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光明的爪牙（2）
本章節 2330 字
更新於: 2018-08-13
突然就這麼走向終結了。
理所當然的日常生活瞬間崩潰，結束總是眨眼之間進行。
十一月十九日夜晚，溫提斯所帶領的旅行小隊中途取消後續行程，直接折返。這次他們沒有以迂迴路線回來，而是走最短路徑，加上刻意為之的趕路，只用了三天時間便回到了優斯格村。
地下密室此時籠罩著異常沉默的氛圍，不單是這裡封印著至高的黑暗，還包含接獲不幸噩耗的信息，確實沉重地衝擊著與會的每一個人。
聖輝騎士團正從北方步步逼近，彷彿已經能聽到如雷的馬蹄踐踏於地的毀滅之音。
「……依照推算，兩天後的正午左右，也可能更早或稍微晚一點。聖輝騎士團的先遣隊伍便會抵達森林入口。」坐在首位的亞多雷村長與極為平靜的口氣陳述著推測。
列席的大人們雖然震驚，但每個人表現都還是顯得平靜。即便內心充滿惶恐，但他們老早就有所覺悟，只是日子提前罷了。要做的，就是相信村長，相信他的判斷。
該做什麼，早在參與其中之際便已有了答案。
意外地，賽亞等人也破例參加了會議，反正村長回去後也會向全村的人宣告，早一點知道已經沒什麼差別了。
在不算寬闊的會議室中，已經座無虛席，賽亞等人於是站在座位後旁聽。
坐在村長左手邊的溫提斯老師接過話：「雖然森林內設置有結界，能讓外來者原地徘徊無法深入，但最好不要期待結界能確實打消對方侵略的念頭。」
村長微微頷首，同意這個論點：「奢望阻絕結界能有效抵禦入侵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憑藉他們的能力，破解結界是早晚的事。我看，最多延緩一天時間吧。」
「也就是說，差不多只有三天時間……嗎？」身為打鐵匠的湯馬士伸手摸了摸下巴，一邊瞧著釘在村長座位後方壁面的村子周邊地圖。上頭做上了幾個記號，是推測中聖輝騎士團先遣小隊的所在位置。
負責生產村中諸多木製傢具用品的布魯諾感嘆一聲：「這些壞蛋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對魔王遺產有著歪腦筋啊？」
與會的大人們不少人回以苦笑，以平靜自若的口吻附和。
「他們大概認為自己終於有機會征服整個赫本大陸了吧？」
「拜託，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原本只是旁聽的賽亞等人直到剛才都沒有插口說話，畢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或問什麼。但現在本應緊迫危急的情境，大人們異常冷靜的反應反而使得他們感到不解。莉蒂雅第一個按捺不住，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還可以這麼冷靜？」
「因為我們要做的事情自始自終都是相同的，莉蒂雅。」
賽亞的父親──樵夫鮑伯‧希卡夫看著站在自己兒子身邊的莉蒂雅，露出善意的微笑，試圖讓緊張得不能自己的少女稍稍放鬆。
亞多雷村長目光看向自己女兒，以及同樣將不安寫在臉上的少年們，短暫凝視後重新將視線看往中央，簡潔地說出重點：「對方是王國的最精銳，我們正面對抗他們是沒有勝算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進行大規模撤離。」
「撤離……意思是要放棄優思格村，放棄我們的故鄉嗎？」尤莉迪絲難以置信。
亞里德代替在場的眾人予以肯定的答覆：「對。我們村莊西北方向的林地外是一處沼澤，正常情況下是難以通行的。不過我們有在定期維護並開闢路徑，沿著那條路徑，就可以抵達王國西南位置的山嶽群。雖然一切恐怕都得重來，但估計不會有人料到，我們會藏匿在山裡吧。」
「可是……可是……」
「只要人還在，優思格村就能重新振作。」亞多雷村長的目光深遠而炙熱，表現出堅定的立場：「即使這裡被摧毀，只要村子的人們還活著，總有一天能夠復興。重要的，永遠都是人的性命。」
面對少年們的侷促不安，會議室的大人們予以溫暖、理解的笑容。
