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本章節 7457 字
更新於: 2018-08-19
寒天凍地。
觸目所及皆是足以引發雪盲症的一片皚皚純白,氣溫冷到感覺連香蕉都快要能拿來當作榔頭釘釘子,而在這一片刺骨寒冰中,佇立著一名雙手緊緊環抱自己,渾身抖個不停只盼望能獲得一點熱能的少年。
而他甚至渾身上下只有穿著一條單薄的三角褲。
「道!我跟你誓不兩立!X你XX!嗚啊啊啊啊!!!」
「所以我不是跟你說不可以罵髒話了嗎?你再罵一句我就繼續通電喔。」
誠忍著不停上下高速震動的雙唇,好不容易總算擠出一句有點魄力而且能夠被理解的話語,但隨後就被躲在溫暖的中控室裡,透過觀測螢幕監視誠的道給以「罵髒話」的理由給誠的手環通電懲罰。
「身為許賴家的執事,不論何種艱苦環境都要能忍耐,今天再待個半小時就可以了。」
「我X你XX!嗚啊啊啊啊!!!」
「所以我不是說不能罵髒話了嗎?」
………
……
…
「五十……三……五十……四……」
少年依舊只穿著一條內褲。
但這次的理由卻不是受到強迫,而是在一個攝氏45度的房間內,兩手兩腳撐著三個木桶進行伏地挺身,身上還綁著100公斤的增重,熱到誠親身感覺到什麼叫做不脫衣服會熱到昏過去……儘管脫了衣服還是熱到快昏過去。
而脫下來的衣服跟褲子,正濕淋淋的攤在地上,簡直就像是整個人摔進水池裡面。
「五……十……不……不行了……」
整個身子只能用手跟腳撐起,還要做伏地挺身消耗的體力不是尋常之多,還能做到五十四下的誠其實已經算是超乎常人了,然而,看在道的眼裡……
「呼……嗚啊啊啊啊!!!這是什麼啊!」
本來鬆懈下來想要把身體癱軟的誠,突然感受到往下墜的肚子被尖銳的物品扎到,嚇得他趕緊重新立直身體。誠往下一看,本來應該空空如也的地上這會兒卻立了數十把刀子。
看著森冷的刀尖毫無慈悲的緊盯自己,誠不用思考就知道究竟又是誰出的餿主意。
「X你道……嗚啊啊啊啊!!!」
而逞一時口舌之快的後果自然又是被電擊,而被電擊導致的一時癱軟又讓誠的肚子被刀尖給戳了一下,逼得他自然又重新調整態勢,只能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的抬著頭怒瞪喝著汽水的道。
「有那種閒力氣還不如繼續做,做到75下之前我是不會把刀子撤掉的。」
面對誠那宛如鐵板都能燒穿的怒焰視線,道只是再度啜了一口汽水遊刃有餘的說著,絲毫不把對方當作一回事。
誠雖然非常想動怒,但一來是他完全沒辦法下來,二來是他真的已經沒力氣反抗了,只能乖乖的聽從不合理的磨練,賭上男人的二頭肌跟三頭肌,進行與死亡拔河的伏地挺身。
「混仗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罵我混仗就可以讓你撐下去的話儘管罵吧,但記得不可以講髒話。」
被兩面牆壁給推擠,誠正用背抵著一邊,用腳抵著另一邊,繃緊全身的肌肉,只求不要被壓扁。
好不容易總算結束了訓練,身體最後一絲精力都被榨乾,就連站直都搖搖欲墜的誠,只能一邊用著有氣無力的怨念眼神死盯著道,卻依舊還是得接受他攙扶才總算回到自己的房間。
而他的床上,卻放置著他極度不想看到的物品。
「道……」
「怎麼了?」
「……那是什麼?」
誠的鐵青臉色不知是因為訓練還是因為驚慌,但這表情絕對會被恐怖電影的導演二話不說給錄取。
「是執事服啊。」
「這不會代表……」
儘管誠早就猜到答案,但內心深處仍有那麼一絲絲的冀望。
「廢話,你可是有領錢的執事耶,還不給我好好服侍晴音小姐。」
「不……我說啊……我今天可是被那樣子訓練耶……?」
希望之火永遠不滅,然而道的內心卻如同石棉防護罩,同時還抽真空,並且把溫度冷卻。
「想.得.美。」
