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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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7-27
  

  「這可惡的傢伙,都回來了也不和咱們見上一面。」

  「是啊是啊!雲少太過份了!」

  一桌幾人連連道,開口宣洩著自己的不滿,同時將一壇壇烈酒往嘴裡道。

  不遠處的小二看得這般豪邁的飲法,那雙眼都凸出來的,一邊掌櫃倒是笑得合不攏嘴,手中的算盤隨著一壇壇掀起的酒飛快的撥動。

  這一夥人佔了三大桌,音量不小,不過卻沒人敢惹他們。

  並不只他們兇名在外,更是因為他們時常接洽討伐城周的妖獸,使得大多人又是敬畏又是景仰。

  「是誰惹了新雲團的?」

  「哪知道啊,看他們一個個得火氣不小。」

  酒客竊竊私語,一個個小心窺探著。

  這時,店門口忽然出現一道身影,見得來人小二急忙招呼。

  只是這人卻提手制止了小二,邁步朝著新雲團處而去。

  見這狀況,小二還怕對方與這傭兵團起爭執,不由道:「鍾、鍾公子,那處已有人了,要不曉得幫你換個位置?」

  「不用不用。」他笑道,朝著那處朗聲:「武木怎麼一大清早喝悶酒?有我的位子嗎?」

  聽這聲音,武木瞇眼看來,手中的酒水碰的一聲落在桌上,大聲道:「是你這渾蛋!就是你,他回來你也不留著他,就讓他這麼給跑了。」

  鍾家這段時間可是打出名號,算是小地蛇,而且鍾家對人很好,不像其他世家那般吝嗇,因此一般民眾對鍾家頗有好感。

  如今聽的新雲團團長一開口就罵對方渾蛋,一個個酒客心底一涼,就是老闆與小二內心也出現兩個字:完了!

  哪知道這頭鍾文宏卻是一臉無辜的聳肩:「你少冤枉我,那時我在內門,和你們一樣根本沒見到面。」

  沒生氣??這兩人以前認識?

  聽得對話,眾人費解,回憶一段才想到當初劍仙收徒鬧得滿城風雨,那時這群傭兵團和鍾文鴻好像本是一路?

  劍仙說的是方雲華,不過時間經過一陣,大家記憶也就不深了,再加上那時鍾文宏進入內門,這一夥人卻是拒絕晴空學院,而後成為傭兵團,明面上兩者再無交集,所以一時間眾人倒是忘了他們本就認識。

  鍾文鴻上前,一屁股坐了下來,這讓原本坐在那處的兩個人,紛紛讓座,起身不由撇了鍾文鴻一眼。

  再見後者直捧起掀開的酒罈,那個是急一把搶了過去,小心捧在懷中道:「這可是咱老大花錢的!」

  「哦?」鍾文鴻瞪了對方一眼,直接從地面抱起一壇未拆封的酒罈,紅布蓋一掀,豪邁一飲。

  「哈。」抹去嘴角溢出的酒水,道:「很可以啊!翅膀硬了不是,以後凡你們新雲團到我鍾氏舖子購買,一律原價!或者……」鍾文鴻瞇著雙眼,又是一飲:「乾脆讓新雲團直接從棲留城除名算了。」

  這話可不像開玩笑,氣氛忽然凝重,一個個傭兵瞪大眼睛。別說他們了就是一旁束長耳朵的酒客也是一陣不安。

  不只是怕他們在店裡大打出手,更怕兩方針的槓上,鍾氏對民眾很好,時常佈施不說,更會免費義診,而新雲傭兵團接洽委託都是守衛小城,可說這兩者在當地都相當也威望。

  「鍾、鍾老大我就開、開開玩笑,你別這麼小氣好嗎?」

  這下那人弱氣了,要是真變回原價,那些在學院的同伴成長所需的消耗就倍增了。

  「可我不是說笑得啊!」

  照理說一方示弱,彼此又是認識的,鍾文鴻應會給對方台階,可如今他卻是篤定。

  「鍾文鴻,你是什麼意思!」

  一側武木低沉道,手中酒罈咖鐺一聲敲在桌面,撒出不少的酒水。

  「字面上的意思。」鍾文鴻看去,目光毫不迴避。

  見他這態度,武木緊緊握拳,指節更是格格作響,恨不得一拳轟在對方臉上。

  「你最好解釋清楚,這樣陰陽怪氣的並不適合你。」

  一直坐在武木身旁的,蕭慧彩朱唇輕起,平靜得看向他。

  「不是陰陽怪氣,我是認真的,人是會變得,鍾家不可能一直做虧本的生意,我也不可能一直照拂學院的子弟。」

  「你!」聽他這話,武木真得忍不住了,怒火湧心,就想起身打死這王八蛋。他進了內門,他的一切可以說都是雲凡給的,更別說鍾家有今天,同樣是雲凡給予得。

  如果不是那枚丹藥,他的兄長還在渾噩頹喪,別說經經商有成了,怕是只能虛度光陰,這些是他自己有能力不錯,但是沒有那枚丹藥,這些都是屁!

