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嬗英
本章節 31447 字
更新於: 2021-08-05
二月的操場，吹著微涼的風，初冒新芽的樹梢還帶著一絲冬季的蕭條，一陣寒風吹過，我拉的拉衣領，把半顆頭埋進溫暖的外套裡
「欸欸嬗英我問你喔，你當初喜歡學長的時候是怎樣的感覺啊?還是說你是怎麼確定喜歡他的?」身旁的人突然問了個被我塵封的回憶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我看向她，余若羽，我的高中好友之一，平時看似文靜，但偶爾會突然表現出非常亢奮的心情。在班上不是沒有朋友，下課時卻時常坐在位置上安靜地看書滑手機，聊天時句點別人的功力可說是眾所皆知，但我知道那個長髮過肩的背影不是孤僻，只是不擅長聊天社交，其實是個樸素可愛的女孩
「就發現自己會一直看他，做什麼事都會想到他，連練琴也會想！只要看到他就會覺得很開心、和他對到眼就會臉紅心跳加速...大概是這樣吧」一想到學長，心中那被我關上的厚重大門開啟了一條門縫，一絲明亮的光線流進了黑暗的房間
「喔〜原來是這樣啊」若羽一臉興致高昂地看向我
「啊你問這個幹嘛，有喜歡的人了?」為了緩解那想到學長就會出現的相思病我趕緊將話題繞回若羽身上
「嗯...對啦，有喜歡的人了」若羽的臉刷的紅了起來，扭捏的鼓起勇氣對我說出了內心的心意
「所以是誰啊，我認識的嗎?」對於若羽相信我並說了自己的戀愛話題，我是很高興的。畢竟依照他的個性，這件事即使到了最後誰都還不知道也完全不讓人意外。儘管若羽的臉紅的像顆蘋果一樣，好奇心驅使下我還是忍不住問得更深了點
「嗯...還是不要講好了，怪害羞的」
「快點啦，我很討厭話講一半欸，還是你信不過我?」真的討厭每次都有人話說一半，不說完我怎麼知道？不想說一開始就不要提起，這樣讓人感到莫名煩躁
「不是不相信你啦，我還沒有跟人講過這件事，很害羞啦」若羽看我不太耐煩慌亂的解釋「好啦，不然我猜猜看，是我們班的嗎?」算了就套他話好了，逼問也沒有用
「嗯...」若羽看向地板一句話也沒說，只看見耳根子慢慢地燒紅了起來
『真的是夠害羞的，甚麼都不說是要讓我自己猜嗎，當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喔?』若羽害羞的反應讓我好氣又好笑，經過一段沉默，我也慢慢推敲出適合的人選
「我們班的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看著爾自害羞的若羽我開口「我想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有可能了」
「像克百就不可能，畢竟他那種少根筋的性格真的不優」「耘耀他雖然跟你很好，但是如果喜歡他的話，你和他的互動不可能這麼自然......」我就這樣一個一個男生分析出來。刪去了幾乎所有的答案，就只有他，蕭諾興。那個缺點快比優點多的人。除了彈琴很有魅力外，我真的想不出他有那裡吸引人。於是我下了結論「所以，你的眼光還真差，怎麼會喜歡他」
「欸好歹他也是我喜歡一年的男生，不要這樣否定我嘛...」
「好啦好啦，那余若羽小姐你有想要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愛上你的白馬王子的?」
若羽聽我這麼一說，頭又低了下來，只有耳根的羞紅再次竄上
「就二下有一個下午，他來關心我鋼琴課的狀況，你也知道我那個時候狀態很不好......那個時候他好溫柔還很認真地聽我說，那個時候突然萌生了一種『好想他永遠都對我這麼認真』的想法.......我原本還很懷疑我是不是腦袋壞掉，但是後來我還是確定我喜歡上...」
「你腦袋是壞掉了沒錯」沒等若羽說完，我就忍不住吐槽他「怎麼這樣就喜歡上他阿，你是不是有點純情過頭拉？」
「我就很純情嘛，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若羽終於抬起頭來跟我說話「阿算了我跟你說，之前他彈協奏曲的時候啊，好帥喔，彈琴的時候好有魅力」若羽邊說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好像在講自己的男友一樣
「他彈琴是真的不錯啦......只是」
「對吧對吧，還有阿那天有發生一件好事，我到現在都還記的清清楚楚」這次換若羽不等我說完話，打斷了我後續的吐槽
「那一天我在後台的轉角撞到他，在要跌倒的時候，他拉住我讓我不會跌倒，還很溫柔的關心我，結果我完全講不出話，超可惜的...」
若羽的表情從害羞開始變成花癡，慢慢地終於放開了。看起來他會跟我說不少有趣的故事了
「還有什麼心跳加速的事情嗎?你說的這個有點太偶像劇了，是不是你做白日夢夢到的阿」
「才不是勒!而且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次他幫我看一個自我介紹，他看完後我忘記改，在回家的路上他就說我很可愛，超開心的，我心裡整個小鹿撞死!」此時的若羽周圍充滿玫瑰色的泡泡，眼前這位戀愛中的女生，已經沉入愛情的泥沼中，脫不了身了
之後我們又走了三ヽ四圈操場，聊了三年級時他和蕭諾興發生的種種故事，其中當然也包含我學測前天對他的惡作劇，也不意外的收到了怨恨的眼神。在我們聊蕭諾興時，不知為什麼，若羽都會避免講到他的名字，也許因為害羞吧，所以我也很識相地用「他」來代替，免得她鬧彆扭，破壞若羽難得興致跟我說這種話題
「好啦，總之謝謝你跟我坦白這件事，我很開心喔，妳把我當成朋友」之後又聽了若羽說了許多感覺很像他自作多情的小插曲，在話題結束時我對他說「我會幫妳的!!」黃昏的光打在若羽緋紅的臉蛋上，她如釋重負的表情讓我的心充實溫暖了起來
「不用怎麼幫啦，反正我也沒有要告白」
「幹嘛不告白，怕失敗喔?」雖然鼓起勇氣跟我說了，但若羽果然還是很膽小
「告白又不會成功，他又不喜歡我...」
「那就讓他喜歡上妳啊」
「不行啦...反正我已經決定好要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等到畢業我就能忘記了...」
「好啦...決定好就好，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跟我說喔〜」我笑著牽起若羽的手
「好啦，我會的，時間差不多了，回家吧!」
「好啊，那再見〜回家小心喔」
「掰掰〜」若羽跟我道別後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了馬路對面，一下子就消失在商店街的人潮中，而我也踏上歸途
『畢業就能忘記嗎.......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要是這麼好忘記，那你對他的愛也不過如此，要是有這麼好忘記.....』路上我不禁自言自語，因為那封塵的記憶被開啟了大門，被我塵封一年的記憶.........
1.
早上7:30，無人的琴房四樓傳出悠悠的琴聲，我知道學長又偷溜進來練琴了，順著悠揚琴聲的來源走去，越接近心跳也隨之加快。站在門口，我隔著小窗戶看著你拉琴的背影，我想人生中上最美的畫面莫過於此了吧...你對音樂的熱忱、拉琴時的一舉一動，都充滿對音樂的喜愛。既謙卑又專注，發自內心而真誠地做音樂。站在門外的我和你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你是這麼的遙不可及，高大孤傲的背影底下，埋藏了什麼樣的情感？孕育著怎麼樣的思想？我總是這麼疑惑著。我們是兩條不會相交的線，但至少不是平行線，至少我遇見了你。我只是在你身後遙遠的看著你的背影，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好想認識真正的你，因為我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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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剛剛開始，聽寫課的分組考試剛結束
「學弟學妹待會大家要自我介紹喔」學姊站在白板前面宣布「你們準備一下」剛說完，其他學長姐就開始不懷好意的偷笑
在今天的聽寫課前就有聽認識的學姐說會有自我介紹的橋段，會被問一些尷尬的問題，看到二年級偷笑，小高一們一個個開始緊張了起來。
為了緩解緊張的感覺，我去了趟廁所『自我介紹什麼的也太尷尬了吧...』儘管心裡千百個不願意，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我可不想剛開學就成為不合群的人。
剛走出廁所，一個高瘦的男生從喧鬧的教室走了出來，他微微皺著眉逕自的走進了盡頭的那一間琴房。關門的同時「喀」的一聲也順手鎖上『那個是二年級學長嗎？他怎麼自己出來了？他心情不好嗎？』儘管內心充滿困惑，我還是轉身回到教室準備迎接學長姐們熱情的問候。當我緩步從走回教室的途中，身後突然傳來低沈而優美的琴聲，有種自信而孤獨的琴聲。「原來是去練琴啊...」我小聲的說道。
從那時起，那個學長就走進了我的心裡。讓我會不自覺地注意他，後來我發現，只要是熱鬧的場面，他都會關在琴房裡練琴，也不去湊熱鬧，就只是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練習，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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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下午，整間學校充滿著輕鬆快活的氣息，因為這裡的學生都很愛玩社團，所以星期五下午的社團課總是讓學生們告別一周的疲勞，青春的活了過來。
『啊啊...錢包忘在置物櫃裡，還要跑回來真是麻煩』我一邊爬上階梯心裡一邊責怪自己的迷糊
來到了四樓的置物櫃，厚實的琴聲輕輕地溜進我的耳朵『不會是學長在練琴吧』不知為何我有點興奮，也許是因為第一次看到有人翹課練琴，我站在門外往裡面看，果不其然是學長。他正專心地拉琴，儘管我就在他的側邊，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也許是拉得太動人，我竟也跟著他沉醉於音樂中，我直直盯著他看，甚至無意識地推開了門。
「伊呀~~」生鏽的鐵門發出了歷經風霜的呻吟，琴聲剎然中止。學長轉過頭看向我，春天的風從窗戶吹進琴房，涼涼的帶點花香，我和學長在彼此的生命中相遇了。
「你是...一年級的？」
「阿..恩...對」
「學長你不用上社課嗎」
「翹掉了。」
『我問這是甚麼白癡問題啊...想也知道是翹掉了』
離開琴房，腦袋只有這個疑問，除了剛剛對話的疑惑外『為什麼我的心情變得很雀躍啊』應該不是喜歡上人家，只是覺得跟厲害的學長講到話很新奇吧？
我試著說服自己不是喜歡，學長很厲害，有才華也蠻帥的。也許只是崇拜，反正不是喜歡就是了。
直到後來我才老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
但等我發現時，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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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準確來說是五月。
今年的梅雨季來的早，還沒六月夏天就已經微微的露頭。雪白立體的雲、綠意盎然的樹梢、滑下汗水的臉頰，生活周遭的一切都步入夏日的節奏。稱不上炎熱的溫暖和陽光一起穿過樹葉，顆粒分明的撒在無人的走廊上。
午休時間，教室只剩我坐在尾排翻著書，陌生但低沉的嗓音打破寧靜
「嬗英...我有去跟老師說新的座位我想跟你一起坐...」他扭捏的對我說「你要不要來坐我前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他的位置，但前面卻坐了個楊婉媛
「欸!楊婉媛你可以起來嗎?這裡現在是我的位置了!」
但她一動也不動
「同學新的座位表出來了喔」老師拿著座位表出現在講台
他被換到左邊的第一個，從我的位置可以斜斜的看到他的背影
「嘿!結果最後我們還是沒能一起坐...」我喊住了他
但他一眼也不看我，搬著桌子走了
『我做了甚麼事嗎?為甚麼不理我了...』胸口好悶，看我一眼也好啊
心情低落了一整天，下午我在三樓遇到他，他穿著灰色的外套身上背著琴，我們對到眼後，他放下樂器走了過來，看著他逐漸放大的臉，俊俏冷酷的眼神望的我不敢移動，就這樣任憑他用兩隻手捏我的臉，我除了臉紅的目睹眼前的事情發生，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也不敢做，深怕輕舉妄動會破壞這片刻的美好，但我的疑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學長.......?」
都還來不及眨眼，眼前只剩雪白的天花板，晨光鑽過窗簾拉成了一條線，汗水滑落臉頰，我 醒了。
一個夢讓我醒了，我清醒了，我喜歡他，那個背著小提琴的高瘦背影;總是翹掉社團課練琴;時而冷漠時而幽默的學長，在看似沒有也不會有交集的我們之間，我喜歡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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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11月的秋天，高中的第二個秋天，我喜歡的一個季節。落葉溫暖的金黃色調，讓我在本該蕭條秋天中倍感溫暖。
雖說如此，早自修冒著寒風去冷清的琴房掃地，還是讓人百般不願，一想到第一節英文課的小考，就開始心浮氣躁。
來到了我的掃區，三樓的走廊上多了平常不曾看到的桌子，遠遠望去看似有一個人影趴在上面休息。我放輕腳步一步一步靠近坐在走廊中間睡覺的人，想看看是哪個怪人跑來這裡睡覺
『好可愛....』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他在睡覺，學長半顆頭埋在手臂裡，半張睡臉側著露了出來，熟睡的側臉、毫無防備的表情，明明是學長毫無防備，但臉紅心跳的卻是我，在安靜的走廊上我清楚的聽見逐漸加快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好像站在旁邊就能聽見，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抑制現在興奮的心情，輕手輕腳的打掃，就怕吵醒睡著的他，打破眼前這份難得的小確幸。
從暑假到現在，我都沒有和學長說到話。多數時候我都是在他的身後追尋他，或是在人群中看到他高瘦的身影，默默欣喜、懷抱憧憬並偷偷愛慕。暑假還是有愉快的經歷，和同學度過暑輔的開心，和家人出遊的和樂。但少了他我的生活就如同嚼蠟般的無味。然而就算開學了我們還是沒有什麼的交集，我依舊只能看著遙遠的你，無法縮短的距離...
但現在睡熟的你就在我的身邊，不同於平常的冷酷孤僻，現在的你像個孩子一樣安詳。琴安靜的躺在你身旁，看起來像是一早來練琴的樣子，是在補眠嗎?真擔心你睡過頭，錯過第一節課.....
突然學長動了，伸長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我像被嚇到的兔子，一溜煙躲到樓梯口，深怕學長張開眼看到我正心無旁鶩的看他。伸完懶腰的學長一動也不動的維持著姿勢趴在桌上，好像是不小心又睡著了，沒想到平常冷酷的學長也有可愛的這一面。
原本不順的早晨因為學長的出現變的溫暖，因為學長的睡臉瞬間變的光明美好。害怕他又突然醒過來，我拍下了趴在那不動的背影，帶上雀躍的心情和幸福的笑容，離開琴房，迎接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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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學校的琴房總是人滿為患，因為一年一次的協奏曲比賽就要到來，每年會從管樂、弦樂、鋼琴各選一位優勝者，他們將在下學期獲得和學校樂團合演的機會，如此難得的機會和殊榮讓參賽者各個上緊發條，為自己的榮耀努力
而今天就是比賽當天了。只有比管絃樂，鋼琴往往都是隔一天比，同班的蕭諾興聽說也要比，不過我想他是沒有什麼問題啦~重點還是今天學長的比賽，明明不是參賽者，因為學長也要參加，讓我既期待又緊張。今天可以看到他站上音樂廳的舞台，多麼難得的機會！
我要好好的幫他加油，希望下學期能看到他跟樂團協演!
比賽後沒過多久就輪到學長上台，前面幾個參賽者我並沒有認真聽，時間一下子就過了。儘管如此，我還是坐如針氈，昂首盼望著學長上台。
今天都沒有在琴房看到學長在練習，不知道他的狀況如何？不過我想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他平常這麼努力的練習，一定可以有好的收穫！
沉穩的腳步，皮鞋和舞台地板清脆的碰撞聲;西裝筆挺的學長緩緩步上舞台，平常都穿灰色外套的他，套上西裝更顯斯文霸氣，根本已經是個專業的演奏家。
前奏輕聲導入，隨著第一顆音符落下，學長忘我的開始他的表演。演出的曲子是西貝流士小提琴協奏曲的第三樂章，算是蠻常聽到的曲子，第三樂章則是出名的技巧困難。但在學長的琴聲中聽不見一絲緊張，反而充滿從容，好像完全掌握了這高難度的曲子，雙音、三音這種難度高的技巧都無懈可擊，展現出他對音樂的熱情和花費的心力，都不同於一般人。音符跳躍著進入第二主題，旋律更加的跳動，讓我想起音樂學家托維對此樂章的形容:「寫給北極熊的波蘭舞曲」此時更覺得貼切，學長在弓和弦之間踩著他的舞步，自信且孤獨-像匹狼，那份只屬於強者的孤獨。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英雄般的身影，想要記住他每一個表情、動作，一刻也不移開視線;如癡如醉的聆聽他的每一顆音符、沈醉在他每一個樂句中。進到了迴旋曲式最後一個部分，一顆高音域的泛音滑入，電光火石的感覺又更上一層樓。樂曲來到尾聲，一波一波的高潮開始疊加，學長在爬升的音階中帶著樂曲來到最後的高潮，看著舞台上用盡全力展現對音樂的熱情的他，在最後一顆音落下時，那樣的身姿讓我的心被綁得更牢了。
結束了，傑出的演出，我相信在場的同學都這麼認為，內心的感動讓我想起立鼓掌，但為了比賽的秩序，我還是強壓這份衝動，目送學長自信地走下台。
放學前音辦的布告欄貼出了比賽的結果，學長毫無意外的，以高分獲得第一的殊榮，出現在入選的名單中，雖然是意料中的事，但還是很替他開心，這應該是今天發生最棒的事了吧!
我打開學長的ig傳送了恭喜的訊息給他，儘管只是正常的祝賀，但按下傳送鍵時，心跳還是無可自拔的加快，臉頰也不爭氣的發燙，『越來越喜歡他了』我在內心調侃自己癡情，但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微笑，這樣不顧一切的喜歡一個人不也挺浪漫的嗎?
晚上睡覺前手機震動了一下，當我打開螢幕看是誰找我時，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跳來到今日的最高值
『謝謝妳!雖然學妹你不用拉樂團，但之後的場務要麻煩你們了^_^』
『好的!!學長今天拉的好好聽，祝你演出順利!』
『啊 還有聯招加油，辛苦了!』
『謝謝.........
就這樣我們又稍微的聊了一下聯招的話題，才互道晚安，但我卻興奮的完全睡不著，反覆的看著短短的聊天紀錄，傻傻地笑著，看來這才是今天最令我歡欣鼓舞的事情了!
2.
寒冷的開學日，在一個太陽露臉但沒有熱度的早晨拉開了序幕，班上的大家都像沒睡飽一樣，行屍走肉的進了教室，尤其是陳耘曜，連行屍都算不上，根本已經是屍體般地掛在桌子上。
但開學的第一天我卻非常的期待，因為升旗的時候我就有機會看到朝思暮想的學長，只要偷偷的往隔壁看過去...
「…」
張智雄你沒事長這麼高幹嘛??期待了整個寒假，現在卻被張智雄魁武的身高壞了好事，一瞬間理智斷線，讓我惡狠狠地向他的背影瞪去
「欸欸嬗英，你有看到那個學長的頭髮嗎?」一思笑著戳我的背
「看不到啦!張智雄太高了」
「跟你說那個學長的頭今天好像鴕鳥喔哈哈哈哈哈哈」
「啊〜是喔」
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我的笑容就不自覺地掛在臉上，想必學長也是剛睡醒吧，不太注意外表的感覺很有個性，頭髮亂亂的也很可愛〜
升旗典禮時校長說了什麼根本沒有進到我的耳朵，嗡嗡地並沒有影響到我對學長髮型的想像，到了朝會結束，學生們擁擠的上樓梯時，我才在人群中找到那個身影，髮型真的是鴕鳥般的亂，但我心裡只期望著他回頭看我一眼，那怕只是一眼，一定能讓我整天輕飄飄地做什麼事都開心，當然最後並沒有等到學長回頭，就到了教室分頭走散了
「韓克百你起來不要坐我的位置!」看到克百坐在我的位置上跟張智雄聊得正起勁，我出聲趕走了這個不速之客
韓克百發出了個埋怨的嘖聲，讓出了位置坐到張智雄的桌子上繼續他們的話題
今天韓克百的頭真的是亂的可以，好像剛睡醒就衝來學校一樣，為什麼可以這麼不修邊幅啊?頭髮亂成這樣很難看欸，也不注意一下外表，難怪交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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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高三已經考完聯招和學測了，但從開學到現在，學長的身影逐漸減少出現，我們總是一次次地錯過，就算有看到他也還是那遙遠的背影。當然我知道，現在還有北藝大還沒考，加上考完學測了，學長應該總是翹課關在琴房吧...
上課、鐘響、休息、閒聊、鐘響、上課，今天也重複著一樣的作息，重複著追尋他那高大身影的習慣，重複著移動到音樂館上聽寫的折磨時光
「嬗英要不要去音樂館啦〜我想先去佔位子」李一思揹著書包站到我的身旁
她是我的高中好友之一，總是面帶笑容的他是我正能量的來源，畢竟我太容易想東想西了，他的樂觀向上很讓我羨慕，心情也總能因為他多一點歡笑
「好啊〜等我收一下東西」
很幸運的，走到音樂館時電梯剛好到了一樓，我們很順利的進到電梯，也許是剛下課的關係，電梯不算壅擠。
電梯門緩緩闔上，在門縫小到連一根頭髮都容不下時，電梯門被打開了，電梯裡的同班同學都埋怨的「吼...」了一聲，但在看到電梯外的人時，又集體突弱，因為開門的是個學長
而且還是他，我每分每秒想念的他
而我們的距離也一下子縮短了許多，因為這個狹小的空間，我和你靠的好近，我們之間禮貌性的隔了半個人的距離，心的距離卻隔著十萬公里，但我已經沒有餘力想這些，因為你就站在我的面前，隔著50公分的空氣，抬頭望著你的側臉都是一種喜悅。從1樓到4樓的時間，短短幾秒，在這一天將是好大好大份量。看著你走出電梯的背影，不知道你是否曉得，方才的小空間中，你帶給了身後的我多少的喜悅與希望，而我又是多麼渴求你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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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最吵雜的時候是中餐的時間，抬餐桶時的閒聊、排隊盛飯時的閒聊、用餐時的閒聊、男生為了遊戲不吃飯，莫名的吶喊。每個人在這喧鬧的時刻中，忙碌的動著嘴巴，咀嚼食物的同時也咀嚼著他人的言語。
而我中午時則會時不時的跑去琴房練琴，這時間琴房裡的，幾乎是大我們一屆的學長姐，和我們班不同，他們的鋼琴水準很高，副修都彈的比我們班的主修好。他們是我憧憬的對象，為了追上他們我中午也會來練琴，也是為了能更接近那個相距萬里的他。
琴房裡的學長，正忘我的練習鋼琴，雖然只是蹲在門外，但從門後傳出的音樂讓我可以想像學長的手是怎麼在琴鍵上飛舞的。
沒錯，於此同時我正蹲在走廊上，背靠著門框聽著傳出的音樂，不知道從何時就染上的習慣，只要看到他的鞋子，我就會蹲在門外聽他練琴，欽佩著他對音樂的熱愛；想像著他和樂器共舞的身影。等到他練到一個段落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當然也有發生過他突然走出琴房，嚇的我一路逃到旁邊的廁所，祈禱著沒被發現的情形。
才剛想到發生過的事情，門就倏地被打開了，但這次我沒能來的及逃離，只能別過頭裝沒事的看著走廊的另一邊...
