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異次元的牛不是普通的牛

因為那羊老頭的臉，跟包子上的皺摺，契合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而且人又胖，又矮，還有兩條一字型的瞇瞇眼。如果他出生在我們的世界，根本可以當鼎○豐的代言人。

我決定改叫他包子老頭。

包子老頭的土地在城外有段距離，佔地不小，主種小麥與飼養家禽，並且養了幾戶農家。我是不太了解，不過在這個年代應該算頗有地位吧？雖然規模跟蒂蒂蓮蓮她們家差多了。

他帶我們參觀麥田、認識畜生、與指導我們的農家老婆婆打過招呼，並要我們好好跟她們學習……

「……等一下！我們是來討乏魔物的吧！為什麼全都介紹下農的工作呀！」

「魔物又不知道哪時候來，老子可是出錢僱用你們，給我好好工作！」

現在我不但很想揍他，同時理解為何他評價這麼差。這跟叫外傭照顧老人同時要她打掃買菜洗衣服刷馬桶再順便到樓下看店有什麼不一樣！不要因為我們是菜鳥就叫我們打雜好嗎？給我尊重專業呀！尊重專業！

我雖然主張要爭取權益，不過其他女生……

「就當作校外教學下農實習，也沒什麼不好吧？」

「蓮蓮妳看！人家抓到一隻大青蛙唷！」

「姐姐，好棒唷！」

「梅兒妳看！大青蛙！」

「不、不要過來～！」

……好吧，看來她們都不在乎，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去抗議。

當我問到魔物到底在哪裡時，包子老頭回覆：

「老子如果知道，就不會出錢僱用你們了！魔物討伐是你們的專業吧？」

哩勒，這時候就拿專業壓我們！原來慣老闆哪個世界都有嗎？

田裡的老婆婆倒是滿高興多了四個年輕人，尤其對我評價特別好：

「啊拉？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呢～」

「婆婆要是再年輕個四十歲一定……」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開後宮有年齡限定好嗎？一百零八歲的老太婆已經超過賞味期限了！

結果我們以農務勞動結束這一回合，魔物的消息，也只打聽到爾偶會有農作物被破壞而已。……這裡真的有魔物嗎？果然還是包子領主放的假消息吧？我不禁這樣懷疑。

不過這裡有附供餐跟住宿。該說是福利不錯嗎？和農家婆婆吃完晚飯後，我們被帶到一個半倉庫半空房的小屋，堪稱不上高級，但柔軟蓬鬆的稻草、以及可以保暖的毯子，已經比依偎在馬車一角奢華多了。

夜裡，女生已經睡成一團還發出安穩的鼾聲。我卻睡不著，獨自到小屋外頭透氣。

異次元的光害少，星星是又多又亮，但鶴立雞群的月亮，在群星當中仍顯得格格不入。

——鈴鈴鈴鈴鈴鈴。

聽到這個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你還在生氣嗎？」

「……不氣了啦。」

不生氣歸不生氣，但我仍處於憂鬱的情緒中，這也是我們會合之後，第一次跟小竹說話。

小竹在我背後，一下往我左邊，一下往我右邊。鈴噹因為不規律的移動方式，發出斷斷續續的雜音。最後，她終於在我右手邊隔一段距離定位，屈膝坐下。

「……對不起嘛。」

「……就跟妳說沒在氣了啦。」

「那你幹嘛不看我？」

「我現在不想看妳啦……」

「這不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嗎？」

「不是接不接受的問題好嗎？」我小聲嘀咕著，仍有沒轉頭看她。「還有道歉時露出胸部才是常識吧……」

她的臉會讓我想起過去，我現在不想面對那個現實……

「…………如果我露出胸部，你就會原諒我嗎？」

「……唉？」

不過她這句話，我還是回頭了。

在月光照耀下，青綠的瞳如鑽石一般的耀眼，而那有些紅腫的眼睛，傳來她某種覺悟。

然後她真的開始脫衣服。

解開鎖骨中間的扣子，保護乳房的布料因失去支撐自然滑落，就像披在身上的薄紗，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她用一手護著，另一隻手繞過背後解開脖子上的束帶，這個動作讓她必需挺胸，豐滿的胸部都快呼之欲出。我已經從衣服縫隙中看到她的側乳。

「喂！我不是真的叫妳脫啦，隨便打個比方而已。」

「可是不這麼做，小崛根本沒打算原諒我不是嗎？」

「妳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她並沒有停下動作。雙手交替那一瞬間，布料又往下滑了一吋。要不是她趕緊扶住，恐怕已經曝光了。稍微把衣服整齊，她用雙手抱胸的姿勢，維持那塊保護女性象徵、一放手就會滑落的布料。一點、又一點，慢慢把衣服往下掀。在深色布料的對比下，她那雪白的酥胸像極了香甜可口的草莓大福。

「妳、妳為什麼沒穿胸罩呀？」

「這件衣服本來就不能穿胸罩吧？而且不穿不是比較好嗎？」

對唷，她那件露肩的一穿就曝光了，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即使是青梅竹馬，我也不曾像現在看過她赤裸裸的身體，由此可見她覺悟有多深。可是知道背後原由的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小竹始終沒有看我，而是看著腳下的地板。隨著布料一吋一吋往下掀，她的臉也越來越紅。最後甚至閉起眼睛，僅以顫抖的手執行慣性動作。當整個乳房露出一半，布料快接近胸部中心點的時候……

