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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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6-27
  我做了個不祥的夢。

  雖然這幾天已經夠不祥了,但我還真沒想到可以不祥加不祥。

  我陷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之中,四周只有濃濃的黑暗夾擊。

  然後,老熟人的聲音在我耳畔輕笑。「呵。」

  呵屁啊。還有最近老熟人出現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你不是被我捅進魔界深處了嗎?」

  「對呀,這次可是妳自己下來找我的。」我四處張望了下,還真的是。

  畢竟這種烏漆媽黑的地方除了魔界我想不出另一個地方了。「那你別躲著給我出來啊。」

  「妳忘記了嗎?我被妳打得連形體都沒了。」夾帶怨氣的話語在這深海中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迴盪。「而且妳幹嘛對我這麼兇?我們之間是有仇嗎?」

  「有,而且還多得哩。」

  對面頓了幾秒,然後才緩緩開口。「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貴人多忘事,抱歉。」

  「所以你找我來是什麼事?蠱惑我再去毀滅世界嗎?」雖然以我的力量我懷疑不先被九星的人打爆才怪。

  「我看見妳似乎和妳的小朋友吵架了。」……原來是來聽八卦的嗎?

  「我會處理好,謝絕八卦。」想到當時那陌生的焦躁就讓我渾身發冷。

  「我的意思是,如果妳不介意,可以把我的力量拿去用。」凱格爾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現在被困在這裡無事可幹,如果我的力量可以解決無聊八卦劇我會蠻樂意的。畢竟我很看好我的姪子,所以才想助妳一臂之力。」

  「我不會用。」這句話其實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我不會用,另一個是我真的不會用。

  「很簡單,呼喚我的名字。」凱格爾直接把我的話當成第二種意思。「呼喚我的名字,我就會幫妳解決正在困擾的事情。」

  「只要呼喚我的名字,妳就什麼都不必擔心了。」

  §

  在等秦月過來跟我解釋的這幾天,雙方似乎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冷戰。

  我連當天汗津津從床上驚醒後都對當晚做的夢三緘其口。

  午餐時,我與慕玄對坐,而自己似乎已經有一個禮拜沒和秦月一起吃飯了。

  「妹仔,妳怎麼啦?」真不愧是身為忠實妹控的老哥,一下子便察覺我與秦月之間不對勁。「吵架?」

  「差不多。」我虛弱地一攤手。

  「很好,他完了,哥幫你去算帳。」問完話的慕玄立刻起身要走,我趕緊抓住他的衣角。

  「你別去,我怕會更糟。」

  「還能怎麼更糟?最糟也就分手吧?」我哥深感不以為然。

  我就是怕分手啊……

  「他坐在哪?門口?」我哥一點都沒聽我的話,起身要走。

  見攔不住他,我只好放棄坐在位子上吃自己的了。

  未料,慕玄回來時竟是一臉黑氣。「怎麼啦?」

  「媽的竟然是拋棄我完美的妹妹尋了一個新的女友!要不是還沒問過妳的意見我就直接砸餐廳了!」慕玄看起來是恨不得直接把餐廳拆了。

  「哦,他身邊那個大概是我的直屬學妹吧。」我扶額。畢竟這幾天學妹找我我都沒給好臉色看,她自然就會去找秦月攀著了。「算了啦,別管了。」

  「這怎麼能別管了!他們聊得這麼開心然後讓我妹在這委屈?」我哥比我還激動,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妳……妳怎麼哭了?」

  我往臉上一抹,竟發現臉頰真的濕濕的。心中空空落落的,還有一種難過的酸楚。

  「妳不要這樣,我買個草莓蛋糕給妳,不要哭。」剛才還殺氣騰騰的慕玄一時慌了手腳,手足無措地哄著我。「下午的課也別去了,我帶妳出去逛逛好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我搖搖頭。「我去上課冷靜一下就好了。」

  「我陪你去?」我哥語帶遲疑。

  「不用了。」我扯出一個笑,但實在是很沒說服力。「掰掰。」

  「一有事情一定要來找我。」見我心意已決,他也沒多阻攔,只是不放心又叮囑了句。「打手機也行。」

  在經過餐廳門口時,我終於看見不遠的角落,秦月與暮歌聊得正開心。彷彿查覺到我的注視,學妹很開心地對我揮手。秦月倒是有些尷尬了,最終決定起身朝我走來,可暮歌不曉得對他說了些什麼,這讓他再度坐回椅上。

  一股不知名的怒氣油然而生。

  不對,我想我很清楚我怒氣的來源出自那兩個人。

  到底為什麼這樣的狗屁爛事會來到我頭上!

