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你以為我稀罕？

女怨靈來了之後，伏邪霸佔的廢置學校便愈來愈像一個家 — 女怨靈把廢校劃分成客廳、飯廳、睡房、刑房、練功房……那些它身為怨靈做不到的事，它控制人類也要去做。可是任憑它怎麼努力，他也不欣賞。

算了。至少在這人類團圓的日子，他選擇留在這兒為它們吸取怨念。

伏邪用符咒在禮堂裡舖出兩個祭壇，命令它們分別盤膝坐上去。然後他跟它們呈三角形的坐著，雙手合什指著眉心唸咒，把這一帶的怨力都吸收到他眼前那懸在半空的符咒上，然後符咒再把怨力轉換到兩隻稻草人身上，讓它們吸入。

這種怨力轉換的方法十分婉轉，很耗損施術者的咒力，但可以省卻尋找怨力的時間和風險，也能避開404的耳目。

只要怨力被吸去，那區的怨力便會回復至正常水平。除非404湊巧在他施術的時候找到附近，否則就算查到這一區的血案增加也不會找到他的頭上。

不過這樣的節日，氣氛歡騰，人類又怎會除靈？大概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慶祝吧？

女怨靈這個想法傳遞到伏邪的心裡。他嫉妒，更猛力催動咒力餵伺它們。明明它們的境界可以去到成魔之前，卻因為404而滯後。

把怨靈的境界鎖在那個階段是他鑽研出來的符咒，連他的父母也不懂 — 成魔的怨靈會脫離怨咒師的掌控，甚至殺死怨咒師。這麼多代的怨咒師之中只有他有雄心壯志飼養高級怨靈。那次他離開父母闖入魔窟，為的就是研究這咒術。

魔窟是個怎樣的地方？它是大海中心一個指南針失靈，被怨力漩渦包住的海中洞窟。裡面有魔宮、魔城，城外處處都是魔魂。人類在那兒逗留太久會讓魔力入侵，像他這樣。

現在他在極端情緒下催動咒力，體內的魔力就可能會失控。

他付出了這麼多，為的就是跟爸爸媽媽奪回被夏帆和伊芙護住的蘇靜詩。可是他晚了。

女怨靈感到伏邪的情緒波動，更瘋狂地吸取怨念。兩邊咒力失衡，半喪屍不滿地咕嚕一聲，似要從祭壇躍起跟女怨靈搶。

伏邪收起符咒，冷冷地對兩隻帳然若失的怨靈說：「你們把我辛苦轉換的怨力用來私鬥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女怨靈臉上的皮膚初成，臉上凹凹凸凸的甚為醜陋。它生硬地苦著臉說：「你為什麼不能用對蘇靜詩的態度對我？」

他用力掐住它的下巴，使它的下巴又裂開來。他不但不憐惜它，還把咒力灌注到指尖上，令它的下巴變回黑霧狀態，消散在空氣中。

他說：「你不配跟她比。你下次再不幫我帶她回來，就小心沒有機會留在我身邊。」

被他拋棄意味修為減半，也意味沒有靠山。它抖震著唇，看他的目光卻更是痴迷，「別。我很忠心。為了你，我粉身碎骨都願意。」

他哈哈大笑，「粉身碎骨？你這一身不就是我賜的嗎？你有骨頭嗎？破破爛爛、毫無美感，你以為我稀罕？」

他鬆開它，再一腿橫掃到它身上。它倒下來卻不敢反抗，心裡更怨恨那個蘇靜詩。

「對不起，主人。我這就去幫你找高級怨靈。」

「不用了。」他對著月光綻放一個妖冶的笑容說：「這幾天好好吸取怨念，我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