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眷者亦同凡人（１）
本章節 3935 字
更新於: 2021-08-12
最後我還是沒有直接溜回家，直覺告訴我，開溜之後會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我。
就在我照例準備泡一壺綠茶的時候，部長卻阻止了我。
「紅茶。」
「嗯？」
還真難得部長會想換口味，部室的存貨裡不是沒有紅茶亦或是其他茶類，只是看到部長每次在喝綠茶的時候都有說不出的放鬆感，我才一直泡綠茶而已。
啊，不對。
眼角瞥見不知為何一臉正經端坐在椅子上的藺靈澪。
是因為藺靈澪的關係吧，這倒是我疏忽了。
思及此，我又拿出了一個茶壺，各泡了紅茶和綠茶。
部長看在眼裡，倒也沒有制止我浪費的行為，不如說浪費一直是我以為的，部長其實根本不在乎。
「謝謝學長！」
在分別遞給部長和藺靈澪綠茶和紅茶後，我也給自己倒了杯紅茶。
口腔裡擴散的甜味讓我的大腦舒緩了不少，不過眼前的麻煩實在是難以就這麼忽視。
「那個，部長，關於藺靈澪剛剛說加入了古技部，這件事是......？」
「我，同意。」
部長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開口，接著將那張入社申請書遞給了我。
嗯......老實說光看入社申請書也不會看出什麼問題，畢竟我們也沒什麼嚴格的審核程序，通不通過就只是在部長的一念之間而已。
我看了又看，翻來覆去看了幾下，最後也只能放下那張紙，輕嘆一聲。
「學長好像對我入社很不滿的樣子，哼～？」
藺靈澪睜大了眼睛，氣勢洶洶地瞪著我。
「呃......」
我搔了搔腦袋，一時之間組織不了好點的語句。
總不能對對方直說妳就是個麻煩吧。
老實說藺靈澪本人不是難相處的性格，活潑開朗，而且還愛耍寶，與那些自以為說些白爛話就能活躍氣氛的現充不同，她是真的會活躍氣氛，真要說的話，我對她本人其實是不排斥的。
但我現在排斥的原因有二，一是我人生的規劃，跟這種主角中的主角長期往來往往意味著麻煩，在她身邊的人要是是顏值夠，能力夠的還好說，像我這種顏值和戰力都不過爾爾的龍套怕是過不久就會被拿去殺頭祭天了吧。
二是，她還真的不是普通的麻煩，先不說我那些純粹的臆想，她有粉絲俱樂部這件事是真的。
而且還是非常鐵的那種，自詡為親衛隊，訂立了一大串圍繞著藺靈澪的規定，看到就會產生「嗚哇，他們是認真的啊......」令人非常頭疼的感覺。
當然，誰都知道藺靈澪是出名的好相處，所以也沒有什麼跟藺靈澪說話需要經過他們同意的奇葩規定，不如說要是誰敢腦抽制定這種規矩第一個反的肯定就是親衛隊底下的那些成員。
喔，對，班上那個百合變態就是他們的一員，要是被她知道我和她的靈澪公主加入同個社團大概第一個來追殺我的就是那個變態。
好，其實加入同個社團也沒有什麼，就和班級一樣嘛，有見過跟藺靈澪同個班的被親衛隊的人追殺嗎？
但這前提是我們是一個超過五人的，正常的社團。
那麼請問現在的組成有誰呢？
部長，校園傳說中的冰雪魔女，幾乎沒人敢或是可以靠近她，美少女。
藺靈澪，人類頂端，天眷者，校園中的超級偶像，美少女。
我，一個非常不起眼的龍套男學生。
嗯，對，前面那些都不重要，重點是美少女。
部長由於她那近乎與世隔絕的人際關係，基本的情況也傳不到外界去，所以我在這裡坐了一年也沒見有什麼喊著「你配不上她」的公子哥跳出來找我單挑。
但是藺靈澪的情況就不同了，她的支持者會關注她，就算她不主動往外界擴散這一消息，難不成那些人還能睜眼瞎地沒看到她往這跑嗎？
那麼，看到了會做什麼？
「靈澪大人加入了什麼社團，古技部？沒聽過啊......」
「那不是那位冰雪魔女創立的社團嗎？」
「嘶......是說那位冷漠無情的魔女！？靈澪大人跟那位冰雪魔女認識？」
「那，那個社團有幾個人？」
「三個人。」
「嗯？除了靈澪大人和那位之外，還有第三個人？」
「不如說靈澪大人就算了，那位冰雪魔女還會接納其他人？」
「嗯，是啊，我也很訝異，但是學生會那邊都寫得明明白白。」
「那，是誰？」
「一個叫葉泛之的男學生。」
「男學生！？」
「葉泛之！？」
然後就可以快進到紀語曦那個百合變態因為承受不住嫉妒和怒火帶著藺靈澪親衛隊的人來追殺我了。
「嘶......」
被自己那恐怖的推測嚇得倒吸一口冷氣，反倒讓藺靈澪看得莫名其妙。
