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8 吉赫德，你自由了
本章節 2150 字
更新於: 2021-09-16
那之後的不知道幾天，阿莎諾大人久違地光臨了我的夢。
她雙手抱膝，曲身坐在歌劇院的包廂裡。聽著我報告的近事，不時發出滿意的笑聲。
「想不到那之後的時候你連漢斯的家都去過了。我比自己想的更擅長調教嘛！還是你也開始領略褻瀆之美了呢？我看得出你的潛能噢。你天生就很適合這個，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也可以熟練的將男性角色們把玩在股掌之中。」
「我……沒有吧？那是漢斯自己過來的啊！」
「別謙虛了，要驕傲點。」
她反常的熱情讓我下意識想退後幾步，無奈這裡是包廂，我再退也只能貼牆站好。
「最好的證明是，這世界已經出現了褻瀆的波動。」
波動？
「您說的該不會是紅色的數字？」
那個女僕頂著紅字興奮的模樣出現在我的腦海。
「在你這邊看起來是這樣嗎？不愧是我忠誠的小狗，呼呼，是呢，被我等影響的人會從最小的地方開始脫離這世界本來的規則。你還記得自己接受我的力量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嗎？」
當然記得，周圍的人會彷彿能接受我的異舉、在我眼中做為褻瀆對象的男性會變得充滿魅力。
「這麼說……」
「被波動影響的人也會。這都是你的功勞！你努力把男子間美好的互動情誼刻在人們心中，而且親自抄寫小報耕耘它。如果整個世界都支持你，那婊子對你就不構成任何威脅！你開心嗎？」
「這……」
阿莎諾大人越是嘉獎，我就越覺得心虛。我試著轉移話題：
「話說，阿莎諾大人，您在神明世界的考驗還順利嗎？」
「可慘了。祂們把我禁錮在小房間裡，日日夜夜用宇宙的真理轟炸我。」她曲起身子，窩在大理石雕成的座位上，「整個期間我都在擔心某個人，我心裡記掛著他，擔心曦會不會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對你下手。」
「可是吉赫德。你卻停下褻瀆，也停下祈禱了。」
我深深低頭。
阿莎諾大人的直覺真是敏銳。
祂的唇抿成薄薄的一線。
「曦真不簡單，雖然是個婊子。不論是恐嚇信、讓重要角色發動深談、配合親情角色的說服，這些都是陰謀……或是陽謀？她已經感受到世界遭到褻瀆的可怕，也感覺到你的影響力了吧？我不會因為你迷惑、停止祈禱而懲罰你。聽我說，局勢對我們很有利！現在再加把勁，就能逼迫她讓你留在這個世界裡！」
「我做不到，阿莎諾大人。」
她好像察覺了什麼異狀，略為抬高下巴，我感覺到視線穿過那層黑紗、穿過我的眼睛，直視我的內心。
強烈的愧疚感壓迫得我再也隱瞞不了：「我答應卡斯提亞不再褻瀆這個世界了。」
「你答應了？」
我聽到奇異的破碎聲，往阿莎諾那裡看去，竟是石頭座椅被她捏塌了一角。
祂身邊揚起森然黑氣，我感覺到那些黑氣我只要接觸一星半點就會發生無法想像的可怕後果。
盛極的怒氣無須言語也能傳達過來，我深深低頭，靜候即將到來的任何懲罰。
然而那久久沒有到來。
「吉赫德，你到底明不明白為何要褻瀆這個世界？」
她並不是在尋求我的回應，而是幽幽地自問自答：「因為在曦的世界裡你是必須死的。所有的被造物既然可以被決定出身，也可以被決定死亡。只要不顛覆這個世界的規矩，你隨時都有危險……我愛的是你，不管是什麼理由，我都只想要你活下去而已。我不希望你因為那個婊子失去生命，不希望你只是她想在劇情裡製造悲情而死。」
「阿莎諾大人，是您的恩澤，給予我重生的機會。」我單膝跪地，仍然不敢抬起頭來。
「可是，對我來說，我希望看到的是妹妹走向幸福。要是我的存在會破壞卡斯提亞的未來，那我……我只能放棄作為一位阿莎諾大人的信徒，選擇死去。」
「抬起頭來。」
阿莎諾身邊的黑氣不斷鼓動，搖曳了歌劇院裡微弱的照明。
我抬頭一看，在空中舞動的是她及腰的黑髮。
長長的髮束在空中束成具有威脅性的尖錐，直指著我。
「這都是曦的陰謀啊！是曦，最後你選擇的還是曦的世界！」
她因憤怒而顫抖的樣子讓我想到哭泣的卡斯提亞。
