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聖女大人這樣我們很為難，這裡的資料不是所有人都能閱讀的……」不意外的資料庫外的守衛，試圖阻止我還有聖女進入。
「我們是為了解決瘟疫，不會把資料洩漏出去的。」聖女說。
「可是如果皇帝陛下知道的話……」
「你就說是聖女要求的，請陛下親自和我談。」
「這……」
「或者是你可以現在去通知皇帝陛下。」
在聖女的不斷努力之下，兩名守衛總算是放下自己的堅持，為我們開啟資料庫的大門：「好吧！聖女大人。」
「謝謝妳們，願女神與你們同在。」
總算是進到資料庫了。這裡就像是一間巨大的圖書館，木製的書架一排一排的陳列，裡面塞滿了書籍。這是我第一次進來這裡，過去的我不被允，我也從來沒想過要進來。
聖女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悄聲問我：「皇女來這裡是想調查什麼？」
「帝國習慣把皇帝和臣子開會的對話內容記錄下來，以防未來的爭議。我想看他們的開會紀錄。」
「這樣就能找到幕後黑手嗎？」
「我懷疑幕後黑手的目的，是想要除去貧民窟的貧民。」
聖女愣了一下：「為什麼要除掉他們？」
「因為他們對帝國來說是累贅。」我快速的在書架上搜尋，這裡的資料室按照開會的日期分類。如果是最近的行動，加上實行計畫的準備時間，推測相關的討論應該是發生在這一個月左右。
「所以……如果有人在會議中表現出對貧民的惡意，那他就很有可能是幕後黑手囉？」聖女腦袋轉動的速度也是滿快的，不像我讀的小說中的聖女們，總是善良的很天真。
「沒錯。」我攤開一個月前的會議紀錄，希望這就是我要的資料，不然我們可能要在這裡浪費一整天。
『六月十三日，會議記錄。』這不就是我生日那天嗎？
『討論內容，貧民窟。』不會吧！居然第一個就挑到我想要的，我還真是幸運。來看看他們都討論些什麼……
『貧民窟已經漸漸成為王城的負擔，犯罪率高居不下，已經有很多貴族在抱怨。如果我們不做些什麼，事情只會越來越嚴重。』
『該給的補助我們都給了，可是他們即使拿到補助，也只會快速把錢花完。』
『不只這些，那裡的衛生問題也很嚴重，瘟疫很有可能從那裡爆發。』
『不論是衛生還是財政，他們的存在對帝國是很嚴重的問題。』
帝國的高官們……你們只是提出問題，請你們認真的想解決方法好嗎！
『我們可以派人去貧民窟建設衛生設施。』我該感到高興嗎？總算有人提出改善意見了。
『不行，大型建設會逼迫人民搬家，到處流竄的貧民會造成治安問題。』
『如果給他們補償金呢？或者是找安置他們的地方？』
『要給他們補償金，會影響帝國的財政。目前我們和埃托爾王國關係緊張，隨時需要用兵，沒有多餘的錢能處理這些事。至於你想把他們安置在哪？王城內沒有任何空間，安置在城外也只是把貧民窟移到城外罷了。』
『如果解決不了問題，那把問題解決不就好了嗎？』等等！說這句話的人是誰？是……帕諾瓦公爵！父皇的左右手！
『公爵大人，您的意思是。』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貧民窟的問題太過複雜，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馬上就轉移話題，是因為擔心發言被記錄下來嗎？
總之我已經找到嫌疑最大的人了。
是時候離開資料庫了。
「皇帝陛下！您怎麼會親自蒞臨。」聖女驚慌的聲音傳來，她連忙跪下，遲遲不敢抬頭。
父皇就佇立在我們眼前，此時的他還很年輕，才二十五歲。有著一頭梳理整齊的金髮，和大海般的藍色雙瞳，高大的他彷彿一座精細雕琢的神像，除了同樣都很高大之外，我和他沒有一處相似。
「拜見，皇帝陛下。」雖然極度不願意，我還是在父皇面前跪下。沒想到這會是我這一世，對父皇說的第一句話。
「聖女大人，還有傳說中的女神使者，妳們就不必拘束於禮節了。」父皇輕笑，伸手將我和聖女扶起。
「沒有事先告知陛下我們要使用資料庫，我們真的是萬分抱歉。」聖女說。
「沒關係，我知道妳們是為了人民在奔波。」