「羅嬗英你在這裡幹嘛？」
聽到聲音的主人不是學長，我僵硬的轉過頭，是張智雄。
「你才怎麼在這裡？」
「練琴啊！倒是你為啥蹲在地上？」
「喔！我...我肚子不舒服...」
「還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去保健室？」
「喔不用了我去個廁所就好，是說你換新鞋喔？」
「喔對阿，但其實換兩個禮拜了欸」
「又不是喜歡你誰會知道阿！」
沒想到竟然認錯鞋子！沒想到張智雄換了鞋子，害我還在外面聽了好久，浪費時間！
懊悔、不爽、羞恥各種負面情緒脹滿我的腦袋，臉頰好像也因此燒紅著。
『下次我一定要鼓起勇氣往裡面看再聽！』
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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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過余若羽戴眼鏡的樣子嗎?」
沒頭沒尾開啟話題的是坐在斜後方的蕭諾興。首先他不是好友。
雖然他是個學術科都很強的學霸，但身為強者的傲氣太高，口無遮攔的，是個毒舌性格的屁孩。
不是好友的原因還有他真的很吵，又很八卦，就像現在。
蕭諾興壓低了聲音說「我上星期日去上緯結的課」 但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低沉的聲音很容易傳達出去「她戴著一個粉框眼鏡，看起來超滑稽的」
第一排的一個同學在此時轉頭面向這邊，顯然蕭諾興的「低語」不意外的傳到教室的前方。
「欸你這樣很壞，若羽是我的朋友，雖然可能…很有喜感就是了」若羽其實很可愛的，我給了蕭諾興一個白眼說到。
「蛤你說他可愛??審美觀真特別」蕭諾興瞪大眼睛，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誇張表情
「你不懂啦，而且這樣白目會不受女生歡迎喔!」
「我也不需要女生歡迎….」
蕭諾興又開始他對鋼琴的遠大抱負，不談戀愛只彈琴云云，常態的忽略他後，門口出現了個高大的身影。
「汪擎洋!」
班上主修低音大提琴的同學走了過去
「這是bass修改過的譜，再麻煩你了」
「喔喔好，謝謝學長」
看起來是協奏曲的事情，真好...我也想幫學長伴奏，看著他的背影拉琴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惜我是聲樂的，只能當場務…
「羅嬗英你的臉有點紅欸，你想到誰了?」一個八卦臉出現在眼前
「反正不會是你，管這麼多幹嘛」我無奈地再給了他一個白眼
協奏曲音樂會也快來了，雖然想到就覺得胃部一陣緊，我也得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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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淡淡的照亮窗外的街道，整個社區還沉沉的睡著，我睜開眼睛看了下手機，5:00，比平常早了一小時起床，準確來說，直到2小時前我還是醒著的，小睡片刻後乾脆起床做事，轉移注意力。
扭開桌燈，亮黃色的燈溫暖了清晨的微涼，我翻開了昨天剛完工的卡片，再次讀過被我檢查了二十幾次的內容，再三確認沒有問題後，我輕柔地將卡片放進信封，再小心翼翼將信封放進紙袋，讓他靠在兩個禮拜前就買好的乾燥花上面。
今天是協奏曲音樂會，對學長的心意該怎麼讓他知道一直困擾我的難題，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在這天藉著祝賀也將我的心意傳達給學長。
我知道結局會是怎樣，但我還是決定邁出這步，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了斷。
說的這麼壯烈這麼勇敢，但我的肚子其實緊張的陣痛連連。五月的陽光已經變的炙熱，但涼風和藍天說明著今天是個好天氣，可惜晚上告白的緊張感控制了我全身的感官，現在的我只覺得五味雜陳
緊張、緊張、緊張、期待、害羞
廣播器正播放著德佛扎克新世界第二樂章改編的「念故鄉」，這是學校的下課鐘聲。
「若羽，你要吃哪種口味的飯捲呀？」我站在人群中朝余若羽喊著「啊嬗英幫我拿牛肉的〜」教室另一邊傳來回應
拉出塑膠套，送進嘴裡的是熟悉的味道，我麻木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肉和米的味道從舌尖傳到大腦，之後嚥下。大腦被緊張感完全支配，但食物的味道又是這麼清楚，大腦處於一個既清醒又混沌的狀態。
回過神來晚餐已經盡數入肚，是時候去演奏廳了「若羽，我們走吧。」我將裝著卡片的袋子放進書包
「嬗英你還好嗎？怎麼看起來好緊張…？」
『這麼明顯嗎?感覺要加把勁了，這樣我等等怎麼給卡片』我努力地向若羽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啦〜我們走吧」
回應我的是若羽一眼看穿的表情，但並沒有多說什麼，拉著我的手就開啟了別的話題
默默牽起我的若羽，對壓力爆炸的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喘口氣的小角落。
上半場最後一個演出的學長，和平時一樣技術高超又充滿音樂性的表演完了，只是，今天的他比平時更耀眼。看著接受觀眾讚賞的他，我心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喜悅，握住指紙袋的手下意識的抓得更緊了。
看到他走進後台再次被眾人圍著祝賀拍照，我飛也似的逃了出來，事後想起，當時的舉動真的好可疑，但我顧不得這麼多，因為手中的心意在看見他之後，再次將我壓的喘不過氣，我不認為當下我能擺出正常的表情祝福他。
於是我站在後台外的樓梯間緊張的等待學長出來，樓梯間的霉味充斥著我的嗅覺，一滴汗從耳後緩緩地流過頸部，在皮膚與衣服相連處消失無蹤。
時間過的好慢、好慢…
好...慢...
實際過了多久我不知道，但門最終還是「喀搭」一聲打開了，所幸這次出現的不再是張智雄，是我等待許久的學長。
我往前踏出了一步，要說的話前兩天已經想好也練習好多次了，這時候只要正常的把話說出來，再把花交出去，只要正常的說話就好...
「那個...學長...」好好說話啊!羅嬗英!學長根本沒聽到要走開了啊!
眼看學長一眼也沒看我就往地下室走去，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學長等一下!」
「你剛剛原來是在叫我嗎?」學長一臉歉意麵向我「原本以為你在自言自語」
「沒關係沒關係」我連忙搖手
「那有什麼事嗎?」
我將紙袋拿起「學長恭喜你演出成功!!雖然只能在後台聽，但我聽的好感動，好喜歡學長今天的表演!」
「謝謝你欸!」爽朗的笑掛在他俊俏的臉上
「而且不只喜歡今天的表演...」只要是你的音樂都喜歡
「...還有學長每次拉琴很投入的樣子都很帥!」好喜歡你的笑容，純真又燦爛
「欸?其實拉琴常常會有面目猙獰的時候啦!」
當然不只拉琴的時候帥，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一直以來都這樣藏在心裡，好多東西都堵在肩部以上，就如同分岔而出的的樹苗一般，翹起的部分總想從口中伸出來。
如果不去阻攔，就讓涵蓋上述情感的那句話脫口而出，我應該就能輕鬆點吧
「學長」
「嗯?」
「我...」
「我ㄒ...上次協奏曲比賽就知道學長一定會進，未來一定也會像這次演出一樣成功的!」
啊啊真窩囊，雖然卡片裡已經寫上我的告白，果然我還是怕被當場拒絕，果然我還是不願意清醒...
「真的很謝謝你!有人喜歡我的音樂，那是我最強大的動力」學長的笑越來越深「你也要好好加油喔!明年就換你考大考了」學長輕輕的接過我要給他的紙袋
「嗯嗯我會加油的...壓力好大」臉好燙，那個笑容真的太犯規了
「喀搭」後台的門被推開了，陳耘曜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陳耘曜你可以幫我和學長拍照嗎」害怕臉上的紅被學長看到，我趕緊喊住經過的同學轉移話題
「來喔，1、2、3，3，3好了」
欸不是太快太敷衍了吧!
但在學長面前為了保持形象，我沒有多說甚麼，跟學長連聲恭喜後，就跟著進去後台為下半場做準備，下半場是蕭諾興的拉赫蠻尼諾夫，我最喜歡的作曲家怎麼能放過
於此同時我開始慶幸有將亂翹的樹苗壓下去，否則我可能沒辦法好好欣賞這首好聽的曲子，大石已經落下，至少我現在的心情是輕鬆的。
腦中不斷回想剛才和學長對話的內容和畫面，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正在緩緩奏出，成了腦內畫面的背景音樂，此時的我好像某個為單戀而痛苦的小說主角。
時而動聽、時而憂鬱的旋律好似在為我的戀情歌頌著。
心情依舊是五味雜陳，卡片給出去了，但內心卻變得更複雜。
今天和學長說到話了，雖然短暫，僅僅如此，當時的我感覺自己的心輕飄飄的，像變成圍牆外的櫻花花瓣，在空中飄舞了起來。
但卡片交付出去也意味著將有答覆，「要是被拒絕的話要怎麼辦?」這個我從寫卡片就開始煩惱的問題，我也明白光想不會有答案，思考這個只是先打預防針，當然結局很大機率是失敗的。為了被拒絕時不受太多傷害，我決定先傷害自己。
是不是要想得更糟糕一點呢?我跨上腳踏車的同時心想。
騎回家的記憶還是很新鮮，百感交集。喜悅、放鬆、擔憂、緊張，各種互相對立的心情在回家的路上彼此矛盾著，時而害羞、時而亢奮、時而憂鬱、又時而感到恐懼，總之最後還是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也洗好澡了。
就在我吹頭髮的時候，我的的手機螢幕默默的亮了
是學長的訊息。
果然應該再想得更糟糕一點吧!我滑開螢幕，祈禱般的閉起雙眼，心跳變得好快，可以感覺到緊張的冷汗劃過喉嚨，在衣領處消失無蹤。
『學妹真的很謝謝妳，妳的卡片真的讓我很感動，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能感受到你唱歌對音樂的熱愛，還記得高二的時候第一次聽你唱歌，真的讓我很驚艷!』
『但我也知道你把自己逼得很死，有時候不要一直往同一個地方鑽，放寬心，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你很棒的!多相信自己一點，你的高中只剩一年了，真的要讓自己開心一點喔~~不要後悔了!』
『還有真的很感謝你的心意，這種事並不會讓我困擾喔哈哈，我很感動，真的，真的很謝謝你。』
最後的三個字突然呈現弧狀的歪曲，隨即眼前一片模糊，還沒來的及反應，我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毫無重量似的落在溫柔的文字上。
結果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學長用了最溫柔的方式回覆我，但卻最糟糕的情況。比起直接的拒絕，這樣一句「沒有喜歡」都沒有的回覆更我痛心。
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胸口揪成一團，唯一在動的只有不停流出的眼淚，和從破碎的心中流出溫熱的感情，我只是抱著手機一直哭、一直哭，學長的側臉、笑容、磁性的話語、深刻的琴聲、溫柔的文字，無法抑制的從腦海紛湧而出，就像是淚水源頭般的令人難過。
究竟哭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很久，因為在哭的期間，若羽傳了很多則訊息，甚至很難得的打了電話給我。
「羅嬗英你在幹嘛阿，明明在線上，傳訊息也不讀;打電話又這麼久才接?」
「...我剛剛...在洗澡」哭了好久都沒說話，好不容易擠出了一點聲音
「你的聲音怎麼了?你是不是哭了?」顯然擠出的音色不太好
「今天下午看你就怪怪的了，想說等你回家在關心你，誰知道你訊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我很擔心欸」
「沒事啦~我沒事的，真的」
「有事要跟我說喔，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好的」
「好啦~但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很明顯剛剛你靜很久吧，聲音都哭啞了」
「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說一下發生了什麼，有問體可以一起解決阿，沒辦法解決至少有人給你依靠」
在若羽半強迫的要求下，我跟他說了喜歡學長的事，怎麼喜歡的、怎麼告白的、又是怎麼被拒絕的，而若羽就只是安靜的聽我說，安靜的聽我哭
「...學長他真的好溫柔，好完美...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為甚麼我會喜歡上這麼好的人啊...嗚嗚嗚...」
「可是就是這麼好你才會喜歡啊」
「而且陳耘曜把我拍的好醜...氣死我了」
「...?」
「嗚嗚嗚我真的好難過...單戀一個人好痛苦...心臟...好痛」
我就這樣一直哭一直哭，毫無節制的哭。結束了，我的初戀。結束了，兩年的單戀。在安靜的夜裡，在哭聲中，這首愛情的末樂章，落下了最後一個和弦
溫柔又悲傷的完全中止。
3.
舞台上的學妹正賣力地演奏一首音很多的鋼琴曲，是蕭邦嗎?我不知道，也不在乎，畢竟進到耳裡嗡嗡的，只覺得心煩...
從那晚後已經經過了快一個月，學長最後的幾句話我依舊沒回覆他，在學校裡也盡量地閃著他，深怕看到時我的情緒會再度崩潰。日常的學校枯燥乏味的持續著，這個月我獨自一人在廁所哭了幾遍?弄濕了幾次枕頭?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在哭的時候外面似乎也下著雨，是因為梅雨季嗎?算了吧!我不在乎...
啊!好煩，又想哭了!
一隻手輕輕的覆蓋在我的手上，抬頭一看是若羽，我從她的苦笑中推斷我又身陷失落的囹圄之中，沒有聽到周圍的聲音
「走吧」但她沒有多說甚麼，只是握緊我的手，靜靜地牽著我走回教室
我感覺到我的左手好像發生了點變化，我轉頭看了看若羽，又轉頭看向學校的後花園，鳳凰花不知何時已零星的散在樹梢。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視野變得比往常寬廣明亮許多;下課時間迴盪在校園每一個角落的喧鬧聲、一思和陳禹華開朗的笑聲，我有多久沒有細細品味這平凡的日常呢，又有多久沒有放鬆心情和朋友好好的相處?
一陣陣的暖流傳過我們緊握的手，溫溫的流進我的胸口，一個多月來空蕩蕩的心轉瞬間就被填滿，如果沒有若羽這樣耐心的陪伴我，也許我永遠走不出這次的失戀;也許我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也許我根本撐不到今天...
啊!好想哭啊!
我想好好感謝她為我做的事，感謝的話不好好說出來，就沒有意義了
「謝謝妳….」
「謝什麼啦」
「謝謝你現在這樣照顧我，也不會一直煩我，讓我可以好好靜一靜，要是一思的話一定會一直惹哭我的。我知道要趕快走出來，可是就是會一直想，一直難過，我…..」
「好啦，沒事的，想哭的話姐姐的肩膀可以借你喔，我會好好給妳依靠的」若羽突然的玩笑硬深深的打斷我逐漸悲觀的告白，但我被她臉上得意的表情弄得笑了出來，明明還是充滿稚氣的臉
但卻也還是將我從黑暗的角落拉了出來，不是用強烈陽光照亮我，而是輕柔沉默的牽緊我走向光明。
「就憑你也想給我靠，明明就只是個愚若羽」
「終於笑了，你笑起來很好看阿，這樣才是我認識的羅嬗英」
「哼哼，本姑娘原本就好看，不笑也超美」我靠著若羽的肩膀，回應了她的玩笑
「自肥英。」
眼淚還是流下來了，但我想這沒關係，因為今天的淚水溫溫的，是治癒的淚水、是喜悅的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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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將幾許寫二中〜」二中的捕魚歌在內操場激昂的畫下句點，一年級學弟妹興奮的高聲唱出最後一句，為他們期待已久的暑假拉開序幕，也拉開了我們備考地獄的大門。
回家的路上，我開始想著未來，大考的目標是什麼?腦海中馬上浮現出的是那憧憬的身影，走出傷痛的同時，愛戀和崇拜的心情卻是有增無減。我想目標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了吧，考上學長就讀的大學，和師大齊名的北藝大，為了考上夢想的大學，這個暑假我絕不能蹉跎!
結果我的鬥志隨著時間消磨，暑輔前兩個星期的進度近乎停滯。
暑輔的第一天，我垂頭喪氣地走進新教室，望向沒什麼人的教室，最後一排的第三個位置還沒有人坐，我故意放慢速度，裝坐無事的走向那個空位，迅速確實的坐上去，最後放鬆地趴在桌上，還沒開學就這麼折騰，新學期應該也會很精采吧!
吵雜的聲音正漸強得進入一片黑暗的畫面，我睜開迷糊的雙眼，眼皮不習慣光線的瞇著，沒想到趴著趴著就睡著了。望向教室，同學都來得差不多了，難怪這麼熱鬧，我決定要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早安啊若羽，妳進度有落後嗎?」我搭上她的肩膀，屬於女生香甜的髮香淡淡地飄進我的鼻子
「嗨〜嬗英，是說不要一早就說這種讓人壓力大的話題啦」
「喔….因為我英文的進度大落後…」
「欸…我看限時你剛放假不是很認真嗎?」
我又再次為我的糟糕的定性嘆了口氣
「可是最近這個禮拜我完全沒辦法專心，總覺得好累啊…」
「不然我們放學一起去走操場，我們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了!」
「好啊!剛剛英文老師不是才說要我們去運動，好提議欸」
我們兩個的確很久沒有在操場上談心了，不禁回想起剛升上高二的我們幾乎每天都去操場談天散心，於是我一口便答應了他。
下午三點，結束了地獄般的衝刺課程的我們，筋疲力盡的走在操場上，以八月的氣溫來說，今天還算涼爽，甚至有點風。
「啊~好久沒有運動了」我伸了個懶腰，像這樣悠閒地散步好愜意
「對阿我們也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了」
「嗯....沒辦法嘛~課業壓力突然變好重」
若羽的臉一下子放了幾倍大「嗯….痘痘真的變多了〜」
ㄍ…
「欸你很過分!」我伸手摸了她的臉，然後後悔「你還不是一樣油光換發」
於是我決定再往她的手臂抹一把。
之後就是一圈又一圈的說著和大考不著邊際的閒聊，能和朋友這樣忘卻時間的閒聊，說實在很放鬆，在現在壓力很大的備考生活中，已經算得上是一種奢侈。
聊天的內容不太重要，但我想十年後我還會記得在操場和摯友談天說地的回憶，但回家的公車要來了，依舊不能忘卻時間，要再回到現實中了
「若羽我的公車要來...」
「若羽，余若羽!你在想什麼啊，一臉痴漢笑」
發現身邊的人對我沒有半點反應，我出聲吐槽他
「喔，沒有啦，恍神了抱歉，你剛剛說什麼啊?」
「我說我的公車要來了，走了啦，回家讀書了」我手刀她的頭
「喔喔好啦，回家吧，下次讀不下書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來走操場吧」
「嗯嗯好啊，那，再見〜」
帶著愉悅的心情轉過校門口的轉角，我決定把這份心情帶回家，再好好衝一晚，為了能更靠近我的夢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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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教室裡，自動鉛筆在紙上磨擦的沙沙聲，規律的書寫著角落的一道斜陽，溫暖的令人心安。
放長假的午後，教室裡往往只剩十來個人，幸運的是這之中有半數是交情不錯的朋友，也因如此備考的倒數幾日心情上不算沉重，休息時間甚至還一起玩了狼人殺這類的益智遊戲，說實在的，考前這種玩樂讓我罪惡感十足
「適當的休息才能更有效率的學習」
但因為蕭諾興如是說，學霸都這樣講了，我也深感認同。
明天就是學測了，方才做完一回的考古題，答對率有點微妙，但已經顧不得對了多少，眼下只有亡羊補牢才是上上策，放學鐘聲已經敲響，我開始焦急的把一個個遙遠的歷史人物塞進腦袋裡
「嬗英~我們去吃飯好不好~」突然肩膀一陣柔軟的觸感，禹華像小寵物般的趴上我的背，緊張的心情剎那間鬆弛了下來，她根本就是我的小太陽!
「好啊~要吃甚麼?我想要爆吃一頓!」
「酸辣粉!!」禹華眼睛散發著閃耀的光芒
「太遠啦!我們學校附近吃就好了，早點回去讀書好不好」
「好吧...」
噢!看我做了什麼好事，他失落的表情讓我彷彿能看見她垂下了飛機耳...
