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奉02 第一章 重返陰間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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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7-16
已經有人先等在那裡了,根據引導他們前往考試會場的工作人員說是此次考試的監考官,也將由他們說明考試的規則。
是檀與茜草這對搭檔,將由他們解說第一關的考試規則。
方才在小房間沒看到他們,原來他們是第一關的監考官。
灰髮碧眸的男孩是檀,身上同樣穿著只有警備隊才能披上的制服,一雙清澈的大眼,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然而從容不迫的老練態度卻又不禁使人懷疑起他的真實年齡;他的搭檔則是茜草,是個面容俊俏為人有些高傲的男性,頭上過大的報童帽稍稍滑落,快要蓋住眼睛,皮膚白皙,身形略為纖細,卻沒有給人一種嬌弱得不堪一擊的態度,恰恰相反,眸光傳達出的氛圍有些危險。
「我想回去了,難道你沒發現我並不適合這樣的勞動嗎。」茜草厭惡這樣的工作,會加入警備隊基本上也是形勢所逼。
「不行唷,身為你的搭檔,我會好好盯著你的。」檀的手種重拍在對方的肩上,無形給予沉重的壓力,明明個子小力道卻十足的強勁,說出口的話也與和善的表情絲毫不相符,形成極大的落差。
茜草唔了聲,面有難色的倒退數步,看樣子對檀仍有幾分忌憚,茜草進入警備隊的時間要比其他人短很多,資歷也是當中尚淺的,然而檀跟他卻是恰恰相反的人物,成天頂著一張童顏,讓人誤以為是哪來的新人,實則不然,對方可是第三分隊當中資歷最深的人,甚至早在上官申灼到來之前,他就一直在那個位置了。
雖然對方至今沒對他做出什麼天理難容的事,但他就是難以鬆懈半刻,感覺得罪檀日後會相當麻煩,所以茜草能迴避就迴避,即使在死後,都需要一套職場上的生存法則。
檀往前踏出一步,視線依序掃過十人,然後開始講解第一關考試的主要內容及詳細規則,說話的人是檀,「總共會有三道關卡,我們監考官將會以各位的綜合表現評分,然後從中決定錄取人選,評分的標準很簡單,完全取決於各位自身的實力與智力,希望大家都水準都有在平均以上。」
檀雖然是以輕快的語氣說完上述的開場白,但其實有很多詳情並未如實道出,給人話只說了一半的感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所謂的平均有個基準嗎,若是在場的考生無人能達到所謂的平均值,是不是就代表這次的徵選無人錄取呢,還有,檀口中的從中決定錄取人數,這句話的意思是名額並非從一開始就訂好的,可以視情況錄取表現優異的人選一名或是複數的名額囉?東湛可以這麼解讀的吧。
此時就見有一名考生舉起了手,那是一名看似有點弱不禁風的纖瘦少年,但是他的眉宇之間卻凝聚著其他考生所沒有的堅毅神情。
「有問題嗎?」檀的目光看向那名青年。
「有,我想要問的是——」
「想清楚再回答唷。」
「咦?」少年愣住。
「你只可以問一個問題,不,正確來說的話,是你們只擁有一個詢問問題的權力,如果你問了,同事也是在剝奪其他人共同享有的權力喔,所以想清楚再回答,不論你們問什麼,我都會一五一十老實答覆與你的。」檀接著說,輕笑了下,條理清晰的補充說明,「所以,你要問什麼?」
「沒有……」這下,少年問話的勇氣反倒縮了,表情猶疑地閉上了嘴,不確定的目光移向其他人,不過沒人與他有眼神上的接觸。
東湛霎那間領悟了,考試似乎在這時候就宣告開始了,雖然不知道要測試些什麼,但肯定與他們面對問題時所展現出來的應變能力有關,極有可能是評分的一環。
只能提出一個問題,那勢必得問出相對而言對他們有利的情報,而且問法還要夠高明,不能話說死反倒將答案侷限在一個範圍哩,但要問些什麼才好,尤其他們身陷一無所知的局勢,必須可以幫助他們在瞬間獲得大量的情報。
東湛的腦袋充斥著無數個問題,問題與問題彼此相互碰撞,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時間是不等人的,檀只好再度說話,「既然無人有問題的話——」
東湛不想白白浪費這個能夠藉此讓他摸索這個世界的大好機會,因此快速地舉起手,「我,雖然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會遵守規則,只問一個的。」不過他並沒有接著吐出心中的疑問,而是先詢問其他人的意見,其他考生依然死氣沉沉的,默不作聲,好像他才是陰間裡最朝氣蓬勃的人,不過看樣子也是,一開始舉起的手的少年只是點了點頭。
