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劫後餘生的少年
本章節 2094 字
更新於: 2021-08-11
他睜開眼睛的同時，寂靜的空間變得人聲鼎沸。
高大如雕像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右臂朝後彎曲，拳頭蓄勢待發。
由上空打下來的白光炙熱得彷彿要灼傷他的皮膚。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混搭著汗臭味，加上刺眼灼熱的光——一切，都讓人感到煩躁。
這是哪裡？
「翰巴，小心！」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呼喊刺入耳際時，他的視線被肉色覆蓋，劇痛從鼻頭蔓延，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衝去，直到背脊因受到阻礙而產生被螞蟻蛀蝕般的麻木。
意識變得模糊。
他是個無業者，在高中後選擇了兩年就能畢業的技校，以為可以拿了文憑好好找份安分的工作，卻沒想到連畢業前的實習都找不到。最終，在新病毒疫情的影響下，他在家裡蹲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內，他能做的就只有玩遊戲來消除自己無法就業的焦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玩遊戲太過火，剛剛他發現自己好像站在了奇怪的地方，目之所及是圓弧形的墻，圍著場地繞成一個圈，墻很高，最上方是吊著燈的天花板。墻內，像是體育場一樣，佈滿人的梯型席位圍著場地，彷彿是要讓三百六十度的觀眾都能看清場上的活動。
場地是個圓，他卻被四面墻圍住，離觀眾席很遠，像是在場上的中心。
而在觀眾的注視下，他被打了。
那種痛覺讓他感覺自己的鼻子一定沒了。
……這，真的是幻覺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疼痛，他竟在剎那清醒過來，從模糊的視線中見到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持續不斷的痛讓他認知到這一切不是幻覺。
他即將被殺死！
「啊……哈……」
不要……不要殺我……
他說不出話，拳頭握了握，卻又瞬間失去力氣。全身陷在墻中的他宛如甕中之鱉，無可逃脫。
這時，觀眾席忽然爆出熱烈的歡呼。
他對面的墻爆開來，準備結束戰鬥的男人還未從錯愕中回神，便被一雙腳踩住肩膀，其中一條腿狠狠地踩上男人的腦袋，一瞬間讓男人停止呼吸。
來者身後的墻——自觀眾席到這裡數面墻皆是被撞壞的大洞，這人是從觀眾席一路衝到這裡來的。
「翰巴！」來者接住從墻上掉落的少年。
翰巴，是在叫我嗎？
意識到危機解除，少年昏死過去。
睜開眼，翰巴看見暗黃色的天花板——不，這是燈光不足造成的陰暗，往左看去，一名少年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翰巴！」少年面露欣喜。
不是夢。他還在這裡，而且，還活著！翰巴坐起來，雙手止不住顫抖。
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現實！
然而，身上沒有半點疼痛。翰巴摸了摸鼻子，完好無損，只有粘乎乎的血液。
抬眸之際，他瞧見擱置在前方不遠的破舊鏡子，裡頭不足十歲的孩童坐在髒亂的醫療床上，鼻子以下都是血，而孩童睜著大眼睛，眼中的困惑讓他看起來天真可愛。
那……是我？
「我幫你治療過了，還會痛嗎？」少年擔憂的聲音傳來。
何止不痛，根本就像是沒受過傷一樣，到底是怎麼治的……翰巴望向少年，愣愣擠出一句：
「你，是誰？」
被他這麼一問，少年一愣。
「……我是彌裡，你的朋友。」
翰巴這才意識到這麼問會讓身體主人身邊的人意識到不對勁，頓時不知該如何把話接下去。
彌裡默默給翰巴打了盆水清洗血跡，隨後又匆匆走出去，說是給翰巴找點飲用水。
望著水盆中水上倒映的可愛臉蛋，翰巴沒有任何真實感。
他這是轉生了？原本世界的他死了？
疑惑著，翰巴把水潑上臉頰，卻發現血色流乾淨之後，滑落的水和手上多了白色污漬。
水面上，雪白的臉蛋好幾處變得黝黑。