「時候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煩惱，你們可以先回去了。明天，我會向全村的人傳達我們的結論。」村長對少年們下達了退席的命令。
還想繼續留在這裡參與這場重大的會議，但從剛才都只能沉默、無助地等待，再一次讓賽亞體會到了自己的不足。
村長要自己等人在會議結束前便先行離開，也表達了我們還是被保護的一方。賽亞明白了村長話語中隱含的意思，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沮喪。
即便嚮往成為大人，但面對村子重要關頭的大事，卻茫然地提不出任何隻字片語，只能等待長輩們決議出的既定判斷與選擇。
自己仍然不夠成熟。賽亞發出感嘆，與其他人落寞地退出了密室，回到了地上。
……………………………………………………………
「……我感到很不對勁。」離開隱藏的密室，回到偽裝的倉庫地面，從剛才都沒說半句話的萊奇眉頭深鎖，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什麼不對勁？」卡倫追問道，他相信觀察力敏銳且頭腦靈活的萊奇肯定隱約發現了什麼自己沒有察覺到的事物。
萊奇的視線往下移，目光帶著強烈疑慮地凝視著密室的入口。彷彿在看著仍在底下商議的大人們。短暫的沉思後，萊奇繼續開口：「雖然提到了大規模撤離這個大方針，但有一項極為重要的事情，村長大人等人卻沒有深入探究。莫非是不想讓我們發現，才要我們提前離席的嗎？」
聽到這裡，賽亞也意識到萊奇指的是什麼，不禁脫口而出：「……時間。」
萊奇表情苦澀地點頭：「對。」
「什麼意思啊？」傑米瑞一臉困惑。
「剛才會議裡推論出，聖輝騎士團最晚三天後也會抵達這裡。只靠三天，沒有多少運輸工具的我們，究竟能跑多遠？面對騎著馬、訓練有素的追兵，這點時間真逃得掉？」
如果真的覺得可以，那隻能說太天真了。雖是問句，但答案所有人都曉得是否定的。
「村長大人他們……究竟要用什麼辦法來爭取全村撤離的時間？」
萊奇發顫的雙唇，發出了至今最大的疑問。
理所當然的日常生活瞬間崩潰，結束總是眨眼之間進行。
十一月十九日夜晚，溫提斯所帶領的旅行小隊中途取消後續行程，直接折返。這次他們沒有以迂迴路線回來，而是走最短路徑，加上刻意為之的趕路，只用了三天時間便回到了優斯格村。
地下密室此時籠罩著異常沉默的氛圍，不單是這裡封印著至高的黑暗，還包含接獲不幸噩耗的信息，確實沉重地衝擊著與會的每一個人。
聖輝騎士團正從北方步步逼近，彷彿已經能聽到如雷的馬蹄踐踏於地的毀滅之音。
「……依照推算，兩天後的正午左右，也可能更早或稍微晚一點。聖輝騎士團的先遣隊伍便會抵達森林入口。」坐在首位的亞多雷村長與極為平靜的口氣陳述著推測。
列席的大人們雖然震驚，但每個人表現都還是顯得平靜。即便內心充滿惶恐，但他們老早就有所覺悟，只是日子提前罷了。要做的，就是相信村長，相信他的判斷。
該做什麼，早在參與其中之際便已有了答案。
意外地，賽亞等人也破例參加了會議，反正村長回去後也會向全村的人宣告，早一點知道已經沒什麼差別了。
在不算寬闊的會議室中，已經座無虛席，賽亞等人於是站在座位後旁聽。
坐在村長左手邊的溫提斯老師接過話：「雖然森林內設置有結界，能讓外來者原地徘徊無法深入，但最好不要期待結界能確實打消對方侵略的念頭。」
村長微微頷首，同意這個論點：「奢望阻絕結界能有效抵禦入侵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憑藉他們的能力，破解結界是早晚的事。我看，最多延緩一天時間吧。」
「也就是說，差不多只有三天時間……嗎？」身為打鐵匠的湯馬士伸手摸了摸下巴，一邊瞧著釘在村長座位後方壁面的村子周邊地圖。上頭做上了幾個記號，是推測中聖輝騎士團先遣小隊的所在位置。
負責生產村中諸多木製傢具用品的布魯諾感嘆一聲：「這些壞蛋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對魔王遺產有著歪腦筋啊？」
與會的大人們不少人回以苦笑，以平靜自若的口吻附和。
