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與友談心，驚愕不已

寫完功課已是凌晨一點，課業帶來的壓力與見鬼後的疲憊開始席捲而來，睏意逐漸侵蝕我的腦袋，身體移動到床上後立即進入深層睡眠。

「…姐…小姐，劉詩儀大小姐！」聽到呼喚聲的我立刻從床上坐起，陳姨正笑盈盈地立在床邊看著我。
「陳姨，今天怎麼會到房間來叫我起床？」我伸個懶腰，拿起鬧鐘仔細一看…
什麼，七點？！鬧鐘設定是六點半，我居然完全睡死了。
「從不賴床的您今天卻睡過頭，應該是被昨晚大人的來訪打亂生活步調吧？」陳姨靠盥洗室內的鏡子反射看我拿牙刷的手頓了頓，明白我在想什麼。

「早餐替您打包放在餐袋裡，請在車上吃完。」梳洗完換好制服走到樓下，陳姨已經將書包和餐袋放在玄關鞋櫃上，邊叮嚀邊看我穿鞋。
「謝謝，我出門啦！」我在上車前揮手向管家道別，和司機問好後開始吃起剛做好的三明治。
「小姐，我可是隻灰狼喔。」手中三明治差點掉落在裙子上，我趕緊一口將它吞進肚裡，昨天接收太多資訊後就開始當機的腦袋突然恢復運作。
對欸，昨天那個秦什麼的好像說過吳伯是修煉千百年才獲得人形的狼精，那我會不會…
「那麼吳伯，你想過要吃我嗎？」趁紅燈空檔喝咖啡的司機被嗆到猛咳嗽，「咳…咳咳…小的哪敢對大人的未婚妻抱持任何非分之想，這豈不是自掘墳墓？！」吳伯四處張望，「請您慎言，如果大人聽見絕對會鬧出人命。」
想起昨晚他那銳利的眼神搭上血色瞳眸，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剩下的路程不敢再說話。

到學校後我每節課都如同行屍走肉般無精打采，下課時間也全趴在桌上發呆，人鬼契約、未婚夫、動物精…小說中出現的情節我全遭遇一遍，真是倒楣到家！
「喂，發生什麼事了？」禹帆坐到我旁邊的位置詢問，她是我在國中社團認識的朋友，高中時成了同班同學，總彼此心情不好時默默聆聽對方想法且保密。既然是她，也許會相信我經歷的事吧？
「事情是這樣的……」像倒豆子般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精簡後告訴她，原以為會被當白日夢或假想嘲笑，她卻很嚴肅地皺起眉頭。

「原來是這樣，難怪會那樣…」
「什麼這樣那樣？妳真的相信我說的話？」
「劉詩儀，妳的眼神和語氣告訴我那全是事實，現在換我說出自己的秘密了…」她刻意壓低音量，「其實，我看得見靈魂和鬼怪。」
記得禹帆偶爾會幫同學用塔羅牌或易經占卜，看得見那些東西完全不奇怪。
「正常人聽到應該會尖叫吧，難不成妳也是妖怪？」禹帆拿出符咒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請把話題移回我的問題：何謂這樣那樣？」我將符咒收進她的書包，沒好氣的詢問。
「現在人太多不好說話，放學後到操場旁的榕樹下再說。」禹帆嚴肅說完便回座位就坐，上課鐘聲正好響起。

放學時間一到，我跟著禹帆走到樹下，原本炎熱的氣溫突然變得涼爽許多。
「榕樹樹身巨大，容易吸收日月精華、山間靈氣，所以成為陰靈喜歡寄居的地方，為什麼要在這裡說話？」
「那秦書禮很可能會暗中觀察妳的言行舉止，於是我請幾個附近的善良鬼魂來把風，如果有異狀能隨時通知。」禹帆走到其中一棵樹下，對著空氣比手畫腳。
「僅憑著對方口頭回覆就願意等素未謀面的新娘成長，他大可用這十多年去找另一個願意嫁給他的姑娘，何必拘泥在我身上？而且我父母當時已經是嚇傻的狀態，怎麼能篤定他們不會反悔毀約？特地安插親信在我身邊，要是想傷害我早就動手了不是嗎？」
面對一連串的反問，禹帆回答：「妳太天真了，對不滅的它們而言十餘年如同彈指般短暫，安插親信也許只是想確保未來不會增添變數。」
一陣陰風吹過，我僵在樹下無法動彈。自古陰陽兩界人鬼殊途，我居然傻到忘記將與我共結連理的不是人類，而是曾在十一年前放話要滅我一家三口的無情妖怪。

「那…有辦法可以毀約或拒絕成親嗎？」我趕緊追問，能越早斬斷這條紅線越好。
禹帆眼底盡是無奈，緩緩搖頭：「很遺憾，這種人鬼契約只要簽下姓名到死都很難變動，除非秦書禮良心發現主動解除或妳死亡才會失效。不過…聽母親說過還有一種不會輕易嘗試的方法…」
「是什麼？」只要有機會我都要試試看！
「請法力高超的靈媒強行單方面解約，代價是妳死後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好可怕，我還是乖乖結婚好了…」

離放學時間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再晚回去吳伯和陳姨會擔心。出校門前禹帆偷偷往我手裡塞了張紙條：「上面是我家地址和電話號碼，可以的話明天早上來一趟，也許能找到解決辦法。」
「謝謝，晚上再告訴妳結果。」我連連道謝，轉身走向家裡的轎車。

……以下為第三人稱……
禹帆看著好友坐上車才準備離去，不小心撞到身旁的男子。
「對不起，你還好…啊！」少女嚇得後退幾步，因為自己撞到的不是普通人類，是鬼。
男子見對方認出自己便沒多加解釋，抬起右手創造出一個與現實相似的幻境。

「你就是秦書禮吧？那個和詩儀簽下婚約的鬼怪。」禹帆微笑著拿出黃紙符咒，閉上眼睛默念咒語：「與吾締結者為陰間閻王，汝等妖孽速速現出原形墮入地府！退！」黃符化作白光射向秦書禮心窩，但後者沒有反應。
「…欸？」少女愣住片刻，照理說對方應該會化作青煙消散才對，難道這幻境會削弱靈力？

看著錯愕的少女，中年男人卸下偽裝露出原本的年輕樣貌：「吳氏家族第一百八十三代靈力繼承者，年紀輕輕已能輕鬆使用方才那種容易反噬自身且難以駕馭的高階咒術，我的未婚妻身旁有如此強大的朋友真是令人放心。」
「無恥鬼魅，還不快解除人鬼契約！自古陰陽兩界互不侵犯，何苦逼迫人類少女冥婚？」
書禮笑出聲來：「無恥？妳可知當年是誰先打破兩界安寧？要是換成其他鬼怪絕對不只結親了事那麼簡單。」
盜墓者遊走於陰陽之間竊取財物，幸運點的能藉此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倒楣點的碰上厲鬼只有死路一條，通常子女也會遭受牽連相繼死於非命。

「只要不涉及契約一事我不會干涉妳接近詩儀，倘若敢有半絲逾越…」書禮幻化出的摺扇如同利刃頂在禹帆頸上，再往前一寸就能劃開大動脈導致失血過多死亡。

「別怨本公子最終血洗吳劉兩家。」

英語惠話：那個咒語是我自己想的，各位覺得中二純屬正常反應（本人也覺得爛）
腦袋裡的靈感像是毛線纏在一起，頭痛QAQ
P.S.詩儀的父母一早就出門工作所以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