確定無人出聲反對後,東湛放下了心中一顆大石,他可不想要在一開始就跟其他人對著幹,硬派不屬於他的行事作風。
於是,東湛扔出了一個問題,比起其他細枝末節,這個問題更加來得重要,「請告訴我,如何能夠迅速通過第一道關卡的情報。」
「喂喂,這個已經是作弊了吧……」茜草不認同的瞇起了眼。
「迷宮,」檀挑了挑眉,毫不避諱,如實答出他先前的承諾,一五一十的答覆對方想知道的,但可沒說要透露出何種程度,所以理論上他做為監考官並沒有失職,「第一道關卡是迷宮,沒有所謂最快通關的捷徑,至於困難程度也是視情況而定,唯一可以說的是,絕對不要相信眼前所見,危險的事物不過是被包裝起來了,實際上任何殺傷力都沒有。」
「……就這樣?」東湛深深懷疑自己耳朵聽見的,他根本完全理解不能啊,一瞬間露出了我是誰我在哪裡的複雜神情。
「嗯,我說完了。」檀也不囉嗦,乾脆的點點頭。
「我以為會透露出多一點的線索,例如迷宮裡會有什麼突發狀況,難易度為幾顆星,這些難道都不能說嗎?」東湛不死心,試圖想從檀的口中再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出來。
檀微笑,「無可奉告。」
「欸欸,這也不近人情了吧,而且迷宮在哪裡,我在這完全看不到什麼迷宮啊!」東湛氣惱的轉頭張望四周。
「很快,就會讓你見到的。」
檀主動朝東湛走近,他現在已經不是水鬼若輕那樣的孩童體型,而是一個成熟大人的身形,男孩在他看來毫無傷害力,但他還是下意識的繃緊了身軀,對方說話的時候似乎打定了某些主意,他還未能理解,檀就彎起手指,做出彈額頭的手勢,但沒有真正碰觸到他,當手指一揮出去的時候,他的意識忽然感受到一陣震顫。
努力地想要睜大眼睛,卻還是敵不過無形力量的誘使,視野逐漸模糊,腦袋也呈現當機的狀態,一片空白,最後還是失去了掌控,身子跟著一軟,昏睡過去。
又來了,不要每次都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昏厥,然後又甦醒過來好不好?
東湛早有準備的睜開了眼,這回他不再像是初來乍到時那樣的驚慌失措,心境有了很大的轉變,果然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死亡的事實,因為對一個人類來說,沒有什麼事是比死亡還要更加值得恐懼的事了,既然人都掛了,那就學著接受,反正在怎麼樣都沒有更加惡劣的事情在等著他。
他人已經身在迷宮的一隅了,周圍都是高聳的牆壁阻隔在自己的視線前,前方有道樓梯延伸出去,爬上去後又是無數個樓梯的延伸,在走了十幾分鐘後發現不過是在鬼打牆,東湛停下了腳步,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所以這表示考試是分開進行,而迷宮的延展毫無邏輯,其存在就是讓人破解的,當然不可能輕易就找到出口。
周圍的空間幾乎都是由樓梯組成,然後就這樣錯綜複雜的延伸,燈光微弱,牆壁上都沾有濕濕黏黏的不明液體,青苔恣意的攀爬其上,有種陰森可怕的氛圍,像是下一秒會跳出什麼魑魅魍魎,不時還能聽到微弱的滋滋聲,那是燈泡閃爍的聲音,望出去的視野悔暗不明,東湛得要謹慎移動,才不至於摔跤。
『絕對不要相信眼前所見,危險的事物不過是被包裝起來了,實際上任何殺傷力都沒有。』
這時候,檀的聲音清晰的迴響在腦海裡。
危險的事物……危險的事物……
一般來說,迷宮裡有樓梯是正常的嗎?完全顛覆他對迷宮的普遍認知,東湛抬起頭來,無論是往上看還是往下看,視線接觸的只有無限延伸的樓梯,佔據每一處角落,然後盡頭都連接著一道門,打開之後又是重複的景象不斷反覆輪迴。
那些樓梯都沒有扶手,不知是依據什麼原理懸空,如果不慎踩空的話就會摔落,那樣的話很危險吧,一個不小心甚至可能會死亡……
有了這個想法,東湛忽然恍然大悟,反正他現在已經死掉了,再死一次的話也沒關係吧?思及此,原本踩在樓梯一階的腳伸了出去,然後另一隻腳也著效仿,踏往什麼都沒有的半空中,猛然一躍。
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沒有從高處往下墜落,而就這麼站在他以為的半空,懸浮著,這一瞬間,數以千計的樓梯全數消失,迷宮真正的原貌呈現在眼前,空間的配置跟動線全都符合他對迷宮的初始印象,牆上還被畫上大大的箭頭,示意他該往哪個方向,箭頭前方不遠處連接著另一個箭頭。
一掃先前陰沉的印象,現在的迷宮異常的乾淨明亮,牆壁也被粉刷過,現在的他宛如實驗室中的小白鼠。
考試直到這時候才算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