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三人稱敘述)

「世界的嚮往，在白紙上卻是禁忌嗎？嘛，無所謂，反抗汙穢的世界，也是一種自不量力而有趣的行為。」

西條向財前要了一隻鋼筆以及紙，先是在紙本上寫下了「監聽器」三個字。因為她已經知道有許多同伴說了不該說的話而被抓捕了。之後又重寫的三個字就不怎麼重要了。

原本按照規矩，如果財前不同意加入，就只好將他抹殺，伊藤也打算這麼做。但西條卻真的有可能有想與財前廝守到老的心思，畢竟是青梅竹馬，但在這裡結婚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當然他也不想財前死去。

以財前的思維，不可能想得到自己會被殺，由於這個世界上不自然死亡的出現幾乎是少之又少。除非是「黑熱司」的成員才有較大的機率碰到，也僅僅是有機會而已。

在爭執中，伊藤將西條失手殺死。說來也有趣，伊藤這人啊！雖然是個殺手，卻是第一次殺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只好先將房門鎖上囉。

財前身為天商，因此房中有兩間臥室，兩間臥室布置是一模一樣，不分主客。

「上述這些你我都曉得。你躲著躲到隔天早晨，直至財前察覺有異狀，用鑰匙將門鎖解除。你只好連忙把財前也一同弒殺。」

「怎麼？我說的應該沒錯吧。」三生手握著欄桿，探頭看往牢房中被鎖鏈死死地綑綁著的伊藤。

「想知道我怎麼知道一切的嗎？是用監視器。」三生笑著自問自答。

伊藤卯白微微抬起原本無力地低垂著的頭，無神地瞥向三生，問道：「什麼？」

「你知道監聽器可竊聽到聲音，那麼監視器就是可以窺探到畫面吧，當然你們是無法發現的。到處都有，除了方便之處就不方便裝了。」三生似乎不耐煩又似乎是在循循善誘。看來也還不至於那麼噁心。

「身為邦民的你們不知道什麼是監視器，而自以為知道有監聽器就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嗎？你們知道時，就應該要想到了，但想到又能怎樣？無法避免。」三生在嘲諷，抑或是在自嘲。

三生已經懶得解釋反烏托邦了，同時他也覺得自己不應該解釋，否則這會讓人感到十分詭譎。

伊藤卯白腦中似乎閃過了什麼，那是他在襁褓之中近乎沒有印象的記憶，一片不一樣的世界，然後不停地在腳底下，化作芥子。好像聽西條說過，她也有類似的經驗。「這是我的……走馬燈嗎？代表我臨死不久了。」

「殺了我。」

「別急，我可以不暴露你的身分。」三生提出了一個伊藤卯白現在唯一渴望，唯一對他有吸引力的條件。」

「真的？」

「我不輕易說謊的，但如果你想靠著『因為財前將你的情人搶走了，就把他和情人一起殺掉』的理由，恐怕，會有點牽強。」三生裝作有些無奈。

……。

三生告訴伊藤卯白：「當個有藝術細胞的人，成為完美犯罪學家吧。」

現在，素舒歷1938年，每個人都身在心靈的牢房之中。

「與其回到那骯髒的世界，不如在空白的畫布上彩繪，我是一個藝術家。」完美犯罪學家，樹祿絕口三生如是說。

要記住，不是完美犯罪大師，是完美犯罪學家。

「然後，在你要被斬首前……。」三生訴說著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