「不然我們明天考完去吃吧!考場剛好就在附近」
「喔耶!開始期待明天了，好美妙!」
禹華蹦蹦跳跳地去收拾書包了
「你們等等要去吃飯嗎?」後方傳來男生的聲音
「對阿，你要一起嗎?」轉頭一看是蕭諾興
「好啊我吃完再回家好了」「那你們要吃甚麼」
「不知道欸，可能是義大利麵吧」
「你們再說甚麼呀?」禹華揹著書包湊了過來
「諾興說要跟我們一起去，我們吃義大利麵好不好?」
「好啊一起去，人多比較熱鬧」
就這樣我們三個融進放學的人潮，今天後街依舊充滿學生，高三的學測戰士與今天開始放寒假的一二年級，這樣一想，奇妙的感覺就在心中渲染開來
「那我去幫你們點吧」回過神來，諾興已經走往櫃台幫我們點菜了
「嬗英你在想什麼啊?」禹華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沒事啦~就整天讀書有點累了，雖然明天就考完學科，但過兩個星期就要去台北考聯招了...」
「聯招放輕鬆考就好了啦，不用擔心這個啦」
我決定給蕭諾興一個白眼
「來看看我們今年的鋼琴榜首放了甚麼豪語」
我拿起手機對著蕭諾興
「欸不要拍啦!」
蕭諾興一貫的在看到鏡頭後表現出強烈的阻擋反映
一隻手在鏡頭前揮來揮去，根本就沒有什麼擋到，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很享受被拍的過程，只是還是有點羞恥的意思意思的擋一下鏡頭
在食物上桌前，我們就這樣互相調侃的打發了時間，還拍到了不錯的照片—蕭諾興擋鏡頭的其中一個表情，一個有點臉紅又有點開心的微妙表情，把禹華裁掉就變成了完美的女友視角，我有些惡趣味的想法想跟人分享，但這種玩笑隨便亂開可是會引來奇怪的誤會，我可不想變成輕浮的女人，只好默默地先把照片存起來，有朝一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回到家又看了點書，但沒有多久就拿起了手機，和若羽互傳訊息聊天
『好怕明天睡過頭喔，希望讀的都有考出來〜』若羽開啟了新的話題
『我現在也很緊張，這個星期都沒有好好睡覺呢』突然我的腦袋閃過了一個想法『不過沒關係〜因為今天有好事發生〜』
若羽回了個熊大問號的貼圖
『我和蕭諾興在一起了』
『蛤??認真??』『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會吧他真的相信喔?好像有點笨...
我決定把傍晚的那張照片傳過去，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諾興他今天結業式後就跟我告白了』『放長假的這段時間我們關係就越來好』
『欸太突然了吧』
『誰叫你不來學校讀書，不然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總之我對他也蠻有好感，就先答應了』『這張照片就是我們第一次的約會喔!』看若羽還是有點不信，一不作二不休，掰到底!
『那還真是恭喜啊，太過震驚了我先去洗澡冷靜一下』
『哈哈哈好，等等聊〜』
她 真 的 相 信 了 ! !
真是出乎意料，怎麼辦他會不會真的當真啊，到時候發現我在騙她不知道會不會被討厭
而且...跟蕭諾興在一起甚麼的，怎麼想都不太對勁，根本沒有辦法想像
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想像了一下如果在一起後會是什麼情況，應該會牽手吧...
「痾...」有點反胃「不行不行我沒有辦法接受，感覺太不舒服了」我在房間裡對著參考書幹著傻事
「還是去解釋清楚吧，太笨了吧，竟然相信了」想到若羽的純真，我又不禁笑了起來
『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傳了訊息給若羽『肚子笑到快抽筋哈哈哈』
『我騙你的啦〜剛剛我跟你說完後想像了一下我跟諾興在一起的樣子』『完全不能想像，甚至覺得有點噁心』
欸怎麼都只有已讀，生氣了?還是在忙?
『啊，不要說出去喔，到時候被人家當成我喜歡她，我會嫁不出去唷〜』『照片的部分，其實旁邊有其他班上的人，沒有拍進去而已』
不過有解釋清楚就好，至少心裡舒服了點
『原來是開玩笑的嗎??』『羅嬗英你竟敢騙我!!』
『不過跟蕭諾興在一起，口味也太特殊哈哈』
「好險沒有生氣，真是太好了」心裡的大石輕輕地放下
作為大考前的餘興節目可能有點太刺激，但緊張的心情也稍微舒緩，真是多虧我的傻大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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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測，花了兩年半準備的考試，來的很快也去得很快，轉眼為期兩天的考試就結束了，放下了心中的一顆大石頭，剩下的三週用來全力衝刺術科大考，到考完北藝前一刻都不能鬆懈，我可不想因為準備不夠在考試失常...
「嬗英~~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一隻可愛的小狗撲到了我的背上「好不容易考完試了」
我把小狗...準確來說是禹華從背上拿下來「好啦一起吃個飯吧，有誰要去」
「有韓克百、何瑜亮、陳士傑、好像還有蕭諾興的樣子」
「很熱鬧呢走啊」
「是說蕭諾興你竟然跟著我們去吃飯，我以為你會直奔回家練琴欸」
「我還是要吃飯啊，回到家都1、2兩點了」
「不用吃啦音樂不是你的精神食糧嗎，吃音樂就會飽了哈哈哈」禹華又冒出無俚頭的童言童語
「什麼鬼」
「你是明日之星欸，以音樂為糧食寫在自傳裡面很厲害的感覺，有沒有很棒!」
「喔~諾興好帥~」
連韓克百也加入這個奇怪對話了...
但是這就是我的同學嘛!跟他們在一起總是這麼開心!
我們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在車水馬龍的一中商圈，踩者輕快的步伐往前邁進
「所以要吃啥?」
「酸辣粉!!」
「克百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吃辣是要訓練的啦!今天就直接嘗試大辣吧哈哈哈哈」
「吃就吃啊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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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7點半的學校，很安靜，靜的好像我的出現就會打亂凝結的空氣一樣，太陽已經翻過樹梢，撒了些金粉在內操場，但一月底的寒氣讓早晨的太陽有光卻沒有半點熱度，沒想到術科集訓的最後一天還會這麼冷...
在連續的基礎訓練後，大考前最後一次的上台機會，我得好好把握，當作是正式考試讓自己下次不會這麼緊張，這樣一想又緊張起來了...
儘管音樂廳相較外頭已經溫暖許多，冷峻的空氣仍然持續侵襲著我的手，已經凍到僵化快沒有感覺。
手上突然多了一個暖暖軟軟的東西，我低頭一看是個藍底花紋的熱水袋，還有看上去修長有力的手，是鋼琴主修的蕭諾興。
「幹嘛，你不用喔?」
「先給你吧，看你一直在搓手，而且主修還很久才考到，我再上去摸一下琴」
「喔喔謝謝你~」
蕭諾興微微笑了一下，沒說甚麼就離開了
『人真好』今天真是遇到好事了。
「欸謝謝喔，很溫暖」
「不會，我剛剛聽你彈，進步很多欸，只要大考正常表現就沒有問題了，你一定可以的」
「欸不要聽啦，我彈的很爛...喔對了你要是要上台前把這個熱水袋借給若羽吧!他感覺會需要這個」
「恩...好，我知道了」
「謝謝你，我去拿評語表了，大考加油」
「...好，你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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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科大考一樣來的快也去得快，但表現得不如預期，容易緊張的個性讓我在考場上失常，總覺得岌岌可危，現在只能把精力發揮在北藝大的獨招了。
練唱了整個上午，家人都出門拜年去了，只好一個人晃到街上吃午餐，要吃什麼其實沒有半點想法，只是信步在台灣大道旁的小巷，目的地在哪我很茫然，但我喜歡這樣繞繞小路，看看陽光穿過樹葉的點點粼光，雖然有時會有什麼也沒吃就這樣繞回家的情況，但在備考的這段時間這樣的優閒還是令人舒服。
「今天的天空好藍阿...」我一邊走一邊抬頭看向藍天
「!?」撞到人了，但路人用手先扶助我的肩膀，讓我不至於用力地撞上他
「抱歉抱歉撞到你了，沒事吧...欸你怎麼在這裡?」
「剛剛在對面看到你，還以為認錯人，沒想到真的是，跟你打個招呼」
沒想到撞到的人是蕭諾興，還真是巧，過年還可以在路上遇到同學
「還有你這樣走路很危險喔」
「抱歉啦!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上課想說吃個飯再回家，我才想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就找吃的亂晃...」
我的天!我現在站在綠川的橋上跟他說話，這裡離我家少說有3公里吧...
「那你有想好要吃什麼嗎?」
「還沒，其實我晃很久了...」
「原來是選擇障礙的部分...幹嘛那樣看我」
「很不會說話欸，你會交不到女朋友啦」
「我又不缺」
「是是是蕭大師只彈鋼琴不談戀情」
「那...要不要一起吃午餐，也不用猶豫了，就吃對面的麥當勞吧」
「好唷，真是謝謝你幫我選擇了」
「沒事，微薄之舉不足掛齒」
「對啦溫良恭儉讓」
4.
「我收到簡訊了!!」
「真的假的!!我也來看一下!」
「哇~我樂理98分!!」
「主修也太低了吧....」
「我主修89分欸哈哈哈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能，克百你89?看錯了吧」
「我怎麼沒收到，我是不是被排擠了」
主修86...副修77...樂理85...
很微妙的分數...市北應該不是問題，但跟我的目標有點差距，要是考試的時候沒有這麼緊張就好了，總覺得北藝的考試也岌岌可危...
幾家歡樂幾家愁呢，看了看周圍的同學有人開心有人愁眉苦臉，還是先關心大家吧，我考差就算了，希望大家都有好成績
「若羽你還好嗎，看起來愁雲慘霧的」我決定先看看若羽，朝他走了過去
「嬗英!!!嗚嗚嗚我考得好爛」嗚阿突然就撲過來了
「哎呀你不要難過啦，學測不是考得還不錯嗎?至少能救一點起來吧」
雖然被嚇到了，但我還是摸了摸她的頭，希望可以給他點安慰
「嬗英一定考得不錯吧，平常成績這麼好」
你甚麼時候有我成績好的錯覺了
「我還好啦，副修77分蠻慘的而已...現在只能指望北藝大了」
「你一定可以的啦，你唱的這麼好，北藝一定會要你的」
「哈哈希望啦，不然我副修這麼慘，學科也沒有你好，沒上就真的頭疼了」
「我們下午去走操場吧，好久沒去那邊聊天了」
操場阿...好久沒在操場聊天了呢
「嗯，也好，那我們放學再去聊我們自己的八卦吧〜」
想起這個悲慘的成績
唉...真的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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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就能忘記嗎.......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要是這麼好忘記，那你對他的愛也不過如此，要是有這麼好忘記.....』
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若羽，我不禁感嘆她的天真、善良
『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
我默默地重複著這句話
要是這麼好忘記，我也不會失落這麼久
要是這麼好忘記，我就不會到大考還對他念念不忘
我知道必須忘了他，否則我只會身陷囹圄，一輩子困在回憶的枷鎖中
『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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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同學們，我們要來決定音樂會的事情了，安靜下來，快一點…」班長楊婉媛正努力的控制吵雜的班級，好讓班會順利進行
經過了一番折騰，眾人終於安靜了下來，討論事項如火如荼的進行
「我想問一下，因為疫情已經不開放觀眾入場，是不是可以乾脆不要辦了」黃芷琳舉起了手發言
好煩，他每次都一堆意見，只有你們那一群人不想辦音樂會，這麼大聲好像全班都不想辦一樣
「不行喔，同學，我們說過很多次了，音樂會是打分數的重要依據，怎麼舉辦我都沒有意見，看是大合唱要調整，或是記錄的方式要改動，只要討論好回報就好了」從剛剛就一直對著電腦敲敲打打的班導抬起了頭說到
「…」
翻甚麼白眼啦，看了真的很想給她一巴掌!
班導貌似看到她翻的白眼，臉一沉，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就在大家感覺要上演一場大戲時
「那我們來討論要不要唱大合唱吧」楊婉媛眼看氣氛凝結，趕緊插了話讓班會繼續下去「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
「我覺得…」諾興舉起了手說「…畢竟是大合唱，如果沒有全班一起就沒有意義了，我是覺得每次放學練習來的都是那幾個，不會的還是不會這樣沒有什麼意義」
蕭諾興這次說得的確是近期班上的問題，往年大合唱都是音樂會的重點項目，那是班級團結努力的成果，是我們高中三年來重要的回憶。為了完成更好的合唱表演，大家都會在音樂會前夕，犧牲掉放學的私人時間，一起練舞、練唱、排演。
一路上有爭執有笑鬧，流過汗也流過淚，然而大考終於結束的這學期，本因有更多時間可以練習的，留下來練習的人數卻是一天天減少，撬掉練習的一開始還會推託有事，最近連請假都懶了，人數最少的時候甚至只有四個…
「所以你是要唱還是不唱?」班長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總是有那些不配合的，這樣的大合唱沒有什麼意義」蕭諾興用著有些故意的口氣，向一旁滑手機的黃芷琳一群人歪頭說
雖然這種行為很機掰，但他正說中出我的心裡話，我的內心不由地暗暗點頭
「…….那還有沒有人有意見的?」
「我覺得反正都沒有要開放了，可以乾脆不要唱」黃芷琳抬起頭說
眼看有人也露出贊同的表情，我趕緊向班上的同學喊話
「我認為都練那麼久了，這次是高中最後一次的大合唱了，有始有終的感覺比較好」
「好喔，那現在來投票吧」楊婉媛在白板上寫上唱和不唱兩個字
「要唱的舉手……好!不唱的舉手….」「10比10，剛剛沒舉手的是沒手嗎?我們班有30個人欸」「蕭諾興你剛剛不是說了一長串嗎?啊現在不舉是怎樣?」
「我沒有意見啊，不管練不練都可以，但是練習就要大家都出席」
「我想說一下，如果最後有要唱大合唱的話可以不要放學加練嗎?反正留的人也不多，而且高三下學期應該很好借課練習」士傑突然提出了一個方案，這個臨時動議非常快速的通過了
「但是我們放學應該還是會照練，能留就留，當然次數也會減少，盡量挑大家都能留下來的時間」同時也是帶領合唱的楊婉媛下了個但書，但我已經無所謂放學留不留的問題，我只希望大合唱能夠照常演出….
下一秒，我提出了一個即使到現在依舊後悔的提案，我認為那個提案正是班上分崩離析的起始
「既然不想唱的人也蠻多的，不然就要唱的人就唱，不想唱的大合唱就不要表演，大家覺得怎樣?」
也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想當初我太著急了，才會說出這樣的提案
「不來練的人真的蠻多的，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大家練得比較開心，進度也能正常走」楊婉媛對於這個提案也很贊同，看來練習進度遲緩讓她心很累
「那就大家選邊站吧，要唱的舉個手，自由意志喔〜不要被其他人影響」班長說完後開始數人數
我堅定的舉手，同時我也相信著我的同學們，我相信大家會在最後的時刻想起曾經經歷過的回憶，接者全班將一起完成高中最後的合唱。我相信不想唱的只有那些少數人，我相信至少我能和我的朋友共同度過最後的高中時光。
「剛好15個要唱，真剛好」
是我太天真了。
結果不如預期，最讓我感到痛心的，是成員名單中沒有若羽，本以為他會和我站在同一陣線，沒想到…結果是這麼的讓人失望，我看向臭男生中的蕭諾興，不會是因為他吧，唉，失望透頂，在友情和愛情中選擇後者嗎?我們這些日子的感情到底算甚麼?蕭諾興唱的話你就會唱吧，余若羽…
一股憤慨感從內心深處慢慢湧出，我會讓你們後悔的!我一定要讓這次的大合唱是最成功的一次演出，你們會後悔沒有選擇和我們一起!
「好啦，要唱合唱的來前面我們討論一下後續的事情」編舞的楊雅琴和楊婉媛交換意見後，將合唱的成員聚集到教室前方」
「好，那沒有唱合唱的同學就在教室安靜自習」班導抬頭宣布完繼續埋頭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老師，可以簽琴房練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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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梅雨季來的早，才4月初就開始整天飄著細雨，演奏廳的霉味在昏暗的後台更顯潮濕。
自從大合唱分組進行後，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我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想把大合唱演的更好的心情有增無減，少了拖後腿的人，練習的進度也推進得很完美。只是有個嚴重的問題，就是只有一個男生願意加入我們，聲部的不平衡讓音響效果差強人意，雅琴和逸平最近時不時就在邀請幾個男生加入，真心希望他們成功，在內心深處我更是希望其他人會回心轉意和我們共創最後的回憶，雖然我也知道這個可能是微乎其微...
下午的數學課已經和老師借好課讓我們去練合唱，沒有參加的人就在教室自習，借課後班上交集的時間又變得更少了...這樣的情況已經來到第三周，僅管合唱進度的推進很令人滿意，看到這樣走上岔路的班級，讓我再次後悔當初的這個提議。
「嬗英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買飲料好不好?」我回頭一看，是若羽。
作為不唱的同學，最近看到若羽總是心頭來氣，過去三個禮拜我不斷告訴自己『他們不願意唱不是他們的錯』，全班我都能原諒，但眼前的若羽，曾經這麼要好，我這麼信任的朋友，時至今日我還是放不下那份失望，這也導致我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疏遠她，我們已經三個禮拜沒有好好講到話了。
「抱歉啦，我們要去練合唱了，你找別人吧!」說完我抄起桌上的合唱譜，轉身就走
從後門走出前，逸平還在纏著張智雄要他加入我們，而智雄則是轉移目標說陳耘曜加入他就加入，接著逸平再轉身騷擾陳耘曜，最近好像常常上演這種戲碼，而陳耘曜每次都只是微笑著說再想想，看樣子今天的攻防戰仍然無疾而終。
眼角餘光我看到若羽一個人默默地轉身離去，我心頭一緊，牙一咬，狠下心朝著若羽相反的方向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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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蕭諾興的關係蠻好的，雖然他沒有參加大合唱，也許是位置坐的近吧，其實從大考前就變熟了，最近換新座位常常聊天，不知道能不能讓他來支援大合唱，身為學霸視唱的能力不容小覷，我認為他的加入一定能讓大合唱更好。
今天終於放晴了，太陽的味道懷念的搭著風吹進教室，下午的陽光剛好斜射在我在看的書上，輕慢的音樂從耳機流出，有風有陽光的現在，我的表情應該是毫無防備的放鬆吧。
小說看到了一個段落，我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拔下耳機就聽到右後方一陣騷動。蕭諾興被他的朋友圍著，一臉困窘，嬉鬧聲傳到耳中，貌似有聽到我的名字，我決定過去湊個熱鬧。
「我怎麼聽到我的名字，有叫我嗎?再說我的事情?」
「諾興拍了張好照片喔，你要不要看看」韓克百一臉告密者的表情興奮地說
「沒有，沒有甚麼照片啦!」蕭諾興正慌忙地把手機放進書包
「欸~~看一下嘛!」我一個近身，把手機從蕭諾興手中搶來，應該是太匆忙吧，螢幕還沒鎖起來，我好奇地翻開保護套想一探究竟
『...』
照片的主角是一名少女，陽光撒在窗戶旁的少女身上，讓那頭短髮染上了絲絲的金黃色，戴著耳機的少女端坐著，靜靜地聽著音樂，畫面充滿著溫暖和恬靜的氛圍。
真是張好照片，唯一的問題是，照片的主角是我。
「拍得真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拍我，但被拍的這麼美，我還是很開心的
「唉唷~~諾興被稱讚了欸~」周圍的男生聽到後就是一陣起鬨，諾興的臉被搞得更紅了
一個調皮的想法突然冒出，總覺得會很有趣，我想也沒想就採取行動
「拍的這麼好，乾脆設成桌布好了」我一邊說一邊操作他的手機
「欸不要啦!」蕭諾興伸手想搶，我轉身背對他用身體擋住他的手機，如我預期的，蕭諾興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住，只能著急的想阻止我卻又無能為力，他這方面的紳士行為我是挺欣賞的，只是他的禮貌總是成為被我捉弄的對象。
「喔對了，這張照片我要，我自己分享給我囉」操作完我把手機還給他「不可以改掉喔，這是偷拍我的處罰」說完再給他一個不容反駁的微笑
我轉身去找一思聊天，聽到後方一群男生的起鬨和蕭諾興無言的「到底...」，突發奇想的惡作劇意外的效果很好，而且今天得到一張美照，我看著手機輕輕發笑，有太陽就有好事，我總是這麼相信，看來今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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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蕭諾興我問你」
我坐在隔壁同學的位置上，趴在椅背上跟蕭諾興聊天
「什麼事?」
「你為什麼不加入我們?」
「大合唱嗎?」
「不然還可以是什麼」
「就跟當初班會說的一樣啊，我覺得既然大合唱是全班的事情，有人不練或缺席我也不想這麼認真，說難聽一點，放學練合唱是為了那些跳不好回家又不想練唱的人，我根本就不用浪費時間在這裡」蕭諾興隨手翻著手機殼說「既然現在不是全班性的事情那我也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嗎?這是高中最後一次的大合唱欸!」
「你認為大合唱應該要全班一起還是沒有全班也沒關係」
「當然全班能一起是最好阿」
「那現在這樣是全班參與嗎，對我來說最後一次的大合唱在高二下學期」
「好吧.....其實現在我們遇到聲部不平衡的問題」
「是喔」
「不要句點我」我翻了個白眼
「就算全班都唱還是聲部不平衡阿，光是女生自己聲部平衡就很有問題」
「但是現在人沒那麼多，女生的問題其實已經解決了，現在就是少男生...」
「你可以去找耘曜或是克百還是智雄也可以啊」
「你沒有看到逸平最近都纏著他們不放嗎，要是有用他們早就答應了，逸平這麼可愛，那群臭男生根本沒有抵抗力好不好。再說連雅琴都勸不動克百了，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說了這麼多你現在就是要拉我加入嘛」
「沒錯!你就跟我們一起演嘛!這是我們最後可以創造的回憶了」
我前後搖晃著身體，蕭諾興的臉開始規律的變大變小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表演大合唱嗎?」
「對啦，我想要你跟我們一起表演，拜託你啦~」
「我要考慮一下...」
「你這句話就是拒絕我了，陳耘曜每次都這樣說」「你站起來」
「蛤?」
「站起來就對了啦」
「喔...」
蕭諾興還沒站穩，我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接著朝後門走出
「欸你幹嘛」
我轉頭一笑
「綁架」
「三小啦」
我就這樣拉著蕭諾興走到音樂廳，剛開始他還有些反抗，但後來就放棄抵抗了，但我還是抓著他的手，以免他突然逃走。
「大家聽我說~我帶了援軍來了!」
舞台上同學們三三兩兩的等待時間到要練習，聽我這麼一說，大家的臉上都充滿希望的表情
「諾興你怎麼這麼棒，我們超需要你的，你是我們的救世主!!」楊婉媛很浮誇的稱讚蕭諾興
「諾興雖然你剛來，但是不用擔心跳舞的事情，我會當你的私人家教、貼身小秘書」雅琴也湊過來歡迎這個新來的夥伴
「你們太熱情了...我只是先來看看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表演...」
「讓我們掌聲歡迎諾興的加入!!」
「欸我說我還要考慮...」
5.
