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我來發好人卡啦！

回府後的顧惜之就一直在思考著，自己到底應該如何面對傅辰云，對於重生後的他，他與傅辰云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會見面也只因生意上的往來，也沒有多少兄友弟恭的情誼，更別說他可是鋼鐵直男，對他根本就不會起其他心思！顧惜之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說清楚，既然自己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就應該儘早跟他攤牌，讓他早點放棄，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他這一枝花呢？唉，人長得帥還真困擾啊...。

「少爺，可以準備用晚膳了。」阿喜敲了敲門，站在書房外呼喚著。

房門緩緩開啟，裡頭走出一名俊俏的少年郎，少年看了站在門外的兩人，開口道：「知道了，你們也去吃飯吧。」

少年說完便往大堂方向走去。

阿喜望著顧惜之的背影喊道：「今天有少爺愛吃的東安子雞！」

「知道了——！」

顧府用膳時有一些規定：
ㄧ、主人於大堂擺膳用餐，下人於南房用餐，不得一起進餐。
二、只能等府上主人用完膳，下人才得以用膳。
三、下人用餐時需分批用餐，避免主人喚不到下人伺候。

不過顧惜之卻不是很喜歡這些規定，他覺得吃飯就吃飯，還搞這麼多規定幹什麼？只不過顧府規定他實在改不了，他只能幫他身邊的人爭取到些許福利——那就是阿喜跟陸寒可以提早用膳，雖然不能一同在大堂吃飯，但至少當顧惜之去用餐時，他們可以同時去南房用餐。

待顧惜之走遠，阿喜轉身看了眼陸寒，頭也不回的往南房的方向走去，而陸寒也不在意阿喜的態度，也朝著南房方向一同走去用膳。

自從顧惜之上回例行抽查結束後，當天他家少爺回府時臉色就一直很古怪，上次因為他家少爺要他去珍饕樓排隊買糕餅，而胡衏也剛好被老爺派去辦事，所以只有陸寒與顧惜之在布坊，結果一回府之後，陸寒這小子就開始待在顧惜之身旁，怎麼也不肯離開，私下問了他家少爺是怎麼回事，顧惜之也只是顧左右而言他，隨口糊弄幾句，而他私下向布坊打聽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大家都絕口不提當天的事情！只不過…阿喜不知道的是，當天顧惜之離開時就對整間布坊下了嚴格的封口令，絕不允許任何人再提起那天的事情，自然阿喜也無法從布坊那打聽到什麼。

「我吃飽了，我先去幫少爺準備沐浴用的熱水。」陸寒快速吃完晚飯，將桌面收拾乾淨後，便離開去準備熱水。

「哼！你這小子就會搶事做！」看著陸寒離去的背影，阿喜不滿的嘟噥著，手上也快速扒著飯，囫圇吞棗的將飯吃完，並俐落地將飯碗收拾，也匆匆跟了出去。

說起陸寒這小子，阿喜其實是不太喜歡的，陸寒在顧惜之面前，總是笑臉盈盈，做事勤快又懂得說話討他家少爺歡心，可在私底下卻又是另一副模樣，私下他沈默寡言，對任何事都沒有太多情緒，他只有對關於少爺的事情有反應，阿喜覺得陸寒這小子實在是怪到很，但他家少爺就是喜歡他，他又能怎麼辦？不過阿喜對他更多不滿的是，他擔心自己會被陸寒取代，打從少爺醒來後，顧惜之性情便轉變許多，對他也不似以往那麼冷漠，反倒像是對待平輩一般親切，阿喜很喜歡現在的顧惜之，所以他更害怕陸寒會取代自己留在顧惜之身邊。

自從上次的傅辰行好感度大作戰結束之後，顧惜之又恢復以往的生活，晚飯用完休息片刻，便會由阿喜服侍沐浴更衣，然後再去涼亭嗑瓜喝茶，只是現在顧惜之身邊多了陸寒，他總會與阿喜搶著事情做，就連夜間的嗑瓜聊天也跟在一旁，讓阿喜更是不滿！

夜間晚風徐徐吹來，庭院內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裡，坐著三道人影，亭內不時傳出三人的聲音。

「我問你們喔...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有人喜歡你也把心意告訴你了，但你不喜歡對方，你們會怎麼拒絕他？」

顧惜之這幾日雖然下定決心要跟傅辰云攤牌，但生前他根本是女性絕緣體，連跟女生都說不上半句話，更別說被告白了，自然也不懂要如何婉拒對方心意，所以他決定來問看看其他人意見！

