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息魂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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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8-21
從巨大息魂樹回來後，段赤的胸口就一直微微發疼。朱兒見段赤臉色不太對勁，就帶他來到一間房間：「這間客房平常只有慕祁老師會來，他有交代過這間房間可以讓你隨意使用。」
只見房間內除了一張床，一張石桌搭配一張石椅，就沒有任何的擺飾品了。但特別的是，後方居然還連接著一個廚房，裡邊有個灶台，一旁的檯面上各式的調味料一應俱全。
朱兒用手指拭了下檯面上的灰塵：「慕祁老師常會弄些現世的食物給我們嚐嚐，所以常有死神會帶一些食材過來。」
金花姨：「我來給你們做紅雲糖吧！」
紅雲糖是藍磺村常見的零食，幾乎所有的女孩都會做，除了平常會做給家中小輩解解饞外，七夕時便變身為表達愛意的傳情之物。害羞的女孩會在紅雲糖中塞入紙條表達愛意，如果男生接受了，便會收下紙條與女孩一起品嘗，象徵著屬於雙人的甜蜜。而段赤因為從小就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不曾受女孩青睞，所以並不曾吃過紅雲糖。
原以為金花姨許久不說話，可能在生誰的悶氣，居然一開口就是要做糖，甚至是夢寐以求的紅雲糖，段赤不禁開心了起來，本來隱隱發疼的胸口瞬間被喜悅治癒了。
請朱兒忙活生火的事後，段赤照著金花姨的指令拿了紅糖，和上了一點水，放在大杓子裡加熱。看著氣泡在紅棕色的岩漿中翻騰，段赤將湯勺移開了灶台，並在筷子上沾了點白色的粉末，用白了頭的筷子在湯勺裡製作著漩渦。過沒一會兒，空氣中瀰漫著焦糖香味，湯勺裡則升起了紅棕色的雲霧。
朱兒看著這神奇的一刻：「紅棕色的靈魂？」
段赤將紅雲糖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放涼：「不是靈魂，但是吃了保證你的靈魂會變成紫色的。」
朱兒半信半疑的將紅雲糖掰了一塊送進嘴裡：「又甜又鬆脆！如果紫色的靈魂有味道，一定也是這麼濃郁的口感。」說完對著段赤伸出了還沾著糖屑的大拇指。
雖然是照金花姨的安排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段赤依然覺得非常滿足於第一次製作的成就感，掰了一塊，細細的品嘗著。
青龍：「這是什麼珍品佳餚！竟如此美味！」
金花姨：「老龍阿！你平常只吸取萬物靈力，當然嘗不出任何滋味啦！更何況你一副就是沒吃過苦的樣子，我們人類可不同！生活苦的時候更要多吃糖，而紅雲糖的焦糖味，苦中帶甜，甜中帶苦，恰如人生。」
段赤：「阿？我還以為紅雲糖象徵愛情是甜的？」
金花姨：「鴛鴦相對浴紅衣，春風碧草紅雲糖。我也曾以為愛情是甜的，我也曾給我愛人做過，只可惜……江山猶在昔人非。」
段赤在心中嘀咕著：「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
青龍：「小赤佬，老子還要再吃一塊。」
金花姨：「我想……我該離開了。」
段赤剝糖的手不自覺地出力，不小心把整塊糖捏碎了。朱兒見段赤望著紅雲糖發呆，輕輕叫喚了幾聲，見段赤無意搭理，便道了聲晚安，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段赤：「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金花姨：「我開始感覺屬於我的部份逐漸在消失了。」
段赤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他心裡早就明白，金花姨遲早是要離開的。猛然覺得手中這塊紅雲糖在火上烤了太久，焦糖的苦味被放大，在嘴裡迸發開來。
金花姨：「傻孩子，你不是平常總嫌金花姨吵嗎，現在我終於可以去輪迴了，你應該要感到開心。」
段赤：「青龍前輩……」。
青龍：「小赤佬，你巴望老子說什麼呢？留魂也留糖？」
金花姨：「放心吧！現在段赤已經可以給你做糖了。」
段赤：「說實話,我現在真捨不得您走。」
金花姨：「傻小子,以後想什麼要直接講出來知道嗎？不要老是悶在心裡,你已經不是之前的白瓷娃娃了。」