音樂館的走廊迴盪著零星的琴聲，現在是午休時間，琴房會在個別課上課日的中午就開放，有少數的老師從中午就開始上課，這些零星的琴聲多半出自於此，當然學生臨時抱佛腳的學生也有。中午的音樂館是安逸的，春末的現在還有冷氣可以吹，是避暑放鬆的好所在。
我打開琴蓋，隨手彈起幾天前跟禹華學的「summer」，午休時間彈宮崎駿的音樂讓氣溫又下降了不少。
「叩叩」
我探頭瞄了一下，諾興正透過門上小窗看進來，我向他朝了招手，示意他可以進來
「這麼早就來練琴喔?」
「對阿~那你呢，不是應該在教室玩遊戲嗎?」
「今天想練一下琴，你也不要說的我每天都在玩一樣」
「抱歉啦~」「對了，我要跟你道謝」
「謝什麼?」
「你來幫忙合唱的事情啊，多虧你來幫忙，我們的狀況好很多」
「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開心」
「不只是我，合唱的大家、雅琴和逸平也很感謝你喔」
「你知道嗎，我是為了你才去的喔」
「欸~~太榮幸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喔」
『??』怎麼突然這麼認真
「我也是真的感到榮幸阿哈哈...」
「嬗英，你對我是怎麼想的?」
『欸?』
「蛤?就很好很厲害的人啊」現在是什麼情形，好像往不太妙的方向發展了，先裝傻好了
「羅嬗英，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這是我認識他以來聽過最堅定的口氣
『我這是被告白了嗎?我該回他什麼? 好?不要?』
那個瞬間我的腦袋近乎當機
為什麼我完全沒有察覺?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是要我跟他交往嗎?還是只是要告知我?
要交往的話，我也喜歡他嗎?
諾興喜歡我，那若羽怎麼辦?
看著眼前的諾興，想起喜歡他的若羽，為了他背叛我的若羽
「我...」我心裡有了想法，心中的道德和憤怒正在激盪著
「我...得再想想，我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事，你能給我點時間考慮嗎?」
「當然好，不管你考慮的結果怎麼樣，我只想讓你知道有個人喜歡你，希望你能對自己更有自信」諾興微笑著溫柔的說
「嗯...謝謝你喜歡我，我會好好想想的」
「希望你聽完這些不要嚇到，就不理我了」
「阿哈哈...不會啦」我表現得很明顯嗎，竟然被看穿了
「那我先去教室準備上課了，待會見」
「恩恩，掰掰」
隨著關門聲地響起，琴房又恢復一片寧靜，溫度好像升高了不少，零星的琴聲已經被擂鼓似的心跳聲掩蓋，剛才的緊急狀態算是暫時解決了，但總不可能給人家一直拖著，但我該答應他嗎?有太多事情要考慮了...
沒想到竟然有人喜歡我，心情是又驚又喜的，我也不討厭他，機會難得是不是該嘗試看看?
如果若羽喜歡的不是諾興，事情就不會這麼複雜了，至少還能和他討論，但現在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就算若羽當初選擇和我走向不同的道路，她仍然是我的朋友，和朋友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是怎麼也做不出來
但是若羽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嗎?
那個瞬間，我打從心底厭惡自己
羅嬗英!你怎麼會這樣想若羽?你真的有把若羽當成朋友嗎?
我煩躁的抓亂了頭髮，在心裡責備浮現背叛若羽想法的我，帶著千萬煩惱走進教室準備上課
若羽已經坐在位置上，一看到我就拉開書包要我跟他一起坐，滿滿的罪惡感油然而生，但我也只能強裝冷靜地和他閒聊，想說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我對未來感到莫名的恐懼，我們的友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出現裂痕。也許我即將傷害高中最要好的朋友，眼前的她卻是天真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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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過去了，諾興在琴房跟我告白後還是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跟我相處，剛開始還有些彆扭，但諾興自然的表現讓我慢慢放下戒心，好像琴房的告白像是做夢一樣沒有發生過。
當然不能當作沒有發生，在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認真地思考，該怎麼給他答覆，該怎麼面對諾興對我的心意。
說也奇怪，被告白之後雖然沒辦法馬上給他答案，但我和諾興的距離並沒有因此疏遠，關係反而越來越好，但說要在一起嗎?我們之間好像又缺少了什麼東西。
但今天諾興的事已經沒有空閒去想了，因為今天是大學放榜的大日子!北藝大的獨招已經落榜了，現在只能期望聯招的學校，台師大一定是沒有希望的，只要能上國北教大我就滿足了。
終於，放榜的時間到了，市北教大第一順位錄取，就差一名就能錄取國北。
那個瞬間世界彷彿死掉一般，我剎那間墜入無底的黑暗之中，沒想到結果這麼令人難過，感覺眼淚就要潰堤，我仰望天花板，現在還不能哭，我在心裡不停唸著。
「嬗英我考上國北了!」若羽開心的向我走來
「恭喜妳啊!考上理想的學校了!」裝上笑臉面具，我強忍淚水著的祝賀她
「嬗英你呢?怎麼樣?」
「上了市北，差一名就能進國北了...」
「蛤~~好可惜喔，差一點就可以繼續當同學了」
我的頭被拉進若羽的懷裡
「不要難過喔，市北也不錯啦，只少還是前三志願」
「可是這不是我的目標啊!」帶著哭腔的悔恨從口中衝出
「這個不是人生的終點啦...大學畢業後才是起點，大學好好加油就好了啦」
『落榜的又不是你，說什麼風涼話。』
羨慕、忌妒、自卑、不安、憤怒、後悔
各式各樣的負面情緒充滿我的內心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推開若羽，低著頭走出教室。
「喔...那你下一堂課會去上嗎?」
「應該會，超過10分鐘沒去幫我跟老師說我在保健室休息」
丟下這句話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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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下午的課我沒去上，找了一間琴房翹掉了。整個下午趴在鋼琴上獨自難過著，思考著準備大考的歷程，到底是哪裡走錯了，困在回憶中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感受到有人推我的肩膀，我醒了。
「嬗英，你怎麼在這裡睡覺?」
抬頭一看，是蕭諾興
「你簽了這間琴房嗎?你等我收一下東西」
「沒事，這間琴房可以讓你用」諾興擺了擺手「是說你怎麼在這裡睡覺，剛剛的課又不是不能睡覺，你怎麼沒有來?」
「想一個人靜一靜」
諾興默默地看著我五秒鐘左右，朝我走了過來
「過去一點」諾興說完就坐到空出半邊的鋼琴椅上
「會被外面看到的啦!」
「怕被看到就把趴在琴蓋上吧，這間琴房外面看不太到裡面」
「你要彈鋼琴給我聽?」
「嗯」
隨著一顆堅挺的高音穿破這個小小的空間，連串的裝飾音在諾興的手指下帶出優美溫暖的旋律，如詩般的，有些憂鬱但旋律甜美。
「蕭邦?」
「嗯，這是他的夜曲」
「很好聽」
說完我把頭埋回去手臂之間，任憑音樂帶我到遙遠的地方，忘卻現實的煩惱。音樂是能治癒人心的，如今我更是如此相信著，至少能舒緩心中的不快，能再次挺起胸膛迎戰人生。
最後幾個和弦落下後，我轉頭看向諾興
「彈得很好，謝謝你」
「喜歡就好」諾興爽朗的笑了
「還想聽」
「想聽什麼」
「拉赫曼尼諾夫」
那雙手再次落在鍵盤上，鋼琴傳出深沉內斂的音樂，同樣優美的旋律，是我知道的曲子，很有名的無言歌。
諾興陶醉的演奏的某一刻，身體突然有種想靠在諾興肩膀上的衝動，在坐出行動之前我忍住了，只要靠上去就確認了我們的關係，我還沒做好準備，雖然最近對諾興的好感度很高，我想我必須確定好自己的心意，足不足夠承擔背叛朋友的罪惡感，能不能接受一個人的愛，是否也能同樣的回應對方。
「好好聽，真的很喜歡你彈鋼琴」
「還想聽什麼嗎?」
「想歸想，現在幾點了，音樂館怎麼這麼安靜?」
「五點多了喔」
「欸我睡這麼久喔!」
「快點走吧」我匆忙的背起書包說
「我想去買個東西吃」看到榜單後心情太糟，午餐沒什麼吃，睡醒後的空腹感讓我嘴饞
「好啊，我也去買個飲料」
我們漫無目的的走到商店街後方的公園，在台中隨處可見的人行道長條公園，放學的公園有少許的學生，會走到公園裡的多半都是情侶，看著他們親密的走在一起，我看向身邊的諾興，心裡感到一陣彆扭，在旁人眼中我們也像情侶嗎?
「嬗英，你下午為什麼要躲在琴房翹課」
「就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有心事的話，我很樂意聽你說喔」
落榜的事情我沒有讓太多人知道，我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跟諾興說，最主要還是害怕說了眼淚會控制不了
「是放榜的結果不理想嗎?」看我都不說話，諾興一針見血的猜中我的心思
「對啦，很不理想」
「我可以知道你考上哪裡嗎?」
「市北」
「那你的期望呢?」
「看到聯招成績我就知道上不了師大了，只能把希望放在北藝上」
「但是北藝落榜了對吧」
「對...所以我就想至少能上國北...」
「這樣啊...」
「只是單純沒上國北我還能接受，但是我只差一名就能上了」
「那還真是可惜，至少你在市北是前段的，只要一樣認真你還是很棒的」
「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說到這裡眼睛開始酸了起來
諾興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你不說點什麼嗎?安慰我或是責備我一類的」
「我現在只想陪你...要我說的話，我比較想知道在這之前還有發生什麼嗎?」諾興猶豫了一下說「你從一個多月前就有心事的樣子，但我也不太敢問」
「就是合唱的事情，我很後悔提出那樣的方案，都是因為我，班上被我搞得分崩離析」
「其實原本小團體就很多了」
「也有原本關係好的，因為合唱的關係沒有相處的時間」
「比如說?」
「我跟若羽」
「好像也是，你們最近互動很少」
「其實我很難過，我以為若羽會選擇跟我一起表演的...」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我感覺我的眼淚隨時都會決堤
「我以為這是大家的回憶，就算一件有時候會不和，但是我們終究是一個班級，結果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三年的感情...」
於此同時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沿著臉頰滑了下來
接著我的頭頂感受到一股重量，還有一雙大手溫柔地撫摸，我再也忍受不住了，連續一個多月以來的負面情緒在那個瞬間決堤而出，種種情緒化作淚水、哭聲，從身體衝出，那樣的能量多到我懷疑我的身體也許不能承受這樣的刺激。
諾興對於我突然的發作顯得不知所措，他著急的像是想堵住我潰堤的眼淚，卻不知從何下手。
好想要一個肩膀讓我哭
「你需要一個肩膀或懷抱嗎？」諾興張開手說著
「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就跟我在一起吧，我願意永遠陪伴你，陪妳哭、陪妳笑。你願意相信我，讓我陪在你身邊嗎?」
我該怎麼辦？
我想要有個人陪我，我想要有人愛我。
我想要讓自己走出過去單戀的陰霾。
可是
若羽怎麼辦？
還來不及考慮完，我就被諾興拉近他的胸膛，他用一隻手環抱我的肩膀，我感受到他的體溫、心跳，還有抵著頭頂的下巴
「答應我好嗎，我不想再看到妳哭了，至少妳哭的時候我能給你個擁抱」
「嗯…..」我把手環上了他的背
「那別哭了好嗎…..?」諾興又摸了摸我的頭，這次是加重力道的搓揉，頭髮感覺會亂掉，但我感覺心裡好溫暖
我踏出了這一步，成為了自私的人，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和若羽之間，也許在諾興跟我告白就已經結束了，不，我想可能更早。
不管如何，這件事一定要瞞住若羽，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真正意義上的失去一位朋友。
在通往公車站的公園裡，我和諾興像是世界停止轉動般的擁抱著，直到我的眼睛哭的紅腫，身體累到感受不到悲傷為止。
6.
七月的陽光毒辣的烤著台灣大道上的行人，我坐在公車亭的椅子等待我的男朋友，今天是18歲生日後第一次約會，儘管我拒絕了好多次，但他很堅持要幫我慶祝，有個這麼喜歡我的男友真的很幸福。
公車一輛輛駛過，我百般聊賴的看著手機，沒有估算好時間導致我提早了快要半小時就到，好熱呀~
『好險今天沒有穿連身裙，選擇往常牛仔短褲的穿搭是對的』
終於，載著他的公車到站，我向下車後東張西望的他招手，一個穿著短袖襯衫的男孩朝我走來。原本對衣著不講究的他，自從那次幫他挑了些衣服、灌輸他一些衣著風格的概念後，每次見面都變得很整齊乾淨，對我說的話都會放在心上這點讓我很欣賞。
「諾興你臉好紅喔!」
「因為天氣太熱啦!」
我心情愉悅地笑了，不知何時我發現諾興害羞會臉紅，但每次都不願意承認，那樣彆扭的樣子和他在舞台上有極大的反差，不禁想起畢業音樂會身為壓軸的他，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樣子。
「好久沒聽你彈琴了...」
「畢竟我們都已經畢業啦，上禮拜剛把國外考試的錄音完成，想聽嗎?」
「好啊!」
走進百貨公司一樓，氣溫驟降快10度，極大的溫差讓我下意識地抱住自己手臂，右手突然傳來一股暖流，我有些訝異轉頭看了諾興一眼，他卻像是沒發生什麼的看著前方，故作鎮定的表情染上薄薄的一層紅，本想再調侃他的，在開口之前看向被牽著的手，一股彆扭感油然而生，最後硬是把到嘴的話語吞回肚裡。
「你的看起來很好吃欸，讓我也吃一口」
看完電影後我們找了個地方吃飯，經過剛交往的尷尬時期後，我們的互動開始變得像以前一樣自然。
為了瞞住若羽，我以不想高調為由要求諾興保密。和諾興交往後的幾天，若羽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感覺有些躲著我，我們之間轉瞬間變得毫無互動，就這樣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畢業好像都只是名義上的朋友，但我也因此鬆一口氣，要帶著罪惡感和若羽維持好關係的話，遲早有一天我會受不了壓力而爆炸。
至於畢業音樂會的合唱節目在最後有了戲劇性的發展，因為人數一直不夠，快歌的音量一直因為跳舞而犧牲掉。在總綵排時，看到我們的努力卻沒有預期的效果，沒有參加合唱的同學自發性的說要加入我們，最後他們拿著譜站在後方增加我們的聲量，我們一起完成了三年來最後的一場表演，這樣的結果讓我很感動，在我心裡那依舊是場成功的表演。
畢業音樂會結束後就是等著迎接畢業典禮，在那段日子裡我和諾興度過了第一次約會的優閒下午，體驗著熱戀期的彆扭和青澀;我們在咖啡廳忘我的聊過天，笑著這段高中的種種回憶；
在一中街的人潮中，我們第一次牽手，諾興像是怕把我弄丟一樣，握的好緊，我記得我害羞得全身發燙，雖然很熱但是很開心；
某一次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們牽著手走在安靜的人行道公園裡，誰也不說話，享受著傍晚的獨處時光，諾興突然朝我的臉頰親了一口，嚇得我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逃回家，事後我們兩個在聊天室裡用盡全力的向對方道歉，但在那之後諾興就再也沒有對我做出越矩的行為了。
「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站在家裡附近的公車站牌，我在這邊停下不想讓諾興多走路
「我才要謝謝你，是我硬把你拖出來的，會很累嗎?」
「不會喔，今天過得好充實」
「那就好，嬗英...」諾興伸手拉了我的手「18歲生日快樂，不知道該送什麼好，最後挑了條手鍊，希望你會喜歡」
我看著諾興綁在我手上的鍊子，是條簡約風格玫瑰金顏色的手鍊
「這個應該不貴吧!你不要破費啦!」
「喜歡嗎?」
「我很喜歡，看不出來你品味這麼好」
「這個不貴，我還沒有能力買太貴重的禮物，不用擔心喔」
「那就好，真的很謝謝你!」
「生日快樂，嬗英，我真的好喜歡你」
我發出了羞澀難為情的笑聲，那是裝出來的。
「那我走囉!」
「嗯，路上小心，今天謝謝你」
諾興輕輕地放開我的手，轉身走到馬路對面上了公車，回家了。
和諾興在一起後，我發現我們之間真的少了什麼。諾興對我很好，他總是這麼溫柔，凡事都先考慮到我；和他聊天很開心，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牽手的時候也會有點心動，我並不是不喜歡他，但就是少了什麼東西。不過我想那是時間能解決的問題，也許我們只是剛在一起，也許只要時間一久，那個空出來的地方會被補上，可以確定的是我現在沒辦法像諾興那樣真誠地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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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天氣變得更熱了，路過了一兩個颱風，我和諾興還是每週會約出來見面一、兩次，就這樣我們的戀情邁入了第三個月，心中的某個洞感覺補起來了，缺少的東西還是沒有找到，初嘗愛情的我仍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像是在虛空摸索一般。
「嬗英，我拿到駕照了」
「真的喔，恭喜你欸，可以開車了」
「我去考駕照就是想要載你出去玩喔」
「那我想去海邊看夕陽~」
「那下次一起去吧!我會想辦法借到車的」
「欸不要啦，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我慌張地擺著手
「我想載你出去玩啊，不好嗎?」
「當然好啊，只是你替我做這麼多，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麼」我第一次主動牽了他的手「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能力所及我搞不好能親手做給你喔~」
「我只想要聽你說一次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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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老虎近幾日仍在發威。
那個傍晚，諾興那突如其來的願望，我用害羞的表情說出了「我喜歡你」之後，諾興用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語氣回應了我，氣氛又回到原本的輕鬆，我的腦袋卻昏昏沉沉的，巨大的心跳聲蓋過了盛夏的蟬聲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沒有跟他說過喜歡他嗎?』
好像意識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在那之後諾興說了什麼，我又回應了他什麼，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久違的罪惡感再次向我襲來。
今天的我已經是準大學生了，搬好宿舍的那個晚上，寢室裡只有我一個，諾興今天好像也剛搬好宿舍，於是我傳了訊息約了他出來見面
「市北這邊跟師大差好多喔」
我和諾興剛在師大附近吃完晚餐，現在散步在二二八公園旁的人行道上，不知名的馬路上車子來來去去，讓走在旁邊的我們好像私奔無處可去的情侶
「對阿，這裡住宅很少的感覺，不過旁邊就是憲兵隊，你們出入很安全啦!」
「可是很荒涼阿」
我們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主題的說著話
「上了大學後我們的感情會不會突然改變啊?」我隨口說著眾多班對在大學裡殊途同歸的終點
「嬗英」諾興突然停下來教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諾興臨時的舉動讓我往前走了兩步才轉身面向他
「剛剛我收到德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
「欸?什麼時候?」
「吃飯的時候」
「考上哪間?」
「柏林音樂學院」
「好厲害喔!那你什麼時候要過去啊?」
「這個不是我要跟你討論的重點」來往的車燈映在諾興臉上，忽明忽暗的
「不然你要跟我說什麼?」
「嬗英」諾興向前牽起我的手「我好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真心愛上的人」
「這麼突然，你怎麼了」我又羞澀地笑了
「讓我說完」車燈晃過，諾興的臉像是失去光彩，突然暗了下來
「我覺得今後我都還會一直一直喜歡著你吧，你總是這麼吸引著我。可是嬗英，我好累，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喜歡我，可是你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我，你的眼睛總是在追尋著遙遠的像是虛空般的某處。」
「我知道你是永遠沒辦法真心的喜歡我的，你的心一直在拒絕我。你要知道，一直付出而沒有接受，總有一天會乾涸的。」
「諾興...我...」
「我從來沒有認為你在利用我，我一直都很感謝你答應我的追求，但是我發現有哪裡錯了，也許從開始就不太對了，也許是之後。不管怎樣，這樣下去對我、對你都不好，我不想綁住你，這對我沒有意義。我發現，和我在一起並沒有讓你跨出那個圈圈。」
「嬗英，你需要重新愛上一個人，不是因為某個機會、某個舉動；而是真誠的，打從心裡喜歡他，就算結果不如預期，你也不能放棄去愛。」
「我真的好喜歡你，但是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了，收到錄取通知的時候我就決定了，為了你我必須放手，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諾興的這番話竟讓我無從反駁，他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我們之間的問題。諾興這次的語氣和他在琴房跟我告白一樣認真，我知道當他是這種狀態時，我已經沒有改變結果的餘地了。
「對不起...」
「不要道歉，該道歉的是我，是我沒能堅持下去」
「明明都是我的錯...」
「這不是誰的錯喔，我們都還在學習如何去愛」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成熟了?」
「跟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喔!」諾興溫柔的笑了「都是多虧你才讓我去思考這些問題的」
「那我也要向你看齊」
「這樣就好」
「諾興，你不會難過嗎?」
「超難過的啊」「可是這對我們最好不是嗎?」諾興抹掉我臉上的淚水說「與其分隔兩地漸行漸遠，最後無疾而終。我更希望像這樣坦白的結束這段感情」
「你說的對」
「嬗英，你總是把自己放入罪惡感的枷鎖裡，我希望你可以學會放下，人生是不可能事事順心的，這個世界充滿著不完美，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愛上這個世界」
「嗚嗚嗯嗯嗯...」
「別哭，我下禮拜應該就會飛了，我希望你不要來送機，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嗯...那這個...」我拆下諾興送我的手鍊
「我希望你可以留著它，在你遇到挫折的時候可以想到曾經有個人喜歡你，我們不會老死不相往來的，過了今天我們還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好嗎?」
「好...祝你去德國能夠順利!」我成功的笑著祝福他
「我就喜歡你這樣笑，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說完，諾興輕輕地放開了我的手
「再見」
留下這句話，諾興轉身離開了我，來往的車燈照著他的背影忽明忽暗。我轉身回到學校，車燈在眼中暈開，忽明忽暗...