奇怪……父皇平時是這麼和善的人嗎？還是……他只有對待我的方式是不同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會議紀錄：「使者小姐好奇的資料，是什麼呢？」
不妙啊！如果幕後黑手真的事帕諾瓦公爵，他很有可能是在父皇的同意下行動的。如果讓父皇看到我在讀的東西……
然而此刻我沒有能力拒絕他，只能將會議紀錄交到父皇手裡。
父皇快速的翻閱，然後微微頷首：「原來是我們之前討論貧民窟問題的紀錄啊！這對疫情有什麼幫助嗎？」
此刻還不能讓他知道我真正的目的，這裡必須用其他的理由：「雖然對這次瘟疫沒有幫助，但是貧民窟的衛生環境很差，如果不解決問題的根源，那瘟疫還會再次爆發。」
「原來如此，妳是想徹底的解決問題啊！帝國能有使者小姐這樣聰明善良的人，還真是幸運啊！」
聽父皇稱讚我，真是奇怪的感覺。曾經那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但是我卻從來沒得到過。現在居然會以這種形式……
「那使者小姐，有什麼解決方法呢？實際上我和大臣們討論很久，都沒有得到一個解決方案。」
他是不相信我的話嗎？還好我有提前準備答案。
「在貧民窟裡建設公共設施，改善衛生。」
「小姐也知道吧！」父皇拍拍手中的會議紀錄：「曾經有人提出過同樣的意見。但我們認為那個方法不可行。」
「只是派人進去建設，當然不可行。可是我想說的是，在貧民窟進行公共衛生建設，並且僱用貧民窟的居民當工人。」
「原來如此……」父皇摸摸下巴上的鬍子，微微頷首：「這樣就解決補償金的問題了。」
如果派工人去建設的話，不僅要支付工資，又要給予被迫搬家的居民補償，可是若是僱用當地居民的話，只需要支付工資即可。
「使者小姐可真是帝國的睿智啊！」
「陛下過獎了。」上一世我可從來沒有得到過稱讚啊！
「小姐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顧問呢？」
「承蒙陛下厚愛，我不認為我有能力擔任顧問一職。」
「哈哈哈！使者小姐太謙虛了！」父皇突然大笑起來，伸手輕拍我的肩膀：「妳不能在我邊工作，真的很可惜。」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是我暫時想不到其他藉口：「身為女神的使者，我的身心都已經獻給女神了。」
『我親愛的艾索蕾特居然這麼說，我好開心啊！』妳這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啊！閉嘴啦！混帳女神！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迫小姐了。但是我的皇后聽說聖女和女神的使者來到皇宮，堅持想和兩位享用下午茶呢！」
母后？下午茶？為什麼會突然邀請我們喝下午茶……
曾經我只在遠處看著母后和皇妹享用下午茶，曾經和母后一起喝下午茶是我的夢想……
但是父皇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出邀請，是為什麼呢？他不會是懷疑我們已經知道什麼了吧？
「希望二位小姐別在推辭了。」
「非常抱歉陛下。」聖女低下頭：「但是我們必須回到貧民窟處理疫情。」
「聖女小姐，就我所知在妳們的努力下，疫情已經穩定下來了。我很感謝妳們為我國國民的付出。但是我不希望妳們太過操勞，適當的休息也是必須的。」
看來父皇是不打算讓我們離開了，但是我暫時也想不到他強行把我們留在這的理由。
是想殺我們滅口嗎？不大可能，如果聖女死在皇宮裡，神殿和皇室就會爆發衝突。
總之……先順著父皇的意思……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我在此先為皇後向兩位小姐道謝了。」他攤開右手，示意我們跟上他：「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