翰巴皺眉，雙手持水，粗魯地磨蹭臉上所有部位，直到自手臂滑落的白水變得透明，他才從水盆波瀾不斷的水面中，看見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和幼時的他一模一樣。
囧。
他怎麼還是這鬼樣——不對！為什麼他的臉上會有墻一樣厚的粉底？
翰巴在內心無聲吶喊，彌裡拿著水袋歸來時，看見翰巴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剛拿回來的水差點就要貢獻給大地。
翰巴抬頭看著對面的鏡子摸臉，確定不是錯覺，身為顏控的他大受打擊。
他的帥哥夢才剛開始就結束了。
見他呆滯地摸臉，彌裡忽然握住翰巴的手，認真道：「翰巴，很好看。無論翰巴長什麼樣子，我都會保護你。」
翰巴不自然地把手抽回來，低頭，用餘光打量彌裡。
看似十四五歲的少年，縱使臉上沾有髒污和血跡，皮膚也不算白皙，卻依舊俊朗，扎著馬尾也一點都不娘，反倒添加了野性的帥氣。
一看就是個未來的帥哥。
翰巴突然感覺心裡撥涼撥涼的，嘴角突然被東西抵到，他這才發覺彌裡把水袋湊到他嘴邊。
翰巴搖頭，一個二十歲的人，手又沒殘廢，讓小孩喂水太奇怪了！
然而，彌裡一直舉著水袋，翰巴無可奈何，「我、我自己……」
「喂——那邊的，醫務室不是給你們休息的地方！用完了就快滾出去！」壯碩的男人在門口吼道，身後另一個人正扶著血淋淋的男人。
那個人，斷了一條手臂。
翰巴被嚇到，彌裡則一語不發地扶著翰巴下床。
醫務室外的空間依舊陰冷，走廊是石灰隨意鋪成的通道，每一盞燈都隔了好一段距離，通道左右側偶爾會有像醫療室的小房間。空間窄小，卻有不少人坐在通道邊休息，全都身著破麻衣，有的光裸上半身，露出駭人的傷痕。他們幾乎都是壯漢，顯得走在路中央的兩個小孩格格不入。
男人們兇惡的眼神如芒刺背，翰巴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
彌裡帶他走的通道是往下的，翰巴感覺空氣越來越寒冷，人也越來越多。
「這裡是你的房間。」彌裡帶他到一個和醫療室沒兩樣的空間。沒有窗、像個小洞穴，唯一的光線來自最裡面的那盞小燈，光線不足到就算突然有鬼冒出來也不奇怪。
這時的翰巴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讓他怕到抓住彌裡衣角的房間裡度過多長的時日。
高大如雕像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右臂朝後彎曲，拳頭蓄勢待發。
由上空打下來的白光炙熱得彷彿要灼傷他的皮膚。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混搭著汗臭味，加上刺眼灼熱的光——一切，都讓人感到煩躁。
這是哪裡？
「翰巴，小心！」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呼喊刺入耳際時，他的視線被肉色覆蓋，劇痛從鼻頭蔓延，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衝去，直到背脊因受到阻礙而產生被螞蟻蛀蝕般的麻木。
意識變得模糊。
他是個無業者，在高中後選擇了兩年就能畢業的技校，以為可以拿了文憑好好找份安分的工作，卻沒想到連畢業前的實習都找不到。最終，在新病毒疫情的影響下，他在家裡蹲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內，他能做的就只有玩遊戲來消除自己無法就業的焦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玩遊戲太過火，剛剛他發現自己好像站在了奇怪的地方，目之所及是圓弧形的墻，圍著場地繞成一個圈，墻很高，最上方是吊著燈的天花板。墻內，像是體育場一樣，佈滿人的梯型席位圍著場地，彷彿是要讓三百六十度的觀眾都能看清場上的活動。
場地是個圓，他卻被四面墻圍住，離觀眾席很遠，像是在場上的中心。
而在觀眾的注視下，他被打了。
那種痛覺讓他感覺自己的鼻子一定沒了。
……這，真的是幻覺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疼痛，他竟在剎那清醒過來，從模糊的視線中見到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持續不斷的痛讓他認知到這一切不是幻覺。
他即將被殺死！
「啊……哈……」