「不看了啦！不看了啦！瞧妳一副被逼的德性，看了也不會高興啦！」

我把脫下的外套丟到她身上。

「而且叫妳露妳就露，也太不檢點了吧……」

「什麼不檢點！我又不是誰都願意……」

「……乳牛！」

她的身體震了一下。

「……小崛欺負人……」

「白癡唷！不是在講妳啦，我是說有乳牛的聲音！」

時間已近凌晨，我卻在空曠的原野稀疏聽到乳牛的叫聲。

「唉？」

從外套探出頭的她，泛紅的臉頰上掛著淚水，以濕潤的大眼睛看著我。

「是說妳哭什麼哭呀！搞得一副我欺負妳的模樣。」

「我、我想哭就哭，不行嗎？而且你本來就欺負我……」

哀幹妳可以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嗎很髒耶！！

我將注意力回到詭異的叫聲，四處尋找聲音來源。大半夜的還聽到有牛在叫，這個自然嗎？雖然我知道牛在分娩時會用叫聲呼叫主人，但總覺得不太一樣。

沒一會兒，背後多了「鈴鈴鈴鈴」的聲音，我知道小竹跟到我後面了。

「快點把衣服穿好唷，妳如果著涼我就揍妳。」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啦！」

外套被丟回來，我知道她邊走邊將衣服的扣子扣上。

「還有妳那個鈴噹很吵可以先靜音一下嗎？」

小竹很喜歡那對鈴鐺髮飾，總是形影不離帶著它們。但是在學校總不能讓她「鈴鈴鈴鈴」的響，所以她設計一個機關，可以固定裡面的響球。

「……好了。」

之所以判斷是乳牛，是因為在牛舍沒看到乳牛以外的牛。本來以為聲音是來自牛舍，走到岔路，卻發現是從另一端傳來，而且聲音跟想像中的不大一樣。

牛給人是一種行動緩慢而且有些慵懶的動物，聲音應該是「哞────」的感覺。但此時聽起來更急促、更有種行動敏捷的感覺。

當我們走到盡頭，仰望下坡的小麥稻田時，我終於知道那份違和來自哪裡──

「哞、哞哞哞、哞哞哞哞……」

──那群乳牛居然站著在走路！

這太不科學了吧！暗黑○壞神嗎？抄襲也該有個限度呀？

算一算共六隻牛，賊頭賊腦地墊起腳尖走在稻田裡，好在牠們手上拿的不是長柄武器，而是偷來的小麥，否則那群身高比我至少高兩倍的畜生，各各拿著傢伙的畫面，大概比集體黑社會還恐怖吧？是說我遇到畜生的機率是不是有點高呀？其實這不是異次元而是畜生世界吧！

「那、那是什麼呀？」小竹抓著我衣服小聲喊著。

「用兩隻腳走路的牛呀？沒看過嗎？」

「牛哪會用兩隻腳走路呀！」

「異次元的牛不是普通的牛好不好……」

還有牠們吃小麥的模樣也太鬼祟了吧！拿起來當玉蜀黍在肯，邊啃還邊發出「哞呵、哞呵、哞呵呵呵！」的聲音，比起吃東西更像在吸毒呀！

「怎、怎麼辦？要去叫蒂蒂跟蓮蓮起來嗎？」

「不用啦，她們家的看門狗還比那群牛可怕，瞧牠們那副蠢樣，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但、但是……」

「妳忘了我是誰嗎？我可是主角耶。妳如果怕的話在這裡待著。」

說完我挽起袖子，準備去解決半夜偷吸毒的牛。

「等、等一下，我也去……」

才說到這，小竹絆倒了。她的腳不知道勾到啥東西，重心整個向前傾斜。我一看前面是斜坡，趕緊抓著她，結果不但沒抓著，反而被她牽連。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等、唉唷！」

我抱著她，從兩層樓高的斜坡一路往下滾。

你一定在想這個姿勢充滿著福利吧？錯了，我們大概滾得有保齡球這麼快耶！我根本什麼也感覺不到好嗎？只覺得腦袋撞到東西，這裡是草地耶石頭也太多了吧！除此之外，小竹在我懷中近距離尖叫也頗有殺傷力。當我回過神時，我們已經滾到最下頭了。

「痛痛痛痛……」

好吧其實沒這麼痛，或許受到主角魔法的影響吧？我摸著腦袋坐起身來，趕緊確認牛的狀況，不過──

「嗯……好痛唷……」

剛剛抱著小竹，還用手護住她腦後，照理來說沒這麼痛才是。不過真正有殺傷力的，是她此時大開的雙腿。高衩的旗袍完全沒在管她兩腿要跑到哪裡，絕對領域內部藏著少女身體最神聖不可侵犯之處。她現在穿的，已經不是原本那件綠白條紋，而是更簡單的，白色布料的小褲褲。

啊，原來福利在這裡呀。我一邊想，一邊迎接等等會發生的攻擊……

「變、變態！」

然後我就被打了。

附帶一提，那群牛聽到尖叫，立刻改用四隻腳站立，發出「哞──」的遲緩叫聲，還裝一副憨樣。

結果我們什麼都沒做就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