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04）
本章節 2943 字
更新於: 2021-06-22
「烏爾提！」
第一個衝出去的是霍曼，他身邊的法師都沒來得及拉住他，隊長就闖進了那因為失去魔法師本人控制而開始不穩的魔力場裡面，在烏爾提直擊地面前一秒拉住了他。而這時，崩壞的法陣圖的魔力已經開始往外流竄…
「快跑！」旁邊的法師們緊張的大喊，「快帶著烏爾提大人過來！」「偏偏是在已經完成時魔力凝聚最高的時候…」「防護、防護陣！」
霍曼拉起烏爾提就要安全區域跑，但同為日常缺乏訓練的魔法師，他的力氣比不上正規的騎士，看起來十分吃力。烏爾提已經整個人軟癱在那兒失去意識，即使他個子不高，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成年男性，不是說扛起來跑就能扛起來跑的。法師們想伸出手去幫忙，卻被流竄的魔力像鞭子似的抽了一下，驚叫著抽回了手，現場瞬間進入了十分緊急的狀態。
「全部退後！」
這時，蘇南大吼了一句，並同時將自己的長杖導引器往地上猛力一插。一個極大的流轉著四色光彩的法陣就用極快的速度畫了起來。
「大型中和圓陣！十二級魔法…」有人驚呼了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高級但很少用的法術，專門對付這樣的魔力暴走。原理說簡單也簡單，就是用自己的魔力場給畫出一個溝渠，把場內暴走的魔力重新理順，過多的盡量散逸掉，剩餘的由施術者承接。但要怎麼導引、如何調整法陣屬性的平衡，還有得散逸多少、吸收多少，都需要經過計算，導引的手法也要夠巧妙，才能在不傷到自己及施術者的情況下順利處理暴走的災害，是非常細緻的魔法。
「不愧是蘇南大人！」
「學理派才會用的法術…」
法師們小聲讚嘆，但蘇南握著法杖的手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情況不妙。這力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上很多。一開始計畫「溝渠」的時候應該要畫的更加廣大才對，但現在圓已經成形，來不及改了。他確實導引了一部份的力量，但仍然不夠，金色熾白的火焰在草地上燃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延燒到未能及時離開的霍曼跟烏爾提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與蘇南同樣的咒語唱了起來，第二個中和陣猛地打開，那些火焰即時被導入進了「溝渠」，順著導引，千鈞一髮地流走了。
「誰…」
「朱利安大人！？」
「等等，朱利安大人沒有導引器啊！這樣夠穩定嗎？」
「可以…！陣是穩定的！」
法師們再次騷動了起來。朱利安閉著眼睛，專心地唱著中和陣的咒文。他打開的中和陣並不大，但作為輔助，已經足夠了。兩個中和陣的運轉持續了好一陣子，這兩人以外的法師們都看呆了，包括差點被魔力暴走波及的霍曼。他們就這樣在規律的咒語聲中，看著中和陣一邊散逸能量，一邊越縮越小，直到蘇南的中和陣已經只剩下腳下一點，朱利安也早就撤回了自己的陣，朔月法師才大大地舒了口氣，將最後一點力量導進自己的身體，將中和陣收了起來。
一時之間，現場鴉雀無聲，只能聽見朱利安跟蘇南的喘息。兩人看起來都非常疲憊，還沒從剛才的緊急情況中緩過來。直到五秒過去，現場才爆出一陣歡呼聲。
「蘇南大人！」
「太精彩了！蘇南大人！」
蘇南的弟子朝老師圍了上去，其他人也回過神，紛紛向霍曼及烏爾提跑去。
「霍曼大人！還好嗎！」
「烏爾提大人！啊，還好，好像只是昏過去了…這看起來是魔力量不足…」
「快點叫人！盡快把烏爾提大人送進最近的醫院…」
朱利安看著烏爾提被抬上擔架送走。他還在喘，有些人過來關心他的情況，但他只是含糊地嗯了兩聲。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還是一片空白，心裡頭滿滿的都是後怕，以及內咎。
他設計的陣，差點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災害…
「魔力量消耗都是重新算過的，為什麼…」
