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站/倒吊滌腸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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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11
彷彿來到獵奇恐怖片場景,滿地滿牆全噴滿鮮血。
有好幾百張紅磚砌成的簡陋床,上面都綁了亡魂。
而每張床旁,都各自站了位面無表情的獄卒。
這畫面令人不寒而慄,我真想拿起遙控器轉台。
獄卒舉起鋒利手術刀,一刀到底,劃開得乾脆俐落。
人皮瞬間變得像外套般攤開,能看到整齊排列的內臟。
亡魂淒厲慘叫,由於手腳被綁住,身體不受控制地拱起。
彷彿這樣還不夠,他們的腸子被扯落,拋進一旁似乎裝滿清潔劑的木桶裡。
接著獄卒把亡魂其餘臟器清空,以釘刷用力刷洗,再來將已分不清是誰的腸子,隨意縫進他們體內。
可怕的是這整個過程中,所有受刑者都是清醒的。
然後眾亡魂被拎到不遠處,那片立著許多鐵柱。
獄卒用鐵鉤刺穿過亡魂的腳掌,將他們陸續倒吊起來。
直到極度緩慢地昏厥或被血嗆得失去意識,便會被淋褐色液體,恢復正常後回到磚床重複受刑。
小冥開口:「此獄是唯一人力最多之處。」
我忍不住說:「太殘忍了。」
「會嗎?他們可都是罪大惡極呢!」穿著像殭屍的男孩走近。
「在地獄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小冥幫腔。
「給我點時間改嘛…」我嘟嚷。
「歡迎兩位光臨「倒吊滌腸獄」。」獄官禮貌性欠身。
「您好。」我點了點頭。
「把罪魂帶出」獄官拍兩下手
一名梳包頭的女人驕傲滿點的登場。
「快講出所犯之錯。」獄官命道。
「向來都只有我質詢別人,豈輪得到你這屁孩?」女人雙頰下垂。
依照這些天的經驗,她等等可就慘了。
果然,獄官使個眼色,獄卒立即用鐵鉤吊起女人,血從她的腳往下流,形成兩條平行線。
女人掙扎:「我、我、我說!痛啊!」
獄官冷笑:「本官從不強迫」
「不,我超想講!真的!」女人假裝誠懇
獄官輕咳,獄卒粗魯放下讓她重摔在地。
女人索性不起身:「我是議員,平常收受民眾金錢禮品,替他們處理訴求,有一次兩個頗有勢力的大哥,分別送了厚厚的鈔票,都希望我跟對方斡旋,將各自管轄的酒店讓出」。
女人忽然暈倒,我這才注意到,她被鐵鉤所傷的那兩個腳底大洞,正持續泊泊流血。
獄官施予返原水後,女人唇色還有些蒼白:「我兩人都不敢得罪,於是約了兩邊人馬在位於郊區的招待所,並且偷偷通知警察,等時間到了,我藉口離席逃回家,由於他們都有案底,警方不敢輕忽,三方皆火力強大,一場猛烈槍戰後幾乎全數死亡,我深怕被追殺,花大筆錢聘請其他黑道殺掉倖存者」。
「身為議員,為民服務是應該,怎可趁機刮取民脂民膏?還有,知道多少人因妳而喪命嗎?」獄官斥責。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難道乖乖等著被宰?為了像我這麼重要的人物,死幾個混混又如何?」女人不以為意。
『等等,那她把殉職警察放哪?』我心中冒出無法苟同的想法。
「偉大的議員小姐,希望本獄能洗清妳的滿腹黑水,請繼續帶著妳的自大,回去接著受刑囉!」獄官揮動長長水袖。
「別碰我!我不要!」女人大吼大叫,卻仍然被獄卒連推帶拉拖著離開。
「下一個下一個!」獄官拿下帽子搧風。