「他們大概認為自己終於有機會征服整個赫本大陸了吧？」
「拜託，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原本只是旁聽的賽亞等人直到剛才都沒有插口說話，畢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或問什麼。但現在本應緊迫危急的情境，大人們異常冷靜的反應反而使得他們感到不解。莉蒂雅第一個按捺不住，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還可以這麼冷靜？」
「因為我們要做的事情自始自終都是相同的，莉蒂雅。」
賽亞的父親──樵夫鮑伯‧希卡夫看著站在自己兒子身邊的莉蒂雅，露出善意的微笑，試圖讓緊張得不能自己的少女稍稍放鬆。
亞多雷村長目光看向自己女兒，以及同樣將不安寫在臉上的少年們，短暫凝視後重新將視線看往中央，簡潔地說出重點：「對方是王國的最精銳，我們正面對抗他們是沒有勝算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進行大規模撤離。」
「撤離……意思是要放棄優思格村，放棄我們的故鄉嗎？」尤莉迪絲難以置信。
亞里德代替在場的眾人予以肯定的答覆：「對。我們村莊西北方向的林地外是一處沼澤，正常情況下是難以通行的。不過我們有在定期維護並開闢路徑，沿著那條路徑，就可以抵達王國西南位置的山嶽群。雖然一切恐怕都得重來，但估計不會有人料到，我們會藏匿在山裡吧。」
「可是……可是……」
「只要人還在，優思格村就能重新振作。」亞多雷村長的目光深遠而炙熱，表現出堅定的立場：「即使這裡被摧毀，只要村子的人們還活著，總有一天能夠復興。重要的，永遠都是人的性命。」
面對少年們的侷促不安，會議室的大人們予以溫暖、理解的笑容。
「時候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煩惱，你們可以先回去了。明天，我會向全村的人傳達我們的結論。」村長對少年們下達了退席的命令。
還想繼續留在這裡參與這場重大的會議，但從剛才都只能沉默、無助地等待，再一次讓賽亞體會到了自己的不足。
村長要自己等人在會議結束前便先行離開，也表達了我們還是被保護的一方。賽亞明白了村長話語中隱含的意思，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沮喪。
即便嚮往成為大人，但面對村子重要關頭的大事，卻茫然地提不出任何隻字片語，只能等待長輩們決議出的既定判斷與選擇。
自己仍然不夠成熟。賽亞發出感嘆，與其他人落寞地退出了密室，回到了地上。
……………………………………………………………
「……我感到很不對勁。」離開隱藏的密室，回到偽裝的倉庫地面，從剛才都沒說半句話的萊奇眉頭深鎖，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什麼不對勁？」卡倫追問道，他相信觀察力敏銳且頭腦靈活的萊奇肯定隱約發現了什麼自己沒有察覺到的事物。
萊奇的視線往下移，目光帶著強烈疑慮地凝視著密室的入口。彷彿在看著仍在底下商議的大人們。短暫的沉思後，萊奇繼續開口：「雖然提到了大規模撤離這個大方針，但有一項極為重要的事情，村長大人等人卻沒有深入探究。莫非是不想讓我們發現，才要我們提前離席的嗎？」
聽到這裡，賽亞也意識到萊奇指的是什麼，不禁脫口而出：「……時間。」
萊奇表情苦澀地點頭：「對。」
「什麼意思啊？」傑米瑞一臉困惑。
「剛才會議裡推論出，聖輝騎士團最晚三天後也會抵達這裡。只靠三天，沒有多少運輸工具的我們，究竟能跑多遠？面對騎著馬、訓練有素的追兵，這點時間真逃得掉？」
如果真的覺得可以，那隻能說太天真了。雖是問句，但答案所有人都曉得是否定的。
「村長大人他們……究竟要用什麼辦法來爭取全村撤離的時間？」
萊奇發顫的雙唇，發出了至今最大的疑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