「欸欸嬗英我問你喔，你當初喜歡學長的時候是怎樣的感覺啊?還是說你是怎麼確定喜歡他的?」身旁的人突然問了個被我塵封的回憶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我看向她，余若羽，我的高中好友之一，平時看似文靜，但偶爾會突然表現出非常亢奮的心情。在班上不是沒有朋友，下課時卻時常坐在位置上安靜地看書滑手機，聊天時句點別人的功力可說是眾所皆知，但我知道那個長髮過肩的背影不是孤僻，只是不擅長聊天社交，其實是個樸素可愛的女孩
「就發現自己會一直看他，做什麼事都會想到他，連練琴也會想！只要看到他就會覺得很開心、和他對到眼就會臉紅心跳加速...大概是這樣吧」一想到學長，心中那被我關上的厚重大門開啟了一條門縫，一絲明亮的光線流進了黑暗的房間
「喔〜原來是這樣啊」若羽一臉興致高昂地看向我
「啊你問這個幹嘛，有喜歡的人了?」為了緩解那想到學長就會出現的相思病我趕緊將話題繞回若羽身上
「嗯...對啦，有喜歡的人了」若羽的臉刷的紅了起來，扭捏的鼓起勇氣對我說出了內心的心意
「所以是誰啊，我認識的嗎?」對於若羽相信我並說了自己的戀愛話題，我是很高興的。畢竟依照他的個性，這件事即使到了最後誰都還不知道也完全不讓人意外。儘管若羽的臉紅的像顆蘋果一樣，好奇心驅使下我還是忍不住問得更深了點
「嗯...還是不要講好了，怪害羞的」
「快點啦，我很討厭話講一半欸，還是你信不過我?」真的討厭每次都有人話說一半，不說完我怎麼知道？不想說一開始就不要提起，這樣讓人感到莫名煩躁
「不是不相信你啦，我還沒有跟人講過這件事，很害羞啦」若羽看我不太耐煩慌亂的解釋「好啦，不然我猜猜看，是我們班的嗎?」算了就套他話好了，逼問也沒有用
「嗯...」若羽看向地板一句話也沒說，只看見耳根子慢慢地燒紅了起來
『真的是夠害羞的，甚麼都不說是要讓我自己猜嗎，當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喔?』若羽害羞的反應讓我好氣又好笑，經過一段沉默，我也慢慢推敲出適合的人選
「我們班的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看著爾自害羞的若羽我開口「我想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有可能了」
「像克百就不可能，畢竟他那種少根筋的性格真的不優」「耘耀他雖然跟你很好，但是如果喜歡他的話，你和他的互動不可能這麼自然......」我就這樣一個一個男生分析出來。刪去了幾乎所有的答案，就只有他，蕭諾興。那個缺點快比優點多的人。除了彈琴很有魅力外，我真的想不出他有那裡吸引人。於是我下了結論「所以，你的眼光還真差，怎麼會喜歡他」
「欸好歹他也是我喜歡一年的男生，不要這樣否定我嘛...」
「好啦好啦，那余若羽小姐你有想要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愛上你的白馬王子的?」
若羽聽我這麼一說，頭又低了下來，只有耳根的羞紅再次竄上
「就二下有一個下午，他來關心我鋼琴課的狀況，你也知道我那個時候狀態很不好......那個時候他好溫柔還很認真地聽我說，那個時候突然萌生了一種『好想他永遠都對我這麼認真』的想法.......我原本還很懷疑我是不是腦袋壞掉，但是後來我還是確定我喜歡上...」
「你腦袋是壞掉了沒錯」沒等若羽說完，我就忍不住吐槽他「怎麼這樣就喜歡上他阿，你是不是有點純情過頭拉？」
「我就很純情嘛，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若羽終於抬起頭來跟我說話「阿算了我跟你說，之前他彈協奏曲的時候啊，好帥喔，彈琴的時候好有魅力」若羽邊說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好像在講自己的男友一樣
「他彈琴是真的不錯啦......只是」
「對吧對吧，還有阿那天有發生一件好事，我到現在都還記的清清楚楚」這次換若羽不等我說完話，打斷了我後續的吐槽
「那一天我在後台的轉角撞到他，在要跌倒的時候，他拉住我讓我不會跌倒，還很溫柔的關心我，結果我完全講不出話，超可惜的...」
若羽的表情從害羞開始變成花癡，慢慢地終於放開了。看起來他會跟我說不少有趣的故事了
「還有什麼心跳加速的事情嗎?你說的這個有點太偶像劇了，是不是你做白日夢夢到的阿」
「才不是勒!而且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次他幫我看一個自我介紹，他看完後我忘記改，在回家的路上他就說我很可愛，超開心的，我心裡整個小鹿撞死!」此時的若羽周圍充滿玫瑰色的泡泡，眼前這位戀愛中的女生，已經沉入愛情的泥沼中，脫不了身了
之後我們又走了三ヽ四圈操場，聊了三年級時他和蕭諾興發生的種種故事，其中當然也包含我學測前天對他的惡作劇，也不意外的收到了怨恨的眼神。在我們聊蕭諾興時，不知為什麼，若羽都會避免講到他的名字，也許因為害羞吧，所以我也很識相地用「他」來代替，免得她鬧彆扭，破壞若羽難得興致跟我說這種話題
「好啦，總之謝謝你跟我坦白這件事，我很開心喔，妳把我當成朋友」之後又聽了若羽說了許多感覺很像他自作多情的小插曲，在話題結束時我對他說「我會幫妳的!!」黃昏的光打在若羽緋紅的臉蛋上，她如釋重負的表情讓我的心充實溫暖了起來
「不用怎麼幫啦，反正我也沒有要告白」
「幹嘛不告白，怕失敗喔?」雖然鼓起勇氣跟我說了，但若羽果然還是很膽小
「告白又不會成功，他又不喜歡我...」
「那就讓他喜歡上妳啊」
「不行啦...反正我已經決定好要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等到畢業我就能忘記了...」
「好啦...決定好就好，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跟我說喔〜」我笑著牽起若羽的手
「好啦，我會的，時間差不多了，回家吧!」
「好啊，那再見〜回家小心喔」
「掰掰〜」若羽跟我道別後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了馬路對面，一下子就消失在商店街的人潮中，而我也踏上歸途
『畢業就能忘記嗎.......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要是這麼好忘記，那你對他的愛也不過如此，要是有這麼好忘記.....』路上我不禁自言自語，因為那封塵的記憶被開啟了大門，被我塵封一年的記憶.........
1.
早上7:30，無人的琴房四樓傳出悠悠的琴聲，我知道學長又偷溜進來練琴了，順著悠揚琴聲的來源走去，越接近心跳也隨之加快。站在門口，我隔著小窗戶看著你拉琴的背影，我想人生中上最美的畫面莫過於此了吧...你對音樂的熱忱、拉琴時的一舉一動，都充滿對音樂的喜愛。既謙卑又專注，發自內心而真誠地做音樂。站在門外的我和你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你是這麼的遙不可及，高大孤傲的背影底下，埋藏了什麼樣的情感？孕育著怎麼樣的思想？我總是這麼疑惑著。我們是兩條不會相交的線，但至少不是平行線，至少我遇見了你。我只是在你身後遙遠的看著你的背影，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好想認識真正的你，因為我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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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剛剛開始，聽寫課的分組考試剛結束
「學弟學妹待會大家要自我介紹喔」學姊站在白板前面宣布「你們準備一下」剛說完，其他學長姐就開始不懷好意的偷笑
在今天的聽寫課前就有聽認識的學姐說會有自我介紹的橋段，會被問一些尷尬的問題，看到二年級偷笑，小高一們一個個開始緊張了起來。
為了緩解緊張的感覺，我去了趟廁所『自我介紹什麼的也太尷尬了吧...』儘管心裡千百個不願意，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我可不想剛開學就成為不合群的人。
剛走出廁所，一個高瘦的男生從喧鬧的教室走了出來，他微微皺著眉逕自的走進了盡頭的那一間琴房。關門的同時「喀」的一聲也順手鎖上『那個是二年級學長嗎？他怎麼自己出來了？他心情不好嗎？』儘管內心充滿困惑，我還是轉身回到教室準備迎接學長姐們熱情的問候。當我緩步從走回教室的途中，身後突然傳來低沈而優美的琴聲，有種自信而孤獨的琴聲。「原來是去練琴啊...」我小聲的說道。
從那時起，那個學長就走進了我的心裡。讓我會不自覺地注意他，後來我發現，只要是熱鬧的場面，他都會關在琴房裡練琴，也不去湊熱鬧，就只是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練習，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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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下午，整間學校充滿著輕鬆快活的氣息，因為這裡的學生都很愛玩社團，所以星期五下午的社團課總是讓學生們告別一周的疲勞，青春的活了過來。
『啊啊...錢包忘在置物櫃裡，還要跑回來真是麻煩』我一邊爬上階梯心裡一邊責怪自己的迷糊
來到了四樓的置物櫃，厚實的琴聲輕輕地溜進我的耳朵『不會是學長在練琴吧』不知為何我有點興奮，也許是因為第一次看到有人翹課練琴，我站在門外往裡面看，果不其然是學長。他正專心地拉琴，儘管我就在他的側邊，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也許是拉得太動人，我竟也跟著他沉醉於音樂中，我直直盯著他看，甚至無意識地推開了門。
「伊呀~~」生鏽的鐵門發出了歷經風霜的呻吟，琴聲剎然中止。學長轉過頭看向我，春天的風從窗戶吹進琴房，涼涼的帶點花香，我和學長在彼此的生命中相遇了。
「你是...一年級的？」
「阿..恩...對」
「學長你不用上社課嗎」
「翹掉了。」
『我問這是甚麼白癡問題啊...想也知道是翹掉了』
離開琴房，腦袋只有這個疑問，除了剛剛對話的疑惑外『為什麼我的心情變得很雀躍啊』應該不是喜歡上人家，只是覺得跟厲害的學長講到話很新奇吧？
我試著說服自己不是喜歡，學長很厲害，有才華也蠻帥的。也許只是崇拜，反正不是喜歡就是了。
直到後來我才老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
但等我發現時，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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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準確來說是五月。
今年的梅雨季來的早，還沒六月夏天就已經微微的露頭。雪白立體的雲、綠意盎然的樹梢、滑下汗水的臉頰，生活周遭的一切都步入夏日的節奏。稱不上炎熱的溫暖和陽光一起穿過樹葉，顆粒分明的撒在無人的走廊上。
午休時間，教室只剩我坐在尾排翻著書，陌生但低沉的嗓音打破寧靜
「嬗英...我有去跟老師說新的座位我想跟你一起坐...」他扭捏的對我說「你要不要來坐我前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他的位置，但前面卻坐了個楊婉媛
「欸!楊婉媛你可以起來嗎?這裡現在是我的位置了!」
但她一動也不動
「同學新的座位表出來了喔」老師拿著座位表出現在講台
他被換到左邊的第一個，從我的位置可以斜斜的看到他的背影
「嘿!結果最後我們還是沒能一起坐...」我喊住了他
但他一眼也不看我，搬著桌子走了
『我做了甚麼事嗎?為甚麼不理我了...』胸口好悶，看我一眼也好啊
心情低落了一整天，下午我在三樓遇到他，他穿著灰色的外套身上背著琴，我們對到眼後，他放下樂器走了過來，看著他逐漸放大的臉，俊俏冷酷的眼神望的我不敢移動，就這樣任憑他用兩隻手捏我的臉，我除了臉紅的目睹眼前的事情發生，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也不敢做，深怕輕舉妄動會破壞這片刻的美好，但我的疑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學長.......?」
都還來不及眨眼，眼前只剩雪白的天花板，晨光鑽過窗簾拉成了一條線，汗水滑落臉頰，我 醒了。
一個夢讓我醒了，我清醒了，我喜歡他，那個背著小提琴的高瘦背影;總是翹掉社團課練琴;時而冷漠時而幽默的學長，在看似沒有也不會有交集的我們之間，我喜歡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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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11月的秋天，高中的第二個秋天，我喜歡的一個季節。落葉溫暖的金黃色調，讓我在本該蕭條秋天中倍感溫暖。
雖說如此，早自修冒著寒風去冷清的琴房掃地，還是讓人百般不願，一想到第一節英文課的小考，就開始心浮氣躁。
來到了我的掃區，三樓的走廊上多了平常不曾看到的桌子，遠遠望去看似有一個人影趴在上面休息。我放輕腳步一步一步靠近坐在走廊中間睡覺的人，想看看是哪個怪人跑來這裡睡覺
『好可愛....』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他在睡覺，學長半顆頭埋在手臂裡，半張睡臉側著露了出來，熟睡的側臉、毫無防備的表情，明明是學長毫無防備，但臉紅心跳的卻是我，在安靜的走廊上我清楚的聽見逐漸加快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好像站在旁邊就能聽見，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抑制現在興奮的心情，輕手輕腳的打掃，就怕吵醒睡著的他，打破眼前這份難得的小確幸。
從暑假到現在，我都沒有和學長說到話。多數時候我都是在他的身後追尋他，或是在人群中看到他高瘦的身影，默默欣喜、懷抱憧憬並偷偷愛慕。暑假還是有愉快的經歷，和同學度過暑輔的開心，和家人出遊的和樂。但少了他我的生活就如同嚼蠟般的無味。然而就算開學了我們還是沒有什麼的交集，我依舊只能看著遙遠的你，無法縮短的距離...
但現在睡熟的你就在我的身邊，不同於平常的冷酷孤僻，現在的你像個孩子一樣安詳。琴安靜的躺在你身旁，看起來像是一早來練琴的樣子，是在補眠嗎?真擔心你睡過頭，錯過第一節課.....
突然學長動了，伸長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我像被嚇到的兔子，一溜煙躲到樓梯口，深怕學長張開眼看到我正心無旁鶩的看他。伸完懶腰的學長一動也不動的維持著姿勢趴在桌上，好像是不小心又睡著了，沒想到平常冷酷的學長也有可愛的這一面。
原本不順的早晨因為學長的出現變的溫暖，因為學長的睡臉瞬間變的光明美好。害怕他又突然醒過來，我拍下了趴在那不動的背影，帶上雀躍的心情和幸福的笑容，離開琴房，迎接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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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學校的琴房總是人滿為患，因為一年一次的協奏曲比賽就要到來，每年會從管樂、弦樂、鋼琴各選一位優勝者，他們將在下學期獲得和學校樂團合演的機會，如此難得的機會和殊榮讓參賽者各個上緊發條，為自己的榮耀努力
而今天就是比賽當天了。只有比管絃樂，鋼琴往往都是隔一天比，同班的蕭諾興聽說也要比，不過我想他是沒有什麼問題啦~重點還是今天學長的比賽，明明不是參賽者，因為學長也要參加，讓我既期待又緊張。今天可以看到他站上音樂廳的舞台，多麼難得的機會！
我要好好的幫他加油，希望下學期能看到他跟樂團協演!
比賽後沒過多久就輪到學長上台，前面幾個參賽者我並沒有認真聽，時間一下子就過了。儘管如此，我還是坐如針氈，昂首盼望著學長上台。
今天都沒有在琴房看到學長在練習，不知道他的狀況如何？不過我想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他平常這麼努力的練習，一定可以有好的收穫！
沉穩的腳步，皮鞋和舞台地板清脆的碰撞聲;西裝筆挺的學長緩緩步上舞台，平常都穿灰色外套的他，套上西裝更顯斯文霸氣，根本已經是個專業的演奏家。
前奏輕聲導入，隨著第一顆音符落下，學長忘我的開始他的表演。演出的曲子是西貝流士小提琴協奏曲的第三樂章，算是蠻常聽到的曲子，第三樂章則是出名的技巧困難。但在學長的琴聲中聽不見一絲緊張，反而充滿從容，好像完全掌握了這高難度的曲子，雙音、三音這種難度高的技巧都無懈可擊，展現出他對音樂的熱情和花費的心力，都不同於一般人。音符跳躍著進入第二主題，旋律更加的跳動，讓我想起音樂學家托維對此樂章的形容:「寫給北極熊的波蘭舞曲」此時更覺得貼切，學長在弓和弦之間踩著他的舞步，自信且孤獨-像匹狼，那份只屬於強者的孤獨。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英雄般的身影，想要記住他每一個表情、動作，一刻也不移開視線;如癡如醉的聆聽他的每一顆音符、沈醉在他每一個樂句中。進到了迴旋曲式最後一個部分，一顆高音域的泛音滑入，電光火石的感覺又更上一層樓。樂曲來到尾聲，一波一波的高潮開始疊加，學長在爬升的音階中帶著樂曲來到最後的高潮，看著舞台上用盡全力展現對音樂的熱情的他，在最後一顆音落下時，那樣的身姿讓我的心被綁得更牢了。
結束了，傑出的演出，我相信在場的同學都這麼認為，內心的感動讓我想起立鼓掌，但為了比賽的秩序，我還是強壓這份衝動，目送學長自信地走下台。
放學前音辦的布告欄貼出了比賽的結果，學長毫無意外的，以高分獲得第一的殊榮，出現在入選的名單中，雖然是意料中的事，但還是很替他開心，這應該是今天發生最棒的事了吧!
我打開學長的ig傳送了恭喜的訊息給他，儘管只是正常的祝賀，但按下傳送鍵時，心跳還是無可自拔的加快，臉頰也不爭氣的發燙，『越來越喜歡他了』我在內心調侃自己癡情，但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微笑，這樣不顧一切的喜歡一個人不也挺浪漫的嗎?
晚上睡覺前手機震動了一下，當我打開螢幕看是誰找我時，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跳來到今日的最高值
『謝謝妳!雖然學妹你不用拉樂團，但之後的場務要麻煩你們了^_^』
『好的!!學長今天拉的好好聽，祝你演出順利!』
『啊 還有聯招加油，辛苦了!』
『謝謝.........
就這樣我們又稍微的聊了一下聯招的話題，才互道晚安，但我卻興奮的完全睡不著，反覆的看著短短的聊天紀錄，傻傻地笑著，看來這才是今天最令我歡欣鼓舞的事情了!
2.
寒冷的開學日，在一個太陽露臉但沒有熱度的早晨拉開了序幕，班上的大家都像沒睡飽一樣，行屍走肉的進了教室，尤其是陳耘曜，連行屍都算不上，根本已經是屍體般地掛在桌子上。
但開學的第一天我卻非常的期待，因為升旗的時候我就有機會看到朝思暮想的學長，只要偷偷的往隔壁看過去...
「…」
張智雄你沒事長這麼高幹嘛??期待了整個寒假，現在卻被張智雄魁武的身高壞了好事，一瞬間理智斷線，讓我惡狠狠地向他的背影瞪去
「欸欸嬗英，你有看到那個學長的頭髮嗎?」一思笑著戳我的背
「看不到啦!張智雄太高了」
「跟你說那個學長的頭今天好像鴕鳥喔哈哈哈哈哈哈」
「啊〜是喔」
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我的笑容就不自覺地掛在臉上，想必學長也是剛睡醒吧，不太注意外表的感覺很有個性，頭髮亂亂的也很可愛〜
升旗典禮時校長說了什麼根本沒有進到我的耳朵，嗡嗡地並沒有影響到我對學長髮型的想像，到了朝會結束，學生們擁擠的上樓梯時，我才在人群中找到那個身影，髮型真的是鴕鳥般的亂，但我心裡只期望著他回頭看我一眼，那怕只是一眼，一定能讓我整天輕飄飄地做什麼事都開心，當然最後並沒有等到學長回頭，就到了教室分頭走散了
「韓克百你起來不要坐我的位置!」看到克百坐在我的位置上跟張智雄聊得正起勁，我出聲趕走了這個不速之客
韓克百發出了個埋怨的嘖聲，讓出了位置坐到張智雄的桌子上繼續他們的話題
今天韓克百的頭真的是亂的可以，好像剛睡醒就衝來學校一樣，為什麼可以這麼不修邊幅啊?頭髮亂成這樣很難看欸，也不注意一下外表，難怪交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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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高三已經考完聯招和學測了，但從開學到現在，學長的身影逐漸減少出現，我們總是一次次地錯過，就算有看到他也還是那遙遠的背影。當然我知道，現在還有北藝大還沒考，加上考完學測了，學長應該總是翹課關在琴房吧...
上課、鐘響、休息、閒聊、鐘響、上課，今天也重複著一樣的作息，重複著追尋他那高大身影的習慣，重複著移動到音樂館上聽寫的折磨時光
「嬗英要不要去音樂館啦〜我想先去佔位子」李一思揹著書包站到我的身旁
她是我的高中好友之一，總是面帶笑容的他是我正能量的來源，畢竟我太容易想東想西了，他的樂觀向上很讓我羨慕，心情也總能因為他多一點歡笑
「好啊〜等我收一下東西」
很幸運的，走到音樂館時電梯剛好到了一樓，我們很順利的進到電梯，也許是剛下課的關係，電梯不算壅擠。
電梯門緩緩闔上，在門縫小到連一根頭髮都容不下時，電梯門被打開了，電梯裡的同班同學都埋怨的「吼...」了一聲，但在看到電梯外的人時，又集體突弱，因為開門的是個學長
而且還是他，我每分每秒想念的他
而我們的距離也一下子縮短了許多，因為這個狹小的空間，我和你靠的好近，我們之間禮貌性的隔了半個人的距離，心的距離卻隔著十萬公里，但我已經沒有餘力想這些，因為你就站在我的面前，隔著50公分的空氣，抬頭望著你的側臉都是一種喜悅。從1樓到4樓的時間，短短幾秒，在這一天將是好大好大份量。看著你走出電梯的背影，不知道你是否曉得，方才的小空間中，你帶給了身後的我多少的喜悅與希望，而我又是多麼渴求你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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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最吵雜的時候是中餐的時間，抬餐桶時的閒聊、排隊盛飯時的閒聊、用餐時的閒聊、男生為了遊戲不吃飯，莫名的吶喊。每個人在這喧鬧的時刻中，忙碌的動著嘴巴，咀嚼食物的同時也咀嚼著他人的言語。
而我中午時則會時不時的跑去琴房練琴，這時間琴房裡的，幾乎是大我們一屆的學長姐，和我們班不同，他們的鋼琴水準很高，副修都彈的比我們班的主修好。他們是我憧憬的對象，為了追上他們我中午也會來練琴，也是為了能更接近那個相距萬里的他。
琴房裡的學長，正忘我的練習鋼琴，雖然只是蹲在門外，但從門後傳出的音樂讓我可以想像學長的手是怎麼在琴鍵上飛舞的。
沒錯，於此同時我正蹲在走廊上，背靠著門框聽著傳出的音樂，不知道從何時就染上的習慣，只要看到他的鞋子，我就會蹲在門外聽他練琴，欽佩著他對音樂的熱愛；想像著他和樂器共舞的身影。等到他練到一個段落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當然也有發生過他突然走出琴房，嚇的我一路逃到旁邊的廁所，祈禱著沒被發現的情形。
才剛想到發生過的事情，門就倏地被打開了，但這次我沒能來的及逃離，只能別過頭裝沒事的看著走廊的另一邊...