我忍不住輕撫了懸在半空中的髮梢。
「別碰！」
我好像聽到阿莎諾大喊，瞬間，周遭的視野皆盡改變。
下一秒，我置身在從沒看過的陌生環境裡。
形狀纖細的桌椅整齊排列在一個像課室的空間裡，授課黑板與種種教具掛在前方。
黃昏的斜陽染紅了整個課室。
一名纖細矮小的少女孤身坐在窗前，在她的課桌上，數本筆記高高地疊成一座小塔。少女一頭黑髮及腰，清秀的臉蛋上掛著只有教職人員身上才看得到的眼鏡。皮膚白得幾乎能看到血管。
整個人透出一股若有似無的熟悉感。
少女眼眶泛淚，即使如此她也沒停下，像要把靈魂刻在紙上地寫著一行行的文字。
這個感覺……難道是阿莎諾大人？
我朝她伸出顫抖的手，就在我要接觸到的剎那，整個世界無預警地回溯──一切都被往後拉扯，消失在無窮的黑暗裡。
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還在神殿裡。
我就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膝下的石頭地板傳來冰冷的觸感。
「阿莎諾大人……」
「你不用說了。」
阿莎諾大人身邊那恐怖的壓力已經消失了，她孤身坐在祭壇上，背對著我。
「我一開始就知道說不定會發生這種展開……『吉赫德．曼查是個把妹妹和家族擺在第一的人』。她面對我的褻瀆，終於願意去讀了你的設定呢。吶，我和那婊子不同，我說過的。」
你自由了，吉赫德。
我聽到她說。
我整個人拜倒在地，過多的感情擠在喉嚨裡，使我吐不出任何一個字眼。
「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擴散之後的『波動』並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論你想不想使用它，它都已經在這個世界存在了。如果你想回到本來的生活，用那種無趣的方式過完人生，請你務必留意。
「最後，永別了，我最愛的小狗。你不會再見到我了。」
夢醒了。
掛鐘顯示著現在是我平常去早禱的時間。
我下意識撫摸著領飾，它現在就跟普通的銀飾一樣，冰冷又陌生。
她雙手抱膝，曲身坐在歌劇院的包廂裡。聽著我報告的近事，不時發出滿意的笑聲。
「想不到那之後的時候你連漢斯的家都去過了。我比自己想的更擅長調教嘛！還是你也開始領略褻瀆之美了呢？我看得出你的潛能噢。你天生就很適合這個，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也可以熟練的將男性角色們把玩在股掌之中。」
「我……沒有吧？那是漢斯自己過來的啊！」
「別謙虛了，要驕傲點。」
她反常的熱情讓我下意識想退後幾步，無奈這裡是包廂，我再退也只能貼牆站好。
「最好的證明是，這世界已經出現了褻瀆的波動。」
波動？
「您說的該不會是紅色的數字？」
那個女僕頂著紅字興奮的模樣出現在我的腦海。
「在你這邊看起來是這樣嗎？不愧是我忠誠的小狗，呼呼，是呢，被我等影響的人會從最小的地方開始脫離這世界本來的規則。你還記得自己接受我的力量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嗎？」
當然記得，周圍的人會彷彿能接受我的異舉、在我眼中做為褻瀆對象的男性會變得充滿魅力。
「這麼說……」
「被波動影響的人也會。這都是你的功勞！你努力把男子間美好的互動情誼刻在人們心中，而且親自抄寫小報耕耘它。如果整個世界都支持你，那婊子對你就不構成任何威脅！你開心嗎？」
「這……」
阿莎諾大人越是嘉獎，我就越覺得心虛。我試著轉移話題：
「話說，阿莎諾大人，您在神明世界的考驗還順利嗎？」
「可慘了。祂們把我禁錮在小房間裡，日日夜夜用宇宙的真理轟炸我。」她曲起身子，窩在大理石雕成的座位上，「整個期間我都在擔心某個人，我心裡記掛著他，擔心曦會不會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對你下手。」
「可是吉赫德。你卻停下褻瀆，也停下祈禱了。」
我深深低頭。
阿莎諾大人的直覺真是敏銳。
祂的唇抿成薄薄的一線。
