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平安京

第52章：平安京

艾蜜莉睜開眼，眼前是一排裝飾浮華的街道，她站了起來，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任何人

「有人嗎？哈摟~」

她喊了兩聲，完全沒有人回應，她咬咬唇，周遭除了風聲外沒有別的聲音，這個地方還蠻漂亮的，她就到處走走看看，沿著眼前的街道走到底，有一棵巨大的櫻花樹靜靜佇立在夜色之中，每一片花瓣都散發著微弱的粉色光芒，她就這麼站在樹下靜靜欣賞著，也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現在……不是白天嗎？

她忽然覺得有點可怕，特別在這種非常類似日鴞紅燈區的地方

「有人嗎？亞黛兒？有沒有人可以回應我兩聲啊？」

她聽見了什麼東西的腳步聲

喀……喀……喀……

「幹……」

她連罵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那聲音越來越近，接著一個長得像雨傘的生物慢慢向她蹬來，她翻了個白眼，自己竟然會被這種東西嚇得魂飛魄散也太丟臉，她走過去砍死這個東西，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股涼意，她轉過頭，一陣銳利的妖風象她襲來，她下意識地伸手遮擋，手上一陣刺痛，她抬手一看，上面滿是血痕，傷口不深，但蠻痛的，她開始覺得有點害怕了，這應該都是東方的魔物

東方魔物種類繁雜，接下來應該還會有別的，她還不知道下一個會是什麼，她再一次喊人，還是沒有回應，路邊蹦出一個達摩不倒翁，它詭異的直直往前跳了兩下然後90°垂直轉向她，接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排山倒海而來

「里維？里維！」

里維甦醒過來，跟著艾蜜莉向前跑

「等等等等，這是什麼東西？」「這不是重點，快變回原形啦。」

艾蜜莉翻身把自己甩上里維的背，里維搧翅飛向空中，艾蜜莉驚恐地看著下方的紅色浪潮，這時空中又有什麼東西向她俯衝而來，她持刀往空中揮，砍下半邊紫黑色的翅膀

「這些都是什麼啊……」

艾蜜莉看著向下墜落的那個黑色物體，隱約看見一張紅色的臉

「剛才那是天狗。」「天狗？那不是白英的神獸嗎？」「嚴格說起來算吧，只是天狗的故事和傳說有點複雜，但這要從原本的人類說起……」

他給出的故事線基本上和鯤差不了多少，因為核戰爭導致的生態浩劫，有魔法的人類出來收拾善後並找尋新的殖民地，而已當時人類的曆法來看，今年根本不是什麼2021年，而是人類公元3797年，所謂的2021則是以一場魔女狩獵行動往後算的，有三千多有魔法或沒有魔法的人因為這場魔女狩獵而遇害，從那次事件之後有魔法的人帶著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各個祕法躲起來，在凡人到不了的角落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度復興讓魔法和煉金術有發展的機會，也因此把人類的公元1576年，也就是告密的那一年訂為他們的開國元年

而天狗的故事得從一個國家的天皇講起，現代曆法的3444年（公元1868），一個十六歲的天皇做了兩件事，一件是把704年前第75任天皇的怨靈接回京都，建了一座神社供奉這位被稱為該國史上最強怨靈的崇德天皇之靈，第二件是發展一系列強兵富國的政策，這個國家是日鴞的前身，而這位第122任天皇所做的事也間接導致了121年前日鴞的囂張侵略，史稱明治維新

時間回到2699年（公元1123），74任天皇鳥羽天皇讓位給四歲的兒子，最後導致了兩個結果，第一，這個四歲繼位的兒子就是後來的最強怨靈：崇德天皇；第二，鳥羽天皇當太上皇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九尾妖狐玉澡前的的迷惑，不理朝政，十七年後這隻妖狐為鳥羽天皇生下了一個兒子，三年後妖狐逼迫崇德天皇退位，讓自己的三歲兒子繼承天皇的位置，崇德天皇從此以後變成了崇德上皇，但這時崇德上皇還在隱忍，等著這個體弱多病的弟弟死後自己再回來當天皇，十二年後這個弟弟果然駕崩了，就在崇德上皇準備重新繼承王位時皇宮傳出消息，王位由他的另外一個弟弟繼承，崇德被趕出皇宮以後終於無法忍受怨念而起兵反抗，但失敗了，從此之後成了皇室的罪犯，被流放外地

