微笑中，他卻不計較一切向我遞出了手。
在這個世界，他是無知，還是出於善良呢？
但那時，我便下了個決定。
我要成為他的東西，至少，不要再讓我奪走什麼。
➰
不要。
「噗——！」
在墨藍色的花藤，不滿了少女的全身，何止這樣，少女的身上逐漸佈滿荊棘，血腥味頓時充斥了整個地下室。
下一瞬間，少女口吐白沫，腹部被麝香無情的鐮刀所刺穿。
但我卻連怒吼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就碎了？玻璃做的嗎？」麝香語氣不再像剛才般愉悅，畢竟她剛才被少女的飛刀插入右眼，全身上下也有許多少女被少女身上的荊棘束縛而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
不行。
突然，兩人交戰的身影在瑟縮在地上的我一閃而過，絕望的視角，讓我心中那條名為「理性」的藤蔓，逐漸枯萎。
鐮刀的鋒銳，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少女的心臟，大量的血噴散四處，少女瞪大了雙眼，痛苦的面容，讓我恨不得為她承受下這一擊。
但是下一瞬間，少女卻轉頭對我溫柔的一笑，慢慢、慢慢的將身體往後仰下，她將身上所有的荊棘化為一只長槍，眼神堅定的朝著麝香的心臟射去。
但是，卻沒有射進她的中央。
麝香吐了口血，和桔梗雙雙倒地。
「哥哥……」
束縛的鏈圈似乎失去的電擊的作用，違和的空氣也逐漸飄散，我一個箭步直接衝到桔梗的面前，脫下上衣和內襯幫她比較嚴重的傷口做緊急處理，但是她身上依舊血流不止。
「沒事的！沒事的！這不成問題的！我們還要一起離開啊！」
「……那個啊，哥哥， 我這次應該沒有再奪走什麼吧？」
「妳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不要再說話了！」
突然，一個溫柔的感覺蹭上了我的臉頰，桔梗似乎用最後的力量揚起一道，我們第一交流時的微笑。
『那個！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啊哈！喔！好？』
「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不要再用謊言包裝自己…… 我，好累。」
猶如絲綢般的溫暖，漸漸的滑落在我的臉頰。
桔梗依舊笑著，從今以後都會一直這樣笑著。
疼痛讓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一場夢，熾熱的血告訴了我。
桔梗，已經結束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癡狂的笑聲，配上炙熱的淚水，我拿起一旁的短刀，勁直的朝著麝香走去。
一刀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刀落下、三刀落下、四刀落下……
她慘烈的尖叫聲，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回聲。
直到她放棄道歉，一切又恢復寧靜。
那我又該走向哪裡呢？
「嗯，沒問題，只是我說，你不會想去見見他嗎？」
那一日，矗立於中心的大樓，堆積了許多雜物的頂樓，一名身材瘦高、一頭茶色的頭髮風鬟霧鬢，她順手將跟她對話的男子遞來的影印紙摺成紙飛機，纖細的左手先是往後一仰，而後伸手一伸，將紙飛機遞向了無盡的雲霄之中。
女子看向飄向自由的紙飛機，站在原處淡然一笑，直到視野以不見飛機的蹤影，才一個轉身，望向神色慎重的男子。
「我認為你討厭他的，畢竟為了他妳……」
「嗯？瞧你在說什麼蠢話？」
「嗯！」男子忿然一驚，嘴唇微開的看向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瓣，笑的合不攏嘴的女子。
「也許我是討厭他？但是失去了之後，我為了什麼而活呢？
都是為了這個狗屎般的正義、假象的和平啊。
當我醒來的那一刻，我就厭倦了，至少在這個世界，我要能看到他的身影，現在礙事的人都不在了，所以……所以！」
女子的神情逐漸不再如同午後的一杯紅茶般的溫柔，反倒綻開了呲牙咧嘴的笑顏，就猶如癑吞噬這個世界的怪物。
「我說，要走了喔，風信。」打開屋頂大門，一位手持奇特造型的箱子，邊打著哈欠的女性無神的向著她口中的風信喊道。
「來了！對了，喔給你一個建議吧？
正因為我們持有理性，所以才猖狂。
你很適合試試看喔，後輩。」
風信仔細端詳了男子茫然的眼神，緊接著關上了門。
「麝香，其他人都到齊了吧，『理性怪物之巢殲滅行動』？」
「是啊，就只剩妳一個，從前明明都那麼準時的，小心妳那個『玩具』被我玩壞喔！」
「妳敢就試試看。」
➰
一切就像夢一般。
「白楊！愣著幹嘛快躲開啊！」