  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我轉頭就走。

  「喲,一個人?」秦雪姬與我並肩行走,心情似乎很好。

  「滾。」我反手又想給她扣個霧迷宮。

  「既然他不想說我就來幫他的忙。」秦雪姬微笑,遞上一張相片給我。「來了,妳最心心念念的東西。」

  在我眼前的,是一張擁吻照。

  而裡面的男女主角,正巧就是剛才餐廳中的那兩位,也難怪秦月態度會那麼詭異了。

  「這是偽造的吧?」我翻了個白眼。「八點檔套路現在不太流行。」

  「哦?若是偽造的你要怎麼解釋秦月的態度?」秦雪姬眨眨眼,態度得意。

  「那這張照片又是怎麼來的?」我虛弱地反駁。

  「妳知道的,我朋友多。」秦雪姬聳肩,收回照片。我發現在我與秦月關係生變後,秦雪姬對我的態度好到不行。

  在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後,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身體彷彿有這麼一瞬不是我的,把我的靈魂甩到九霄雲外。好在這恐怖的感覺沒持續很久,我的意識很快又回到了體內。

  「我會找他問清楚。」含糊回答之後,我便加快腳步入了教室,將雪姬甩在身後。

  §

  當週五晚上,九星會議。

  勞累了一天的課之後,我只想趕緊開完會趕緊走人。簡單宣布了一些不怎麼要討論的內容之後,我便放下資料。「會議結束。」

  「太陽,我覺得關於新社團的預算還需要再審審,我們這樣好像太隨便了。」土星舉手。

  我瞥了學姊一眼。「不贊同預算的舉手,沒有人。好,過了。」

  ……

  「妳最近是怎麼回事?也太暴躁了吧?」火星也看不下去了。「這幾次會議我都看妳有點心浮氣躁。」

  「這倒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指著秦月。「月亮,散會後留下來。」

  經過我這一指,除了金星之外的眾人露出瞭然的表情,紛紛識相散會。小情侶嘛,吵吵架是正常的。不過身在同一個委員會中還吵架就真的尷尬了,簡直和慕玄與冥王星那次一樣。

  慕玄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在門口有些擔憂地看著我。「妳別做傻事啊。」

  「他們的事要自己解決。」冥王星拉過他的手,於是慕玄只好也搖搖頭出去了。

  秦月倒是蠻安分的,摸摸鼻子坐在座位上。

  「所以那張照片你到底想好說詞了沒?」我抱胸靠在桌邊,低頭瞪他。「秦雪姬已經給我看了。」

  「我道歉,因為當時上課時剛掉到那種地方學妹的確是很害怕,我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他老實說道。

  「哦?你唯一想出的方法是肢體接觸?」我一時怒火中燒。

  「所以我現在也覺得有些不妥。」秦月起身,試圖緩和氣氛。

  「那為什麼當時還能和她有說有笑回來?」當時的景象我可是歷歷在目。

  「因為就是怕這個情況。」秦月輕嘆。「我知道妳一定會誤解,所以我寧願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而且我很生氣。」我怒視著他。「而如果你沒準備其他話的話,就準備死在這裡吧。還有那天在餐廳,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學妹說妳正氣在頭上……過去會更糟。」秦月辯駁的聲音越來越低了。「而且妳一直放生學妹我只得幫妳顧著,要不然學妹上去告狀倒楣的是妳呀。」

  這傢伙,我都不知道是木訥還是蠢了。

  正常來說應該是趕快過來哄我吧!

  不過他說對了一件事,我實在是氣在頭上,不想原諒他。「我們分──」

  「不行!」秦月赫然打斷我,彷彿這件事比死掉還讓他感到恐懼。他放軟語氣,近似懇求。「先分開冷靜一段時間,我再也不靠近學妹了。慕黎,拜託……」

  那股輕飄飄的暈眩再度襲來,而我這時才意識到這可能與我失戀和悲痛過頭有關。我扶住桌緣,深呼吸了幾口。「你離開。」

  「可是……」

  「我說,你離開。」暈眩感越來越強烈,我甚至看不清秦月臉上的表情。是關切?懊悔?還是困惑?

  然後他就離開了。

  我倚靠桌緣滑下,抱頭坐在地面。這傢伙……這傢伙!怎麼就真的聽我的話離開了!

  明明剛才應該請他留下,但我卻無法說出口。我想,我是病了吧。

  「秦月大笨蛋。」在無人的會議室裡,這句話終於伴隨眼淚溢出。

  好想消失到沒人的地方,沒有人會在意自己,也沒有事情會再糾纏自己。

  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