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酣酒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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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03
當下那位平文公子說:「這位便是今日的主人吧?楚小姐。在下宋清遠。早聞貴府佳釀無雙,今日特來一品。」「原來是宋公子,常聽家父提起令尊平文君的大名。」煙鈴看著宋清遠,他亦十分清雅,卻完全沒有齊沁大小姐拒人千里的架子,反而平易可親。
宋清遠淺淺一笑,取出一個小布偶:「這是昭辰與我送小姐賀禮,一點小禮,略表心意。」那是一個用布做的小動物,說它是馬吧,卻長著獨角。又可愛又有幾分兇猛。「它叫矔疏,是一種神物。」宋清遠將小矔疏遞給煙鈴,煙鈴雙手接過:「矔疏…好奇怪的名字啊!」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那是她生平的第一份生日禮。清遠眨眨眼:「你可不要小瞧它喔,它可是一隻闢火奇獸呢。你將這它掛在窗邊,可以闢邪。我與昭辰不知小姐喜好,就準備了這個。」
煙鈴看著懷中的布偶小動物,知道昭辰小將軍同父親一般是粗獷將軍,不會如此心細,給女孩子準備禮物,那必然是這位平文公子的主意了,但嘴上還是說:「我很喜歡這個布偶,便謝過宋公子和小昭將軍了。」昭辰聽到,撇撇嘴:「將軍便將軍了,乾嘛還非得加個小字?」

煙鈴抿嘴一笑,到後花園中荼蘼架下,取出幾壇子埋在泥里的酒壇,叫人一起搬到大堂:「這都是我小時候瞞著爹爹偷偷埋下的。今日我生辰,既然宋公子沖著美酒而來,昭將軍又嗜酒如命,那我就借花獻佛了。你們大可盡情喝!」「那就卻之不恭了!」昭辰搶先一步,拔開罐蓋,香氣蔓延開來,「我一人可以喝盡一壇。」他就著酒壇直接大口大口喝起來。清遠取過另一壇,先倒了一杯給煙鈴,自己也滿上了一杯。
三人乾了酒,皆都一飲而盡。煙鈴小時候偷偷嘗過一點酒,小時候的酒彷彿不太好喝的樣子。此次喝來,又辣又澀,但竟有種別樣的回味。大家喝了幾杯,都有幾分醉意。煙鈴托著腮,想到一些煩心事,悶悶不樂起來。
昭辰詢問:「楚小姐,最近國中有一些關於你的風言風語,你莫不是為此憂心?其實吧,明明一樁風流韻事,痴情公子為情魔,自入死局。世人淺薄,怪罪到小姐身上,我看卻全錯了。」清遠也說:「楚小姐,許多事情眼下看似困境,未來卻會有其他走向,不如放寬心,靜觀其變。」昭辰拍拍他倆的肩:「走走走,我們去後院轉轉!」

後院,仍有夏日未盡的餘音,悠長的蟬鳴回蕩在盛開的扶桑中。他們走到亭子中,亭內石桌上擺著一張古琴,上面落滿了塵埃。煙鈴看著琴:「我之前經常來院中彈古琴,後來……便不怎麼來了。」煙鈴的指的「後來」是賈生的事之後,她便很少再往後園。昭辰說:「宋大哥是不是也會彈琴,聽說還彈得很好呢!」宋清遠拂去琴上塵埃:「也不過是閑時彈彈。」「要不你給我們來一段?對了,還有齊小姐,她的古箏天下無雙。」昭辰興致沖沖地慫恿。
清遠拗不過他。他與齊沁自幼相識,便請來齊沁,讓府中人端上閑著的古箏,擺在亭邊扶桑樹下的桌上。清遠與齊沁彈撥起來,琴箏相和。樂音仿如清泉,自九霄雲外,順流而下。昭辰與煙鈴陶醉在婉轉的弦聲中。忽地,昭辰一拍腿:「正好,我也手癢,給你們伴劍。」說著便舞起劍來。劍掃過樹葉,一片葉落。煙鈴看著飄舞的樹葉,也取下披著的輕紗,隨音樂飛舞。父親說舞蹈是會迷惑人心的玩意兒,平常不讓她練。今日楚伯不在,便可放肆一回。借著醉意,倚風而行。
月下,清遠彈琴,齊沁撥箏。昭辰舞劍,煙鈴揮紗。本在後院閑逛的人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頓足:「侯爺的女兒舞得真妙!」「可不是嗎,翩翩起舞,宛若月中仙子。」還有幾位女郎開始八卦起來:「平文公子與齊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你看,兩人一舉一動莫不透著世家風範。」那些少將們卻全然不關心這些春花秋月,他們的註意力全放在了昭辰日益精進的劍法上:「自古英雄出少年,昭將軍飛龍劍法可真是越來越神了!」

另一廂,楚伯與平文君把酒到深夜。回府後,楚伯還念叨著平文君弟弟宋數之名。宋數,也就是那位昔日給煙鈴占卜之人。楚伯在府中翻出舊的信箋還有昔日佔卜的簽文,一夜未眠。
煙鈴卻睡得十分香沉,她抱著生辰禮物小布偶矔疏,睡了。夢里,一人倚在紫藤之下,只是看不清面容。第二日,酒還未醒,兩頰尚泛著微微的櫻紅,她赤著腳,一邊哼著歌,一邊舉起小布偶半跳起舞起來。
卻聞敲門聲,楚伯推開門走進來,煙鈴連忙將小布偶藏到身後。楚伯假裝沒有看到,望向窗外:「鈴鈴,你不是說想出去嗎?正好,南邊的玄武潭中有一枚祖傳的紫玉,是先人埋下的。你已長大,我便將它給你,作為你十五歲的禮物。你自己去玄武潭取了來。」取出一張牛皮捲:「這是地圖。」煙鈴打開,上面詳細地繪制了玄武國的山川方域:「那我叫上芸竹,陪我一道去。」「不可,這是楚家的禁地,除非楚氏子女,不得擅入。」「啊,爹爹,那你不與我去麼?」「為父還有軍政要處理。」楚伯一臉嚴肅。
煙鈴收拾了東西,穿上絲鞋,準備出去。楚伯喚住她:「煙鈴!」「爹爹,還有什麼事要叮囑我麼?」煙鈴清澈的雙眸望著楚伯。楚伯頓了頓:「沒什麼,你去吧。」他的聲音略沙啞,有些疲倦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