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離開

今日12月3日的下午，重宇一如往常探訪溫馨。
但是一到房門口便有種詭異的氣氛。裡面傳來一種哭聲，哭得非常悲愴、淒涼。
「(溫馨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哭的這麼傷心?)」
一股沉重的氛圍從房內外洩而出。
「(溫馨的病情更加惡化了嗎?)」
重宇開始往不好的念頭的方向如此想著。
聽見病房裡的啜泣聲不斷傳出，令重宇遲遲無法打開房門。
因病房悲痛的哭聲，令重宇難以下決定。然而——
「(昨天都已經說過要陪伴溫馨直到最後一刻了!這種時候不進去，更待何時!)」
於是重宇鼓足勇氣，打開房門後，朝氣的打招呼。
「嗨，溫馨。」
重宇眼見年紀約50歲左右的大嬸埋頭在哭。這位應該是溫馨的媽媽吧。
重宇頓時察覺到違和感。
「(奇怪!!怎麼感覺內心響起警報聲，而且越響越大，越來越吵，吵的我靜不下心來。)」
那位大嬸抬起頭來一和重宇對上視線，便發問。
「你是誰?」
「我是溫馨的大學朋友，我來探望她。」
「......」
重宇後來撇開視線，看向溫馨所在的病床。溫馨一臉微笑沉睡著。
「溫馨她大概睡了多久?」
「......」
「恩、我先回去好了，我等等再過來一趟。」
「這位同學，你不用再來了。」
大嬸以細小帶著撕裂的聲音說著。
「啊?為什麼?」
「因............因為溫馨已經不會醒了!」
「!!!」
此刻重宇的內心警報聲不斷大聲響起，吵的他幾乎喪失理智。
重宇睜大雙眼，上挑眉毛看著那位大嬸開口說。
「拜託，請妳別開玩笑了。溫馨只是睡著而已，等等會醒過來。」
「......我這樣像是開玩笑嗎?」
重宇知道這位大嬸是以非常認真的口氣說出實情，但是重宇不想接受，是不願意去接受。
「再過一段時間，溫馨一定會醒來。」
重宇緊握著拳頭很生氣地說道，不這樣講就沒辦法說服自己。但是——
「認清事實吧!這位同學，據醫生指出溫馨在下午2點已經在睡夢中走了，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大嬸嘶喊讓重宇聽得一清二楚，重宇聽到這句話便瞬間呆住。
「(不是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嗎?不是還剩下最後的時間嗎?怎麼可以說走就走?我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重宇帶著煩躁的口吻問道。
「話說這位大嬸，妳是誰啊!」
「我是溫馨的媽媽。」
我想也是。
重宇快步走到病床，低頭看向躺臥在床上的溫馨。
「溫、溫馨，我、我來了，今天還可以再一起聊天嗎?」
溫馨媽媽看到了這畫面又開始痛哭起來。
重宇不想相信溫馨的死訊，持續講話。。
「因為還在睡覺的關係?所以才沉默嗎?」
不對!在這幾天裡，溫馨不曾在這個時間點睡眠。
「溫馨，可以稍微出個聲嗎?讓我安心一下，讓我知道妳現在活著。」
溫馨面不改色，依然保持原貌。重宇眼神無力，開始欺騙自己。
「我知道了，林溫馨。妳是想看我被妳捉弄的模樣，才故意不出聲對吧?」
溫馨依舊毫無動靜，重宇面露無助，眼神遊移看向他處，莫可奈何地訴說。
「我現在的模樣應該很好笑吧?應該是面色難堪，一臉失落的神情，這樣的樣貌是妳期望的景象吧?」
重宇只能持續的欺瞞自己，話中已經聽得出哽咽聲。
「所以趕快張開眼睛，露出惡作劇的笑容，像往常一樣捉弄我啊!」
重宇的話語沒有傳至溫馨耳裡，見她一動也不動。
這時重宇的心境轉為氣憤，神情生氣、嘴唇大幅度顫抖大吼。
「喂!溫馨!這種時候不要再開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玩!妳趕快給我起來!證明妳還活在世上!」
即使重宇大喊，溫馨毫無反應。
重宇看見此狀，便搖起溫馨的身體。
「溫馨快點起來!好不好!!我求妳了。拜託，拜託。」
重宇心境轉為無奈，不停地搖晃溫馨的身體，面露憂傷的訴苦。
但是溫馨給他的回應依然是當時看到的表情，無動於衷。
重宇已經知道溫馨去世了，前幾分鐘早就知道了，但是重宇根本沒辦法接受。完全沒辦法!