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晰口吻,還明顯加重的嘲諷語氣讓誠的理智線當場斷裂,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就算誠腦中的自己已經把整個腦內假想空間的地板都給掀起了,他也完全沒有任何一絲能動的肌肉完成他的指令。
「唉呀,誠你怎麼了?感覺站不太穩耶?」
餐廳裡面,面對一整排打直背脊的下僕們,只有一個扭曲的身影,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但誠可沒有那多餘的力氣,自然只能成為超級顯眼的目標,被才走進餐廳就發現異狀的晴音給點了出來。
「還……」
面對少女好奇的眼光,誠正想要抱怨之際,卻突然察覺到一陣冷氣舔過自己的後頸,那彷彿深植腦中的恐懼不明覺厲,他甚至可以在腦海中繪製出媲美寫實畫風的道那如惡鬼般的神情。
「沒事……」
「是嗎?」
不知是沒注意到還是刻意無視,晴音別過頭去坐上誠拉開的椅子,隨即便開始晚餐時間。
趁著晴音沒注意之際,誠正打算透過人群掩飾,彎下膝蓋至少蹲著休息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彷彿有人拿著一把利刃抵著自己的背脊的戰慄感,瞬間讓誠重新站直。
流氓執事微微的扭著脖子,毫不意外的看見服侍著晴音的道緊盯著自己,那抹溫和的微笑背後,儼然是阿修羅現身的濃厚殺氣。
而且自己的身後真的有人拿著刀抵著,面對如此兇殘的訓練,誠居然完全不否認他們會直接在晴音面前讓自己濺血的可能性。
「呼……」
朝天的盤底,少女靜靜的讓自己癱在椅子上閉眼休息著,儘管誠非常想要休息,但他接到的命令卻是收拾桌面。
因此誠只是拖著疲累的步伐逞強著挺直身子,然後開始堆疊桌上三個盤子加兩個碗。
「看來很辛苦呢。」
晴音睜開一隻眼睛,毫不意外的看著後背讓刀子抵著,前面有道在監督的誠使用著因肌肉痠痛發顫的雙手收拾桌面。
「廢……話……」
完全沒有額外的腦容量去思考反駁的話跟陰謀論,誠只是一邊晃神的把餐具端起,一邊口頭回應著。
看著隨時都有可能把手上的瓷器砸成匱粉的誠,晴音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撿回來的執事。
她為什麼要撿回這個人呢?晴音一邊想著這件事情一邊看著明明左右搖擺著卻依舊保持碗盤堆疊在手中離去的誠。
雖然現在才重新思考這件事情很奇怪,但晴音冷靜下來想想後便開始懷疑為什麼要他做執事。
只要治療他之後把他野放(?)不就得了嗎?晴音一邊想著這件事情,然後突然注意到女僕遞上一個放著粉色冰沙的杯子。
「來,蔓越莓優格冰沙。」
「哇咿!沒想到今天居然有這個!」
被興奮給沖昏頭的晴音瞬間就把所有的疑問拋之腦外,只顧著享受微酸跟輕甜隨著溶去的溫度徜徉在自己口腔的幸福。
「寧珠小姐您還真是敏銳呢。」
看著站在一臉甜蜜的晴音旁邊的女僕,道只是淡淡的棒讀著稱讚的台詞。
「唉呀,難得道小弟居然會主動稱讚我呢!姊姊很高興喔!」
「……請不要裝年輕好嗎?」
女僕單手捧起臉頰也擺出跟晴音一般甜蜜的表情,但這動作只讓道打從骨子裡感到一股寒意,尤其是知道對方真實年紀跟腦中那令人無法猜透的滿滿思緒的他更是如此。
「晴音還不需要知道這件事情,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
…
誠癱在床上。
無視那尚未習慣的領子跟扣起的風紀扣,誠已經連舉起手讓自己解脫的體力都不剩了,只能搖搖晃晃的走進漆黑的房間裡,連燈都不開就直接癱在他一輩子都預想不到的高級床鋪上。