那之後他皈依佛門，漸漸平息心中的怨念，只想得到皇室的原諒，回到皇宮中居住，但他的請求一次次被拒，別說皇宮，就連首都都不讓進，但他還是花了五年的時間，超了五部經書（大乘經）希望以此表示自己的心願，但皇室反而認為這些經書是崇德的詛咒，直接退了回去，這些經書也沒有進入首都的門，看到經書被退回來，崇德的精神開始出現問題，變的人不人鬼不鬼，披頭散髮不修邊幅，變得越來越魔性，就像被惡魔附身了一樣，某天，崇德突然發狂，拿著自己花了五年時間抄寫的五部經書，跑到院子裡，咬斷舌頭，一口鮮血噴在經書上，用鮮血寫下了一段詛咒

以五部大乘經，迴向惡道。
願為日本大魔王，擾亂天下。
取民為皇，取皇為民。

從此崇德遁入魔道，要讓天皇成為平民，要讓平民成為天皇，這時有人建議皇室將崇德的棺槨迎回京都安葬，但皇室卻冷冰冰的回覆，當年崇德的父親鳥羽天皇有令，死後也不準崇德回京都，於是崇德的棺槨背安葬在流放地的白峯陵中，下葬時棺槨甚至溢出鮮血，這是怨靈成魔的象徵

崇德下葬後的第二年，在任天皇立刻死了，只有23歲，隔一年京都發生大火，燒毀都城的三分之一，包含當年崇德想回也回不趣的皇宮，這個時候京都的百姓皇室都開始害怕了，這是崇德的怨靈回來復仇了，於是在任天皇下令建立崇德的靈堂，以天皇的裡一祭拜崇德，百姓也開始不斷的祭拜他，但高僧進行了三天三夜的法會以後無奈地說，崇德的怨靈根本沒有回京都，死前不肯讓他回來，死後想請他回來，試問誰願意？

接著兩個當時阻止崇德回京都的家族打了起來，發生了戰爭，從此國家陷入數百年的漫長混亂

傳說一位法師西行曾見過崇德天皇的怨靈，當年他來到白峯陵，徹夜為崇德上皇頌經祈福，一連七七四十九天，到了最後一天的深夜，他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上前一看，此人正是崇德上皇，前來答謝，說話間，西行心中一驚，原來崇德上皇已經化身為一隻大天狗，西行問起崇德仍在塵世間遊蕩的原因，上皇大笑著提起了死前下的詛咒，說此時世間的混亂皆由他一人造成，西行則反駁道此行為已經違反了天子之道，上皇又舉了許多以臣子討伐天子仍被後世所傳誦的例子，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臣子，而是天皇，他以天皇的身分討伐皇室，並無不妥，天他正是天子之道

西行再次反駁，說這些故事來自於一本書《孟子》，但只要載有這本書的船隻必定會沉沒，這是因為這種行為違反了君臣之道，如果任何人都可以用武力推翻天皇，萬世一系，豈能長久，歷史上也有兄弟之間互相謙讓王位的美談，這才是天子之道，兄弟之情，最後希望上皇能夠放下仇恨，早日成佛

崇德知道西行所言不無道裡，只是他被流放後已經不人不鬼，誠心懺悔的五部經書甚至都無法進入京都，他堂堂天皇屢遭小人陷害，既然天子之道無法懲戒這些小人，那麼只有他用魔道讓他們一一付出代價

話已至此，西行也不便多說，也提醒，極樂世界的對面就是地獄

說話間，山谷裡地動山搖，上皇脹紅著臉，翻著白眼，口中吐著陣陣鬼火，喊著他隨從的小天狗，讓他趕緊處理平家的族長，但他為人耿直，忠義孝順，要等他死還需十二年，上皇大喜，要讓平家全部去海裡位魚