「羅嬗英你在這裡幹嘛？」
聽到聲音的主人不是學長，我僵硬的轉過頭，是張智雄。
「你才怎麼在這裡？」
「練琴啊！倒是你為啥蹲在地上？」
「喔！我...我肚子不舒服...」
「還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去保健室？」
「喔不用了我去個廁所就好，是說你換新鞋喔？」
「喔對阿，但其實換兩個禮拜了欸」
「又不是喜歡你誰會知道阿！」
沒想到竟然認錯鞋子！沒想到張智雄換了鞋子，害我還在外面聽了好久，浪費時間！
懊悔、不爽、羞恥各種負面情緒脹滿我的腦袋，臉頰好像也因此燒紅著。
『下次我一定要鼓起勇氣往裡面看再聽！』
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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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過余若羽戴眼鏡的樣子嗎?」
沒頭沒尾開啟話題的是坐在斜後方的蕭諾興。首先他不是好友。
雖然他是個學術科都很強的學霸，但身為強者的傲氣太高，口無遮攔的，是個毒舌性格的屁孩。
不是好友的原因還有他真的很吵，又很八卦，就像現在。
蕭諾興壓低了聲音說「我上星期日去上緯結的課」 但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低沉的聲音很容易傳達出去「她戴著一個粉框眼鏡，看起來超滑稽的」
第一排的一個同學在此時轉頭面向這邊，顯然蕭諾興的「低語」不意外的傳到教室的前方。
「欸你這樣很壞，若羽是我的朋友，雖然可能…很有喜感就是了」若羽其實很可愛的，我給了蕭諾興一個白眼說到。
「蛤你說他可愛??審美觀真特別」蕭諾興瞪大眼睛，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誇張表情
「你不懂啦，而且這樣白目會不受女生歡迎喔!」
「我也不需要女生歡迎….」
蕭諾興又開始他對鋼琴的遠大抱負，不談戀愛只彈琴云云，常態的忽略他後，門口出現了個高大的身影。
「汪擎洋!」
班上主修低音大提琴的同學走了過去
「這是bass修改過的譜，再麻煩你了」
「喔喔好，謝謝學長」
看起來是協奏曲的事情，真好...我也想幫學長伴奏，看著他的背影拉琴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惜我是聲樂的，只能當場務…
「羅嬗英你的臉有點紅欸，你想到誰了?」一個八卦臉出現在眼前
「反正不會是你，管這麼多幹嘛」我無奈地再給了他一個白眼
協奏曲音樂會也快來了，雖然想到就覺得胃部一陣緊，我也得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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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淡淡的照亮窗外的街道，整個社區還沉沉的睡著，我睜開眼睛看了下手機，5:00，比平常早了一小時起床，準確來說，直到2小時前我還是醒著的，小睡片刻後乾脆起床做事，轉移注意力。
扭開桌燈，亮黃色的燈溫暖了清晨的微涼，我翻開了昨天剛完工的卡片，再次讀過被我檢查了二十幾次的內容，再三確認沒有問題後，我輕柔地將卡片放進信封，再小心翼翼將信封放進紙袋，讓他靠在兩個禮拜前就買好的乾燥花上面。
今天是協奏曲音樂會，對學長的心意該怎麼讓他知道一直困擾我的難題，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在這天藉著祝賀也將我的心意傳達給學長。
我知道結局會是怎樣，但我還是決定邁出這步，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了斷。
說的這麼壯烈這麼勇敢，但我的肚子其實緊張的陣痛連連。五月的陽光已經變的炙熱，但涼風和藍天說明著今天是個好天氣，可惜晚上告白的緊張感控制了我全身的感官，現在的我只覺得五味雜陳
緊張、緊張、緊張、期待、害羞
廣播器正播放著德佛扎克新世界第二樂章改編的「念故鄉」，這是學校的下課鐘聲。
「若羽，你要吃哪種口味的飯捲呀？」我站在人群中朝余若羽喊著「啊嬗英幫我拿牛肉的〜」教室另一邊傳來回應
拉出塑膠套，送進嘴裡的是熟悉的味道，我麻木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肉和米的味道從舌尖傳到大腦，之後嚥下。大腦被緊張感完全支配，但食物的味道又是這麼清楚，大腦處於一個既清醒又混沌的狀態。
回過神來晚餐已經盡數入肚，是時候去演奏廳了「若羽，我們走吧。」我將裝著卡片的袋子放進書包
「嬗英你還好嗎？怎麼看起來好緊張…？」
『這麼明顯嗎?感覺要加把勁了，這樣我等等怎麼給卡片』我努力地向若羽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啦〜我們走吧」
回應我的是若羽一眼看穿的表情，但並沒有多說什麼，拉著我的手就開啟了別的話題
默默牽起我的若羽，對壓力爆炸的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喘口氣的小角落。
上半場最後一個演出的學長，和平時一樣技術高超又充滿音樂性的表演完了，只是，今天的他比平時更耀眼。看著接受觀眾讚賞的他，我心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喜悅，握住指紙袋的手下意識的抓得更緊了。
看到他走進後台再次被眾人圍著祝賀拍照，我飛也似的逃了出來，事後想起，當時的舉動真的好可疑，但我顧不得這麼多，因為手中的心意在看見他之後，再次將我壓的喘不過氣，我不認為當下我能擺出正常的表情祝福他。
於是我站在後台外的樓梯間緊張的等待學長出來，樓梯間的霉味充斥著我的嗅覺，一滴汗從耳後緩緩地流過頸部，在皮膚與衣服相連處消失無蹤。
時間過的好慢、好慢…
好...慢...
實際過了多久我不知道，但門最終還是「喀搭」一聲打開了，所幸這次出現的不再是張智雄，是我等待許久的學長。
我往前踏出了一步，要說的話前兩天已經想好也練習好多次了，這時候只要正常的把話說出來，再把花交出去，只要正常的說話就好...
「那個...學長...」好好說話啊!羅嬗英!學長根本沒聽到要走開了啊!
眼看學長一眼也沒看我就往地下室走去，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學長等一下!」
「你剛剛原來是在叫我嗎?」學長一臉歉意麵向我「原本以為你在自言自語」
「沒關係沒關係」我連忙搖手
「那有什麼事嗎?」
我將紙袋拿起「學長恭喜你演出成功!!雖然只能在後台聽，但我聽的好感動，好喜歡學長今天的表演!」
「謝謝你欸!」爽朗的笑掛在他俊俏的臉上
「而且不只喜歡今天的表演...」只要是你的音樂都喜歡
「...還有學長每次拉琴很投入的樣子都很帥!」好喜歡你的笑容，純真又燦爛
「欸?其實拉琴常常會有面目猙獰的時候啦!」
當然不只拉琴的時候帥，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一直以來都這樣藏在心裡，好多東西都堵在肩部以上，就如同分岔而出的的樹苗一般，翹起的部分總想從口中伸出來。
如果不去阻攔，就讓涵蓋上述情感的那句話脫口而出，我應該就能輕鬆點吧
「學長」
「嗯?」
「我...」
「我ㄒ...上次協奏曲比賽就知道學長一定會進，未來一定也會像這次演出一樣成功的!」
啊啊真窩囊，雖然卡片裡已經寫上我的告白，果然我還是怕被當場拒絕，果然我還是不願意清醒...
「真的很謝謝你!有人喜歡我的音樂，那是我最強大的動力」學長的笑越來越深「你也要好好加油喔!明年就換你考大考了」學長輕輕的接過我要給他的紙袋
「嗯嗯我會加油的...壓力好大」臉好燙，那個笑容真的太犯規了
「喀搭」後台的門被推開了，陳耘曜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陳耘曜你可以幫我和學長拍照嗎」害怕臉上的紅被學長看到，我趕緊喊住經過的同學轉移話題
「來喔，1、2、3，3，3好了」
欸不是太快太敷衍了吧!
但在學長面前為了保持形象，我沒有多說甚麼，跟學長連聲恭喜後，就跟著進去後台為下半場做準備，下半場是蕭諾興的拉赫蠻尼諾夫，我最喜歡的作曲家怎麼能放過
於此同時我開始慶幸有將亂翹的樹苗壓下去，否則我可能沒辦法好好欣賞這首好聽的曲子，大石已經落下，至少我現在的心情是輕鬆的。
腦中不斷回想剛才和學長對話的內容和畫面，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正在緩緩奏出，成了腦內畫面的背景音樂，此時的我好像某個為單戀而痛苦的小說主角。
時而動聽、時而憂鬱的旋律好似在為我的戀情歌頌著。
心情依舊是五味雜陳，卡片給出去了，但內心卻變得更複雜。
今天和學長說到話了，雖然短暫，僅僅如此，當時的我感覺自己的心輕飄飄的，像變成圍牆外的櫻花花瓣，在空中飄舞了起來。
但卡片交付出去也意味著將有答覆，「要是被拒絕的話要怎麼辦?」這個我從寫卡片就開始煩惱的問題，我也明白光想不會有答案，思考這個只是先打預防針，當然結局很大機率是失敗的。為了被拒絕時不受太多傷害，我決定先傷害自己。
是不是要想得更糟糕一點呢?我跨上腳踏車的同時心想。
騎回家的記憶還是很新鮮，百感交集。喜悅、放鬆、擔憂、緊張，各種互相對立的心情在回家的路上彼此矛盾著，時而害羞、時而亢奮、時而憂鬱、又時而感到恐懼，總之最後還是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也洗好澡了。
就在我吹頭髮的時候，我的的手機螢幕默默的亮了
是學長的訊息。
果然應該再想得更糟糕一點吧!我滑開螢幕，祈禱般的閉起雙眼，心跳變得好快，可以感覺到緊張的冷汗劃過喉嚨，在衣領處消失無蹤。
『學妹真的很謝謝妳，妳的卡片真的讓我很感動，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能感受到你唱歌對音樂的熱愛，還記得高二的時候第一次聽你唱歌，真的讓我很驚艷!』
『但我也知道你把自己逼得很死，有時候不要一直往同一個地方鑽，放寬心，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你很棒的!多相信自己一點，你的高中只剩一年了，真的要讓自己開心一點喔~~不要後悔了!』
『還有真的很感謝你的心意，這種事並不會讓我困擾喔哈哈，我很感動，真的，真的很謝謝你。』
最後的三個字突然呈現弧狀的歪曲，隨即眼前一片模糊，還沒來的及反應，我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毫無重量似的落在溫柔的文字上。
結果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學長用了最溫柔的方式回覆我，但卻最糟糕的情況。比起直接的拒絕，這樣一句「沒有喜歡」都沒有的回覆更我痛心。
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胸口揪成一團，唯一在動的只有不停流出的眼淚，和從破碎的心中流出溫熱的感情，我只是抱著手機一直哭、一直哭，學長的側臉、笑容、磁性的話語、深刻的琴聲、溫柔的文字，無法抑制的從腦海紛湧而出，就像是淚水源頭般的令人難過。
究竟哭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很久，因為在哭的期間，若羽傳了很多則訊息，甚至很難得的打了電話給我。
「羅嬗英你在幹嘛阿，明明在線上，傳訊息也不讀;打電話又這麼久才接?」
「...我剛剛...在洗澡」哭了好久都沒說話，好不容易擠出了一點聲音
「你的聲音怎麼了?你是不是哭了?」顯然擠出的音色不太好
「今天下午看你就怪怪的了，想說等你回家在關心你，誰知道你訊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我很擔心欸」
「沒事啦~我沒事的，真的」
「有事要跟我說喔，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好的」
「好啦~但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很明顯剛剛你靜很久吧，聲音都哭啞了」
「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說一下發生了什麼，有問體可以一起解決阿，沒辦法解決至少有人給你依靠」
在若羽半強迫的要求下，我跟他說了喜歡學長的事，怎麼喜歡的、怎麼告白的、又是怎麼被拒絕的，而若羽就只是安靜的聽我說，安靜的聽我哭
「...學長他真的好溫柔，好完美...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為甚麼我會喜歡上這麼好的人啊...嗚嗚嗚...」
「可是就是這麼好你才會喜歡啊」
「而且陳耘曜把我拍的好醜...氣死我了」
「...?」
「嗚嗚嗚我真的好難過...單戀一個人好痛苦...心臟...好痛」
我就這樣一直哭一直哭，毫無節制的哭。結束了，我的初戀。結束了，兩年的單戀。在安靜的夜裡，在哭聲中，這首愛情的末樂章，落下了最後一個和弦
溫柔又悲傷的完全中止。
3.
舞台上的學妹正賣力地演奏一首音很多的鋼琴曲，是蕭邦嗎?我不知道，也不在乎，畢竟進到耳裡嗡嗡的，只覺得心煩...
從那晚後已經經過了快一個月，學長最後的幾句話我依舊沒回覆他，在學校裡也盡量地閃著他，深怕看到時我的情緒會再度崩潰。日常的學校枯燥乏味的持續著，這個月我獨自一人在廁所哭了幾遍?弄濕了幾次枕頭?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在哭的時候外面似乎也下著雨，是因為梅雨季嗎?算了吧!我不在乎...
啊!好煩，又想哭了!
一隻手輕輕的覆蓋在我的手上，抬頭一看是若羽，我從她的苦笑中推斷我又身陷失落的囹圄之中，沒有聽到周圍的聲音
「走吧」但她沒有多說甚麼，只是握緊我的手，靜靜地牽著我走回教室
我感覺到我的左手好像發生了點變化，我轉頭看了看若羽，又轉頭看向學校的後花園，鳳凰花不知何時已零星的散在樹梢。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視野變得比往常寬廣明亮許多;下課時間迴盪在校園每一個角落的喧鬧聲、一思和陳禹華開朗的笑聲，我有多久沒有細細品味這平凡的日常呢，又有多久沒有放鬆心情和朋友好好的相處?
一陣陣的暖流傳過我們緊握的手，溫溫的流進我的胸口，一個多月來空蕩蕩的心轉瞬間就被填滿，如果沒有若羽這樣耐心的陪伴我，也許我永遠走不出這次的失戀;也許我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也許我根本撐不到今天...
啊!好想哭啊!
我想好好感謝她為我做的事，感謝的話不好好說出來，就沒有意義了
「謝謝妳….」
「謝什麼啦」
「謝謝你現在這樣照顧我，也不會一直煩我，讓我可以好好靜一靜，要是一思的話一定會一直惹哭我的。我知道要趕快走出來，可是就是會一直想，一直難過，我…..」
「好啦，沒事的，想哭的話姐姐的肩膀可以借你喔，我會好好給妳依靠的」若羽突然的玩笑硬深深的打斷我逐漸悲觀的告白，但我被她臉上得意的表情弄得笑了出來，明明還是充滿稚氣的臉
但卻也還是將我從黑暗的角落拉了出來，不是用強烈陽光照亮我，而是輕柔沉默的牽緊我走向光明。
「就憑你也想給我靠，明明就只是個愚若羽」
「終於笑了，你笑起來很好看阿，這樣才是我認識的羅嬗英」
「哼哼，本姑娘原本就好看，不笑也超美」我靠著若羽的肩膀，回應了她的玩笑
「自肥英。」
眼淚還是流下來了，但我想這沒關係，因為今天的淚水溫溫的，是治癒的淚水、是喜悅的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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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將幾許寫二中〜」二中的捕魚歌在內操場激昂的畫下句點，一年級學弟妹興奮的高聲唱出最後一句，為他們期待已久的暑假拉開序幕，也拉開了我們備考地獄的大門。
回家的路上，我開始想著未來，大考的目標是什麼?腦海中馬上浮現出的是那憧憬的身影，走出傷痛的同時，愛戀和崇拜的心情卻是有增無減。我想目標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了吧，考上學長就讀的大學，和師大齊名的北藝大，為了考上夢想的大學，這個暑假我絕不能蹉跎!
結果我的鬥志隨著時間消磨，暑輔前兩個星期的進度近乎停滯。
暑輔的第一天，我垂頭喪氣地走進新教室，望向沒什麼人的教室，最後一排的第三個位置還沒有人坐，我故意放慢速度，裝坐無事的走向那個空位，迅速確實的坐上去，最後放鬆地趴在桌上，還沒開學就這麼折騰，新學期應該也會很精采吧!
吵雜的聲音正漸強得進入一片黑暗的畫面，我睜開迷糊的雙眼，眼皮不習慣光線的瞇著，沒想到趴著趴著就睡著了。望向教室，同學都來得差不多了，難怪這麼熱鬧，我決定要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早安啊若羽，妳進度有落後嗎?」我搭上她的肩膀，屬於女生香甜的髮香淡淡地飄進我的鼻子
「嗨〜嬗英，是說不要一早就說這種讓人壓力大的話題啦」
「喔….因為我英文的進度大落後…」
「欸…我看限時你剛放假不是很認真嗎?」
我又再次為我的糟糕的定性嘆了口氣
「可是最近這個禮拜我完全沒辦法專心，總覺得好累啊…」
「不然我們放學一起去走操場，我們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了!」
「好啊!剛剛英文老師不是才說要我們去運動，好提議欸」
我們兩個的確很久沒有在操場上談心了，不禁回想起剛升上高二的我們幾乎每天都去操場談天散心，於是我一口便答應了他。
下午三點，結束了地獄般的衝刺課程的我們，筋疲力盡的走在操場上，以八月的氣溫來說，今天還算涼爽，甚至有點風。
「啊~好久沒有運動了」我伸了個懶腰，像這樣悠閒地散步好愜意
「對阿我們也好久沒有這樣聊天了」
「嗯....沒辦法嘛~課業壓力突然變好重」
若羽的臉一下子放了幾倍大「嗯….痘痘真的變多了〜」
ㄍ…
「欸你很過分!」我伸手摸了她的臉，然後後悔「你還不是一樣油光換發」
於是我決定再往她的手臂抹一把。
之後就是一圈又一圈的說著和大考不著邊際的閒聊，能和朋友這樣忘卻時間的閒聊，說實在很放鬆，在現在壓力很大的備考生活中，已經算得上是一種奢侈。
聊天的內容不太重要，但我想十年後我還會記得在操場和摯友談天說地的回憶，但回家的公車要來了，依舊不能忘卻時間，要再回到現實中了
「若羽我的公車要來...」
「若羽，余若羽!你在想什麼啊，一臉痴漢笑」
發現身邊的人對我沒有半點反應，我出聲吐槽他
「喔，沒有啦，恍神了抱歉，你剛剛說什麼啊?」
「我說我的公車要來了，走了啦，回家讀書了」我手刀她的頭
「喔喔好啦，回家吧，下次讀不下書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來走操場吧」
「嗯嗯好啊，那，再見〜」
帶著愉悅的心情轉過校門口的轉角，我決定把這份心情帶回家，再好好衝一晚，為了能更靠近我的夢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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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教室裡，自動鉛筆在紙上磨擦的沙沙聲，規律的書寫著角落的一道斜陽，溫暖的令人心安。
放長假的午後，教室裡往往只剩十來個人，幸運的是這之中有半數是交情不錯的朋友，也因如此備考的倒數幾日心情上不算沉重，休息時間甚至還一起玩了狼人殺這類的益智遊戲，說實在的，考前這種玩樂讓我罪惡感十足
「適當的休息才能更有效率的學習」
但因為蕭諾興如是說，學霸都這樣講了，我也深感認同。
明天就是學測了，方才做完一回的考古題，答對率有點微妙，但已經顧不得對了多少，眼下只有亡羊補牢才是上上策，放學鐘聲已經敲響，我開始焦急的把一個個遙遠的歷史人物塞進腦袋裡
「嬗英~我們去吃飯好不好~」突然肩膀一陣柔軟的觸感，禹華像小寵物般的趴上我的背，緊張的心情剎那間鬆弛了下來，她根本就是我的小太陽!
「好啊~要吃甚麼?我想要爆吃一頓!」
「酸辣粉!!」禹華眼睛散發著閃耀的光芒
「太遠啦!我們學校附近吃就好了，早點回去讀書好不好」
「好吧...」
噢!看我做了什麼好事，他失落的表情讓我彷彿能看見她垂下了飛機耳...