有副啤酒肚的胖男人被架出。
「快些道出罪孽。」獄官瞇眼。
胖男人雙下巴抖動:「先幫我止疼,還有我頭好暈,口又渴…」。
獄官眼神一飄,獄卒瞬間動作,銀光閃過,胖男人身體縫線斷裂,五臟六腑滾落,他雙手捧著腸子,痛苦得哭號,獄官潑去返原水,胖男人回到原貌,我還呆愣在剛剛的畫面中。
「本官能讓你恢復,也能再度令你肚皮崩裂,嗯?」獄官微笑。
「講!我講!」胖男人啜泣:「我生前是計程車司機,老婆因病過世只留下唯一的女兒,她直到國小都還跟我一起洗澡,我最喜歡親親那可愛的小屁股,女兒國中時胸部因為開始發育而脹痛,我便替她揉捏按摩,睡覺不准她穿衣服,後來當女兒升上高中,總趁著半夜溜上她的床抱著她睡,並在她偶爾收到情書時嚴厲斥責,還會偷翻她書包和抽屜」。
「變態啊?」我脫口而出,胖男人凸眼瞪視而來,獄官玩弄著手中銀色刀鋒,似乎有抹警告意味。
胖男人怯生生朝利刃看一眼後繼續說下去:「女兒總算成為大學生,有遺傳自媽媽的好身材,某天夜裡我喝醉,照往常要去和她睡覺時,發現她竟然鎖門,我發怒之下搋開門,藉酒裝瘋奪走了女兒的第一次,至此食髓知味,每晚都強行侵犯她,直到她嫁人後失聯」。
「禽獸!這叫做亂倫!」獄官狠踹他。
「女兒是我的!我要怎樣就怎樣!」胖男人捂住大腿。
「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的妻子?!」獄官指著他。
「說起來她也有錯!這麼早就死了!我很孤單很寂寞!」胖男人激動回嘴。
「你既行禽獸之舉,今便以對待禽獸之法待你,本官不想再聽你胡扯,帶走。」獄官雙手背在身後。
「那我女兒從未孝敬我!這條怎麼算?」胖男人眼泛血絲。
「滾!」獄官這一聲,撼動整個獄內。
「好噁心,為何會有這種人?不,他簡直不配當人。」我握拳。
「下輩子他大概會投胎變成豬吧!」小冥猜測。
「蟑螂比較適合。」獄官加入對話。
那些亡魂倒吊著就像要被放血的雞,無法順利呼吸幾乎窒息,勾著腳的大鐵鉤讓人聯想到曬魚乾,動都不動亦可鮮血淋漓,磚床上令人不敢直視的畫面,彷彿屠宰牛羊豬,也許鐵刷只是圖個形式上洗淨罪孽。
「最後我帶你們去看個東西。」獄官眨眨眼。
跟著祂走過長滿青苔的小徑,地上有一面圓形鏡子。獄官示意我們蹲下來,我留意到此物充斥裂痕顯得髒兮兮,獄官伸出手朝鏡面抹去,似有畫面但卻模糊。
「各獄的血,都會流到該處去。」獄官解釋。
我問:「這是哪?」
「最終層,俗稱阿鼻大地獄。」獄官回答。
「看不太清楚。」我試圖用各種角度。
「時候未到,自然不可提前知曉。」獄官說。
「阿鼻大地獄…鐵定很嚇人。」我低語。
獄官點頭:「確實,這兒流傳著一句話_〝寧可任獄受刑百年,也不進阿鼻半步〞。」
「這麼離譜。」我還是有點想看清楚鏡面。
「好,本官任務已矣,告別。」男孩獄官消失。
地上那面鏡子變得色如石板。
小冥拍拍膝上塵土:「走。」
「嗯。」我也起身。
冷風呼嘯而過,慘叫聲幽幽迴盪。
「在想什麼?」
「你不是知道嗎?」
「再過幾獄,妳的心就會變得更堅強」
「只是無論如何,我都說不出活該吧?」
「那可不一定,地獄罪孽多如過江之鯽,屆時妳或許還會認為懲罰太輕。」
將有這種變化?我感到驚訝:「會嗎?」
「誰知道呢?」小冥撿起掉落的右臂接好。
我看著他:「你的四肢真鬆。」
「這算哪門子詭異形容?」小冥撥亂我的髮。
我沒急著整理:「不然怎麼講。」
「回去吧!」小冥將我原地轉好幾圈,頭暈目眩之際,忽然覺得他似乎變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