十二年後，族長病逝，源家興兵討伐，而平家上下也全部投海身亡

「這樣啊……所以白英的神獸……」「正是崇德天皇，其實每個人的神獸都多少反應了他們的渴求，白英對父母家族的怨氣，亞黛兒對國泰民安的渴求，葉雁的自由。」

艾蜜莉點點頭

「白英跟家裡關係不好我可以理解，他父母都不讓我們跟他玩，小時候，不過葉雁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由，我才是自由吧？」「妳是探索的慾望。」

她好像多少理解了一點

「《逍遙遊》？」

她微微一笑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妳怎麼……」「沒見過文武書全的人啊？」

這時他看見了下方的兩個小點

「那是……放我下去！是干將跟莫邪。」

里維二話不說帶著艾蜜莉下去，兩人背後跟著一隻黑衣厲鬼，面目爭擰，艾蜜莉藉著向下墜落的慣性將刀子從後背刺入惡鬼身體，從胸口穿出，但感覺沒傷到他

要用火……

她將兩片金屬片相擊出火星，看到火光的惡鬼瞬間煙消雲散，那群不倒翁也沒有追上來，三人不禁鬆了口氣，這時身後傳來了掌聲

「精彩！」

回頭一看，一個女人坐在某間房子的屋頂上，艾蜜莉看著女人許久，最後終於想起她的身分

「謝……謝阿姨？」

女人笑了笑

「妳記得我呀？這麼多年沒見了……」

女人留著一頭金米色的長髮，丹鳳眼，硃色薄唇勾著幾分笑意，不是仙女卻勝似天仙，露肩和服清純卻不失萬種風情，腰間束帶束出了雍容華貴，斜靠著燕尾不失江湖俠氣

干將和莫邪愣是沒想起眼前這個人是誰

「果然是魚的兒子……我是葉雁的母親，謝禾筠。」「可是……您不是……」

謝禾筠嘆了口氣，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我是來幫你們的，不然你們在這裡肯定會迷路……」「可是您不是已經……過世了？」

干將問道，謝禾筠點點頭

「我們是自願留下來的，為了有朝一日能再次與你們相見，甚至能得到重返人間的資格……其中要解釋的太多了，你們不用太在意。」「因為血石英嗎？」

「嗯……有那麼一點……」

她示意他們跟她走

「血石英可以再造一個活的空殼，只要我們進去就行了，怎麼說呢……血石英可以製造生命，這點是正確的，但無法製造靈魂，而當年的王族雖然兩個都能創造，但軀殼的品質不行」

走著她忽然停了下來

「接下來該交給你們了。」

她瞬間煙消雲散，迎面走來三個人，那是六月和四月、十月

艾蜜莉亮出武器，偏偏朗基努斯之槍在星河那裡，上次和六月對峙的經驗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我可以……我能行……我也是神獸，不比她差……

她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干將也跟上去，十月卻撲了過來

「你殺了老師，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你喜歡的人……」

干將反手給十月一拳，變成父親一直以來非常恐懼的那個東西：一隻巨大的妖犬，莫邪有點愣住，原來哥哥已經能把那股力量控制的這麼好了

「什麼……不是說……」「抑制劑嗎？」

從喉嚨深處飄出的低沉吼聲讓十月嚇得面色慘白，干將步步逼近，莫邪也轉頭過去要對付四月，誰想到他兩手一攤

「我投降，我不想打，我是萊奧的眼線。」

他拉開衣領秀出萊奧在他身上標記的荊棘圖紋

「干將！這裡我來！」

兩人轉過頭，此時艾蜜莉和六月已經不見人影

「神啊……請傾聽我的懺悔……」

艾蜜莉已經攻擊兩波，但基本上沒造成什麼傷害，只要她開始祈禱她身上的傷痕就會迅速癒合，還會獲得能力加成

有沒有完全覺醒真的差很多，艾蜜莉只能勉強閃避她一次又一次的大範圍爆破攻擊

這也太作弊了……

她喘著氣，連續幾波大招攻擊讓身體剛復原的她實在有些吃不消

早知道就學死神了……

這次她又搓了一顆藍色的火球，艾蜜莉展開一面金屬盾

「當時在北方妳是怎麼對她的……現在我就怎麼對妳……」

艾蜜莉笑了一下

「來啊，用嘴喊我不痛！」

火球向艾蜜莉衝來，慢慢展開，艾蜜莉算準時機，在爆炸前的一瞬間用兩道傳送門將爆炸的威力一分為二，一個在六月前方，一個在她後方，把她擊暈後她還是因為體力不支跪倒在地上，里維變回人形衝過來扶住她

