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章 結束與開始（三）
本章節 3508 字
更新於: 2021-07-09
──「不得不說，回到正派陣營的感覺真好。」
艾利拉斯有些勉強地笑著說道：「拉格納，我告訴你──下一次誰再說要接下詛咒類型的委託，我一定不參加。」
「哼。」拉格納只是冷笑。
「嘿，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什麼大團圓的快樂結局啦。」蕾亞走了過來，伸手指向不遠處說道：「但你們兩個能不能夠張大眼睛看清楚，我們事實上甚麼東西都沒有解決好嗎！」
三人一同看向蕾亞手指向的地方。那裡還有著一大群的希瓦尼拉，此時將魔法陣給團團包圍起來。
「什麼情況？」拉格納看向艾利拉斯問道。
「這些希瓦尼拉都由魔法陣控制。」艾利拉斯解釋道：「因為這些希瓦尼拉都只是『殘缺品』。所以只要破壞魔法陣，就能夠直接消滅這些希瓦尼拉。」
「問題是，根據那些魔物的本能……牠們會用盡全力保護魔法陣不被破壞。」
「你不能夠控制牠們嗎？」拉格納有些疑惑：「像剛剛那樣？」
「這個嘛，首先。」吟遊詩人說道：「我確實能夠控制那些希瓦尼拉，但是一次只能控制一隻；再來，由於我剛才已經頻繁地操控希瓦尼拉，所以我體內的魔力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太好了，你這樣有講跟沒講一樣。」蕾亞咬牙說道：「所以你現在是要我們三個人把那一大群的魔物通通幹掉才有辦法解決嗎？」
「照道理說是這樣子沒錯啦。」艾利拉斯說道：「但我們還有其他方法。」
「喔，拜託。」女子有些不耐煩：「艾利拉斯，你要說就一次說完，不要只把話講一半而已。」
「好啦、好啦！」吟遊詩人攤手說道：「至少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好嗎？」
「只是說一個解決辦法會需要什麼心理準備……等等。」
蕾亞突然愣住，看了艾利拉斯一眼、然後再看向不遠處的魔法陣，喃喃道：「不會吧……」
「很遺憾的，但就是妳想的那樣，蕾亞小姐。」
艾利拉斯聳肩，深吸幾口氣後，轉身向拉格納說道：「──好的，我準備好了。」
「甚麼？」拉格納皺眉。
「……為了讓我能夠以琴音控制希瓦尼拉，賽西爾使用了魔法將我的生命與那個魔法陣連結。而且這個魔法是沒有辦法解除的。」
艾利拉斯淡淡說道：「所以，只要殺了我，魔法陣就會停止運作。聽起來非常簡單對吧？拉格納，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失手的。」
「你要我殺了你？」拉格納說道：「我不會那麼做。」
「不，你必須得這麼做。」艾利拉斯的表情轉為堅定：「拉格納，你以前說過的。這不是童話故事，就算很沉重，你也必須做出選擇。」
「正如我們曾經殺死一個無辜的孩童、只為了避免那些可能發生的意外與慘劇。犧牲一人拯救無數的生命，這應該是我們之間的共識──雖然我也不算什麼無辜的人就是了。」
「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這是我的選擇！」
艾利拉斯一把抓住拉格納，有些激動地說著：「拉格納！你給我聽好了。這是我的選擇，是艾利拉斯‧貝里安的選擇！」
「賽西爾說的沒錯，我的確充滿著憎恨。」吟遊詩人說道：「但我事實上不恨這個世界。我也不恨那些曾經嘲笑過我、欺負過我的人們。」
「我所憎恨的──是我自己。」
「如果我的母親沒有生下我，也許她也能平穩、幸福地度過一生。因為我的出生，讓她承受了太多沒有理由的怨恨。」
「看看我，拉格納。」艾利拉斯有些懊惱地說著：「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麼──被一個魔法師的詛咒給控制了心智、差點加入毀滅世界的隊伍跟殺死我的朋友。我已經留下了太多的壞事。」
「我不知道我能夠做什麼、我不知道我的歸屬究竟在何處，我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如果用我的生命，還能夠為這個世界帶來一點幫助……雖然我很怕死，但我願意。」
