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祭天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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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06
第一章(四)
偌大的宣王殿,靜若寒蟬,和瑀帝坐在王位上,回想著剛剛所見到的華親王長子,也就是當朝呼聲並列太子的葉影殃。
當年將他送往鄰國,美其名增長見聞,實則是想降低華親王的影響力,這長子,年幼便巧言善語,各種場合都能不失禮儀,宛若一個小大人,有些臣子看到這樣的孩子,都忍不住和同年齡的太子相比,太子陰柔婉約,體弱多病,比起男子更像一名女孩,這高低一比,太子輸得一榻糊塗,葉影殃的名聲開始響亮起來,襯托他名聲的,卻是當今太子,這對皇室可不是個好事。
「沒想四年過去,如今更是穩重得宜了。」和瑀帝嘆了口氣,一個頭兩個大,自家孩子怎就這麼不爭氣呢?
「陛下。」臨仕送上熱茶,想給和瑀帝緩緩,「稍待祭天司祭主大人會來商議太子遇襲一事,您要在此接見嗎?」
和瑀帝抿口熱茶,輕聲應了一聲,問:「祈天祭準備的怎樣了?雖說是祭天司主持,你還是有盯著的吧。」
「祈天祭緊接在皇師考之後,目前已加緊備妥祭祀物品,至於主祭祀人選,祭天司還未給予名單。」
和瑀帝點點頭,道:「明天把允考部部令叫來,我要知道皇師考場地備置得如何了,今年事關重大,容不得他們丟三落四。」
「陛下,今年皇師考的四科,文、書、武、騎,騎射地有需做更動嗎?」臨仕指的,便是因太子遇襲,但騎射一科需在野林,這安全實在控管不易。
和瑀帝聽了也若有所思,是啊,那麼一塊地,想在裏頭搞鬼多麼容易。
此時御衛進殿通報:「陛下,祭天司祭主已在外候著。」
「讓他進來吧。」
「是。」
臨仕表情有一瞬間的不安,卻又立刻消縱即逝,鎮定的走到和瑀帝一旁候著。
兩種腳步聲交錯而來,在殿內回響起來,李鏡華帶著列生進殿中,兩人半跪晉見:「叩見皇上。」
「起來吧。」和瑀帝擺擺手,「今天讓你來,想必應該清楚我想知道哪些答案?」
李鏡華笑道:「自然,臣夜觀天象,便知君主此時正因多事煩憂,待臣給予建議?」
和瑀並不太喜歡祭天司的自作聰明,但從父輩開始,祭天司便多次予以提點,才得以安政,雖然祭天司的確替他做了不少事,例如能讓太子從病危中好轉,功勞重大,因而不得不延續重用祭天司的習慣。
和瑀撐著頭,看著那笑容,問:「哦?那愛卿有何見解?」
「陛下不外乎是擔憂有心人盯上太子的安危,皇師考在即,在幕後主使未明朗前,這城裡因應考的黃家子弟歸來,更加混雜,您不放心。」李鏡華將咒板置在臂彎裡,「很簡單,騎射一科,不入野林,陛下看如何?」
「歷年傳統皆是入林,不入林怎麼比?」臨仕問道。
李鏡華搖搖頭:「我們這不還有一個林地、皇家獵場?」
皇家獵場,屬皇族用地,訓養的動物較為溫馴,供皇族休閒娛樂使用。
和瑀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他知道臨仕會幫他把問題都問清。
「但獵場就失去判斷測驗,這樣好嗎?」
「太子的安危與測驗,哪個重要,我想陛下再清楚不過。」李靜華一個欠身,「陛下請熟慮。」
「獵場也有一個範圍沒被管理,那就連那塊都納進去吧,免得有人嚼舌根。」和瑀看著是妥協了,現在的確沒有一個適合替代的場地能供考試。
李鏡華笑咪咪道:「陛下英明。」
和瑀帝翻著桌上的摺子:「再來呢?」
這聲追問,李靜華也明白,說道:「恕臣斗膽猜測,關於天機神君一事,陛下心裡還是懷疑著墨家?」
和瑀帝翻摺子的手停了下來,看著他:「是前祭主要求皇族不得參拜天機神君,我以為你會避諱提起此名。」
「僅僅是因皇族與天機神君無緣,前祭主才出此下策,太子一事,皇后破例祈問天機神君,得凶卦,卻在祭天司的奔波下,救回太子殿下,若真照天機神君的旨意,那太子豈不是可惜了?」李鏡華一條條的分析道,「興許這次天機神君的確顯靈救了殿下一命,但殿下被尋著的破廟,正是天機神廟舊址,再加上墨家的出現,很難說有無可能是因天機神而帶來的災禍。」
「墨家因前祭主一話便退居深山,失去一朝廷重臣,如今他們願意入世,寡人不會遣回。」和瑀帝當然聽出這話中話,立刻回絕。
「失去良臣確實是國之損失,但安危在即,望陛下三思。」
和瑀帝冷笑一聲:「你怎不說華親王長子歸來,就事態百出。」
聞言,李鏡華頓了一下,又隨即恢復笑容:「雖說華親王在朝勢力較大,但無威脅之意,這臣是觀察過的,陛下擔心也屬正常,畢竟華親王權力在握,提防也是應當的。」
「沒有質疑過你的專能,但望你判斷能中立一點。」和瑀帝警告道。
「是,臣今後定改過。」
此時御衛又進了殿:「陛下,太子與太師已到。」
李鏡華一挑眉,列生在一旁也有些許驚訝,沒想到和瑀帝把人叫來了,這麼快就能讓他見到這「墨家人」,且不需要他想任何理由。
可真是方便了他啊。
「讓他們進來吧。」
兩人被召進殿中,向和瑀行禮,李鏡華在一旁端詳著墨離,這就是傳說中最年輕的女狀元?