這不是真的!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我只是在作很逼真的夢而已。
昨天溫馨還能正常和我談話，精神狀況雖然不太樂觀，但是才不會只因為一天的時間就走，所以她今天依然還健在。沒錯，她一定還活著!!!
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光。雖然這不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也已經足夠完成最後美好的回憶。
彼此間談笑，常常被溫馨言語戲弄、經常聊到忘了時間的流逝。
跟溫馨在一起的時光比做任何事都還要快樂。
即使重宇不斷的自我催眠，但是現實已經緩緩的讓重宇揭曉答案，那是個令人心碎的答案。
不管搖了多久，溫馨依舊不動如山。
在搖的過程中，中間隔著衣服傳來溫馨的體溫是絕望的冰冷，不是人類該有的體溫，那是沒有生命的人才會有的。
重宇已經慢慢體認到了現實，是被迫體認到的。
「這不是夢啊!」
重宇緩緩流下眼淚以無望的聲音說著。
溫馨走了，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不會再回來了，已經啟程到另一個新世界。
重宇緊握床單，跪坐在地板上大聲哭吼著。
「啊啊啊啊啊!」
重宇的心如同被無數的針穿刺，致使情感如此悲痛、哀傷。
「啊啊啊啊啊!溫馨啊!溫馨，溫馨。」
重宇悲愴大聲的呼喊。因為他開始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懊悔。
一直以為還有三個月可以相處，雖然溫馨沒法得救的機率很高，但是從來沒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
自己什麼都做不到，自己對溫馨的病情無能為力，什麼都沒辦法改變，這樣迎來結束的一天。
重宇打從心底對於自己的無能感到厭惡。
重宇漸漸哭累。重宇因哭泣雙眼紅腫，面貌憔悴不堪。
「我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
溫馨媽媽突然提問。可能因為剛才重宇悲戚的感情宣洩，令溫馨媽媽感到疑惑。
「陳重宇。」
「!你就是陳重宇嗎?」
「......是、是阿。」
「溫馨住院期間常常跟我聊及關於你的事。」
此刻溫馨媽媽再度哭泣。
「她說跟你相處的日子真的很快樂，經常跟我這樣說。」
「......」
重宇現在完全沒心情聽溫馨媽媽所講的話，因為他現在的心境極為憂愁。
這時溫馨媽媽一邊擦眼淚一邊走到病床旁邊的櫃子，並取出四本記事本。
「這些是溫馨在世所寫的四本日記。既然你是溫馨如此重要的人，我想把這些日記交給你，溫馨不會多說什麼，希望你能時不時想起我的女兒溫馨。」
溫馨媽媽以期望的語氣，希望重宇收下。
「......好。」
重宇虛弱地答應，微弱的接起數本日記。
之後和溫馨媽媽道別後，重宇拖著疲倦的身體無意識的回到宿舍。
打開房門後，重宇把四本日記丟在桌子上，重宇緩緩坐在床上。
「(為什麼!為什麼!!才過了一天的時間而已，溫馨就走了啊!!!!!!!!!!!!)」
重宇對於溫馨病逝的事實還不能全然接受，因為此狀況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
重宇的內心彷彿被多條枷鎖給壓迫住，不得動彈且極為苦痛，且呼吸節奏失調，重新地再現昨天慘淡的情形。
「(好難受!好難受!這種感覺!)」
重宇只能——
「啊啊啊啊啊!!!!!!!!!」
重宇大聲咆哮道，使出全身剩餘的力氣喊著，但是狀況並未改善，只是喊叫的瞬間情緒較為緩和罷了。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阿......)」
重宇自知心境並未轉好，只是無助、失望看向別處，以轉移注意力。然後他看到——
「!」
重宇緩緩地走向書桌，坐落在椅子上，呆望著日記的封面。
「(以後的日子絕對不能懷有此份心情過下去，我現在還活著，是未來要成為商業人才的大人物!)」
重宇拿起編號1的日記，在翻閱前如此想著。
「(現在深深的緬懷溫馨，是因為她我才能有所改變，而且她也是我的恩師，時常陪伴我的身邊。所以、所以現在要深刻地記住讓我找到未來目標的恩人。無論過了多少年，我都不會忘記妳的!絕對不會!!)」
於是重宇懷著此種正向想法，翻開封面。
但是重宇從未想到，他現在做的行為是在逼死自己，讓自己踏入深不見底的絕望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