  如今鍾文鴻既然忘恩負義,過往他還和對方稱兄道弟,想來武木只覺噁心。

  只是他才納氣,一旁的蕭慧彩已經一手押在他肩上,不讓他動手。

  「慧、慧彩。」武木壓抑著憤怒,沉聲道。

  蕭慧彩目光從武木身上轉向鍾文鴻,清澈的瞳孔閃爍著,幾許才開口,聲音一就平靜:「今天找我們來,就是想說這些?」

  「不是。」鍾文鴻搖頭:「你們要不離開,要不在我面前解散新雲團!」

  「鍾文鴻!你不要太過份了!」武木怒然。

  「你打不過我!」望著對方怒目,鍾文鴻道,聲色平靜,讓武木更加憤怒。

  「你們一起也打不過我。」隨後鍾文鴻又加了一句。

  「是,我們確實打不過你,你堂堂一個晴空內門子弟,豈是我們這種刀口舔命的山間野夫能夠抗衡的,不過你真以為以你的身份,或者鍾家在城中的地位,就可以任意解散任何團體,甚至讓任何人消失嗎?」

  蕭慧彩道,前段語氣還算平靜,不過從語詞中能感受到沉寂的火山逐漸攪動。

  「怎、怎麼辦啊?」

  「要、要出大事了!」

  酒客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就是酒水都不敢喝了。眼前這一幕已然決裂怕是誰也無法制止,就看哪一方先出手了。

  望著蕭慧彩明亮的目光,鍾文鴻忽然苦笑道:「你們變了,變得安居一偶,變得替自己的軟弱找藉口,變得看不見別人的努力,只當那些是對方命好,是對方抱上好大腿了。」

  「你說什麼!」

  武木怒道,豁然起身,對向鍾文鴻同是起身,兩者四目相對,武木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只是後者依然平靜,彷彿絲毫不將武木看在眼裡。

  「有種,你再說一次!」武木道。

  「我說的有錯?」鍾文鴻苦笑道:「那日靈柩前大夥痛飲何等豪氣,那天甄選心底的理念如何豪壯,時至今日呢?可還有那刻追隨的心思?那人如今遙在遠方,就是雷實的實力怕也高過我們不只零星半點,再看看你們一個個安於現狀,你們想在此養老嗎?」

  「你胡說什麼!」武木憤然:「新雲團正是守著那份承諾,所以才一直沒有離開,那時候的事情從來沒有一秒忘記過!」

  「是嗎?」鍾文鴻不以為然:「當初他的幫助,不過讓我們起步,你們呢?將所有資源都給了他們,那些人一個個已經踏入聚氣,難道還不算完成承諾?你們每天打野,替他們爭的一切,已經讓某些人變質了,他們認為這是應該的,更有人將資源轉賣,甚至在學院耀武揚威,這些你們都不知道!一昧的給予資源,難道要一輩子替他們負責嗎?這樣你們如何追上他?如何與他並肩?」

  「我……我們……」武木的氣焰,被這一席話給撲滅,揪著對方衣領的大手也頹喪落下,在場一眾新雲團的團員一個個低頭。

  鍾文鴻說的是否屬實他們不知道,一直以來為了承諾,除了狩獵所需,可以說全部心力甚至所得都給了那些子弟,其餘不曾多想,也不曾確認。

  如今怒火緩些,他們也開始回憶,自己是否鬆懈了,近日因為自身增強,對上妖獸幾乎無損,有時甚至沾沾自喜,與過往敬畏嚮往大相逕庭,這時內心塵封的抱負似乎開始復甦了。

  是啊,在此稱王又如何?此處偏僻,那些妖獸本就弱小,雲少呢?他早一步離去,卻是做出許多驚天地的事情。

雖說棲留城偏僻消息不通達,但是許多事情最終還是會傳來,荒岩城之事常是他們津津樂道之事,雖不知傳言的姜離是否是他,但是他們深信是他。想像著與他並肩,隨他遠行,不知何時只剩想像,步伐卻停在原地了。

  「夠了,真的夠了!他當時沒有時間,哪怕如此,我深信他一定清楚,安逸使人腐敗,就算時間充足,也必然不會任人允取允求,只會給最低所需,而成長與否都要他們自行選擇,不是這般無限供給。」