他不停思考著，想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時候，一隻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光屬性的消耗算式要重新設計，不能拿其他屬性的來套上去。我剛剛施放完那個法術時就該察覺到的，那個魔力的消耗不太正常。我該及時阻止烏爾提繼續實驗的。」
是霍曼。朱利安訥訥地開口：「隊長…你沒有去陪烏爾提嗎…？」
「我等等就會過去。」霍曼溫柔地對他笑笑，「不會有事的，那隻獵犬只是一下魔力抽乾了而已，躺個兩天應該就會好。他在這方面可是很強韌的。要相信實戰係法師的耐力。」
「對不起。」朱利安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十分蒼白無力，但他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沒事。這是新屬性，總是會有意外，不是你的錯。」
「對啊，朱利安，你的陣大家都檢查過了，都沒覺得有問題，不要自責…」
其他跟朱利安交好的法師見狀，也紛紛上來安慰他。
「這不還好有蘇南大人在嗎！」
「對啊，事情都解決了！下次謹慎點就行了…」
「安靜！」
蘇南的聲音忽地響了起來。朱利安這才發現，朔月法師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跟前。
「那個陣是你提出來的對吧？」蘇南沈聲問道。他已經調勻了氣息，又恢復了平常冷靜疏離的樣子。
「是，是的，非常抱歉！可能是魔力量的計算上…」朱利安連忙低頭道歉。蘇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指示了句：「三天後開會前交上錯誤報告以及分析，開會當天重新討論法陣設計跟魔力量計算。」
「是的。」
朱利安點頭。蘇南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走了。
「看，老大也沒怪你啊，振作點，朱利安。」
「再討論看看吧，是說你剛才也很危險啊，沒有用導引器就使用那麼高級的法術，力量無法控制怎麼辦？」一名法師這麼責備他。朱利安楞了下，才想起剛才確實危險－－先不說沒有導引器就使用高級法術這件事，他竟然出手導引光屬性魔法！但當下他真的想不了那麼多了，要是不做的話，就會造成更大的災害，他幾乎是什麼也沒想就出手了。
「不過比起朱利安，另一個人才真的是…曼德倫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拜託，他光是可以來看就不錯了，我原本懷疑他不會來的。」
對哦，曼德倫？朱利安抬起頭張望，才發現曼德倫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了，蘇南與弟子們也已經離開，現場差不多就剩下他們幾個，以及負責整理場地的僕役。
「我要去看烏爾提，你們也去的話，一起分輛馬車？」霍曼招呼著大家。
幾人點頭同意，他們一同朝著訓練場的後門走去，一路上還討論著修改的方向。已經走到訓練場入口的蘇南回頭又看了一眼，朱利安小小的身影隱沒在夕陽紅豔的陽光裡，他瞇著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日耀護符。
「蘇南老師，剛剛的中和陣好厲害啊！」
「就是啊，雖然朱利安大人也用了同樣的法術，但是跟老師的規模果然無法相比…」
聽見這句話，蘇南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說出這句話的弟子，問道：「你真的這麼覺得？」
魔法師楞了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不…不是這樣的嗎？」
「…缺乏練習。你們全部，自己找夥伴，試著使用小型的中和陣，會議前交上報告。這是作業。」
弟子們面面相覷。在場的雖說是蘇南的弟子，但人人都已經是個三級法師了，早已經脫離了需要被指派作業的程度，但老師這麼開口了，他們也只能低頭稱是。
蘇南看著弟子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眉頭簇得死緊，走回自己的塔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朱利安的陣規模不如我？