「學長，你很冷嗎？」
藺靈澪看了一下身上的服裝，雖然現在早已入秋，但今天依舊不算是個涼爽的天氣，所以她穿得是短袖制服。
見她一臉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穿對服裝的樣子，我喝了口茶壓一壓驚，然後冷靜地說道：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點恐怖的事情。」
「是這樣嗎？還是說學長感冒了，那樣還是快點回家比較好喔！」
見她不再有方才的不爽，轉而擔心起我的身體來，這還真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我沒感冒，但我頭痛，而且源頭還是妳。
「沒事，我沒感冒。」
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複雜的情況，我又喝了一口紅茶。
嗯，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果然先喝一口茶是個好習慣，有助於逃避現實，就是沒有茶點配有點可惜，下次買來放在部室好了。
「好吧，學長不要強撐喔？」
「不會，真沒事，多謝妳的關心。」
她微微一笑，然後開口：
「朋友之間嘛。」
本來只是一時用來塘塞她的話語，現在卻以微妙的形式反饋過來。
雖然我之前是認為她當真也無所謂，但她若當真還要拉近距離的話，我還真有所謂了。
「......」
雖然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一上來就直接回答她我們不是朋友未免有點太傷人心，於是，我沉默了。
見我沒有回話，藺靈澪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嘿～我還以為那天吃完甜點我們就是朋友了，原來學長沒把我當朋友啊～真～難～過～」
她掩面裝作哭泣的模樣，那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的，非常拙劣的演技。
我本想順著她的這句話，就這樣帶過這個話題。
但是那份拙劣中，卻隱藏著真心。
如果說，別人是為了包藏那一分謊言而說出九分真話。
那麼她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在九分虛假中暗藏一分真實。
「......」
幾欲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哈哈......學長真的不把我當朋友啊......」
或許她本以為，那句戲言會得到我的回應，哪怕是客套的，也會說出沒這回事，但她恐怕沒有想到，面前的傢伙是如此『耿直』。
這下，她真的連掩飾都不知道該怎麼掩飾，肉眼可見地消沉了下去。
「......」
部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安靜到只剩下部長翻動書頁的聲音傳來。
總感覺像是我徹底搞砸了什麼一樣。
實際上，每個人都有自由交友的權利，我在這裡選擇了拒絕，也並不代表我有做錯什麼，當然，她更沒有。
只是我們沒有那個緣分，僅此而已。
本該如此。
但是看著她那副低落的模樣，我卻發覺我的內心還是沒有想像中那般的鐵石心腸。
「抱歉。」
我起身說道，而藺靈澪聽到這聲抱歉，卻是身子震了一下。
「沒事的，學長，只是我自作多情，我知道有些人不喜歡自來熟，那個，學長，我等下就會走，所以......」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欸？」
「上次那個，是賠罪，這次，我請妳吃我喜歡的點心，吃完，我們就是朋友了。」
說完這句話，我也不顧她的反應，打開了部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泛之，一份。」
部長的聲音從後面悠悠地傳來。
「......唉。」
想把自己給掐死。
離開部室一段距離，回顧自己方才的行為，我只得出了這個感想。
把場面弄得那麼僵，然後又自顧自地提出了相當迷惑的解決方法。
都已經是社會人......不對我現在還是個學生來著，總之這種像是傲嬌一樣的行動到底算是什麼啊......