段赤眼眶泛著淚：「知道了,我會謹記您的教訓。但是…我還是…」。
金花姨：「那就這樣想吧！很榮幸可以當你第一個收集的靈魂！」
段赤：「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
金花姨：「瞧你瞎說的，你當真記得我在世時什麼模樣？」
段赤：「……」。
金花姨：「你不記得我的臉，卻只記得我的多嘴。行行好，我看你還是把我給忘了吧！」
猶豫了一下，段赤決定拿出千千， 用食指與拇指捏住軸心拋出懸轉……。
千千軸心向上在空中旋轉著，隨著發出的嗡嗡響聲，段赤的胸口浮現了一朵淡紫色的靈魂，當淡紫色的靈魂進入千千時，軸心首先散發出淡紫色的光暈，再來紫光轉移到半圓球的冠部。約莫半刻後，便在夜光中逐漸倒了下來，也暗了下來…。
赤將倒地的千千撿起來，按在胸口，胸口沒有白天的疼，卻像被開了個洞，挖走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青龍：「小赤佬，沒什麼好難過的，輪迴不就一眨眼的事。」
不知為什麼，有一股氣從胸口浮到了喉嚨，段赤帶點小賭氣喊了出來：「或許看在幾萬年的生命中，人類的壽命不過都是一眨眼。」
一陣靜默過後，青龍用至今以來最輕柔的聲音答道：「就算能活個上萬年，誰又何嘗不是誰生命中的過客。」
段赤逐漸平靜了下來，正琢磨著青龍的意思，忽然發覺抱在胸口的千千又開始逕自旋轉，不自覺鬆開手後，千千軸心向下浮空發光，光影逐漸濃縮形成一顆銀色火球，穿過了房間的牆壁。
段赤打開了窗，發現到處滿是銀色火球往巨大息魂樹聚集過去。在夜色下，息魂樹燦爛而美麗的光輝輕盈的飄盪，或是忽明忽暗，或是發出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紫色的光芒。蒼芎之下輝映出一條光帶，光帶纏繞著息魂樹的樹幹微微抖動，葉片互相摩擦發出「鈴~鈴~鈴」的聲音，然後，從葉片上灑落如細雨般的銀色閃光，又返回各個火球的出發處。
每天夜裡，息魂樹的淨化已不間斷地持續著上萬年，乘載著希望抑或是失望的靈魂進入樹幹後，息魂樹便會一視同仁的清理靈魂這一世的記憶，待魂魄俗塵不染後，便可進入輪迴。而清理完剩下來的靈力，則會返回靈魂持有者身上，所以死神的靈力來自於蒐集的靈魂數量，越勤快的死神，靈力就越多。
但對於吸收了青龍靈力的段赤而言，這些靈力實在是算不了什麼。看著一個小小的閃光鑽進了剛剛胸口被挖走的坑裡，卻怎麼也填補不了那份空虛帶來的失落。
只見房間內除了一張床，一張石桌搭配一張石椅，就沒有任何的擺飾品了。但特別的是，後方居然還連接著一個廚房，裡邊有個灶台，一旁的檯面上各式的調味料一應俱全。
朱兒用手指拭了下檯面上的灰塵：「慕祁老師常會弄些現世的食物給我們嚐嚐，所以常有死神會帶一些食材過來。」
金花姨：「我來給你們做紅雲糖吧！」
紅雲糖是藍磺村常見的零食，幾乎所有的女孩都會做，除了平常會做給家中小輩解解饞外，七夕時便變身為表達愛意的傳情之物。害羞的女孩會在紅雲糖中塞入紙條表達愛意，如果男生接受了，便會收下紙條與女孩一起品嘗，象徵著屬於雙人的甜蜜。而段赤因為從小就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不曾受女孩青睞，所以並不曾吃過紅雲糖。
原以為金花姨許久不說話，可能在生誰的悶氣，居然一開口就是要做糖，甚至是夢寐以求的紅雲糖，段赤不禁開心了起來，本來隱隱發疼的胸口瞬間被喜悅治癒了。
請朱兒忙活生火的事後，段赤照著金花姨的指令拿了紅糖，和上了一點水，放在大杓子裡加熱。看著氣泡在紅棕色的岩漿中翻騰，段赤將湯勺移開了灶台，並在筷子上沾了點白色的粉末，用白了頭的筷子在湯勺裡製作著漩渦。過沒一會兒，空氣中瀰漫著焦糖香味，湯勺裡則升起了紅棕色的雲霧。
朱兒看著這神奇的一刻：「紅棕色的靈魂？」
段赤將紅雲糖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放涼：「不是靈魂，但是吃了保證你的靈魂會變成紫色的。」
朱兒半信半疑的將紅雲糖掰了一塊送進嘴裡：「又甜又鬆脆！如果紫色的靈魂有味道，一定也是這麼濃郁的口感。」說完對著段赤伸出了還沾著糖屑的大拇指。
雖然是照金花姨的安排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段赤依然覺得非常滿足於第一次製作的成就感，掰了一塊，細細的品嘗著。