「我懇求你，拉格納‧貝恩洛特。」艾利拉斯艱難地說著：「偉大的北境之翼、沉默卻善良的冒險者。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悔改，但至少……讓我做件好事。」
「我拒絕。」拉格納說道：「我費了千辛萬苦，但可沒有打算什麼都沒有拯救。」
「但你的確拯救了我，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便是如此。」
艾利拉斯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難道我沒有說過嗎？我的直覺跟我的運氣一直都是最準最好的。」
「而我要告訴你，我的朋友──能夠認識你，是我這個沒甚麼意思的人生當中，最幸運的事情。」
想了想，吟遊詩人又說道：「……不，等一等。也許不是最幸運的事，我想應該是──」
「──第二幸運的事情對吧？」拉格納卻直接打斷了對方，輕笑說道。
「看看你，我的朋友。」艾利拉斯讚賞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了對吧？我們真的很合得來。」
「當然，我也得謝謝妳，蕾亞小姐。」轉過頭，吟遊詩人如此說道。
「不用謝，我們又不熟。」蕾亞翻了個白眼，說道：「但我會記得你的──等我成為最有名的魔法師之後，我會告訴這個世界。」
「曾經，有一個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世界的吟遊詩人。」
「那樣真是太好了。」吟遊詩人說道：「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內容可以多一點著墨在我的樣貌上，好讓那些美麗的女子們哀嘆此生沒有機會見過我的面容。」
蕾亞只是冷哼一聲。
笑了笑，艾利拉斯後退一步。
「所以──動手吧，我的朋友。」艾利拉斯說道：「但在你動手之前，我希望你的動作可以盡量快一點。還是說你們有誰要來把我打昏？」
「你可以閉上眼。」拉格納說道：「放心，我會盡量快一點。」
「喔，對欸。」艾利拉斯說道：「這真的是個好提議。」
說著，艾利拉斯果真閉上了眼。
「……能夠跟你一同旅行，我真的很開心，我的朋友。」他喃喃：「雖然時間比我想得還要更短就是了。」
「謝謝你，拉格納。謝謝你從未放棄我、從未放棄一個沒甚麼用的……吟遊詩人。」
「願七神的光輝能夠照耀在你的身上、保佑你的旅程能夠一切順利。」
「拉格納，我的朋友。我以最為虔誠的心祝福你。」
「──然後，永別了。」
閉著雙眼，吟遊詩人如此說著。
拉格納嘆了一口氣，舉起了長劍。
銀光斬下。
……
……
「……有沒有人告訴我一聲，我現在是已經死了嗎？」
閉著雙眼的艾利拉斯喃喃：「如果是的話，那麼拉格納的劍真的有夠快。我竟然連一點痛楚都沒感覺到。真神奇，一定是我的祈禱應驗了。」
「現在……希望我一張開眼睛，就可以看到七神在和藹地對我招手，好嗎？」
說著，吟遊詩人便慢慢將眼睛張開一個小縫。
然而張開之後，吟遊詩人並沒有看見什麼白色的光或是七神。只有一個將長劍狠狠釘在艾利拉斯腳前的金髮青年冒險者跟一名一臉不可置信的黑髮女子魔法師。
「拉格納，你到底在幹嘛？」艾利拉斯同樣不敢相信地說道：「拜託，就一劍而已，是有多困難？」
「不困難。」拉格納一臉鎮定地說道：「但我有說我要殺了你嗎？」
「那你到底想幹嘛？」
「對啊，你到底想幹嘛。」蕾亞同樣開口：「拉格納，把人救出來是一回事；但現在的情況又是另一回事。」
「我們不能冒著風險，把這玩意留在這裡！」蕾亞指著那個魔法陣，相當嚴肅地說道。
「誰說這東西會留下來的？」
拉格納拔出長劍，說道：「我完全同意，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繼續留著。」
「那你現在到底想做甚麼？」艾利拉斯問道。
「顯而易見。」拉格納說道：「我是冒險者，殺死魔物就是我的工作。」
「你是說衝進那一大群魔獸裡面？」蕾亞張大雙眼：「你瘋了吧？」
「反正人們都覺得金盾冒險者可以解決所有事情，對吧？」
拉格納聳肩說道：「再說了，我可沒有讓朋友毀約的習慣。」
「你說什麼？」艾利拉斯問道。