就不該那麼耿直，不，倒也不是耿直，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對她那股本人似乎想掩蓋住的真實的心情做何反應而已。
在那瞬間湧上來的疑惑有一大堆，比方說她為什麼會真的感到悲傷，比方說她為什麼要掩蓋那種情緒，比方說，我這種大把大把抓的普通人究竟是哪裡引起她的興趣了？
「......算了。」
去探究主角的內心並不是一個龍套該做的事情，雖然跟主角接近也不是一個龍套該做的，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那就將錯就錯吧，哪個主角身邊還沒幾個背景板的呢。
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私心，再去傷害她一次。
不得不說，人能學園是真的地大物博，雖然不比學○都市的規模，但至少該有的一樣都不少。
在販賣部邊上的小攤買了三份栗米燒，我逕直返回了部室。
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阻礙，至少我最不想看到的那個百合變態沒埋伏在我經過的路上。
畢竟這才第一天而已，事情哪有傳那麼快的。
回到部室裡，一打開門，就看到一臉笑嘻嘻的藺靈澪，和一樣在看書的部長。
「學～長～～買了什麼點心回來？」
「栗米燒，比起蛋糕之類的，我更喜歡吃這種甜食。」
我坐回我的位置，然後分別將各一盒栗米燒推給了部長和藺靈澪。
部長很是熟練地直接把盒子打開，拿起其中一小顆栗米燒，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栗米燒，邊看邊咬了一口。
她也是不客氣。
就在我也準備就著紅茶來享受這下午茶的時候，藺靈澪突然問道：
「學長，吃下你喜歡的點心，我們就真的是朋友了嗎？」
「嗯，我沒跟妳玩什麼文字遊戲，也沒出爾反爾的意思。」
說完，我也沒注意她有什麼反應，就自顧自地喝了一口紅茶，然後搭配一口栗米燒。
「哈......」
還是這種平靜的生活適合我啊。
「噗......哈哈！」
她笑了，這又與她在先前展露的所有笑容都有所不同。
不過我也沒辦法具體而言，只是一種直覺罷了，我的察言觀色沒能爐火純青到去分辨出這其中的不同。
鹹魚的第六感可不怎麼準確，我搖了搖頭，將自己一時升起的想法攪散。
「學長好像老爺爺～」
「心態上確實是。」
她拿起了一顆栗米燒，然後看了看我。
「我吃下後，學長不準再用嫌棄的目光看我！」
「我沒用嫌棄的目光看妳吧？」
「你有！」
可能是看麻煩的目光吧。
我也不再跟她爭辯，而是從盒子裡又拿出一顆栗米燒丟入嘴中。
「學長，我們是朋友，對吧？」
她吃下了栗米燒，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對。」
「嘻嘻～」
即使是備受世界所寵愛的天選之人也會有自己的煩惱。
我猜不透她為什麼因為我承認了她而感到高興，在我看來，被我這樣一個平庸的人承認，這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雖然多交了一個朋友是好事，但她也不缺朋友。
算了，探究那麼多幹什麼呢。
只希望我明天不會橫屍在校園裡吧。
預感到自己前路艱險，我又不禁嘆了一口氣。
就在我照例準備泡一壺綠茶的時候，部長卻阻止了我。
「紅茶。」
「嗯？」
還真難得部長會想換口味，部室的存貨裡不是沒有紅茶亦或是其他茶類，只是看到部長每次在喝綠茶的時候都有說不出的放鬆感，我才一直泡綠茶而已。
啊，不對。
眼角瞥見不知為何一臉正經端坐在椅子上的藺靈澪。
是因為藺靈澪的關係吧，這倒是我疏忽了。
思及此，我又拿出了一個茶壺，各泡了紅茶和綠茶。
部長看在眼裡，倒也沒有制止我浪費的行為，不如說浪費一直是我以為的，部長其實根本不在乎。
「謝謝學長！」
在分別遞給部長和藺靈澪綠茶和紅茶後，我也給自己倒了杯紅茶。
口腔裡擴散的甜味讓我的大腦舒緩了不少，不過眼前的麻煩實在是難以就這麼忽視。
「那個，部長，關於藺靈澪剛剛說加入了古技部，這件事是......？」
「我，同意。」
部長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開口，接著將那張入社申請書遞給了我。
嗯......老實說光看入社申請書也不會看出什麼問題，畢竟我們也沒什麼嚴格的審核程序，通不通過就只是在部長的一念之間而已。
我看了又看，翻來覆去看了幾下，最後也只能放下那張紙，輕嘆一聲。
「學長好像對我入社很不滿的樣子，哼～？」
藺靈澪睜大了眼睛，氣勢洶洶地瞪著我。
「呃......」
我搔了搔腦袋，一時之間組織不了好點的語句。
總不能對對方直說妳就是個麻煩吧。
老實說藺靈澪本人不是難相處的性格，活潑開朗，而且還愛耍寶，與那些自以為說些白爛話就能活躍氣氛的現充不同，她是真的會活躍氣氛，真要說的話，我對她本人其實是不排斥的。