青龍：「這是什麼珍品佳餚！竟如此美味！」
金花姨：「老龍阿！你平常只吸取萬物靈力，當然嘗不出任何滋味啦！更何況你一副就是沒吃過苦的樣子，我們人類可不同！生活苦的時候更要多吃糖，而紅雲糖的焦糖味，苦中帶甜，甜中帶苦，恰如人生。」
段赤：「阿？我還以為紅雲糖象徵愛情是甜的？」
金花姨：「鴛鴦相對浴紅衣，春風碧草紅雲糖。我也曾以為愛情是甜的，我也曾給我愛人做過，只可惜……江山猶在昔人非。」
段赤在心中嘀咕著：「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
青龍：「小赤佬，老子還要再吃一塊。」
金花姨：「我想……我該離開了。」
段赤剝糖的手不自覺地出力，不小心把整塊糖捏碎了。朱兒見段赤望著紅雲糖發呆，輕輕叫喚了幾聲，見段赤無意搭理，便道了聲晚安，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段赤：「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金花姨：「我開始感覺屬於我的部份逐漸在消失了。」
段赤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他心裡早就明白，金花姨遲早是要離開的。猛然覺得手中這塊紅雲糖在火上烤了太久，焦糖的苦味被放大，在嘴裡迸發開來。
金花姨：「傻孩子，你不是平常總嫌金花姨吵嗎，現在我終於可以去輪迴了，你應該要感到開心。」
段赤：「青龍前輩……」。
青龍：「小赤佬，你巴望老子說什麼呢？留魂也留糖？」
金花姨：「放心吧！現在段赤已經可以給你做糖了。」
段赤：「說實話,我現在真捨不得您走。」
金花姨：「傻小子,以後想什麼要直接講出來知道嗎？不要老是悶在心裡,你已經不是之前的白瓷娃娃了。」
段赤眼眶泛著淚：「知道了,我會謹記您的教訓。但是…我還是…」。
金花姨：「那就這樣想吧！很榮幸可以當你第一個收集的靈魂！」
段赤：「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
金花姨：「瞧你瞎說的，你當真記得我在世時什麼模樣？」
段赤：「……」。
金花姨：「你不記得我的臉，卻只記得我的多嘴。行行好，我看你還是把我給忘了吧！」
猶豫了一下，段赤決定拿出千千， 用食指與拇指捏住軸心拋出懸轉……。
千千軸心向上在空中旋轉著，隨著發出的嗡嗡響聲，段赤的胸口浮現了一朵淡紫色的靈魂，當淡紫色的靈魂進入千千時，軸心首先散發出淡紫色的光暈，再來紫光轉移到半圓球的冠部。約莫半刻後，便在夜光中逐漸倒了下來，也暗了下來…。
赤將倒地的千千撿起來，按在胸口，胸口沒有白天的疼，卻像被開了個洞，挖走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青龍：「小赤佬，沒什麼好難過的，輪迴不就一眨眼的事。」
不知為什麼，有一股氣從胸口浮到了喉嚨，段赤帶點小賭氣喊了出來：「或許看在幾萬年的生命中，人類的壽命不過都是一眨眼。」
一陣靜默過後，青龍用至今以來最輕柔的聲音答道：「就算能活個上萬年，誰又何嘗不是誰生命中的過客。」
段赤逐漸平靜了下來，正琢磨著青龍的意思，忽然發覺抱在胸口的千千又開始逕自旋轉，不自覺鬆開手後，千千軸心向下浮空發光，光影逐漸濃縮形成一顆銀色火球，穿過了房間的牆壁。
段赤打開了窗，發現到處滿是銀色火球往巨大息魂樹聚集過去。在夜色下，息魂樹燦爛而美麗的光輝輕盈的飄盪，或是忽明忽暗，或是發出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紫色的光芒。蒼芎之下輝映出一條光帶，光帶纏繞著息魂樹的樹幹微微抖動，葉片互相摩擦發出「鈴~鈴~鈴」的聲音，然後，從葉片上灑落如細雨般的銀色閃光，又返回各個火球的出發處。
每天夜裡，息魂樹的淨化已不間斷地持續著上萬年，乘載著希望抑或是失望的靈魂進入樹幹後，息魂樹便會一視同仁的清理靈魂這一世的記憶，待魂魄俗塵不染後，便可進入輪迴。而清理完剩下來的靈力，則會返回靈魂持有者身上，所以死神的靈力來自於蒐集的靈魂數量，越勤快的死神，靈力就越多。
但對於吸收了青龍靈力的段赤而言，這些靈力實在是算不了什麼。看著一個小小的閃光鑽進了剛剛胸口被挖走的坑裡，卻怎麼也填補不了那份空虛帶來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