「我們有過約定，而你必須達成。」拉格納說道：「在你還沒完成這個約定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抱歉，但現在在困惑的只有我一個而已嗎？」吟遊詩人說道：「你到底是指甚麼？」
「你說過的──你要為我寫出一部史上最棒的史詩。」
拉格納笑了：「艾利拉斯，沒有人知曉自己的未來究竟會如何。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些甚麼跟你活在世界上的歸屬與意義，至少你還欠我這個約定。」
說完之後，拉格納便開始往前走去。
「但你會死的！」艾利拉斯大喊：「你不可能一個人殺死那麼多個希瓦尼拉！」
拉格納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著：
「──曾經，我看著重要的人在我的眼前死去，而我沒有任何選擇。」
「但現在，我有那個機會、也有那個權力去選擇；而我決定不放棄我的同伴。」
「艾利拉斯‧貝里安有他的選擇；拉格納‧貝恩洛特也有他的選擇。」
金髮青年微微轉頭，笑道：「對我的選擇有什麼不滿嗎？那就來試著阻止我啊。」
「你──」艾利拉斯急得跺腳道：「拉格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子。」拉格納說道：「別忘記了，艾利拉斯。我可是一個金盾冒險者──是這個世界上公認最難打交道的一群人。」
「這個世界充滿著不公平？是的、確實如此；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因此否定這個世界的一切。」
「希望如同一顆埋在狹隘荒涼之處的種子，即使環境險惡、無人看顧。」
「但總有一天──那顆種子還是會開花的。」
聽著拉格納所說的話，艾利拉斯呆立原地。彷彿聽見了自己的母親在臨終前的呢喃。
──即使很微弱，但是希望一直都在。
說完，金髮青年便要往前衝去。
然而蕾亞此時終於大喊道：
「──夠了！我受夠你們了！」
一邊說著，女子氣急敗壞地從儲物袋中抓出一個卷軸：「好啦！拉格納你給我回來！我拿出來就是了嘛！」
艾利拉斯有些勉強地笑著說道：「拉格納，我告訴你──下一次誰再說要接下詛咒類型的委託，我一定不參加。」
「哼。」拉格納只是冷笑。
「嘿，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什麼大團圓的快樂結局啦。」蕾亞走了過來，伸手指向不遠處說道：「但你們兩個能不能夠張大眼睛看清楚，我們事實上甚麼東西都沒有解決好嗎！」
三人一同看向蕾亞手指向的地方。那裡還有著一大群的希瓦尼拉，此時將魔法陣給團團包圍起來。
「什麼情況？」拉格納看向艾利拉斯問道。
「這些希瓦尼拉都由魔法陣控制。」艾利拉斯解釋道：「因為這些希瓦尼拉都只是『殘缺品』。所以只要破壞魔法陣，就能夠直接消滅這些希瓦尼拉。」
「問題是，根據那些魔物的本能……牠們會用盡全力保護魔法陣不被破壞。」
「你不能夠控制牠們嗎？」拉格納有些疑惑：「像剛剛那樣？」
「這個嘛，首先。」吟遊詩人說道：「我確實能夠控制那些希瓦尼拉，但是一次只能控制一隻；再來，由於我剛才已經頻繁地操控希瓦尼拉，所以我體內的魔力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太好了，你這樣有講跟沒講一樣。」蕾亞咬牙說道：「所以你現在是要我們三個人把那一大群的魔物通通幹掉才有辦法解決嗎？」
「照道理說是這樣子沒錯啦。」艾利拉斯說道：「但我們還有其他方法。」
「喔，拜託。」女子有些不耐煩：「艾利拉斯，你要說就一次說完，不要只把話講一半而已。」
「好啦、好啦！」吟遊詩人攤手說道：「至少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好嗎？」
「只是說一個解決辦法會需要什麼心理準備……等等。」
蕾亞突然愣住，看了艾利拉斯一眼、然後再看向不遠處的魔法陣，喃喃道：「不會吧……」
「很遺憾的，但就是妳想的那樣，蕾亞小姐。」
艾利拉斯聳肩，深吸幾口氣後，轉身向拉格納說道：「──好的，我準備好了。」
「甚麼？」拉格納皺眉。