宛如38磅重的眼皮就這樣闔上,連一丁點抱怨跟延遲都沒有,誠就這樣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隔天的凌晨五點。
「誠,起床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被一腳踢下床,感受到狠撞後腦勺的頓痛誠自然也被逼迫從REM中甦醒,一臉迷濛的看著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的道。
「……我的天啊你昨天居然沒洗澡……這可不成,怎麼能讓晴音小姐看到你這副模樣!執事守則第四條!執事在主人面前必須光鮮亮麗!」
過於強迫的從深沉的沉眠狀態中甦醒導致誠的腦袋就如同冬天的老舊機車一樣,再怎麼發動也是毫無用處。誠就這樣維持著一臉扭曲的表情,拖著睡亂的頭髮、皺摺的制服跟滿身的汗臭味被道給拖去盥洗室。
道熟練的卸下誠身上的衣服,然後看著仍舊毫無反應的誠站在淋浴間裡,心一橫,手就握上了手把,往熱水的方向全力打開。
「好—燙—!」
灑在身上的水應該有逼近原泉的熱度,足以把正常人的皮膚給燙熟,受到強烈刺激的熱覺細胞直接放棄,接棒給痛覺細胞讓少年能夠達成道想看見的標準。
「燙燙燙要死啦!你是在做什麼啊?!」
「唉呀你醒啦,是不是以後還需要我來個早安吻啊?」
被疼痛給硬是發動的本能催使誠趕緊拉上手把抑制火辣辣的叫醒服務,少年怒瞪著快要噴出火焰的眼神盯向口中吐出溫和字眼的道。
不過溫和字眼的身後是阿修羅的氣息。
被壓倒性的氣勢給威迫,誠只是一臉不愉快的別過眼神,自行默默的調節起水溫來。
好不容易梳洗完畢,時間是凌晨六點,道在天剛濛濛亮的微光走廊上快步走著,領著誠迅速的來到了餐廳。
然後在誠正在整理餐具的時候,道卻搬來了一件閃著金屬光輝的……盔甲?
正確來說,是各種部位的穿著型增重用訓練重物,而且重量重到道並不是親手搬過來,而是放在一個推車上,讓三個女僕跟一個執事用盡全力推來。
根據摩擦力的公式計算,正向力越大摩擦力也就越大,說白一點就是如果放在推車上的東西越重,推車也就越難推動。
而看見四個人臉紅脖子粗的推動著那個推車的模樣,誠可以推知那幾塊金屬究竟重到什麼程度。
而且他也沒有多想,就知道今天自己一定要穿著那一整套東西。
「唉呀,誠你怎麼今天上菜速度特別慢?」
「沒……什麼……」
坐在大餐桌前,晴音一臉好奇的看著緩慢的端起盤子,緩慢的放在桌上的誠。動作優雅到甚至連湯都沒掀起一絲波漣,不免讓晴音出聲詢問。
而被下了封口令的誠,自然是擰著渾身的發顫,硬是擠著笑容,然後努力的試圖不要讓手中將近一個普通上班族一個月薪水的瓷盤化成不值錢的碎片。
而儘管是上學時間,誠依舊逃避不了執事訓練。
進了教室,看著誠拖著沉重步伐如同烏龜一般的緩慢行進,眾人各個面面相覷,同時對誠投以詭異和好奇的眼光。如果是之前的誠大概早就生氣了,但一來是他被要求要改善自己的態度,二來是他光走路就用盡了渾身的專注,根本沒有那個餘力去注意別人的目光。
正當他以為坐上椅子後就能休息的瞬間,椅子發出了盛大的慘叫。
所有人看向誠屁股下的椅子,而誠只能在心底祈禱一聲,然後瞪了一眼其他人打發視線。
不出所料,第一堂課上到一半,流氓執事便在木頭的碎裂聲伴奏之下,用人的身體不可能發出的沉悶撞擊聲跌坐地上。
講台上的老師傻眼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少年,全班同學的視線也不約而同的集中在誠身上,少年只是愣愣的思考了幾秒,然後裝做沒事的,舉手向老師說要去總務處換椅子。
隨後在老師呆呆的點頭以及全班同學的注目下,再度拖著緩慢的步伐離開教室。
而回來的少年,步伐更加的緩慢,或許正跟他紅著一張臉扛著的金屬椅子脫離不了關係?