蒹葭恐怕是不小心使出了能力，我腦中一切的回憶因她一句話愕然暫停，雙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我深吸一口氣，雙眼奮力直視著眼前對我不自然的微笑著，雙手空無一物，宛如出水芙蓉的女子。
當認清她的面貌時，我能感覺到自己脈搏強而有力的跳動，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讓我吸一口氣都難如登天。
「不是吧，『園丁』！」行動力快速的蓮早已站立在我的身邊，不安的望向了我。
「啊！你好啊蓮！你還活著啊？！」女子看向神色不對的蓮，就像遇見熟人一般用親切的語調和他打招呼，但不禁讓人寒毛豎起。
對呀，眼前這位女子，好像在我和蓮回憶中都曾有看過，在蓮的回憶中女子就像是黑暗的冰冷，但在我的回憶中，卻像是光明處的溫暖。
➰
「啊！真是舒服的味道！」
很多人不能接受地下室這種帶點潮濕的霉味，還混合著福馬林，但我可是愛死了。
只是今天是不是怪了點啊？算了不管了。
說來慚愧，從前這裡都是我躲避桔梗的聖地，最高紀錄有次直接在這裡度過一星期，好像就是因為我咬了桔梗一口吧？
雖然她不曾氣過，但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輕易的原諒自己。
算了，感情這種東西，還是之後再慢慢修復吧！
時間還有很多，不構成問題的。
來都來了，不如再帶點「養分」走吧？我走向深處，將一個冰箱打開，取出裡面一盒有一盒的「養分」。
肉色十足的「養分」，光看著就能聞到它們獨有的香氣，深入冰箱摸索，我又拿出兩三包的「藥劑」。
在由人類所構成的社會，我們怪物啃食這些「養分」、曾經為人類的血肉，肯定是違反倫理道德的事啊。
只是不這樣，身為理性怪物身體不穩定的因子將會成為刻印在骨髓中，最終自取滅亡
雖然很對不起曾經的那些生命，不過為了生存，要攝取時候的就該狠下心來。
「原來如此！啊！這個人我認識呢。」
「欸？」一句不曾聽聞過的聲音，促使我將原本昏暗的房間點亮。
刺眼的黃光射進我的視線，我卻雙腿無力的雙雙倒地，我趕緊用一隻手支撐身體，一隻手摀住我的鼻口。
我曾聽過，『園丁』發明了一種抑制怪物行動的「氣罐」，它雖會融入釋放的環境中的氣味，但多少會有些違和。
突然，一個冰冷的觸感在我的頸間根深蒂固，我往那方向一看。
那是一把看起來使用許久但保養優良的鐮刀，在它中間的圓弧間正抵著我的脖子邊緣，只要再深陷一點就能讓我落下首級。
「……你就這樣嗎？蛤！真是無聊，風信還說的那麼有趣～！」
我抬頭一看，那是一位知性的女性，一隻高傲的長腿頂上了我的額間，手上的鐮刀抑制我的一舉一動，她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誰……？」難以吸氣的空間，讓我沒辦法得體問出一個問題，只能道出一個連自己也覺得愚蠢的字彙。
「啊！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嗎？
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來自J區園丁總局的麝香！上頭給的命令是要殲滅你們啦，但是風信卻直說要活捉一個人回去？
這還真是不公平，雖然你遜斃了，但我還是帶你回去去跟那位小朋友作伴吧！」還真是拙劣的自我介紹。
只是看到她拿出能夠制服理性怪物的鏈圈，就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在她手上的鏈圈逐漸要套往我的頸子時，我突然靈光乍現，將遮蓋右眼的繃帶粗魯的的扯下，那位叫麝香的園丁貌似驚呆了一會兒，接著便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露出一抹變態的微笑，鐮刀也隨即掉落在地上。
我快速的掏出口袋中的鎖鏈，向前一揮，將麝香的雙手捆起後，在使勁全力將她往前一摔。雖說動用目前全部的力道，但是還是只有平時的四分之一。
「砰！」的巨響，麝香面目向下的被我重摔在地，在倒下前還撞到周圍的架子，上面那些箱子中的人骨還粉末立刻四處橫飛，我用鎖鏈前端的利刀將它們遠離打散於我。
因為用了過頭，我隨即趴在地上，用疼痛的手掌在地上匍伏前進，來到一摔不起的麝香面前。
我用剩下力氣硬是將身體打直，跪坐在她的前方，而後我將利刃高高舉起，好不猶豫的往她的心臟處刺去。
這樣就不成問題了，嗎？
剎那間，一個金銅色的物體在我視野中一閃而過。
「——噗啊！」濃郁的血味在我嘴中綻放，腹部之上感受到曾為體驗過的疼痛感，頭皮卻感覺被什麼溫柔的撫摸著，我向前一看，只見麝香又是那副讓我恨不得揍下去的表情，但她手持的東西讓我沒有機會這樣做。
那是我看過、甚至撿回來研究過的，「摘除」專用的近距手槍，而它正好正中我之前在胸腔前尚未完全痊癒的傷口。