「……為了讓我能夠以琴音控制希瓦尼拉，賽西爾使用了魔法將我的生命與那個魔法陣連結。而且這個魔法是沒有辦法解除的。」
艾利拉斯淡淡說道：「所以，只要殺了我，魔法陣就會停止運作。聽起來非常簡單對吧？拉格納，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失手的。」
「你要我殺了你？」拉格納說道：「我不會那麼做。」
「不，你必須得這麼做。」艾利拉斯的表情轉為堅定：「拉格納，你以前說過的。這不是童話故事，就算很沉重，你也必須做出選擇。」
「正如我們曾經殺死一個無辜的孩童、只為了避免那些可能發生的意外與慘劇。犧牲一人拯救無數的生命，這應該是我們之間的共識──雖然我也不算什麼無辜的人就是了。」
「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這是我的選擇！」
艾利拉斯一把抓住拉格納，有些激動地說著：「拉格納！你給我聽好了。這是我的選擇，是艾利拉斯‧貝里安的選擇！」
「賽西爾說的沒錯，我的確充滿著憎恨。」吟遊詩人說道：「但我事實上不恨這個世界。我也不恨那些曾經嘲笑過我、欺負過我的人們。」
「我所憎恨的──是我自己。」
「如果我的母親沒有生下我，也許她也能平穩、幸福地度過一生。因為我的出生，讓她承受了太多沒有理由的怨恨。」
「看看我，拉格納。」艾利拉斯有些懊惱地說著：「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麼──被一個魔法師的詛咒給控制了心智、差點加入毀滅世界的隊伍跟殺死我的朋友。我已經留下了太多的壞事。」
「我不知道我能夠做什麼、我不知道我的歸屬究竟在何處，我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如果用我的生命，還能夠為這個世界帶來一點幫助……雖然我很怕死，但我願意。」
「我懇求你，拉格納‧貝恩洛特。」艾利拉斯艱難地說著：「偉大的北境之翼、沉默卻善良的冒險者。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悔改，但至少……讓我做件好事。」
「我拒絕。」拉格納說道：「我費了千辛萬苦，但可沒有打算什麼都沒有拯救。」
「但你的確拯救了我，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便是如此。」
艾利拉斯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難道我沒有說過嗎？我的直覺跟我的運氣一直都是最準最好的。」
「而我要告訴你，我的朋友──能夠認識你，是我這個沒甚麼意思的人生當中，最幸運的事情。」
想了想，吟遊詩人又說道：「……不，等一等。也許不是最幸運的事，我想應該是──」
「──第二幸運的事情對吧？」拉格納卻直接打斷了對方，輕笑說道。
「看看你，我的朋友。」艾利拉斯讚賞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了對吧？我們真的很合得來。」
「當然，我也得謝謝妳，蕾亞小姐。」轉過頭，吟遊詩人如此說道。
「不用謝，我們又不熟。」蕾亞翻了個白眼，說道：「但我會記得你的──等我成為最有名的魔法師之後，我會告訴這個世界。」
「曾經，有一個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世界的吟遊詩人。」
「那樣真是太好了。」吟遊詩人說道：「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內容可以多一點著墨在我的樣貌上，好讓那些美麗的女子們哀嘆此生沒有機會見過我的面容。」
蕾亞只是冷哼一聲。
笑了笑，艾利拉斯後退一步。
「所以──動手吧，我的朋友。」艾利拉斯說道：「但在你動手之前，我希望你的動作可以盡量快一點。還是說你們有誰要來把我打昏？」
「你可以閉上眼。」拉格納說道：「放心，我會盡量快一點。」
「喔，對欸。」艾利拉斯說道：「這真的是個好提議。」
說著，艾利拉斯果真閉上了眼。
