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驚人的飆車技術

　　踏進分局，迎面吹來涼爽的冷氣，一瞬間有重生的幸福感。



　　只不過這簡單易碎的幸福，在下秒查覺分局內，一道道來自警員們那看犯罪者專有的充滿輕蔑的冷冽視線而瞬間粉碎。



　　查普曼沒有停下腳步向其他同仁們打招呼，面色沉重地直接往審問室走，靜謐沉重的冷氣辦公室中回響著他剛毅的腳步聲掠過，還有鏗鏘的手銬互相摩擦的聲音。



　　感覺這警局的氣氛不太對勁，警察們對查普曼的態度相當冷淡，每個人都停下手邊的動作用好奇卻又膽怯的眼神偷瞄他。



　　猜想查普曼和他的同事處得不太好。



　　他將我推進審問室裡，自己也走入之後關上門。



　　審問室裡頭暗暗的，在關上門前藉著外頭的日光燈只看出它大概的輪廓──窄小且幾乎無旁物，僅有一張鐵灰色的長桌和兩個折疊式的椅子在正中央，桌子正中央有一盞檯燈，冷灰的冰涼色系，給人冰冷殘酷的感覺。



　　他解開我的手銬，「抱歉，只有這方法才不會讓人起疑。」並將手銬收回去掛在自己的腰間。



　　「你是不會早點說喔，害我以為無緣無故又被捕……」我動動被手銬給勒紅的手腕，既然他已經道歉我也只是抱怨個幾句就作罷，我拉開其中一個椅子一屁股坐下，翹著二郎腿，富有興味地望向他，「你是不是和那些警察處得不好？」



　　查普曼暫且停下手邊動作，神色微微凝重，「嗯。」



　　只不過低聲哼了一下，就不願意多答，逕自地在長桌另外一邊坐下，順手打開桌上唯一一盞檯燈，將那袋證物放在鐵桌上，小心翼翼地拿出裡頭的文件，還有那把用透明封口袋封起的槍枝和子彈殼。



　　燈光下，他仔細地翻閱那些文件，緊蹙的眉頭橫紋在陰影作祟下更深刻，閱讀速度慢得可以，手指頭還跟著眼睛掠過每一行每一個字，彷彿恨不得要把所有的資訊都刻進腦海裡那般專注。



　　若不是他偶爾翻動書頁或移動手指到下一行，時間彷彿靜止般靜得令我渾身不對勁，凝重的呼吸聲證明時間仍然在流動。



　　幾分鐘過去……但對我來說已經是度過如坐針氈的好幾個小時。



　　一直忍耐不說話，是因為查普曼看來相當認真且聚精會神思考，但難以在同一個地方坐定的我終於受不了了，這種靜止的氣氛令我渾身都癢起來，再不找個話題談談，我搞不好真的會窒息而死。



　　「這資料這麼多，不是一兩天能看完，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和其他警察一起分析？這樣處理效率會比較快吧！」



　　終於開口說話，我如久違的換氣那樣心神暢快。



　　「……他們無法信任。」查普曼無聲地嘆口氣，面色仍舊凝重，字字沉重如同鉛塊，「我敢說，這個分局內，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想要和克迪斯扯上關係。」



　　「所以這就是造成你們分裂的原因？」我挑眉。



　　「嗯。」查普曼點頭，視線落在桌上，「我剛被分配到這裡時，拿到證物想將一個克迪斯的幹部定罪，卻被局長給斥訓一頓。他不僅放走犯人、居然還向那殺人犯道歉，那哈腰屈膝的可悲模樣，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這消息挺令我訝異的，沒想到克迪斯勢力居然大到能有這樣待遇，就算是警方手握證據也無法拿他們怎樣……而他們的靠山，居然還是常識上被認為是「正義」代表的警察？



　　「自從那件事之後，同仁們都變了樣。那些對邪惡勢力妥協、只求安穩的傢伙怎麼可能會幫忙？他們全都在等著看好戲！」



　　查普曼的口氣開始慍怒起來，帶著火光的雙眼定定地凝視著冷桌上的某一角，在燈光下明亮的瞳孔閃著堅毅信念的光。



　　「我無法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有的罪惡都該被制裁！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和他們對抗到底！」



　　他像是要壓抑滿腔的不甘而低聲怒吼著，手背的十個指關節都泛白，雙手彷彿要要把指甲鑲嵌進肉裡那樣緊緊地握拳，在對坐的我可以感覺到他異常的決心與憤慨。



　　我開始理解，為何維爾會想將證據託付給他了，好個嫉惡如仇的傢伙。



　　鈴鈴！



　　一陣刺耳的機械鈴響猛地打碎寂靜。



　　查普曼拿起掛在腰間的手機。



　　只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相當嘈雜，說話者似乎相當緊張且激動，說話幾乎是用喊的那樣歇斯底里，查普曼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回了幾句，似乎在問地點。



　　電話掛了的同時，查普曼立即起身。



　　「怎？」



　　「『那傢伙』又犯案了。」



　　「誰？」



　　「跟我走！」



　　在簡單的四句問答之中，查普曼又不想多做解釋地粗暴抓起我的右手臂，我愣了一下，但已經被他硬抓著拖出審問室。



　　他的同事們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大英雄又要出動囉──」



　　「嘿，別又給我們惹麻煩啊！」



　　「你再多管閒事，我看連飯碗都保不住啦，哈哈！」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嘲笑他，身材魁武的查普曼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硬拖著我直直離開分局。



　　好不容易在冷氣房吹涼的身體一下子又暴露在大太陽底下，那迎面而來的焚風彷彿要悶熟我的身體那樣無情，汗水馬上又從汗腺裡面滾滾而出。



　　「到底是怎樣啦！」



　　他拿出鑰匙準備發動警車，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



　　「抓一個傢伙，就是那時候放走的克迪斯幹部。」查普曼堅定的目光凝視著擋風玻璃前方的大條馬路，「這次我要逮住他，直接把他送到總局去還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誰？剛才你說的那傢伙──噢！」



　　「沒時間了、快！」



　　還搞不懂他到底在說啥，他完全不理會我的發問，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並將我塞進去再關上的時間僅僅一秒。



　　「喂、很痛欸！拜託你有禮貌點行不行啊！」



　　絆倒的滑稽狀態卡在副駕駛座的我氣急敗壞地抱怨，在我才剛坐回座位上，就見查普曼已經關上車門並且繫上安全帶，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面，眼睛透露出驚人的凶光。



　　「坐好。」



　　看那直視前方篤定的眼神還有將要踏上油門的腳，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他一個勁油門踩到最底。



　　在即將撞上分局旁邊的停放車輛時突然迅速撥動方向盤來個大逆轉，車身還是不慎撞倒一旁的大盆栽，也撞掉了左邊警車的後照鏡，車輪發出驚人的嘎咿警報聲，但總算安全飛馳入大馬路，嚇壞了一旁騎著電動車的老太太。



　　沒時間繫好安全帶的我摔個鼻青臉腫，車身還像在水中游動那樣左閃右晃，臉貼在腳踏墊的角度不經意看見他車子的時速已經破百，驚得我頭底瞬間發麻。



　　「坐好，要開始加速了。」



　　「這才剛開始而已？！救命、放我下來啊啊啊──！」



　　聽他這句話我差點沒昏過去，頭一次近乎發瘋地在封閉的車內瘋狂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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