「曦真不簡單，雖然是個婊子。不論是恐嚇信、讓重要角色發動深談、配合親情角色的說服，這些都是陰謀……或是陽謀？她已經感受到世界遭到褻瀆的可怕，也感覺到你的影響力了吧？我不會因為你迷惑、停止祈禱而懲罰你。聽我說，局勢對我們很有利！現在再加把勁，就能逼迫她讓你留在這個世界裡！」
「我做不到，阿莎諾大人。」
她好像察覺了什麼異狀，略為抬高下巴，我感覺到視線穿過那層黑紗、穿過我的眼睛，直視我的內心。
強烈的愧疚感壓迫得我再也隱瞞不了：「我答應卡斯提亞不再褻瀆這個世界了。」
「你答應了？」
我聽到奇異的破碎聲，往阿莎諾那裡看去，竟是石頭座椅被她捏塌了一角。
祂身邊揚起森然黑氣，我感覺到那些黑氣我只要接觸一星半點就會發生無法想像的可怕後果。
盛極的怒氣無須言語也能傳達過來，我深深低頭，靜候即將到來的任何懲罰。
然而那久久沒有到來。
「吉赫德，你到底明不明白為何要褻瀆這個世界？」
她並不是在尋求我的回應，而是幽幽地自問自答：「因為在曦的世界裡你是必須死的。所有的被造物既然可以被決定出身，也可以被決定死亡。只要不顛覆這個世界的規矩，你隨時都有危險……我愛的是你，不管是什麼理由，我都只想要你活下去而已。我不希望你因為那個婊子失去生命，不希望你只是她想在劇情裡製造悲情而死。」
「阿莎諾大人，是您的恩澤，給予我重生的機會。」我單膝跪地，仍然不敢抬起頭來。
「可是，對我來說，我希望看到的是妹妹走向幸福。要是我的存在會破壞卡斯提亞的未來，那我……我只能放棄作為一位阿莎諾大人的信徒，選擇死去。」
「抬起頭來。」
阿莎諾身邊的黑氣不斷鼓動，搖曳了歌劇院裡微弱的照明。
我抬頭一看，在空中舞動的是她及腰的黑髮。
長長的髮束在空中束成具有威脅性的尖錐，直指著我。
「這都是曦的陰謀啊！是曦，最後你選擇的還是曦的世界！」
她因憤怒而顫抖的樣子讓我想到哭泣的卡斯提亞。
我忍不住輕撫了懸在半空中的髮梢。
「別碰！」
我好像聽到阿莎諾大喊，瞬間，周遭的視野皆盡改變。
下一秒，我置身在從沒看過的陌生環境裡。
形狀纖細的桌椅整齊排列在一個像課室的空間裡，授課黑板與種種教具掛在前方。
黃昏的斜陽染紅了整個課室。
一名纖細矮小的少女孤身坐在窗前，在她的課桌上，數本筆記高高地疊成一座小塔。少女一頭黑髮及腰，清秀的臉蛋上掛著只有教職人員身上才看得到的眼鏡。皮膚白得幾乎能看到血管。
整個人透出一股若有似無的熟悉感。
少女眼眶泛淚，即使如此她也沒停下，像要把靈魂刻在紙上地寫著一行行的文字。
這個感覺……難道是阿莎諾大人？
我朝她伸出顫抖的手，就在我要接觸到的剎那，整個世界無預警地回溯──一切都被往後拉扯，消失在無窮的黑暗裡。
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還在神殿裡。
我就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膝下的石頭地板傳來冰冷的觸感。
「阿莎諾大人……」
「你不用說了。」
阿莎諾大人身邊那恐怖的壓力已經消失了，她孤身坐在祭壇上，背對著我。
「我一開始就知道說不定會發生這種展開……『吉赫德．曼查是個把妹妹和家族擺在第一的人』。她面對我的褻瀆，終於願意去讀了你的設定呢。吶，我和那婊子不同，我說過的。」
你自由了，吉赫德。
我聽到她說。
我整個人拜倒在地，過多的感情擠在喉嚨裡，使我吐不出任何一個字眼。
「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擴散之後的『波動』並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論你想不想使用它，它都已經在這個世界存在了。如果你想回到本來的生活，用那種無趣的方式過完人生，請你務必留意。
「最後，永別了，我最愛的小狗。你不會再見到我了。」
夢醒了。
掛鐘顯示著現在是我平常去早禱的時間。
我下意識撫摸著領飾，它現在就跟普通的銀飾一樣，冰冷又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