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遺跡

　　與庫夫林的戰鬥後，由於已經徹底進入夜晚，出於休息的考慮，庫夫林帶我們前往他的藏身處休整。
　　經過一晚的休息，凌晨我們便已準備完畢，再次啟程，最終來到我們的目的地，衛宮之前所看到的遺跡。
　　這是一座無比龐大的遺跡，儘管建築物已經支離破碎，但依舊有許多殘骸存在，只希望能在這片遺跡中找到我們需要的情報。
　　「我還在想你們打算去哪裡，居然是來這個地方？這地方沒什麼好看，要調查也調查不出什麼。」庫夫林一看到遺跡，立馬露出嫌惡的表情，彷彿看到某種令人不悅的事物一樣，若讓我來比喻，就好像是聞到路邊垃圾發出腐爛的氣味，令人萬般不適。
　　「庫夫林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問。
　　「當然知道，再怎麼說，我已經在這片荒原上遊蕩了近十年，雖說偶爾也會回錫安交代一些狀況，或接受一些任務，但大部分時間都是耗在這片荒原上。」
　　「為什麼不與錫安人共同行動呢？」瑪修問。
　　「主要是無法合作，我不否認錫安軍隊有一定實力，但要跟上我的行動還是有些差距，哪怕是錫安最老練的調查員，也沒辦法進行近三個月的絕食游擊戰，在加上其他方面的因素，我獨自行動更有效率。」庫夫林做了簡單的解釋。
　　「原來如此……」
　　「別問這個了，你們不是來這裡調查的嗎？」
　　「喔！對，報告迦勒底，現在開始進行情報調查。」瑪修道。
　　這個遺跡相當宏偉，雖說只有五層樓高左右的大小，但具體來說還是體現出一種古典的氣派，即便結構上毀損嚴重，但依然看得出這是一處宗教建築物，而且應該是類似基督教的宗教，就不知道是舊教還是新教，也有可能是猶太教，而且這裡是未來，所以也有可能是新興宗教。
　　之所以說新興宗教這個可能，原因是我在這個地方感受到一種異質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好像古老的巨木，卻被來路不明的藤蔓所寄生一樣。
　　「裝飾，建築風格，以及屋內配置，這種故作低調又暗藏奢華的風格，這裡理當是基督一系的宗教，就不知道是哪一支……」隔著屏幕的達文西皺著眉頭道。
　　「不……這是新的教派……」福爾摩斯則是直接說出他的結論。
　　「喔！何以見得？」
　　「敘事畫……達文西你看一眼也會懂得。」
　　「我看看……這？」
　　「怎麼了？」我問。
　　「敘事畫，就是說故事的圖畫，近代來說，最知名的便是做為重要娛樂文化之一的『漫畫』，遠一點來說，米開朗基羅的創世紀便是其中之一的經典。」
　　「嘛……核桃製造機的能力我是清楚的。」達文西笑著說，儘管臉上看起來沒有笑意。
　　「達文西？」
　　「我們可以不提那個解剖畫家嗎？」達文西依舊笑著道，儘管沒有人認為她是真的在笑。
　　「好的，我們回歸正題，你可以看到一片殘壁上，描繪了啟示錄。」福爾摩斯順勢而為，藝術家之間的恩怨他是無心參與其中。
　　我望向福爾摩斯所說的殘壁，儘管因毀損而殘破不堪，但我依然看到壁畫上有著巨大的紅龍，以及七位天使。
　　「《啟示錄》，聖經收錄的最後一個作品，由拔摩島的約翰所作，內容描述的是世界末日的預言，接二連三的大災難，以及最終審判。」福爾摩斯輕吐一口煙後，道：「但一般來說，很少有教堂會採用啟示錄的作為敘事畫，畢竟成為主流宗教的基督一系，已無需以末日煽動人民的信仰。」
　　「然而在這裡卻堂而皇之的出現，更別說被人大幅度的修改過了。」達文西道。
　　「修改？」我問。
　　「是的，首先七天使理當是手持號角才對，他們的職責本是負責開始末日的序幕才對，但在這幅畫中，天使們卻直接手持兵器，下凡進行屠戮，而在他們上方，還有著異型構造物。」
　　我將視線轉向上方，七位天使之上，出現一個巨大的齒輪，齒輪的核心還有人腦，看起來讓人分外感到不適。
　　「非人天使，在基督教系中由來已久，好比說座天使，擁有百眼，水蒼色的車輪，這就是典型的非人型天使，而這個有著人腦的齒輪，則顯然更加異質，壁畫的風格還有近代元素，甚至還有機械的概念，我可以肯定，這絕非古老的傳承，這並非是古籍中記載的任何一位天使。」
　　「所以這個是……」
　　「那就是『伊甸』。」庫夫林這時直接走了過來，給出答案：「那就是人類親手創造出來的末日，『伊甸‧人類制衡系統』。」
　　「人類制衡……系統？」瑪修問，臉上滿是疑惑。
　　別說瑪修，我應該也是一樣的表情，在這個世界，伊甸這個詞被反覆提起，但因為各種原因，都沒有找到適當的機會發問。
　　「你們居然不知道，看來錫安那群人還是一樣排外，否則不會連對這世界的常識都沒有。」庫夫林嘆了口氣。
　　「我想素子小姐有時間會跟我們說的，只是她太忙了。」瑪修道。
　　「素子她很忙，這理所當然，儘管她不承認指揮官這個稱呼，但她早已是錫安實質上的領袖，錫安是人類最後之城，自然匯聚來自四面八方的人類，之所以能調和這群風格迥異的刁民，完全是出自於素子她本人的個人魅力，否則錫安早已因內亂而亡。」庫夫林冷笑一聲，他太清楚錫安是一座怎樣的城市，那是被以「大義」為名的枷鎖綁住的火藥桶。
　　「回到正題，關於伊甸，你們確實應該知道，但很多事情，我不能說。」
　　「即便如此，還是盡可能跟我們講述這世界的歷史，否則我們根本無處著手。」達文西很慎重地說。
　　「我知道，讓你們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跑，惹來更多人偶，我也會很麻煩，所以……我會做，做這件我很不擅長的事……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