這些傢伙這麼多年的魔法都練到哪裡去了？
蘇南很清楚，當時要不是朱利安出手支援，他的中和陣是吃不下那個能量的。朱利安的中和陣一疊上來，他感受到的壓力立刻減輕了不少，而且朱利安的陣刻意控制了大小跟導引的速度，配合著蘇南的中和陣，一點一點地將魔力導流進去－－他跟朱利安完全沒有合作過，連見面的機會都僅止於開會討論的時候，這種需要高度默契的作法，朱利安道底是怎麼辦到的？
「…對魔力或者魔法，有天生的直覺…？」
蘇南自言自語著。朔月法師想起了朱利安幫他找掉在草叢裡的日耀護符時，疑似被燙了一下的表情。
雖然說是被蟲咬了一下…但他總覺得似乎有點奇怪。
「這小子…需要調查一下。」
第一個衝出去的是霍曼，他身邊的法師都沒來得及拉住他，隊長就闖進了那因為失去魔法師本人控制而開始不穩的魔力場裡面，在烏爾提直擊地面前一秒拉住了他。而這時，崩壞的法陣圖的魔力已經開始往外流竄…
「快跑！」旁邊的法師們緊張的大喊，「快帶著烏爾提大人過來！」「偏偏是在已經完成時魔力凝聚最高的時候…」「防護、防護陣！」
霍曼拉起烏爾提就要安全區域跑，但同為日常缺乏訓練的魔法師，他的力氣比不上正規的騎士，看起來十分吃力。烏爾提已經整個人軟癱在那兒失去意識，即使他個子不高，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成年男性，不是說扛起來跑就能扛起來跑的。法師們想伸出手去幫忙，卻被流竄的魔力像鞭子似的抽了一下，驚叫著抽回了手，現場瞬間進入了十分緊急的狀態。
「全部退後！」
這時，蘇南大吼了一句，並同時將自己的長杖導引器往地上猛力一插。一個極大的流轉著四色光彩的法陣就用極快的速度畫了起來。
「大型中和圓陣！十二級魔法…」有人驚呼了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高級但很少用的法術，專門對付這樣的魔力暴走。原理說簡單也簡單，就是用自己的魔力場給畫出一個溝渠，把場內暴走的魔力重新理順，過多的盡量散逸掉，剩餘的由施術者承接。但要怎麼導引、如何調整法陣屬性的平衡，還有得散逸多少、吸收多少，都需要經過計算，導引的手法也要夠巧妙，才能在不傷到自己及施術者的情況下順利處理暴走的災害，是非常細緻的魔法。
「不愧是蘇南大人！」
「學理派才會用的法術…」
法師們小聲讚嘆，但蘇南握著法杖的手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情況不妙。這力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上很多。一開始計畫「溝渠」的時候應該要畫的更加廣大才對，但現在圓已經成形，來不及改了。他確實導引了一部份的力量，但仍然不夠，金色熾白的火焰在草地上燃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延燒到未能及時離開的霍曼跟烏爾提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與蘇南同樣的咒語唱了起來，第二個中和陣猛地打開，那些火焰即時被導入進了「溝渠」，順著導引，千鈞一髮地流走了。
「誰…」
「朱利安大人！？」
「等等，朱利安大人沒有導引器啊！這樣夠穩定嗎？」
「可以…！陣是穩定的！」
法師們再次騷動了起來。朱利安閉著眼睛，專心地唱著中和陣的咒文。他打開的中和陣並不大，但作為輔助，已經足夠了。兩個中和陣的運轉持續了好一陣子，這兩人以外的法師們都看呆了，包括差點被魔力暴走波及的霍曼。他們就這樣在規律的咒語聲中，看著中和陣一邊散逸能量，一邊越縮越小，直到蘇南的中和陣已經只剩下腳下一點，朱利安也早就撤回了自己的陣，朔月法師才大大地舒了口氣，將最後一點力量導進自己的身體，將中和陣收了起來。
一時之間，現場鴉雀無聲，只能聽見朱利安跟蘇南的喘息。兩人看起來都非常疲憊，還沒從剛才的緊急情況中緩過來。直到五秒過去，現場才爆出一陣歡呼聲。
「蘇南大人！」
「太精彩了！蘇南大人！」
蘇南的弟子朝老師圍了上去，其他人也回過神，紛紛向霍曼及烏爾提跑去。
「霍曼大人！還好嗎！」
「烏爾提大人！啊，還好，好像只是昏過去了…這看起來是魔力量不足…」
