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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黑衣人拿來繩子、椅子、絲襪和一大桶的罐裝水，將狗狗按在椅子上，五花大綁將他綁起來，又把絲襪硬是套上狗狗的頭，將狗狗的臉扯成面目猙獰的滑稽樣子。

「我都跟我的孩子們講，你要耍狠、你要放話，就要讓自己的拳頭硬到能對自己講的話負責，你很喜歡那些什麼『調教』的東西，那我們就用『調教』的方式逼你『漱口』，等你嘴巴乾淨了以後再放你走，倒水！」

中年人一聲令下，黑衣人將狗狗按在椅子上頭抬高，一人舉起罐裝水就往狗狗的嘴緩慢地倒，水從絲襪的縫隙滲進喉嚨，讓狗狗變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斷將水咳出來發出哀號聲。

在狗狗咳嗽聲變大以後停下倒水的動作，在狗狗的喘氣和咳嗽快停下來以後又重新倒水，反反覆覆持續了好幾次，連番的虐待讓狗狗的鼻水和眼淚都不斷冒出來。

「夠了，徐老。」

「倒水。」

中年人沒理會薛昴的求情。

「好了啦徐老。」

「倒水！」

「夠了啦！」

薛昴在一番討價還價後，站起身搶走罐裝水，並親自把狗狗頭上的絲襪拔下來甩到地上。

中年人見狀，便扯住薛昴的頭髮將他向後拉，瞪視著薛昴的臉問著：

「他嘴巴漱乾淨了？」

「很乾淨了連鼻水跟眼淚都拿去漱了。」

「你一個教不好手下的老大算什麼老大，現在還有資格管他嗎？」

「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他帶好，他知道錯，沒有下次了。」

中年人放開薛昴，薛昴轉身到徐老面前再度鞠躬。

「我跟你講，中午之前，我不要看到跟我們有關的東西在網路上，別人貼的文章也一樣，不然事情如果跑到警察記者那裡，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要用什麼方式『教好你』懂了嗎？回教室上課當個好學生好嗎？」

中年人走向狗狗掐住狗狗下半張臉，不等狗狗回答逕自說完這些，比個手勢就要黑衣人走人。

黑衣人在替他鬆綁後，中年人撿過地上的大聲公用剛好的音量抬頭說：

「對不起喔各位同學，打擾到大家上課，已經沒事了大家可以繼續唸書，我們先回去了。」

一行人就這麼從走廊離開，沒有哪個同學敢攔他們的道，只是漸漸從走廊和教室周圍散去，對剛才的一切還議論紛紛。

待大家都走遠了與回到自己的教室以後，薛昴一個人走到咳嗽不止的狗狗面前，對他說：

「喂，小笨狗，你現在知道虛擬與現實的差別在哪了嗎？」

「咳呼！咳呼！我、我絕──咳咳……」

狗狗說起話來依舊十分吃力，即使不甘地瞪視著薛昴，也未能擠出一句話來。

「我剛才還漏了一些話沒講完，像是為什麼作者要拿真正『自己的故事』來當小說題材，而不是『別人的故事』呢？就像網路上講話的笨狗和現實講話的你會不一樣，只要這件事事不關己，你永遠不知道講話的輕重、事情的責任，更不會對寫出來的故事負責，也不會知道故事的續集是什麼。」

薛昴一邊去幫狗狗拍背、一邊接著說：

「而且現實不是故事演完就沒了啊，我得罪過那群黑道一次，現在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這群黑道就會上門『關切』，但就算我事先警告你你也聽不進去啦。」

「你……咳呼！你給我閉嘴！我只是他媽的照著你以前做過的事情去做，然後這次只是單純運氣不好──咳呼！」

「然後你也他媽的跟我以前一樣被『洗禮』了，這世界真是因果輪迴、惡有惡報，太棒了。」

薛昴挑著眉揶揄著。

「給我放手──我絕對不會承認你這種人當我的老大，你只是運氣好沒被制裁的那一群，你這人幹的人渣勾當也不止這幾件，一句金盆洗手就想從婊子立牌坊了嗎？以前的你還比較有態度，那個『勝者即正義』的薛昴都死去哪了？哈啊？」

薛昴面對狗狗的咆嘯，只是潛潛一笑後用鼻子呼一口氣，接著說：

「行啊，你要報復，還是你覺得我以前那種行事風格比較容易在這個世界上打滾，想找我算帳甚麼的要出甚麼招隨時歡迎。你就儘管努力吧，反正故事的結局，始終掌握在我的手上。」

薛昴兩手一攤，做出他愛用的勝利宣言──

結局，始終掌握在薛昴的手上。

雖然這次過程有點曲折，結局不盡然在薛昴的掌握，說出這句話的他還心虛了一下。

「不過我不會每次都這麼溫柔替你求情，況且就算你這人未來不斷改名換姓夾縫求生到自己真的爆紅了，你得罪的人很快就會像你這頭水鬼一樣爆料你幹的缺德事，把你從勝利的寶座上拉下來，畢竟人與人是互相的，你這人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成功了。」

「那是因為我還不夠成功！我告訴你，現在你看的那些知名製作人私底下──」

「那你就儘管去試吧，反正我也很愛看underdog翻身的故事，更想當替虛偽的underdog吹哨的人。」

薛昴莞爾一笑，這笑得，既輕浮又不屑。

「畢竟這次的事也證明了，出版社既不想選我這種愚人金，也不想選小笨狗你這種塑膠水鑽，反而喜歡像兔兔那種璞玉不是嗎，虛偽的小說家。」

看著狗狗那佈滿血絲的雙眼與氣得通紅的臉，滿懷怨恨地瞪視著這裡，薛昴想起了自己兩年前，在醫院一醒來看見被他誤會的時鈺佳在病床邊，薛昴大概也是用這種充滿怨恨的眼神瞪著他。





時鈺佳當時看著在病床上躺平的他，對他這麼說了：

「喂，小屁孩，我不會跟你道歉，也不想對你這種人說教，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聽不聽得進去隨便你。」

「你被利用了，最後那個聘你的學長沒有付你除了訂金以外半毛錢，我家的人錯把你當成高中三年霸凌我的小團體老大，就把你做為一個殺雞儆猴的對象。」

「你未來有甚麼不滿想找我報復就來吧，但如果你想知道真正的正義是甚麼，你想體驗一些真正『有意思』的事情，而且你接受那群扁你的人的道歉，記住一個叫做『徐老』的名字。這些是那個帶頭扁你的人要我講的。」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看到你被打我第一時間也不想阻止，只想聽你的慘叫洩憤，所以阻止我家的人慢了，你才被打成這樣，這些就是事實。」

說完這些，時鈺佳走到病房門口，不回頭看丟下最後一句話：

「你就儘管努力吧，反正故事的結局，早在開演前就已經決定了。」




狗狗使勁地推薛昴的胸口一把把他推開，逕自走回教室。

而薛昴的意識還游移在往事的回想，心裡暗自感嘆「我們果然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