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信就像內褲，你可以擁有，但不必逢人就證明你有。05

聽我這麼問，薩克森意外地說了很務實的判斷，「我也想，但這附近都是水路，他們在地人肯定很懂水性，加上現在又這麼黑，還起霧，要是真的打起來，勝算不高。」
我還以為他會說自己是「王牌」，一個打十個也沒問題。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周圍的景緻真的不太妙，一點燈火也沒有，頭上的月光又因為霧氣而削弱許多，非要近距離面對面才能認清對方的臉，這種狀況下別提要找陸地了，根本啥也看不清楚。
還有，這裡的水顯然是有流動的，並不是一座獨立的湖泊，沒什麼風的狀況下，小船還是朝某個方向緩慢地飄動，可能已經離旅社所在的小孤島有段距離了。
最後，我們決定先會和所有人再說。靠著奧斯卡的指引，兩艘船總算成功碰在一起。
路思恩睡得可香了，讓奧斯卡那個手賤的傢伙綁了好幾根沖天炮，被糟蹋成這樣也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按理說，迷藥也是毒的一種，所以這種中毒狀態的解決方式就是吃解藥，或者用治療術。但因為本人是個治療術絕緣體，所以只能靠偏方讓他醒來了。
「嗚！」路思恩猛地彈起身子，醒來後一直驚恐地四處張望，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鎮定下來。多虧變成人形的奧斯卡先摀住他的嘴，不然他的慘叫應該幾裡外都聽得見。
「……算了，我不想知道妳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嗯，不要問，你會怕。」
一干人等把現有的狀況全部整理一遍後，得到了一個結論：我們誤入賊窟，被一群強盜搶得一毛不剩。
而且這群強盜也真夠費事的了，還先把我們騙到旅社裡，好好伺候我們一番後才動手。不過光是我們這群人身上帶的東西就夠貴重了，幹完這一票大概可以吃好幾個月。
雖然被搞得這麼狼狽，但我們幾個倒是沒有陷入慌張。
路思恩淡定地道：「我相信這群人絕對不是初犯，等明早到了主城，肯定能問到相關線索。」
「也只能這樣了吧？現在天黑成這樣，又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想追也追不到人。」薩克森跟著附和。
但是，看到這群人這麼無所謂的樣子，我反而有點火大。
「我說啊，我們不是『菁英隊伍』嗎？國家代表隊欸！碰上這種強盜，應該要給他們迎頭痛擊才對！讓他們知道自己惹錯人了！」
「女人，冷靜點，還是要我把妳推下船，讓妳游過去找人？」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我是『魔法師』這件事啊？」
男人，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完全不能依靠。
我轉身靠在船沿，接著將兩手探入冰涼的流水中，愜意地動了動手指。在我凝神施法的下一秒，以我們的船隻為中心點，水裡開始出現一點一點的亮光，隨後那些光點越來越多，從水裡射出的綠色幽光逐漸亮到像打了好幾盞燈，周圍一大片視野都清晰了起來。
「這是……五環？」路思恩的口氣似乎有點訝異。
「我的法術通常都是複合型的，各種階級都可能參雜，所以你這問題……我只能回答，這樣平均起來算五環？」我的右手在水裡擾動了一下，那些散落的光點就慢慢匯聚起來，變成了蜿蜒的線條，水面看起來頓時像是銀河。
一切準備就緒了。
「奧斯卡！」
「來啦！」
原本坐在船尾的奧斯卡轉身跳入水中，接著幻化成新的形體，有著魚類的流線型身軀，但巨大得不像話。他凝聚好型態後，立刻游到我們兩艘小船的下方，隨後向上一頂──
「衝啊，寶貝！」
船隻開始以快於馬匹的速度在水面上飛騰。沿著那道光影，我們迅速移動，快到連風打在臉上都有點痛。就這麼狂飆了幾分鐘後，我們已經可以聽見前方傳來的驚呼聲了。
「前面那幾個王八羔子！對，就說你們！敢偷老娘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啊！」我站在船頭咆哮道，那幾艘船上的人全都一臉驚恐地看著我，隨後居然抱著偷來的贓物紛紛跳船。
「有種別跑！來戰！」
「女人！閉嘴！看妳幹得好事！這下是要我們也跟著跳下去抓人嗎！」
看薩克森納急得跳腳得樣子，我沒來由地有點爽，這就搭著他的肩道：「你說你的水性比不過他們，那如果在陸地上呢？你能應付幾個？」
「在陸地上？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全部了！」
「很好，等一下有誰漏掉了，我找你算帳。」
語畢，我一腳跨出船頭。薩克森被我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衝上前要抓住我，但我已經往前落下，就在腳尖要碰到水面前，一道白煙從接觸點猛然竄起。
「先生們，抓穩了，我們要臨時登陸了！」
整個水面爆出一聲巨響，接著從我的腳下炸出一團寒氣，急速向外擴散，觸及的地方全部結為厚實的冰層，把我們的船瞬間推起。
那些游到一半的傢伙被這景象嚇得夠嗆，來不及反應的，直接被封在冰層下，反應比較快的則是乾脆爬上冰，拔腿就跑。
薩克森雙手往背後一伸，從背帶上拔出兩根看起來不太起眼的棍子，二話不說就朝距離最近的傢伙衝去，一棍打頭、一棍打腿，兩秒就把那人幹倒在地。
至於我和路思恩也沒閒著，就是悠哉地散步，然後聽到腳下好像有人在求救，這就把冰挖開，把差點溺死的倒楣蛋拖出來毒打一頓──好吧，動手打人的是奧斯卡，我在一旁負責鼓掌叫好，路思恩則扮演理性的勸架者，三人完美的角色分配。
我也很想好好形容一番，但兩方實力太懸殊，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正當我們忙著把這群混蛋東西集合在一起時，薩克森逮住的其中一人忽然爆起，抓著一個背包就朝前奔去，小小的身影看起來很熟悉。
那不正是把我們騙來的「小埃」同學嗎！不過……這傢伙跑的速度是不是有點誇張？
不只我這麼想，一旁的路思恩馬上道：「他是神選之人！」
我沒有半點灌水，那小子跑起來真的像在飛一樣，幾乎要看不清楚他的腳步，身影一下子就變成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點。
見狀，我呵呵笑了幾聲。
「薩克森，你是外城人，大概不知道我那『不祥法師』的稱號的真正來由？」
薩克森一臉戒備地看著我，大概誤會我又要炸樹之類的。
「我這個人啊，超衰，衰到爆，而且常常衰完自己順便衰翻別人。所以，如果一個人死命抱著我這大衰人的包袱，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我才剛說完，地平線的那一端就傳來了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