放學時間,晴音站在接送的人群前,靜靜的看著大門口熙來攘往的人潮裡,那抹搖搖晃晃的身影,緩緩的,踩著吸毒過多的不穩步伐前進。
「我不記得你以前的訓練這麼嚴苛啊?」
「誠的身體強健,這點程度死不了的,何況他都這把年紀了才開始訓練,當然要把強度增強。」
晴音瞥了道一眼,但對方卻理直氣壯的說著理由,正當到連晴音都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
而就當晴音還想多幫誠說幾句好話時,道卻催促起晴音要她趕快出發,晴音就這樣張著嘴還想說什麼,卻被一群女僕跟執事包圍起來強迫移動。
「你這……惡魔……」
「是啊,我是惡魔沒錯,連我自己都不想否認這件事情。所以說呢,距離晴音小姐走回宅邸還有三十分鐘,麻煩你比晴音小姐還早抵達進行準備,不然今天沒晚餐。」
道交代完之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明明走起路來的姿勢非常普通,但少年的移動速度卻快得非比尋常,簡直跟某些人全力衝刺的速度有得比較,就像是按了快轉鍵的普通走路。
看著迅速消失的身影,誠感受著空空的胃袋,清楚認知自己絕對不想要沒有晚餐。賭上男人的性命,誠邁起沉重的步伐,跑向地平線的另一端。
高強度的訓練,配合上有效率的營養餵食,誠可以說是以一飛衝天的氣勢迅速鍛鍊起自己的體魄。看著鏡子裡六塊肌分明的自己,誠非但沒有感到一絲愉悅,甚至光回想起過去一個月就想現在就衝去猛力的毆打道。
前提是如果他有辦法打贏對方的話……誠不免回想起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舉動,包括自己一個人把他穿著的增重鎧甲搬去收好;毫不費力的把全身癱軟的他扛起來到處走動還能兼做執事工作;面對他的怒火面部肌肉也紋風不動的意志力以及他不經意透露出來他過去的訓練內容……
要打贏那個人可能還需要被訓練個一年半載吧……誠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將襯衫的風紀扣給扣上。
「今天晴音小姐去向老爺進行例行報告,所以你這幾天沒有管家工作。」
而來到了餐廳的他,卻被道如此告知。
臉上毫無表情,回應也顯得隨便的誠,一來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二來則是他實在不想在這個傢伙面前露出愉快的表情。誠一轉身,本來腦海裡已經在盤算今天可以一路睡到明天的同時……
「別傻了,蠢蛋。今天給我去進行戰鬥訓練。」
那搭在肩上的手,簡直比恐怖電影還要更令誠驚悚。
來到了一開始來到這宅邸和道打架的地方,誠不知為何卻覺得有一絲懷舊…直到對面一整排彪形大漢站了出來為止。
「……喂……那是什麼?」
「受過海軍陸戰隊訓練,同時還進行了各式武術深造的秘密軍人,一般而言除非是總統要出使到高度危險國家或者有暗殺風險,不然不可能看到的極機密人物。」
道的口氣平穩得就像是安睡著的嬰兒一般,但對面那群人傳出的殺氣卻讓誠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安睡在墳墓裡。何況看到那鼓脹到連衣服都被崩至極致的肌肉,誠實在沒有任何心情安撫自己。
就算是其中唯一一名女性好了,看起來也是個可以輕易制服一頭大象的女強人。
「嘛,把他們請來我們也花了不少,你就心懷感激訓練吧?」
「道先生這樣說就見外了,我們可也受了您不少照顧呢!」
姑且不論許賴家到底多有能耐可以把這種人請來,其中一名居然還對道畢恭畢敬的,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誠忍不住詫異,只能一臉錯愕的看著道。
注意到被新手執事給熱情注視(?)的眼光,道隨口解釋道:
「別那樣看我,我只不過是在之前的執事訓練中去充當了軍隊的武術訓練教師罷了。」
雖然對道來說,除了服侍晴音以外的事情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價值觀還沒扭曲的誠看來,道已經脫離了某種可以用常理解釋的存在。
「那麼,就在以不死人為前提下訓練這傢伙吧。」
「指令收到!」
看著五個人整齊一致中氣十足規律的喊著,誠開始思考著不死人的程度到底會多麼可怕。
事實證明,人間是比地獄還可怕的。
「誠……誠……起床了喔。」
第一次聽到晴音如此溫柔的喚醒,讓誠緩緩睜開了雙眼。過於刺眼的白光瞬間讓他瞇起眼皮,但很快便適應回來並坐起身子,而面前的螢幕正映著晴音的身影。