「怎麼回事？」「沒事……」

以前不會這樣的……

干將也在這時趕了過來

「怎麼了？」

艾蜜莉往干將身上靠，里維退到一邊

「讓我緩一下……」

里維有些不安地看向六月，借了艾蜜莉的劍在上去再補了一刀

「我們該走了，不知道這傢伙有沒有機會在醒過來。」「好。」

艾蜜莉掙扎著想爬起來，干將很乾脆的一把抱起她

「你……」「只能讓妳委屈一下了。」

她把臉埋進干將胸口，想把泛紅的臉遮起來，干將和里維相視一笑，兩人最後找了間合適的屋子讓艾蜜莉進去休息

「我去幫你弟弟，你留在這裡陪她，萬一她追上來就靠你了。」「好。」

過了一會艾蜜莉緩過來，干將幫她處理傷口

「我不知道我最近怎麼了……一直覺得使不上力。」「因為對手和妳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樣，史賓賽可沒有自我癒合的能力，這沒什麼。」

干將的安慰讓艾蜜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她本以為他會再提有關約定的事，結果他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休息好了我們就走吧。」

莫邪基本上是把十月按在地上打，真正字面意義上的按在地上，每當她要爬起來他又會一拳把他打回地上，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爽過

「你覺得我會讓你們這樣弄我嫂子？」

四月笑了一下

「原來已經認定了嗎？」「瞎子都看的出來好嗎？我哥巴不得直接A上去。」「你是貓在玩弄獵物喔，能不能俐落一點？」「你要我直接弄死他？」「快點，我有點無聊了。」

莫邪翻了白眼

「你行你來。」「不要。」

不過莫邪也覺得玩的差不多了，一刀刺入他的胸口

等里維終於到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這麼快嗎？」

不久之後艾蜜莉和干將也跟著回來，謝禾筠又再次出現

「精彩~」「所以……接下來呢？」「我帶你們去找通往亞歷山大圖書館的路。」「亞歷山大圖書館？」「嗯，有五座古城，這裡是其中一座，平安京，是傳說裡妖怪與人類工同居住的城市，亞歷山大圖書館也是其中一座。」

「圖書館？」

謝禾筠點點頭

「神獸應該知道吧？圖書館裡存放著什麼？」「前一代人類智慧的結晶，所有的研究資料、書籍等等等等。」

艾蜜莉不解，既然不是完全滅絕，為什麼還要把這些資料備份到新世界

「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里維顯然不怎麼喜歡前一批人類

「當然，這樣的結局是他們咎由自取，他們本來可以避免的，從頭到尾……」「停。」

謝禾筠不耐煩的抬手讓他閉嘴

「嘰嘰喳喳的，比麻雀還吵。」

幾人來到一處虹橋，漂亮的漆木在珠光寶氣的燈光下就如幻境般迷離

「這座橋是……」「奈何橋。」

艾蜜莉一臉無辜，謝禾筠捏住艾蜜莉的臉頰

「妳！妳是誰？把我的小金毛艾蜜莉還給我！這明明是亞黛兒會做的事情！」

這條看不見盡頭的橋的另一端就是亞歷山大圖書館

「就送你們到這裡了。」

艾蜜莉看起來有些不捨，忍不住抱住謝禾筠

「好啦，乖孩子，去吧去吧，什麼時候這麼黏人呢？」

她拍拍女孩的臉頰

「去吧，去做你能做到的事……」

艾蜜莉點點頭，追上另外幾人的腳步，謝禾筠笑了笑，她其實有點失望，最後還是沒能看見一直掛心的兩個小兒子，她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放不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