「不然我們明天考完去吃吧!考場剛好就在附近」
「喔耶!開始期待明天了，好美妙!」
禹華蹦蹦跳跳地去收拾書包了
「你們等等要去吃飯嗎?」後方傳來男生的聲音
「對阿，你要一起嗎?」轉頭一看是蕭諾興
「好啊我吃完再回家好了」「那你們要吃甚麼」
「不知道欸，可能是義大利麵吧」
「你們再說甚麼呀?」禹華揹著書包湊了過來
「諾興說要跟我們一起去，我們吃義大利麵好不好?」
「好啊一起去，人多比較熱鬧」
就這樣我們三個融進放學的人潮，今天後街依舊充滿學生，高三的學測戰士與今天開始放寒假的一二年級，這樣一想，奇妙的感覺就在心中渲染開來
「那我去幫你們點吧」回過神來，諾興已經走往櫃台幫我們點菜了
「嬗英你在想什麼啊?」禹華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沒事啦~就整天讀書有點累了，雖然明天就考完學科，但過兩個星期就要去台北考聯招了...」
「聯招放輕鬆考就好了啦，不用擔心這個啦」
我決定給蕭諾興一個白眼
「來看看我們今年的鋼琴榜首放了甚麼豪語」
我拿起手機對著蕭諾興
「欸不要拍啦!」
蕭諾興一貫的在看到鏡頭後表現出強烈的阻擋反映
一隻手在鏡頭前揮來揮去，根本就沒有什麼擋到，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很享受被拍的過程，只是還是有點羞恥的意思意思的擋一下鏡頭
在食物上桌前，我們就這樣互相調侃的打發了時間，還拍到了不錯的照片—蕭諾興擋鏡頭的其中一個表情，一個有點臉紅又有點開心的微妙表情，把禹華裁掉就變成了完美的女友視角，我有些惡趣味的想法想跟人分享，但這種玩笑隨便亂開可是會引來奇怪的誤會，我可不想變成輕浮的女人，只好默默地先把照片存起來，有朝一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回到家又看了點書，但沒有多久就拿起了手機，和若羽互傳訊息聊天
『好怕明天睡過頭喔，希望讀的都有考出來〜』若羽開啟了新的話題
『我現在也很緊張，這個星期都沒有好好睡覺呢』突然我的腦袋閃過了一個想法『不過沒關係〜因為今天有好事發生〜』
若羽回了個熊大問號的貼圖
『我和蕭諾興在一起了』
『蛤??認真??』『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會吧他真的相信喔?好像有點笨...
我決定把傍晚的那張照片傳過去，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諾興他今天結業式後就跟我告白了』『放長假的這段時間我們關係就越來好』
『欸太突然了吧』
『誰叫你不來學校讀書，不然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總之我對他也蠻有好感，就先答應了』『這張照片就是我們第一次的約會喔!』看若羽還是有點不信，一不作二不休，掰到底!
『那還真是恭喜啊，太過震驚了我先去洗澡冷靜一下』
『哈哈哈好，等等聊〜』
她 真 的 相 信 了 ! !
真是出乎意料，怎麼辦他會不會真的當真啊，到時候發現我在騙她不知道會不會被討厭
而且...跟蕭諾興在一起甚麼的，怎麼想都不太對勁，根本沒有辦法想像
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想像了一下如果在一起後會是什麼情況，應該會牽手吧...
「痾...」有點反胃「不行不行我沒有辦法接受，感覺太不舒服了」我在房間裡對著參考書幹著傻事
「還是去解釋清楚吧，太笨了吧，竟然相信了」想到若羽的純真，我又不禁笑了起來
『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傳了訊息給若羽『肚子笑到快抽筋哈哈哈』
『我騙你的啦〜剛剛我跟你說完後想像了一下我跟諾興在一起的樣子』『完全不能想像，甚至覺得有點噁心』
欸怎麼都只有已讀，生氣了?還是在忙?
『啊，不要說出去喔，到時候被人家當成我喜歡她，我會嫁不出去唷〜』『照片的部分，其實旁邊有其他班上的人，沒有拍進去而已』
不過有解釋清楚就好，至少心裡舒服了點
『原來是開玩笑的嗎??』『羅嬗英你竟敢騙我!!』
『不過跟蕭諾興在一起，口味也太特殊哈哈』
「好險沒有生氣，真是太好了」心裡的大石輕輕地放下
作為大考前的餘興節目可能有點太刺激，但緊張的心情也稍微舒緩，真是多虧我的傻大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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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測，花了兩年半準備的考試，來的很快也去得很快，轉眼為期兩天的考試就結束了，放下了心中的一顆大石頭，剩下的三週用來全力衝刺術科大考，到考完北藝前一刻都不能鬆懈，我可不想因為準備不夠在考試失常...
「嬗英~~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一隻可愛的小狗撲到了我的背上「好不容易考完試了」
我把小狗...準確來說是禹華從背上拿下來「好啦一起吃個飯吧，有誰要去」
「有韓克百、何瑜亮、陳士傑、好像還有蕭諾興的樣子」
「很熱鬧呢走啊」
「是說蕭諾興你竟然跟著我們去吃飯，我以為你會直奔回家練琴欸」
「我還是要吃飯啊，回到家都1、2兩點了」
「不用吃啦音樂不是你的精神食糧嗎，吃音樂就會飽了哈哈哈」禹華又冒出無俚頭的童言童語
「什麼鬼」
「你是明日之星欸，以音樂為糧食寫在自傳裡面很厲害的感覺，有沒有很棒!」
「喔~諾興好帥~」
連韓克百也加入這個奇怪對話了...
但是這就是我的同學嘛!跟他們在一起總是這麼開心!
我們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在車水馬龍的一中商圈，踩者輕快的步伐往前邁進
「所以要吃啥?」
「酸辣粉!!」
「克百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吃辣是要訓練的啦!今天就直接嘗試大辣吧哈哈哈哈」
「吃就吃啊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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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7點半的學校，很安靜，靜的好像我的出現就會打亂凝結的空氣一樣，太陽已經翻過樹梢，撒了些金粉在內操場，但一月底的寒氣讓早晨的太陽有光卻沒有半點熱度，沒想到術科集訓的最後一天還會這麼冷...
在連續的基礎訓練後，大考前最後一次的上台機會，我得好好把握，當作是正式考試讓自己下次不會這麼緊張，這樣一想又緊張起來了...
儘管音樂廳相較外頭已經溫暖許多，冷峻的空氣仍然持續侵襲著我的手，已經凍到僵化快沒有感覺。
手上突然多了一個暖暖軟軟的東西，我低頭一看是個藍底花紋的熱水袋，還有看上去修長有力的手，是鋼琴主修的蕭諾興。
「幹嘛，你不用喔?」
「先給你吧，看你一直在搓手，而且主修還很久才考到，我再上去摸一下琴」
「喔喔謝謝你~」
蕭諾興微微笑了一下，沒說甚麼就離開了
『人真好』今天真是遇到好事了。
「欸謝謝喔，很溫暖」
「不會，我剛剛聽你彈，進步很多欸，只要大考正常表現就沒有問題了，你一定可以的」
「欸不要聽啦，我彈的很爛...喔對了你要是要上台前把這個熱水袋借給若羽吧!他感覺會需要這個」
「恩...好，我知道了」
「謝謝你，我去拿評語表了，大考加油」
「...好，你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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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科大考一樣來的快也去得快，但表現得不如預期，容易緊張的個性讓我在考場上失常，總覺得岌岌可危，現在只能把精力發揮在北藝大的獨招了。
練唱了整個上午，家人都出門拜年去了，只好一個人晃到街上吃午餐，要吃什麼其實沒有半點想法，只是信步在台灣大道旁的小巷，目的地在哪我很茫然，但我喜歡這樣繞繞小路，看看陽光穿過樹葉的點點粼光，雖然有時會有什麼也沒吃就這樣繞回家的情況，但在備考的這段時間這樣的優閒還是令人舒服。
「今天的天空好藍阿...」我一邊走一邊抬頭看向藍天
「!?」撞到人了，但路人用手先扶助我的肩膀，讓我不至於用力地撞上他
「抱歉抱歉撞到你了，沒事吧...欸你怎麼在這裡?」
「剛剛在對面看到你，還以為認錯人，沒想到真的是，跟你打個招呼」
沒想到撞到的人是蕭諾興，還真是巧，過年還可以在路上遇到同學
「還有你這樣走路很危險喔」
「抱歉啦!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上課想說吃個飯再回家，我才想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就找吃的亂晃...」
我的天!我現在站在綠川的橋上跟他說話，這裡離我家少說有3公里吧...
「那你有想好要吃什麼嗎?」
「還沒，其實我晃很久了...」
「原來是選擇障礙的部分...幹嘛那樣看我」
「很不會說話欸，你會交不到女朋友啦」
「我又不缺」
「是是是蕭大師只彈鋼琴不談戀情」
「那...要不要一起吃午餐，也不用猶豫了，就吃對面的麥當勞吧」
「好唷，真是謝謝你幫我選擇了」
「沒事，微薄之舉不足掛齒」
「對啦溫良恭儉讓」
4.
「我收到簡訊了!!」
「真的假的!!我也來看一下!」
「哇~我樂理98分!!」
「主修也太低了吧....」
「我主修89分欸哈哈哈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能，克百你89?看錯了吧」
「我怎麼沒收到，我是不是被排擠了」
主修86...副修77...樂理85...
很微妙的分數...市北應該不是問題，但跟我的目標有點差距，要是考試的時候沒有這麼緊張就好了，總覺得北藝的考試也岌岌可危...
幾家歡樂幾家愁呢，看了看周圍的同學有人開心有人愁眉苦臉，還是先關心大家吧，我考差就算了，希望大家都有好成績
「若羽你還好嗎，看起來愁雲慘霧的」我決定先看看若羽，朝他走了過去
「嬗英!!!嗚嗚嗚我考得好爛」嗚阿突然就撲過來了
「哎呀你不要難過啦，學測不是考得還不錯嗎?至少能救一點起來吧」
雖然被嚇到了，但我還是摸了摸她的頭，希望可以給他點安慰
「嬗英一定考得不錯吧，平常成績這麼好」
你甚麼時候有我成績好的錯覺了
「我還好啦，副修77分蠻慘的而已...現在只能指望北藝大了」
「你一定可以的啦，你唱的這麼好，北藝一定會要你的」
「哈哈希望啦，不然我副修這麼慘，學科也沒有你好，沒上就真的頭疼了」
「我們下午去走操場吧，好久沒去那邊聊天了」
操場阿...好久沒在操場聊天了呢
「嗯，也好，那我們放學再去聊我們自己的八卦吧〜」
想起這個悲慘的成績
唉...真的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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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就能忘記嗎.......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要是這麼好忘記，那你對他的愛也不過如此，要是有這麼好忘記.....』
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若羽，我不禁感嘆她的天真、善良
『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
我默默地重複著這句話
要是這麼好忘記，我也不會失落這麼久
要是這麼好忘記，我就不會到大考還對他念念不忘
我知道必須忘了他，否則我只會身陷囹圄，一輩子困在回憶的枷鎖中
『要是有這麼好忘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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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同學們，我們要來決定音樂會的事情了，安靜下來，快一點…」班長楊婉媛正努力的控制吵雜的班級，好讓班會順利進行
經過了一番折騰，眾人終於安靜了下來，討論事項如火如荼的進行
「我想問一下，因為疫情已經不開放觀眾入場，是不是可以乾脆不要辦了」黃芷琳舉起了手發言
好煩，他每次都一堆意見，只有你們那一群人不想辦音樂會，這麼大聲好像全班都不想辦一樣
「不行喔，同學，我們說過很多次了，音樂會是打分數的重要依據，怎麼舉辦我都沒有意見，看是大合唱要調整，或是記錄的方式要改動，只要討論好回報就好了」從剛剛就一直對著電腦敲敲打打的班導抬起了頭說到
「…」
翻甚麼白眼啦，看了真的很想給她一巴掌!
班導貌似看到她翻的白眼，臉一沉，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就在大家感覺要上演一場大戲時
「那我們來討論要不要唱大合唱吧」楊婉媛眼看氣氛凝結，趕緊插了話讓班會繼續下去「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
「我覺得…」諾興舉起了手說「…畢竟是大合唱，如果沒有全班一起就沒有意義了，我是覺得每次放學練習來的都是那幾個，不會的還是不會這樣沒有什麼意義」
蕭諾興這次說得的確是近期班上的問題，往年大合唱都是音樂會的重點項目，那是班級團結努力的成果，是我們高中三年來重要的回憶。為了完成更好的合唱表演，大家都會在音樂會前夕，犧牲掉放學的私人時間，一起練舞、練唱、排演。
一路上有爭執有笑鬧，流過汗也流過淚，然而大考終於結束的這學期，本因有更多時間可以練習的，留下來練習的人數卻是一天天減少，撬掉練習的一開始還會推託有事，最近連請假都懶了，人數最少的時候甚至只有四個…
「所以你是要唱還是不唱?」班長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總是有那些不配合的，這樣的大合唱沒有什麼意義」蕭諾興用著有些故意的口氣，向一旁滑手機的黃芷琳一群人歪頭說
雖然這種行為很機掰，但他正說中出我的心裡話，我的內心不由地暗暗點頭
「…….那還有沒有人有意見的?」
「我覺得反正都沒有要開放了，可以乾脆不要唱」黃芷琳抬起頭說
眼看有人也露出贊同的表情，我趕緊向班上的同學喊話
「我認為都練那麼久了，這次是高中最後一次的大合唱了，有始有終的感覺比較好」
「好喔，那現在來投票吧」楊婉媛在白板上寫上唱和不唱兩個字
「要唱的舉手……好!不唱的舉手….」「10比10，剛剛沒舉手的是沒手嗎?我們班有30個人欸」「蕭諾興你剛剛不是說了一長串嗎?啊現在不舉是怎樣?」
「我沒有意見啊，不管練不練都可以，但是練習就要大家都出席」
「我想說一下，如果最後有要唱大合唱的話可以不要放學加練嗎?反正留的人也不多，而且高三下學期應該很好借課練習」士傑突然提出了一個方案，這個臨時動議非常快速的通過了
「但是我們放學應該還是會照練，能留就留，當然次數也會減少，盡量挑大家都能留下來的時間」同時也是帶領合唱的楊婉媛下了個但書，但我已經無所謂放學留不留的問題，我只希望大合唱能夠照常演出….
下一秒，我提出了一個即使到現在依舊後悔的提案，我認為那個提案正是班上分崩離析的起始
「既然不想唱的人也蠻多的，不然就要唱的人就唱，不想唱的大合唱就不要表演，大家覺得怎樣?」
也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想當初我太著急了，才會說出這樣的提案
「不來練的人真的蠻多的，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大家練得比較開心，進度也能正常走」楊婉媛對於這個提案也很贊同，看來練習進度遲緩讓她心很累
「那就大家選邊站吧，要唱的舉個手，自由意志喔〜不要被其他人影響」班長說完後開始數人數
我堅定的舉手，同時我也相信著我的同學們，我相信大家會在最後的時刻想起曾經經歷過的回憶，接者全班將一起完成高中最後的合唱。我相信不想唱的只有那些少數人，我相信至少我能和我的朋友共同度過最後的高中時光。
「剛好15個要唱，真剛好」
是我太天真了。
結果不如預期，最讓我感到痛心的，是成員名單中沒有若羽，本以為他會和我站在同一陣線，沒想到…結果是這麼的讓人失望，我看向臭男生中的蕭諾興，不會是因為他吧，唉，失望透頂，在友情和愛情中選擇後者嗎?我們這些日子的感情到底算甚麼?蕭諾興唱的話你就會唱吧，余若羽…
一股憤慨感從內心深處慢慢湧出，我會讓你們後悔的!我一定要讓這次的大合唱是最成功的一次演出，你們會後悔沒有選擇和我們一起!
「好啦，要唱合唱的來前面我們討論一下後續的事情」編舞的楊雅琴和楊婉媛交換意見後，將合唱的成員聚集到教室前方」
「好，那沒有唱合唱的同學就在教室安靜自習」班導抬頭宣布完繼續埋頭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老師，可以簽琴房練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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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梅雨季來的早，才4月初就開始整天飄著細雨，演奏廳的霉味在昏暗的後台更顯潮濕。
自從大合唱分組進行後，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我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想把大合唱演的更好的心情有增無減，少了拖後腿的人，練習的進度也推進得很完美。只是有個嚴重的問題，就是只有一個男生願意加入我們，聲部的不平衡讓音響效果差強人意，雅琴和逸平最近時不時就在邀請幾個男生加入，真心希望他們成功，在內心深處我更是希望其他人會回心轉意和我們共創最後的回憶，雖然我也知道這個可能是微乎其微...
下午的數學課已經和老師借好課讓我們去練合唱，沒有參加的人就在教室自習，借課後班上交集的時間又變得更少了...這樣的情況已經來到第三周，僅管合唱進度的推進很令人滿意，看到這樣走上岔路的班級，讓我再次後悔當初的這個提議。
「嬗英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買飲料好不好?」我回頭一看，是若羽。
作為不唱的同學，最近看到若羽總是心頭來氣，過去三個禮拜我不斷告訴自己『他們不願意唱不是他們的錯』，全班我都能原諒，但眼前的若羽，曾經這麼要好，我這麼信任的朋友，時至今日我還是放不下那份失望，這也導致我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疏遠她，我們已經三個禮拜沒有好好講到話了。
「抱歉啦，我們要去練合唱了，你找別人吧!」說完我抄起桌上的合唱譜，轉身就走
從後門走出前，逸平還在纏著張智雄要他加入我們，而智雄則是轉移目標說陳耘曜加入他就加入，接著逸平再轉身騷擾陳耘曜，最近好像常常上演這種戲碼，而陳耘曜每次都只是微笑著說再想想，看樣子今天的攻防戰仍然無疾而終。
眼角餘光我看到若羽一個人默默地轉身離去，我心頭一緊，牙一咬，狠下心朝著若羽相反的方向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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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蕭諾興的關係蠻好的，雖然他沒有參加大合唱，也許是位置坐的近吧，其實從大考前就變熟了，最近換新座位常常聊天，不知道能不能讓他來支援大合唱，身為學霸視唱的能力不容小覷，我認為他的加入一定能讓大合唱更好。
今天終於放晴了，太陽的味道懷念的搭著風吹進教室，下午的陽光剛好斜射在我在看的書上，輕慢的音樂從耳機流出，有風有陽光的現在，我的表情應該是毫無防備的放鬆吧。
小說看到了一個段落，我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拔下耳機就聽到右後方一陣騷動。蕭諾興被他的朋友圍著，一臉困窘，嬉鬧聲傳到耳中，貌似有聽到我的名字，我決定過去湊個熱鬧。
「我怎麼聽到我的名字，有叫我嗎?再說我的事情?」
「諾興拍了張好照片喔，你要不要看看」韓克百一臉告密者的表情興奮地說
「沒有，沒有甚麼照片啦!」蕭諾興正慌忙地把手機放進書包
「欸~~看一下嘛!」我一個近身，把手機從蕭諾興手中搶來，應該是太匆忙吧，螢幕還沒鎖起來，我好奇地翻開保護套想一探究竟
『...』
照片的主角是一名少女，陽光撒在窗戶旁的少女身上，讓那頭短髮染上了絲絲的金黃色，戴著耳機的少女端坐著，靜靜地聽著音樂，畫面充滿著溫暖和恬靜的氛圍。
真是張好照片，唯一的問題是，照片的主角是我。
「拍得真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拍我，但被拍的這麼美，我還是很開心的
「唉唷~~諾興被稱讚了欸~」周圍的男生聽到後就是一陣起鬨，諾興的臉被搞得更紅了
一個調皮的想法突然冒出，總覺得會很有趣，我想也沒想就採取行動
「拍的這麼好，乾脆設成桌布好了」我一邊說一邊操作他的手機
「欸不要啦!」蕭諾興伸手想搶，我轉身背對他用身體擋住他的手機，如我預期的，蕭諾興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住，只能著急的想阻止我卻又無能為力，他這方面的紳士行為我是挺欣賞的，只是他的禮貌總是成為被我捉弄的對象。
「喔對了，這張照片我要，我自己分享給我囉」操作完我把手機還給他「不可以改掉喔，這是偷拍我的處罰」說完再給他一個不容反駁的微笑
我轉身去找一思聊天，聽到後方一群男生的起鬨和蕭諾興無言的「到底...」，突發奇想的惡作劇意外的效果很好，而且今天得到一張美照，我看著手機輕輕發笑，有太陽就有好事，我總是這麼相信，看來今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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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蕭諾興我問你」
我坐在隔壁同學的位置上，趴在椅背上跟蕭諾興聊天
「什麼事?」
「你為什麼不加入我們?」
「大合唱嗎?」
「不然還可以是什麼」
「就跟當初班會說的一樣啊，我覺得既然大合唱是全班的事情，有人不練或缺席我也不想這麼認真，說難聽一點，放學練合唱是為了那些跳不好回家又不想練唱的人，我根本就不用浪費時間在這裡」蕭諾興隨手翻著手機殼說「既然現在不是全班性的事情那我也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嗎?這是高中最後一次的大合唱欸!」
「你認為大合唱應該要全班一起還是沒有全班也沒關係」
「當然全班能一起是最好阿」
「那現在這樣是全班參與嗎，對我來說最後一次的大合唱在高二下學期」
「好吧.....其實現在我們遇到聲部不平衡的問題」
「是喔」
「不要句點我」我翻了個白眼
「就算全班都唱還是聲部不平衡阿，光是女生自己聲部平衡就很有問題」
「但是現在人沒那麼多，女生的問題其實已經解決了，現在就是少男生...」
「你可以去找耘曜或是克百還是智雄也可以啊」
「你沒有看到逸平最近都纏著他們不放嗎，要是有用他們早就答應了，逸平這麼可愛，那群臭男生根本沒有抵抗力好不好。再說連雅琴都勸不動克百了，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說了這麼多你現在就是要拉我加入嘛」
「沒錯!你就跟我們一起演嘛!這是我們最後可以創造的回憶了」
我前後搖晃著身體，蕭諾興的臉開始規律的變大變小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表演大合唱嗎?」
「對啦，我想要你跟我們一起表演，拜託你啦~」
「我要考慮一下...」
「你這句話就是拒絕我了，陳耘曜每次都這樣說」「你站起來」
「蛤?」
「站起來就對了啦」
「喔...」
蕭諾興還沒站穩，我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接著朝後門走出
「欸你幹嘛」
我轉頭一笑
「綁架」
「三小啦」
我就這樣拉著蕭諾興走到音樂廳，剛開始他還有些反抗，但後來就放棄抵抗了，但我還是抓著他的手，以免他突然逃走。
「大家聽我說~我帶了援軍來了!」
舞台上同學們三三兩兩的等待時間到要練習，聽我這麼一說，大家的臉上都充滿希望的表情
「諾興你怎麼這麼棒，我們超需要你的，你是我們的救世主!!」楊婉媛很浮誇的稱讚蕭諾興
「諾興雖然你剛來，但是不用擔心跳舞的事情，我會當你的私人家教、貼身小秘書」雅琴也湊過來歡迎這個新來的夥伴
「你們太熱情了...我只是先來看看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表演...」
「讓我們掌聲歡迎諾興的加入!!」
「欸我說我還要考慮...」
5.