「少爺，如果我不喜歡對方，我會直接對他說不喜歡，讓他別再纏著我。」陸寒一邊說一邊俐落的咬著瓜子，雙手撥開瓜殼拿出瓜仁，將瓜仁丟進顧惜之手邊的瓷碗內。

阿喜聽到陸寒的回答心中嘿嘿一笑，心想小孩的想法就是天真，雖然自己沒有意中人，但如果自己被對方這樣講，心中肯定難過死了，更別說可能還會因此怨恨對方。

「唉，你這想法還真是天真！我們是成熟的大人，說話要婉轉點，要說——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我們還是維持現狀就好！你看這樣多婉轉又不傷對方的心！」阿喜一臉得意的看著陸寒，心想著，終於逮到機會可以好好數落你這臭小子。

聽完阿喜的回答，顧惜之用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心想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發好人卡，想不到這輩子他居然有機會發別人好人卡，雖然對象是個男的...。

顧惜之點頭附和道：「阿喜說的沒錯，我們是成熟的大人，說話要婉轉一點！」

陸寒看著阿喜臉上得意的神情，並沒有太多情緒，其實心思細膩的陸寒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家少爺為什麼問這個，經過上次的事情後，陸寒私心裡更是厭惡傅辰云，如果可以，他根本不希望他家少爺再接近傅家兄弟，但礙於傅辰云的身分，如果要讓傅辰云死心，只能說狠話徹底讓他斷了念想。

「沒關係，陸寒還小，等大一點就知道了。」顧惜之伸手揉了揉陸寒的頭髮，用著「沒關係，你還只是個孩子呀！」的表情看著他。

陸寒望向顧惜之，看著他家少爺臉上的神情，心裡實在氣的不行...他家少爺總是將他當孩子對待，他只想快點長大，足夠強大到可以保護顧惜之。

「不過，少爺你問這個要幹什麼？」阿喜雖然懟了陸寒心裡一陣舒爽，但他還是不明白顧惜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呵呵，沒什麼，就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顧大少爺哪裡敢讓阿喜知道原因，又怕自己說多了讓阿喜起疑心，只好趕緊扯開話題，三人又在涼亭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顧惜之才起身回房休息。

打從阿喜提議可以發好人卡給傅辰云，在這之後好幾天顧惜之每天睡前，都會在腦內演練各種發好人卡的情境，直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把可能的情況都演練過一次了，才命人傳話給傅辰云，請他來布坊驗收最後的布匹，順便針對上次的事情來個直球對決！

為了避免上次的意外再發生，顧惜之特別提前確認布匹的狀況，而在傅辰云抵達布坊前，他刻意支開阿喜及布坊其他閒雜人等，避免他們聽到自己與傅辰云直球對決的對話...只不過本想一併讓陸寒一起迴避，可這小子卻死死黏著他不肯離去，拗不過陸寒的顧惜之，只好讓他跟在身旁，反正這小子已經看過他最尷尬的場面，也不差這次直球對決。

「我已從其他分店調貨來補足這些數量，缺的布匹全在這了。」

「嗯，辛苦你了，待這批布運進宮中，此次抽查就告一段落了。」

顧惜之心中吁了一口氣，這次的例行抽查終於要結束了，既然正事處理完了，那他也該跟他來場直球對決了！正想出聲來個先發制人，誰知道傅辰云卻突然開口了...。

「惜之，上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是我魔怔了...」傅辰云滿臉懊悔，蹙著眉說著。

很好，現在正是開口的好時機！

「大哥，我...」

「自從知道你墜樓後，我真的很害怕你離開...還好你還是醒了...那天我一看到你在我眼前有危險，我怕你這次是真的會離開我，我才會失去理智...」傅辰云眼眶微紅，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大哥，不是啊！我才剛要發球，你就先給我一記殺球，這是要讓我怎麼接！

「我知道你失去記憶，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就是現在！終於輪到我發球了！

「我...」

「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可我真的想與你像以前那樣...」

「...」不是阿，讓我講講話阿！

「看在我們多年情誼的份上，我們可以重修舊好的對吧？」

不管了！我這次真的要發球了！

「大哥，你也知道我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這陣子相處下來，我只當你是我尊敬的大哥，況且我也沒你想像中那麼好，我配不上你的...」YES！終於說出口了！發好人卡一次就上手！

聽到顧惜之的回應，傅辰云先是一驚隨後用著一種複雜的神情看著他，而一旁的陸寒則一直緊盯著傅辰云臉上微妙的神情。

「這樣啊...我知道了，那我們可以維持現狀嗎？你還當我是你的大哥？」傅辰云看著顧惜之，眼神中滿是無助，深怕他會將自己拒之門外。

「當然，你永遠都是我大哥！」雖然傅辰云很帥，但自己真的無法接受他，只好發他殘忍的好人卡，唉，人帥真是造孽啊...！

傅辰云苦笑道：「嗯，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既然已經把事情說開了，顧惜之又與傅辰云談了一會兒公事，傅辰云才告辭回府，顧惜之將他送離開後，懸在心上的大石終於落下，三個月的例行抽查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