不要……不要殺我……
他說不出話，拳頭握了握，卻又瞬間失去力氣。全身陷在墻中的他宛如甕中之鱉，無可逃脫。
這時，觀眾席忽然爆出熱烈的歡呼。
他對面的墻爆開來，準備結束戰鬥的男人還未從錯愕中回神，便被一雙腳踩住肩膀，其中一條腿狠狠地踩上男人的腦袋，一瞬間讓男人停止呼吸。
來者身後的墻——自觀眾席到這裡數面墻皆是被撞壞的大洞，這人是從觀眾席一路衝到這裡來的。
「翰巴！」來者接住從墻上掉落的少年。
翰巴，是在叫我嗎？
意識到危機解除，少年昏死過去。
睜開眼，翰巴看見暗黃色的天花板——不，這是燈光不足造成的陰暗，往左看去，一名少年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翰巴！」少年面露欣喜。
不是夢。他還在這裡，而且，還活著！翰巴坐起來，雙手止不住顫抖。
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現實！
然而，身上沒有半點疼痛。翰巴摸了摸鼻子，完好無損，只有粘乎乎的血液。
抬眸之際，他瞧見擱置在前方不遠的破舊鏡子，裡頭不足十歲的孩童坐在髒亂的醫療床上，鼻子以下都是血，而孩童睜著大眼睛，眼中的困惑讓他看起來天真可愛。
那……是我？
「我幫你治療過了，還會痛嗎？」少年擔憂的聲音傳來。
何止不痛，根本就像是沒受過傷一樣，到底是怎麼治的……翰巴望向少年，愣愣擠出一句：
「你，是誰？」
被他這麼一問，少年一愣。
「……我是彌裡，你的朋友。」
翰巴這才意識到這麼問會讓身體主人身邊的人意識到不對勁，頓時不知該如何把話接下去。
彌裡默默給翰巴打了盆水清洗血跡，隨後又匆匆走出去，說是給翰巴找點飲用水。
望著水盆中水上倒映的可愛臉蛋，翰巴沒有任何真實感。
他這是轉生了？原本世界的他死了？
疑惑著，翰巴把水潑上臉頰，卻發現血色流乾淨之後，滑落的水和手上多了白色污漬。
水面上，雪白的臉蛋好幾處變得黝黑。
翰巴皺眉，雙手持水，粗魯地磨蹭臉上所有部位，直到自手臂滑落的白水變得透明，他才從水盆波瀾不斷的水面中，看見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和幼時的他一模一樣。
囧。
他怎麼還是這鬼樣——不對！為什麼他的臉上會有墻一樣厚的粉底？
翰巴在內心無聲吶喊，彌裡拿著水袋歸來時，看見翰巴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剛拿回來的水差點就要貢獻給大地。
翰巴抬頭看著對面的鏡子摸臉，確定不是錯覺，身為顏控的他大受打擊。
他的帥哥夢才剛開始就結束了。
見他呆滯地摸臉，彌裡忽然握住翰巴的手，認真道：「翰巴，很好看。無論翰巴長什麼樣子，我都會保護你。」
翰巴不自然地把手抽回來，低頭，用餘光打量彌裡。
看似十四五歲的少年，縱使臉上沾有髒污和血跡，皮膚也不算白皙，卻依舊俊朗，扎著馬尾也一點都不娘，反倒添加了野性的帥氣。
一看就是個未來的帥哥。
翰巴突然感覺心裡撥涼撥涼的，嘴角突然被東西抵到，他這才發覺彌裡把水袋湊到他嘴邊。
翰巴搖頭，一個二十歲的人，手又沒殘廢，讓小孩喂水太奇怪了！
然而，彌裡一直舉著水袋，翰巴無可奈何，「我、我自己……」
「喂——那邊的，醫務室不是給你們休息的地方！用完了就快滾出去！」壯碩的男人在門口吼道，身後另一個人正扶著血淋淋的男人。
那個人，斷了一條手臂。
翰巴被嚇到，彌裡則一語不發地扶著翰巴下床。
醫務室外的空間依舊陰冷，走廊是石灰隨意鋪成的通道，每一盞燈都隔了好一段距離，通道左右側偶爾會有像醫療室的小房間。空間窄小，卻有不少人坐在通道邊休息，全都身著破麻衣，有的光裸上半身，露出駭人的傷痕。他們幾乎都是壯漢，顯得走在路中央的兩個小孩格格不入。
男人們兇惡的眼神如芒刺背，翰巴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
彌裡帶他走的通道是往下的，翰巴感覺空氣越來越寒冷，人也越來越多。
「這裡是你的房間。」彌裡帶他到一個和醫療室沒兩樣的空間。沒有窗、像個小洞穴，唯一的光線來自最裡面的那盞小燈，光線不足到就算突然有鬼冒出來也不奇怪。
這時的翰巴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讓他怕到抓住彌裡衣角的房間裡度過多長的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