「真是抱歉,晴音小姐,沒想到難得的視訊居然要讓您做這種事。」
「沒關係,只是誠沒問題吧?」
略顯昏脹的腦袋有些難處理外界訊息因此誠只是呆坐著,並沒有對道那很明顯對自己沒有歉意的反應做出憤怒的舉動。至於面對道的道歉,晴音只是擺擺手,然後再度轉過頭去看著呆坐著的誠。
「喔……晴音啊……早……安?咦?晴音……」
花了一段時間才終於弄懂現在情況,誠瞪大著雙眼看著視訊傳來的晴音畫面,震驚到連尊稱都……不,修正一下,他本來就沒在用尊稱。
「你這混仗……是打算對晴音小姐無禮到……」
「道!冷靜一點!不是說了不可以太過頭嗎?」
原本準備要燃燒醫護室的熊熊怒火,被晴音那柔軟的嬌嗔給硬生生熄滅,道馬上退到床邊,姿態自然的像是完全沒有動怒的念頭一樣。
「呼姆,誠你沒事吧?」
「……」
難得晴音對自己展現出這麼多的好感令誠有些疑惑,但他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多加考量,本來打算脫口而出的話,卻在某根腦神經接通之後梗在喉頭。
看著少年張嘴卻沉默的模樣,不免讓晴音歪起頭來,正當她想再問話時,誠卻提前打斷了她:
「是,感謝您的關心,只是訓練而已,還請不用操心。」
充滿著敬意而且禮貌的話語讓原本站在一旁的道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雙眼瞪得至今從未有過的大小,而晴音雖然也倍感訝異,但很快就把這個偶發狀況歸因於道的教育有方上。
「是這樣嗎?不要太過勉強喔。對了,道,你最近狀況還好嗎?」
「是的,目前一切狀況依舊,還請小姐不用操心,請您盡快把這通電話掛了吧,不然被老爺發現就不好了。」
原本誠還認為道在面對晴音的噓寒問暖時應該會表現得更加愉悅的,但他卻像是在催促著晴音趕緊離開一樣。
「……我知道了。」
晴音雖然聲音有些失落,但並未顯露於色,並且很快就切掉了通訊。
「真令人意外。」
「你指什麼?」
面對誠絲毫挖苦的問話,道只是普通的回應著。
「身為執事居然催促主人掛電話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跟晴音小姐通話啊。但首先,小姐目前在老爺家,二來……」
暫且不論為什麼在老爺家就要快速掛電話,道在說到第二個理由的時候,眼神古怪的盯著誠。
看著對方帶著詭異笑意的眼角,誠突然感受到一股冷風……然後他才發現他從方才開始都是裸身的和晴音對話,要不是有著白色的被單裹著他的下身,就會直接被判定是性騷擾抓去關了。
「為什麼每次來到這裡都會被扒光啊……」
誠痛心疾首的垂下頭來,認真思考著這是不是上帝要懲罰他之前當流氓。
「有時間思考那種事,還不如繼續訓練,快起來快起來,你必須練到有辦法肉身閃子彈為止。」
「那是什麼不可能的任務啊!這真的是人類可以達到的境界嗎?!更何況我可是傷……患……?」
從腹底發出的聲音宏亮且響徹,但誠才總算發現那讓他停下怒吼的違和感是來自何處。
明明他清晰的記得自己像是拳擊沙包一般被打得七零八落,就算說肋骨斷了幾根都不誇張的程度,但現在的他卻除了一點肌肉痠痛以及些許的刺痛感以外什麼都感覺不到,簡直就像傷勢都已經完全痊癒一般。
「傷患?你當我是誰?我可是這間宅邸的御用醫療官,可沒什麼是我不能治療的。」
女子滑著電腦椅從布簾遮住的後方竄出,誠認得出來那就是他最早遇到的那個神經病女醫師。
女子一臉不屑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床邊,趁著誠還來不及反應翻身下床逃離之時,踩著高跟鞋的左腳已經跨上了床鋪,精準的落在男人的重要部位……的下方幾公分處。
「告訴你,不過就斷了幾根骨頭和內臟破裂的內出血,我只要4個小時就能治療完畢!」
「……那是什麼魔法啊?!」
「誰跟你魔法啊!打個幾根骨釘;用點生物可分解黏著劑;高聚合材料漿灌;遠紅外線混和γ射線激發細胞活性;免疫細胞活性調節藥物在加上局部麻醉配合神經板刺激,懂了嗎?」
如機關槍般的掃射一堆醫學名詞,誠的腦袋自然只能停擺,但看著對方那連神經病患看到都會害怕得呻吟的恐怖面容,誠也只能無奈的點頭,儘管表情還是充滿不屑。
「懂了就快給我回去訓練,啊對了這些藥物照三餐飯後吃,我順便可以測試療效。」
「你當我是實驗動物啊!」
「對啊。」
女性回答的實在太理所當然,一瞬間讓誠懷疑是自己的價值觀有問題,但回復理智的誠很快就認知到就人權觀點來看,這是完全不合理的!
如果是人權觀點啦,但上了賊船的他是沒有人權的,就算違反赫爾辛基宣言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