他拱手作揖:「見過太子殿下,想必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新科女狀元,墨家小姐?聽聞還能召請神蹟?」
墨離不認識他,不知該如何稱謂,遲遲沒有說話,臨仕出聲介紹道:「這位是掌管我國祭天司的祭主,李靜華大人,旁邊是他的門徒,列生。」
墨離瞭然,原來這就是他質疑已久的祭天司啊。
「初次見面,您好,敝姓墨,單名離,的確出於墨家。」他選擇避開神蹟的問題,僅僅打了個招呼。
「墨離?」李鏡華不經意的說出口,才意識到失禮,不好意思道,「失態了,並非有意稱呼全名,只是這名字略聽耳熟,不小心復述了,還望見諒。」
看來李鏡華也不打算追問神蹟一事,反倒是對他的名起了興趣。
「沒事,家父取名簡略明瞭,易撞名,可能大人曾在哪裡聽聞相似之名。」
李鏡華一副用心回想的模樣,突然一個合掌,驚喜道:「哎!原來是跟那位流傳千古的傳奇畫師、被稱作妙筆畫仙的玄離,一樣的名哪!」
提及「玄離」二字,墨離心裡咯噔了一下,但並無表露於外,只是淡笑:「不敢,在下並無與畫仙齊驅的能力,高攀不起的。」
李鏡華並不罷休,直言問道:「聽聞公主的繪畫也是由太師授課,畫工可說是了得,想必多少也受畫仙眷顧了?」
面對這緊接著的話語,墨離沒有動搖,淡然應答:「若能因此受畫仙眷顧,乃在下的榮幸。」
眼見墨離沒有異狀,他也就沒再多做文章:「不愧是出自墨家,禮儀得體,甚好、甚好。」
白辰軒靜靜的在一旁看著他們對話,沒出聲,倒是和瑀帝先問道:「我兒,身體可好些了?」
突然被點名的白辰軒也不慌不忙,答:「回父皇,太醫說已無大礙,再不一會兒就能復課了。」
聞言,和瑀帝滿意的點點頭:「今天讓你過來,也是想讓你給祭主看看,有沒有沾上什麼晦氣。」
墨離在一旁有些疑惑,那叫他來做甚?
「也讓太師認識一下,這位便是當年助太子好轉的祭天司祭主。」
原來如此。
順便讓祭天司看看墨家來的人有沒有問題是吧。
「太子殿下,失禮了,臣能否借看一下您的護身符?」李鏡華禮貌詢問。
墨離看向白辰軒,護身符莫非是……
「有勞了。」白辰軒拉出頸鏈,那熟悉的半個太極勾玉就在那晃著。
原來祭天司把這個稱作「護身符」啊,墨離心裡琢磨著,祭天司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
「失禮了。」李鏡華上前走了一步,與他靠得極近,伸手托著勾玉端詳一會兒,又還給白辰軒,「並無大礙,太子殿下可以放心。」
「敢問祭主怎麼判斷的大礙?」白辰軒收好項鍊,問。
「護身符完好無損,便可知並無傷到殿下元神。」李鏡華回答。
墨離在一旁聽著,這話聽似有理,但又不怎麼對勁,難不成他知道這裡頭放著的是元神?
「那真是謝過祭主了。」
「哪裡、太子殿下的安危,是臣分內的事,還請殿下切記護身符不可離身。」
白辰軒笑了:「那是自然。」
聽到結果,就算是不怎麼想依賴祭天司的和瑀帝,也稍稍放心了:「你先退下吧,我還有話跟他們聊聊。」
李鏡華欠身:「那麼臣,先告退了。」
他轉身離開大殿,列生也跟著出去了,殿內只剩墨離、白辰軒、和瑀帝和一旁的臨仕。
想必和瑀帝是要交代自家兒子好了學習等等,才讓祭天司先走一步吧,看來已經沒有自己的事了,這趟來的可真是稀奇古怪。
「太師。」
結果沒想到和瑀帝卻是點了他的名。
「臣在。」
「方才祭主的話,你也聽見了。」
……是在說他像畫仙的事、還是護身符的事?
但不論哪一件,都與他無關了吧?
「雖太子無大礙,但寡人想,你所召請的天機神君,仍功不可沒。」
只見墨離有些疑惑,照前言所述,和瑀帝不該提起、相信天機神君的存在才是,怎麼搬出這件事來了?
和瑀帝貌似不太願意說出接下來的話,卻也無可奈何,他輕嘆了口氣,說道:「寡人希望你能先留住東宮,伴在軒兒身邊,他需要神君的保護。」
「陛下!」臨仕出聲想阻止和瑀帝的衝動,卻被一手擋了下來。
「這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和瑀帝看了一眼臨仕,回頭問向墨離,「你的意思呢?」
白辰軒也看向墨離,與之對望,看著這與師父相似的面容,能時常看到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可不是他厚著臉皮留下來的,什麼保護太子的神蹟他壓根沒考慮到,一股腦地回答了和瑀帝:「臣,遵旨。」
步出宣王殿的李鏡華收起了在人前的笑容,走在沒有什麼人煙的返途。
「列生。」他突然叫喚。
列生小步跑到他身邊:「在。」
「去查查,墨家是否真有這麼一個小姐。」
列生有些不明白:「難道還有假的?」
「不怕沒這小姐,只怕是憑空出現的『墨家人』。」沉悶的面容,不似方才的從容,「勾玉的護層沒有破損,白辰軒還不用擔心。」
「該擔心的是那個太師。」
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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