但我現在排斥的原因有二，一是我人生的規劃，跟這種主角中的主角長期往來往往意味著麻煩，在她身邊的人要是是顏值夠，能力夠的還好說，像我這種顏值和戰力都不過爾爾的龍套怕是過不久就會被拿去殺頭祭天了吧。
二是，她還真的不是普通的麻煩，先不說我那些純粹的臆想，她有粉絲俱樂部這件事是真的。
而且還是非常鐵的那種，自詡為親衛隊，訂立了一大串圍繞著藺靈澪的規定，看到就會產生「嗚哇，他們是認真的啊......」令人非常頭疼的感覺。
當然，誰都知道藺靈澪是出名的好相處，所以也沒有什麼跟藺靈澪說話需要經過他們同意的奇葩規定，不如說要是誰敢腦抽制定這種規矩第一個反的肯定就是親衛隊底下的那些成員。
喔，對，班上那個百合變態就是他們的一員，要是被她知道我和她的靈澪公主加入同個社團大概第一個來追殺我的就是那個變態。
好，其實加入同個社團也沒有什麼，就和班級一樣嘛，有見過跟藺靈澪同個班的被親衛隊的人追殺嗎？
但這前提是我們是一個超過五人的，正常的社團。
那麼請問現在的組成有誰呢？
部長，校園傳說中的冰雪魔女，幾乎沒人敢或是可以靠近她，美少女。
藺靈澪，人類頂端，天眷者，校園中的超級偶像，美少女。
我，一個非常不起眼的龍套男學生。
嗯，對，前面那些都不重要，重點是美少女。
部長由於她那近乎與世隔絕的人際關係，基本的情況也傳不到外界去，所以我在這裡坐了一年也沒見有什麼喊著「你配不上她」的公子哥跳出來找我單挑。
但是藺靈澪的情況就不同了，她的支持者會關注她，就算她不主動往外界擴散這一消息，難不成那些人還能睜眼瞎地沒看到她往這跑嗎？
那麼，看到了會做什麼？
「靈澪大人加入了什麼社團，古技部？沒聽過啊......」
「那不是那位冰雪魔女創立的社團嗎？」
「嘶......是說那位冷漠無情的魔女！？靈澪大人跟那位冰雪魔女認識？」
「那，那個社團有幾個人？」
「三個人。」
「嗯？除了靈澪大人和那位之外，還有第三個人？」
「不如說靈澪大人就算了，那位冰雪魔女還會接納其他人？」
「嗯，是啊，我也很訝異，但是學生會那邊都寫得明明白白。」
「那，是誰？」
「一個叫葉泛之的男學生。」
「男學生！？」
「葉泛之！？」
然後就可以快進到紀語曦那個百合變態因為承受不住嫉妒和怒火帶著藺靈澪親衛隊的人來追殺我了。
「嘶......」
被自己那恐怖的推測嚇得倒吸一口冷氣，反倒讓藺靈澪看得莫名其妙。
「學長，你很冷嗎？」
藺靈澪看了一下身上的服裝，雖然現在早已入秋，但今天依舊不算是個涼爽的天氣，所以她穿得是短袖制服。
見她一臉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穿對服裝的樣子，我喝了口茶壓一壓驚，然後冷靜地說道：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點恐怖的事情。」
「是這樣嗎？還是說學長感冒了，那樣還是快點回家比較好喔！」
見她不再有方才的不爽，轉而擔心起我的身體來，這還真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我沒感冒，但我頭痛，而且源頭還是妳。
「沒事，我沒感冒。」
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複雜的情況，我又喝了一口紅茶。
嗯，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果然先喝一口茶是個好習慣，有助於逃避現實，就是沒有茶點配有點可惜，下次買來放在部室好了。
「好吧，學長不要強撐喔？」
「不會，真沒事，多謝妳的關心。」
她微微一笑，然後開口：
「朋友之間嘛。」
本來只是一時用來塘塞她的話語，現在卻以微妙的形式反饋過來。
雖然我之前是認為她當真也無所謂，但她若當真還要拉近距離的話，我還真有所謂了。
「......」
雖然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一上來就直接回答她我們不是朋友未免有點太傷人心，於是，我沉默了。
見我沒有回話，藺靈澪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嘿～我還以為那天吃完甜點我們就是朋友了，原來學長沒把我當朋友啊～真～難～過～」
她掩面裝作哭泣的模樣，那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的，非常拙劣的演技。
我本想順著她的這句話，就這樣帶過這個話題。
但是那份拙劣中，卻隱藏著真心。
如果說，別人是為了包藏那一分謊言而說出九分真話。
那麼她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在九分虛假中暗藏一分真實。
「......」
幾欲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哈哈......學長真的不把我當朋友啊......」
或許她本以為，那句戲言會得到我的回應，哪怕是客套的，也會說出沒這回事，但她恐怕沒有想到，面前的傢伙是如此『耿直』。