  「別再等了,有些人是不會一起前進的,他們會隨著時間轉變而成為過客,那些可以並肩者也會因為等待太久,而自主前進。」

  鍾文鴻緩了緩聲,凝重的掃過眾人:「我真的希望新雲團離開此處,去追尋自己當初的初衷,如果那份初衷依舊的話。鍾家如我方才所言,會以原價販售一切商品,明日……明日我會離開,保重……夥伴。」

  最後兩字落得沉重,壓抑著內心的起伏,鍾文鴻轉身而去。

  就在他踏出酒館知際,後方傳來一聲:「等等!」

  蕭慧彩追了出來,與之並肩:「你……」看著對方,開口拉了一個長音,她才道:「謝謝你,不過……你有些過份了。」

  後語明顯責怪,再看蕭慧彩目光銳利,鍾文鴻忽然感到心虛,微微低頭搔著腦袋。

  這狀況才是真的鍾大傻。

  方才那話確實是鍾文鴻想了許久的事,前提是兄長先罵過他,而後鍾文鴻才花上好一段時間想清楚,接著才出現今天這些,話語雖是思考後才理清的,卻八成是兄長的原話,所以這句過份,讓鍾文鴻心虛。

  好在蕭慧彩沒有細問,平靜道:「明天要走?」

  「嗯。」

  「皇都嗎?你要前去晴空本院了?」

  看著地面,他道:「理論上是,不過我很可能不會去報到。」

  「為什麼?」蕭慧彩不解,前往那處強大自己,那麼離他就更近了。

  鍾文鴻抬頭直視前方,道:「那時我為了家計已經拋下你們一次了,如今還要一次嗎?雖然雲少和晴空沒有太多過節,但是誰能保證往後不會成敵?與其左右為難,不如不去。」

  「那你家族……。」

  「鍾家已經有一定地位了,在兄長帶領下應該沒有問題,其實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那邊規矩太多,許多不平你只能忍受,甚至視而不見。可能被他影響,我很難對不平之事往若無視,它甚至有些影響我的道心。」

  「嗯。」蕭慧彩想了一下,感覺鍾文鴻這話不是托詞,他應該是想清楚了,況且還有個精明的兄長,想來也幫他分析過。

  「其實……」看著蕭慧彩,鍾文鴻想了下措辭,才道:「如果妳是團長,似乎更適當。」

  「我嗎?我和他誰當,有差嗎?」

  蕭慧彩淺笑道,難得的臉龐一紅。

  「也是。」鍾文鴻認同道,這一段時間來,武木和蕭慧彩早就在一起了,兩者誰當還真沒差,剛剛武木不正是被她制止的。

  只是想到另一個人,鍾文鴻又有些不解,道:「那個,有件事我一直很不懂,當然妳如果不想說就當我沒問,一開始妳和墨沫不是比較好嗎?」

  聽這一問,蕭慧彩望了過來,目光下就是修為強過對方,也讓鍾文鴻內心沒底,連連搖手正想開口說當自己沒說,卻見蕭慧彩噗哧一笑:「每當大夥提到他,武木就是這種表情。」說罷彷彿回憶什麼,蕭慧彩嘴角勾出一抹好看:「也不知道墨沫過的如何?測試前他就離開了,往後也沒有半點消息。」

  「那時候怕是除了雲少外,我就只想和他交流,誰讓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臭的很,而且那時我最討厭的你排第二,第一就是武木,哪知道緣分走到如今這結果。」

  鍾文鴻:「……。」

  我這是躺槍?沒事妳討厭我幹嘛?雲少就算了,墨沫不是男人嗎?不過兩者倒是有些共同點,似乎都酷酷的,就是墨沫更酷些,只是那酷卻是因為他無法說話。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墨沫給我的感覺和你們甚至雲少都不同,硬要說……大概是藍粉知己吧!」

  「藍粉知己?」

  看他一臉費解,蕭慧彩淺笑:「就是異性知己嘍,你們男人都有紅粉知己,我們女人不能有嗎?不過以後你可別在木木面前提到他,這傢伙也不知吃啥飛醋。唉,被你這麼一提,好想念他,這些人都怕武木,沒一個人敢提他,也只有我有時會忽然想到這個小個子。」

  鍾文鴻:「你這算不算精神出軌?」

  「出你個大頭鬼,明天幾點離開,我們新雲團一起。」

  「你們?你們不是還沒決定?」

  「等等就會決定了,真當我這個副團長是擺設?」蕭慧彩自通道。

  鍾文鴻:「……」誰、誰敢當這祖奶奶是擺設來著?這話他只敢想想,可不敢真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