「哇！你受傷過嗎？沒事的呦！回去我再幫你好好治療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我的脖子感受到難以直接承受的電擊感，眩暈和疼痛完全打亂了我平時的冷靜，我用手向脖子一摸，那強烈的電擊讓我快速的收走雙手，我早已成為她手中的敗犬。
又是在同一個地方、同樣的對立方，我又不記取教訓的大意。
「不要……」
「哎呀！又有『玩具』親自送上門呀！」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
—— 桔梗！
➰
「媽媽！媽媽！媽媽！啊啊啊啊啊啊！」
「對不起！」
媽媽，流血了，那個每天都會念故事書給我聽，慈祥的媽媽。
「少囉嗦！給我安靜一點！」
「啪！」不認識的叔叔脫下我身上的衣物，全身毫無遮掩的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只能任由媽媽在那叔叔的摧殘下，漸漸失去呼吸。
「我去你的！果然老了不中用！欸醜八怪！過來！」
我記得我爬上床了，那叔叔也用他的髒手將我身體全部觸碰了一遍，但是當我回過神來，他卻失去了生命，一把鋒利的刀片握在我的手中。
「欸……？」還有，眼前比我高上許多的大哥哥的驚呼聲。
「我真的對不起他！明明我答應過的！」那是有一日，媽媽哭喪著臉和我喊道，那時我什麼的不懂，只一直喊著不要哭、不要哭。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他是被我掠奪許多的哥哥。
不論是媽媽、空間環境、還是愛，都被我搶走了。
「啊哈哈哈……！」在他瘋狂的微笑中，他卻不計較一切向我遞出了手。
在這個世界，他是無知，還是出於善良呢？
但那時，我便下了個決定。
我要成為他的東西，至少，不要再讓我奪走什麼。
➰
不要。
「噗——！」
在墨藍色的花藤，不滿了少女的全身，何止這樣，少女的身上逐漸佈滿荊棘，血腥味頓時充斥了整個地下室。
下一瞬間，少女口吐白沫，腹部被麝香無情的鐮刀所刺穿。
但我卻連怒吼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就碎了？玻璃做的嗎？」麝香語氣不再像剛才般愉悅，畢竟她剛才被少女的飛刀插入右眼，全身上下也有許多少女被少女身上的荊棘束縛而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
不行。
突然，兩人交戰的身影在瑟縮在地上的我一閃而過，絕望的視角，讓我心中那條名為「理性」的藤蔓，逐漸枯萎。
鐮刀的鋒銳，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少女的心臟，大量的血噴散四處，少女瞪大了雙眼，痛苦的面容，讓我恨不得為她承受下這一擊。
但是下一瞬間，少女卻轉頭對我溫柔的一笑，慢慢、慢慢的將身體往後仰下，她將身上所有的荊棘化為一只長槍，眼神堅定的朝著麝香的心臟射去。
但是，卻沒有射進她的中央。
麝香吐了口血，和桔梗雙雙倒地。
「哥哥……」
束縛的鏈圈似乎失去的電擊的作用，違和的空氣也逐漸飄散，我一個箭步直接衝到桔梗的面前，脫下上衣和內襯幫她比較嚴重的傷口做緊急處理，但是她身上依舊血流不止。
「沒事的！沒事的！這不成問題的！我們還要一起離開啊！」
「……那個啊，哥哥， 我這次應該沒有再奪走什麼吧？」
「妳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不要再說話了！」
突然，一個溫柔的感覺蹭上了我的臉頰，桔梗似乎用最後的力量揚起一道，我們第一交流時的微笑。
『那個！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啊哈！喔！好？』
「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不要再用謊言包裝自己…… 我，好累。」
猶如絲綢般的溫暖，漸漸的滑落在我的臉頰。
桔梗依舊笑著，從今以後都會一直這樣笑著。
疼痛讓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一場夢，熾熱的血告訴了我。
桔梗，已經結束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癡狂的笑聲，配上炙熱的淚水，我拿起一旁的短刀，勁直的朝著麝香走去。
一刀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刀落下、三刀落下、四刀落下……
她慘烈的尖叫聲，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回聲。
直到她放棄道歉，一切又恢復寧靜。
那我又該走向哪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