這下，她真的連掩飾都不知道該怎麼掩飾，肉眼可見地消沉了下去。
「......」
部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安靜到只剩下部長翻動書頁的聲音傳來。
總感覺像是我徹底搞砸了什麼一樣。
實際上，每個人都有自由交友的權利，我在這裡選擇了拒絕，也並不代表我有做錯什麼，當然，她更沒有。
只是我們沒有那個緣分，僅此而已。
本該如此。
但是看著她那副低落的模樣，我卻發覺我的內心還是沒有想像中那般的鐵石心腸。
「抱歉。」
我起身說道，而藺靈澪聽到這聲抱歉，卻是身子震了一下。
「沒事的，學長，只是我自作多情，我知道有些人不喜歡自來熟，那個，學長，我等下就會走，所以......」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欸？」
「上次那個，是賠罪，這次，我請妳吃我喜歡的點心，吃完，我們就是朋友了。」
說完這句話，我也不顧她的反應，打開了部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泛之，一份。」
部長的聲音從後面悠悠地傳來。
「......唉。」
想把自己給掐死。
離開部室一段距離，回顧自己方才的行為，我只得出了這個感想。
把場面弄得那麼僵，然後又自顧自地提出了相當迷惑的解決方法。
都已經是社會人......不對我現在還是個學生來著，總之這種像是傲嬌一樣的行動到底算是什麼啊......
就不該那麼耿直，不，倒也不是耿直，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對她那股本人似乎想掩蓋住的真實的心情做何反應而已。
在那瞬間湧上來的疑惑有一大堆，比方說她為什麼會真的感到悲傷，比方說她為什麼要掩蓋那種情緒，比方說，我這種大把大把抓的普通人究竟是哪裡引起她的興趣了？
「......算了。」
去探究主角的內心並不是一個龍套該做的事情，雖然跟主角接近也不是一個龍套該做的，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那就將錯就錯吧，哪個主角身邊還沒幾個背景板的呢。
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私心，再去傷害她一次。
不得不說，人能學園是真的地大物博，雖然不比學○都市的規模，但至少該有的一樣都不少。
在販賣部邊上的小攤買了三份栗米燒，我逕直返回了部室。
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阻礙，至少我最不想看到的那個百合變態沒埋伏在我經過的路上。
畢竟這才第一天而已，事情哪有傳那麼快的。
回到部室裡，一打開門，就看到一臉笑嘻嘻的藺靈澪，和一樣在看書的部長。
「學～長～～買了什麼點心回來？」
「栗米燒，比起蛋糕之類的，我更喜歡吃這種甜食。」
我坐回我的位置，然後分別將各一盒栗米燒推給了部長和藺靈澪。
部長很是熟練地直接把盒子打開，拿起其中一小顆栗米燒，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栗米燒，邊看邊咬了一口。
她也是不客氣。
就在我也準備就著紅茶來享受這下午茶的時候，藺靈澪突然問道：
「學長，吃下你喜歡的點心，我們就真的是朋友了嗎？」
「嗯，我沒跟妳玩什麼文字遊戲，也沒出爾反爾的意思。」
說完，我也沒注意她有什麼反應，就自顧自地喝了一口紅茶，然後搭配一口栗米燒。
「哈......」
還是這種平靜的生活適合我啊。
「噗......哈哈！」
她笑了，這又與她在先前展露的所有笑容都有所不同。
不過我也沒辦法具體而言，只是一種直覺罷了，我的察言觀色沒能爐火純青到去分辨出這其中的不同。
鹹魚的第六感可不怎麼準確，我搖了搖頭，將自己一時升起的想法攪散。
「學長好像老爺爺～」
「心態上確實是。」
她拿起了一顆栗米燒，然後看了看我。
「我吃下後，學長不準再用嫌棄的目光看我！」
「我沒用嫌棄的目光看妳吧？」
「你有！」
可能是看麻煩的目光吧。
我也不再跟她爭辯，而是從盒子裡又拿出一顆栗米燒丟入嘴中。
「學長，我們是朋友，對吧？」
她吃下了栗米燒，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對。」
「嘻嘻～」
即使是備受世界所寵愛的天選之人也會有自己的煩惱。
我猜不透她為什麼因為我承認了她而感到高興，在我看來，被我這樣一個平庸的人承認，這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雖然多交了一個朋友是好事，但她也不缺朋友。
算了，探究那麼多幹什麼呢。
只希望我明天不會橫屍在校園裡吧。
預感到自己前路艱險，我又不禁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