「……能夠跟你一同旅行，我真的很開心，我的朋友。」他喃喃：「雖然時間比我想得還要更短就是了。」
「謝謝你，拉格納。謝謝你從未放棄我、從未放棄一個沒甚麼用的……吟遊詩人。」
「願七神的光輝能夠照耀在你的身上、保佑你的旅程能夠一切順利。」
「拉格納，我的朋友。我以最為虔誠的心祝福你。」
「──然後，永別了。」
閉著雙眼，吟遊詩人如此說著。
拉格納嘆了一口氣，舉起了長劍。
銀光斬下。
……
……
「……有沒有人告訴我一聲，我現在是已經死了嗎？」
閉著雙眼的艾利拉斯喃喃：「如果是的話，那麼拉格納的劍真的有夠快。我竟然連一點痛楚都沒感覺到。真神奇，一定是我的祈禱應驗了。」
「現在……希望我一張開眼睛，就可以看到七神在和藹地對我招手，好嗎？」
說著，吟遊詩人便慢慢將眼睛張開一個小縫。
然而張開之後，吟遊詩人並沒有看見什麼白色的光或是七神。只有一個將長劍狠狠釘在艾利拉斯腳前的金髮青年冒險者跟一名一臉不可置信的黑髮女子魔法師。
「拉格納，你到底在幹嘛？」艾利拉斯同樣不敢相信地說道：「拜託，就一劍而已，是有多困難？」
「不困難。」拉格納一臉鎮定地說道：「但我有說我要殺了你嗎？」
「那你到底想幹嘛？」
「對啊，你到底想幹嘛。」蕾亞同樣開口：「拉格納，把人救出來是一回事；但現在的情況又是另一回事。」
「我們不能冒著風險，把這玩意留在這裡！」蕾亞指著那個魔法陣，相當嚴肅地說道。
「誰說這東西會留下來的？」
拉格納拔出長劍，說道：「我完全同意，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繼續留著。」
「那你現在到底想做甚麼？」艾利拉斯問道。
「顯而易見。」拉格納說道：「我是冒險者，殺死魔物就是我的工作。」
「你是說衝進那一大群魔獸裡面？」蕾亞張大雙眼：「你瘋了吧？」
「反正人們都覺得金盾冒險者可以解決所有事情，對吧？」
拉格納聳肩說道：「再說了，我可沒有讓朋友毀約的習慣。」
「你說什麼？」艾利拉斯問道。
「我們有過約定，而你必須達成。」拉格納說道：「在你還沒完成這個約定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抱歉，但現在在困惑的只有我一個而已嗎？」吟遊詩人說道：「你到底是指甚麼？」
「你說過的──你要為我寫出一部史上最棒的史詩。」
拉格納笑了：「艾利拉斯，沒有人知曉自己的未來究竟會如何。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些甚麼跟你活在世界上的歸屬與意義，至少你還欠我這個約定。」
說完之後，拉格納便開始往前走去。
「但你會死的！」艾利拉斯大喊：「你不可能一個人殺死那麼多個希瓦尼拉！」
拉格納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著：
「──曾經，我看著重要的人在我的眼前死去，而我沒有任何選擇。」
「但現在，我有那個機會、也有那個權力去選擇；而我決定不放棄我的同伴。」
「艾利拉斯‧貝里安有他的選擇；拉格納‧貝恩洛特也有他的選擇。」
金髮青年微微轉頭，笑道：「對我的選擇有什麼不滿嗎？那就來試著阻止我啊。」
「你──」艾利拉斯急得跺腳道：「拉格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子。」拉格納說道：「別忘記了，艾利拉斯。我可是一個金盾冒險者──是這個世界上公認最難打交道的一群人。」
「這個世界充滿著不公平？是的、確實如此；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因此否定這個世界的一切。」
「希望如同一顆埋在狹隘荒涼之處的種子，即使環境險惡、無人看顧。」
「但總有一天──那顆種子還是會開花的。」
聽著拉格納所說的話，艾利拉斯呆立原地。彷彿聽見了自己的母親在臨終前的呢喃。
──即使很微弱，但是希望一直都在。
說完，金髮青年便要往前衝去。
然而蕾亞此時終於大喊道：
「──夠了！我受夠你們了！」
一邊說著，女子氣急敗壞地從儲物袋中抓出一個卷軸：「好啦！拉格納你給我回來！我拿出來就是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