音樂館的走廊迴盪著零星的琴聲，現在是午休時間，琴房會在個別課上課日的中午就開放，有少數的老師從中午就開始上課，這些零星的琴聲多半出自於此，當然學生臨時抱佛腳的學生也有。中午的音樂館是安逸的，春末的現在還有冷氣可以吹，是避暑放鬆的好所在。
我打開琴蓋，隨手彈起幾天前跟禹華學的「summer」，午休時間彈宮崎駿的音樂讓氣溫又下降了不少。
「叩叩」
我探頭瞄了一下，諾興正透過門上小窗看進來，我向他朝了招手，示意他可以進來
「這麼早就來練琴喔?」
「對阿~那你呢，不是應該在教室玩遊戲嗎?」
「今天想練一下琴，你也不要說的我每天都在玩一樣」
「抱歉啦~」「對了，我要跟你道謝」
「謝什麼?」
「你來幫忙合唱的事情啊，多虧你來幫忙，我們的狀況好很多」
「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開心」
「不只是我，合唱的大家、雅琴和逸平也很感謝你喔」
「你知道嗎，我是為了你才去的喔」
「欸~~太榮幸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喔」
『??』怎麼突然這麼認真
「我也是真的感到榮幸阿哈哈...」
「嬗英，你對我是怎麼想的?」
『欸?』
「蛤?就很好很厲害的人啊」現在是什麼情形，好像往不太妙的方向發展了，先裝傻好了
「羅嬗英，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這是我認識他以來聽過最堅定的口氣
『我這是被告白了嗎?我該回他什麼? 好?不要?』
那個瞬間我的腦袋近乎當機
為什麼我完全沒有察覺?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是要我跟他交往嗎?還是只是要告知我?
要交往的話，我也喜歡他嗎?
諾興喜歡我，那若羽怎麼辦?
看著眼前的諾興，想起喜歡他的若羽，為了他背叛我的若羽
「我...」我心裡有了想法，心中的道德和憤怒正在激盪著
「我...得再想想，我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事，你能給我點時間考慮嗎?」
「當然好，不管你考慮的結果怎麼樣，我只想讓你知道有個人喜歡你，希望你能對自己更有自信」諾興微笑著溫柔的說
「嗯...謝謝你喜歡我，我會好好想想的」
「希望你聽完這些不要嚇到，就不理我了」
「阿哈哈...不會啦」我表現得很明顯嗎，竟然被看穿了
「那我先去教室準備上課了，待會見」
「恩恩，掰掰」
隨著關門聲地響起，琴房又恢復一片寧靜，溫度好像升高了不少，零星的琴聲已經被擂鼓似的心跳聲掩蓋，剛才的緊急狀態算是暫時解決了，但總不可能給人家一直拖著，但我該答應他嗎?有太多事情要考慮了...
沒想到竟然有人喜歡我，心情是又驚又喜的，我也不討厭他，機會難得是不是該嘗試看看?
如果若羽喜歡的不是諾興，事情就不會這麼複雜了，至少還能和他討論，但現在是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就算若羽當初選擇和我走向不同的道路，她仍然是我的朋友，和朋友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是怎麼也做不出來
但是若羽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嗎?
那個瞬間，我打從心底厭惡自己
羅嬗英!你怎麼會這樣想若羽?你真的有把若羽當成朋友嗎?
我煩躁的抓亂了頭髮，在心裡責備浮現背叛若羽想法的我，帶著千萬煩惱走進教室準備上課
若羽已經坐在位置上，一看到我就拉開書包要我跟他一起坐，滿滿的罪惡感油然而生，但我也只能強裝冷靜地和他閒聊，想說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我對未來感到莫名的恐懼，我們的友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出現裂痕。也許我即將傷害高中最要好的朋友，眼前的她卻是天真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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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過去了，諾興在琴房跟我告白後還是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跟我相處，剛開始還有些彆扭，但諾興自然的表現讓我慢慢放下戒心，好像琴房的告白像是做夢一樣沒有發生過。
當然不能當作沒有發生，在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認真地思考，該怎麼給他答覆，該怎麼面對諾興對我的心意。
說也奇怪，被告白之後雖然沒辦法馬上給他答案，但我和諾興的距離並沒有因此疏遠，關係反而越來越好，但說要在一起嗎?我們之間好像又缺少了什麼東西。
但今天諾興的事已經沒有空閒去想了，因為今天是大學放榜的大日子!北藝大的獨招已經落榜了，現在只能期望聯招的學校，台師大一定是沒有希望的，只要能上國北教大我就滿足了。
終於，放榜的時間到了，市北教大第一順位錄取，就差一名就能錄取國北。
那個瞬間世界彷彿死掉一般，我剎那間墜入無底的黑暗之中，沒想到結果這麼令人難過，感覺眼淚就要潰堤，我仰望天花板，現在還不能哭，我在心裡不停唸著。
「嬗英我考上國北了!」若羽開心的向我走來
「恭喜妳啊!考上理想的學校了!」裝上笑臉面具，我強忍淚水著的祝賀她
「嬗英你呢?怎麼樣?」
「上了市北，差一名就能進國北了...」
「蛤~~好可惜喔，差一點就可以繼續當同學了」
我的頭被拉進若羽的懷裡
「不要難過喔，市北也不錯啦，只少還是前三志願」
「可是這不是我的目標啊!」帶著哭腔的悔恨從口中衝出
「這個不是人生的終點啦...大學畢業後才是起點，大學好好加油就好了啦」
『落榜的又不是你，說什麼風涼話。』
羨慕、忌妒、自卑、不安、憤怒、後悔
各式各樣的負面情緒充滿我的內心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推開若羽，低著頭走出教室。
「喔...那你下一堂課會去上嗎?」
「應該會，超過10分鐘沒去幫我跟老師說我在保健室休息」
丟下這句話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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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下午的課我沒去上，找了一間琴房翹掉了。整個下午趴在鋼琴上獨自難過著，思考著準備大考的歷程，到底是哪裡走錯了，困在回憶中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感受到有人推我的肩膀，我醒了。
「嬗英，你怎麼在這裡睡覺?」
抬頭一看，是蕭諾興
「你簽了這間琴房嗎?你等我收一下東西」
「沒事，這間琴房可以讓你用」諾興擺了擺手「是說你怎麼在這裡睡覺，剛剛的課又不是不能睡覺，你怎麼沒有來?」
「想一個人靜一靜」
諾興默默地看著我五秒鐘左右，朝我走了過來
「過去一點」諾興說完就坐到空出半邊的鋼琴椅上
「會被外面看到的啦!」
「怕被看到就把趴在琴蓋上吧，這間琴房外面看不太到裡面」
「你要彈鋼琴給我聽?」
「嗯」
隨著一顆堅挺的高音穿破這個小小的空間，連串的裝飾音在諾興的手指下帶出優美溫暖的旋律，如詩般的，有些憂鬱但旋律甜美。
「蕭邦?」
「嗯，這是他的夜曲」
「很好聽」
說完我把頭埋回去手臂之間，任憑音樂帶我到遙遠的地方，忘卻現實的煩惱。音樂是能治癒人心的，如今我更是如此相信著，至少能舒緩心中的不快，能再次挺起胸膛迎戰人生。
最後幾個和弦落下後，我轉頭看向諾興
「彈得很好，謝謝你」
「喜歡就好」諾興爽朗的笑了
「還想聽」
「想聽什麼」
「拉赫曼尼諾夫」
那雙手再次落在鍵盤上，鋼琴傳出深沉內斂的音樂，同樣優美的旋律，是我知道的曲子，很有名的無言歌。
諾興陶醉的演奏的某一刻，身體突然有種想靠在諾興肩膀上的衝動，在坐出行動之前我忍住了，只要靠上去就確認了我們的關係，我還沒做好準備，雖然最近對諾興的好感度很高，我想我必須確定好自己的心意，足不足夠承擔背叛朋友的罪惡感，能不能接受一個人的愛，是否也能同樣的回應對方。
「好好聽，真的很喜歡你彈鋼琴」
「還想聽什麼嗎?」
「想歸想，現在幾點了，音樂館怎麼這麼安靜?」
「五點多了喔」
「欸我睡這麼久喔!」
「快點走吧」我匆忙的背起書包說
「我想去買個東西吃」看到榜單後心情太糟，午餐沒什麼吃，睡醒後的空腹感讓我嘴饞
「好啊，我也去買個飲料」
我們漫無目的的走到商店街後方的公園，在台中隨處可見的人行道長條公園，放學的公園有少許的學生，會走到公園裡的多半都是情侶，看著他們親密的走在一起，我看向身邊的諾興，心裡感到一陣彆扭，在旁人眼中我們也像情侶嗎?
「嬗英，你下午為什麼要躲在琴房翹課」
「就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有心事的話，我很樂意聽你說喔」
落榜的事情我沒有讓太多人知道，我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跟諾興說，最主要還是害怕說了眼淚會控制不了
「是放榜的結果不理想嗎?」看我都不說話，諾興一針見血的猜中我的心思
「對啦，很不理想」
「我可以知道你考上哪裡嗎?」
「市北」
「那你的期望呢?」
「看到聯招成績我就知道上不了師大了，只能把希望放在北藝上」
「但是北藝落榜了對吧」
「對...所以我就想至少能上國北...」
「這樣啊...」
「只是單純沒上國北我還能接受，但是我只差一名就能上了」
「那還真是可惜，至少你在市北是前段的，只要一樣認真你還是很棒的」
「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說到這裡眼睛開始酸了起來
諾興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你不說點什麼嗎?安慰我或是責備我一類的」
「我現在只想陪你...要我說的話，我比較想知道在這之前還有發生什麼嗎?」諾興猶豫了一下說「你從一個多月前就有心事的樣子，但我也不太敢問」
「就是合唱的事情，我很後悔提出那樣的方案，都是因為我，班上被我搞得分崩離析」
「其實原本小團體就很多了」
「也有原本關係好的，因為合唱的關係沒有相處的時間」
「比如說?」
「我跟若羽」
「好像也是，你們最近互動很少」
「其實我很難過，我以為若羽會選擇跟我一起表演的...」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我感覺我的眼淚隨時都會決堤
「我以為這是大家的回憶，就算一件有時候會不和，但是我們終究是一個班級，結果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三年的感情...」
於此同時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沿著臉頰滑了下來
接著我的頭頂感受到一股重量，還有一雙大手溫柔地撫摸，我再也忍受不住了，連續一個多月以來的負面情緒在那個瞬間決堤而出，種種情緒化作淚水、哭聲，從身體衝出，那樣的能量多到我懷疑我的身體也許不能承受這樣的刺激。
諾興對於我突然的發作顯得不知所措，他著急的像是想堵住我潰堤的眼淚，卻不知從何下手。
好想要一個肩膀讓我哭
「你需要一個肩膀或懷抱嗎？」諾興張開手說著
「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就跟我在一起吧，我願意永遠陪伴你，陪妳哭、陪妳笑。你願意相信我，讓我陪在你身邊嗎?」
我該怎麼辦？
我想要有個人陪我，我想要有人愛我。
我想要讓自己走出過去單戀的陰霾。
可是
若羽怎麼辦？
還來不及考慮完，我就被諾興拉近他的胸膛，他用一隻手環抱我的肩膀，我感受到他的體溫、心跳，還有抵著頭頂的下巴
「答應我好嗎，我不想再看到妳哭了，至少妳哭的時候我能給你個擁抱」
「嗯…..」我把手環上了他的背
「那別哭了好嗎…..?」諾興又摸了摸我的頭，這次是加重力道的搓揉，頭髮感覺會亂掉，但我感覺心裡好溫暖
我踏出了這一步，成為了自私的人，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和若羽之間，也許在諾興跟我告白就已經結束了，不，我想可能更早。
不管如何，這件事一定要瞞住若羽，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真正意義上的失去一位朋友。
在通往公車站的公園裡，我和諾興像是世界停止轉動般的擁抱著，直到我的眼睛哭的紅腫，身體累到感受不到悲傷為止。
6.
七月的陽光毒辣的烤著台灣大道上的行人，我坐在公車亭的椅子等待我的男朋友，今天是18歲生日後第一次約會，儘管我拒絕了好多次，但他很堅持要幫我慶祝，有個這麼喜歡我的男友真的很幸福。
公車一輛輛駛過，我百般聊賴的看著手機，沒有估算好時間導致我提早了快要半小時就到，好熱呀~
『好險今天沒有穿連身裙，選擇往常牛仔短褲的穿搭是對的』
終於，載著他的公車到站，我向下車後東張西望的他招手，一個穿著短袖襯衫的男孩朝我走來。原本對衣著不講究的他，自從那次幫他挑了些衣服、灌輸他一些衣著風格的概念後，每次見面都變得很整齊乾淨，對我說的話都會放在心上這點讓我很欣賞。
「諾興你臉好紅喔!」
「因為天氣太熱啦!」
我心情愉悅地笑了，不知何時我發現諾興害羞會臉紅，但每次都不願意承認，那樣彆扭的樣子和他在舞台上有極大的反差，不禁想起畢業音樂會身為壓軸的他，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樣子。
「好久沒聽你彈琴了...」
「畢竟我們都已經畢業啦，上禮拜剛把國外考試的錄音完成，想聽嗎?」
「好啊!」
走進百貨公司一樓，氣溫驟降快10度，極大的溫差讓我下意識地抱住自己手臂，右手突然傳來一股暖流，我有些訝異轉頭看了諾興一眼，他卻像是沒發生什麼的看著前方，故作鎮定的表情染上薄薄的一層紅，本想再調侃他的，在開口之前看向被牽著的手，一股彆扭感油然而生，最後硬是把到嘴的話語吞回肚裡。
「你的看起來很好吃欸，讓我也吃一口」
看完電影後我們找了個地方吃飯，經過剛交往的尷尬時期後，我們的互動開始變得像以前一樣自然。
為了瞞住若羽，我以不想高調為由要求諾興保密。和諾興交往後的幾天，若羽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感覺有些躲著我，我們之間轉瞬間變得毫無互動，就這樣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畢業好像都只是名義上的朋友，但我也因此鬆一口氣，要帶著罪惡感和若羽維持好關係的話，遲早有一天我會受不了壓力而爆炸。
至於畢業音樂會的合唱節目在最後有了戲劇性的發展，因為人數一直不夠，快歌的音量一直因為跳舞而犧牲掉。在總綵排時，看到我們的努力卻沒有預期的效果，沒有參加合唱的同學自發性的說要加入我們，最後他們拿著譜站在後方增加我們的聲量，我們一起完成了三年來最後的一場表演，這樣的結果讓我很感動，在我心裡那依舊是場成功的表演。
畢業音樂會結束後就是等著迎接畢業典禮，在那段日子裡我和諾興度過了第一次約會的優閒下午，體驗著熱戀期的彆扭和青澀;我們在咖啡廳忘我的聊過天，笑著這段高中的種種回憶；
在一中街的人潮中，我們第一次牽手，諾興像是怕把我弄丟一樣，握的好緊，我記得我害羞得全身發燙，雖然很熱但是很開心；
某一次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們牽著手走在安靜的人行道公園裡，誰也不說話，享受著傍晚的獨處時光，諾興突然朝我的臉頰親了一口，嚇得我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逃回家，事後我們兩個在聊天室裡用盡全力的向對方道歉，但在那之後諾興就再也沒有對我做出越矩的行為了。
「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站在家裡附近的公車站牌，我在這邊停下不想讓諾興多走路
「我才要謝謝你，是我硬把你拖出來的，會很累嗎?」
「不會喔，今天過得好充實」
「那就好，嬗英...」諾興伸手拉了我的手「18歲生日快樂，不知道該送什麼好，最後挑了條手鍊，希望你會喜歡」
我看著諾興綁在我手上的鍊子，是條簡約風格玫瑰金顏色的手鍊
「這個應該不貴吧!你不要破費啦!」
「喜歡嗎?」
「我很喜歡，看不出來你品味這麼好」
「這個不貴，我還沒有能力買太貴重的禮物，不用擔心喔」
「那就好，真的很謝謝你!」
「生日快樂，嬗英，我真的好喜歡你」
我發出了羞澀難為情的笑聲，那是裝出來的。
「那我走囉!」
「嗯，路上小心，今天謝謝你」
諾興輕輕地放開我的手，轉身走到馬路對面上了公車，回家了。
和諾興在一起後，我發現我們之間真的少了什麼。諾興對我很好，他總是這麼溫柔，凡事都先考慮到我；和他聊天很開心，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牽手的時候也會有點心動，我並不是不喜歡他，但就是少了什麼東西。不過我想那是時間能解決的問題，也許我們只是剛在一起，也許只要時間一久，那個空出來的地方會被補上，可以確定的是我現在沒辦法像諾興那樣真誠地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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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天氣變得更熱了，路過了一兩個颱風，我和諾興還是每週會約出來見面一、兩次，就這樣我們的戀情邁入了第三個月，心中的某個洞感覺補起來了，缺少的東西還是沒有找到，初嘗愛情的我仍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像是在虛空摸索一般。
「嬗英，我拿到駕照了」
「真的喔，恭喜你欸，可以開車了」
「我去考駕照就是想要載你出去玩喔」
「那我想去海邊看夕陽~」
「那下次一起去吧!我會想辦法借到車的」
「欸不要啦，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我慌張地擺著手
「我想載你出去玩啊，不好嗎?」
「當然好啊，只是你替我做這麼多，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麼」我第一次主動牽了他的手「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能力所及我搞不好能親手做給你喔~」
「我只想要聽你說一次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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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老虎近幾日仍在發威。
那個傍晚，諾興那突如其來的願望，我用害羞的表情說出了「我喜歡你」之後，諾興用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語氣回應了我，氣氛又回到原本的輕鬆，我的腦袋卻昏昏沉沉的，巨大的心跳聲蓋過了盛夏的蟬聲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沒有跟他說過喜歡他嗎?』
好像意識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在那之後諾興說了什麼，我又回應了他什麼，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久違的罪惡感再次向我襲來。
今天的我已經是準大學生了，搬好宿舍的那個晚上，寢室裡只有我一個，諾興今天好像也剛搬好宿舍，於是我傳了訊息約了他出來見面
「市北這邊跟師大差好多喔」
我和諾興剛在師大附近吃完晚餐，現在散步在二二八公園旁的人行道上，不知名的馬路上車子來來去去，讓走在旁邊的我們好像私奔無處可去的情侶
「對阿，這裡住宅很少的感覺，不過旁邊就是憲兵隊，你們出入很安全啦!」
「可是很荒涼阿」
我們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主題的說著話
「上了大學後我們的感情會不會突然改變啊?」我隨口說著眾多班對在大學裡殊途同歸的終點
「嬗英」諾興突然停下來教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諾興臨時的舉動讓我往前走了兩步才轉身面向他
「剛剛我收到德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
「欸?什麼時候?」
「吃飯的時候」
「考上哪間?」
「柏林音樂學院」
「好厲害喔!那你什麼時候要過去啊?」
「這個不是我要跟你討論的重點」來往的車燈映在諾興臉上，忽明忽暗的
「不然你要跟我說什麼?」
「嬗英」諾興向前牽起我的手「我好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真心愛上的人」
「這麼突然，你怎麼了」我又羞澀地笑了
「讓我說完」車燈晃過，諾興的臉像是失去光彩，突然暗了下來
「我覺得今後我都還會一直一直喜歡著你吧，你總是這麼吸引著我。可是嬗英，我好累，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喜歡我，可是你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我，你的眼睛總是在追尋著遙遠的像是虛空般的某處。」
「我知道你是永遠沒辦法真心的喜歡我的，你的心一直在拒絕我。你要知道，一直付出而沒有接受，總有一天會乾涸的。」
「諾興...我...」
「我從來沒有認為你在利用我，我一直都很感謝你答應我的追求，但是我發現有哪裡錯了，也許從開始就不太對了，也許是之後。不管怎樣，這樣下去對我、對你都不好，我不想綁住你，這對我沒有意義。我發現，和我在一起並沒有讓你跨出那個圈圈。」
「嬗英，你需要重新愛上一個人，不是因為某個機會、某個舉動；而是真誠的，打從心裡喜歡他，就算結果不如預期，你也不能放棄去愛。」
「我真的好喜歡你，但是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了，收到錄取通知的時候我就決定了，為了你我必須放手，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諾興的這番話竟讓我無從反駁，他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我們之間的問題。諾興這次的語氣和他在琴房跟我告白一樣認真，我知道當他是這種狀態時，我已經沒有改變結果的餘地了。
「對不起...」
「不要道歉，該道歉的是我，是我沒能堅持下去」
「明明都是我的錯...」
「這不是誰的錯喔，我們都還在學習如何去愛」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成熟了?」
「跟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喔!」諾興溫柔的笑了「都是多虧你才讓我去思考這些問題的」
「那我也要向你看齊」
「這樣就好」
「諾興，你不會難過嗎?」
「超難過的啊」「可是這對我們最好不是嗎?」諾興抹掉我臉上的淚水說「與其分隔兩地漸行漸遠，最後無疾而終。我更希望像這樣坦白的結束這段感情」
「你說的對」
「嬗英，你總是把自己放入罪惡感的枷鎖裡，我希望你可以學會放下，人生是不可能事事順心的，這個世界充滿著不完美，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愛上這個世界」
「嗚嗚嗯嗯嗯...」
「別哭，我下禮拜應該就會飛了，我希望你不要來送機，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嗯...那這個...」我拆下諾興送我的手鍊
「我希望你可以留著它，在你遇到挫折的時候可以想到曾經有個人喜歡你，我們不會老死不相往來的，過了今天我們還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好嗎?」
「好...祝你去德國能夠順利!」我成功的笑著祝福他
「我就喜歡你這樣笑，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說完，諾興輕輕地放開了我的手
「再見」
留下這句話，諾興轉身離開了我，來往的車燈照著他的背影忽明忽暗。我轉身回到學校，車燈在眼中暈開，忽明忽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