「快點叫人！盡快把烏爾提大人送進最近的醫院…」
朱利安看著烏爾提被抬上擔架送走。他還在喘，有些人過來關心他的情況，但他只是含糊地嗯了兩聲。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還是一片空白，心裡頭滿滿的都是後怕，以及內咎。
他設計的陣，差點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災害…
「魔力量消耗都是重新算過的，為什麼…」
他不停思考著，想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時候，一隻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光屬性的消耗算式要重新設計，不能拿其他屬性的來套上去。我剛剛施放完那個法術時就該察覺到的，那個魔力的消耗不太正常。我該及時阻止烏爾提繼續實驗的。」
是霍曼。朱利安訥訥地開口：「隊長…你沒有去陪烏爾提嗎…？」
「我等等就會過去。」霍曼溫柔地對他笑笑，「不會有事的，那隻獵犬只是一下魔力抽乾了而已，躺個兩天應該就會好。他在這方面可是很強韌的。要相信實戰係法師的耐力。」
「對不起。」朱利安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十分蒼白無力，但他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沒事。這是新屬性，總是會有意外，不是你的錯。」
「對啊，朱利安，你的陣大家都檢查過了，都沒覺得有問題，不要自責…」
其他跟朱利安交好的法師見狀，也紛紛上來安慰他。
「這不還好有蘇南大人在嗎！」
「對啊，事情都解決了！下次謹慎點就行了…」
「安靜！」
蘇南的聲音忽地響了起來。朱利安這才發現，朔月法師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跟前。
「那個陣是你提出來的對吧？」蘇南沈聲問道。他已經調勻了氣息，又恢復了平常冷靜疏離的樣子。
「是，是的，非常抱歉！可能是魔力量的計算上…」朱利安連忙低頭道歉。蘇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指示了句：「三天後開會前交上錯誤報告以及分析，開會當天重新討論法陣設計跟魔力量計算。」
「是的。」
朱利安點頭。蘇南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走了。
「看，老大也沒怪你啊，振作點，朱利安。」
「再討論看看吧，是說你剛才也很危險啊，沒有用導引器就使用那麼高級的法術，力量無法控制怎麼辦？」一名法師這麼責備他。朱利安楞了下，才想起剛才確實危險－－先不說沒有導引器就使用高級法術這件事，他竟然出手導引光屬性魔法！但當下他真的想不了那麼多了，要是不做的話，就會造成更大的災害，他幾乎是什麼也沒想就出手了。
「不過比起朱利安，另一個人才真的是…曼德倫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拜託，他光是可以來看就不錯了，我原本懷疑他不會來的。」
對哦，曼德倫？朱利安抬起頭張望，才發現曼德倫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了，蘇南與弟子們也已經離開，現場差不多就剩下他們幾個，以及負責整理場地的僕役。
「我要去看烏爾提，你們也去的話，一起分輛馬車？」霍曼招呼著大家。
幾人點頭同意，他們一同朝著訓練場的後門走去，一路上還討論著修改的方向。已經走到訓練場入口的蘇南回頭又看了一眼，朱利安小小的身影隱沒在夕陽紅豔的陽光裡，他瞇著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日耀護符。
「蘇南老師，剛剛的中和陣好厲害啊！」
「就是啊，雖然朱利安大人也用了同樣的法術，但是跟老師的規模果然無法相比…」
聽見這句話，蘇南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說出這句話的弟子，問道：「你真的這麼覺得？」
魔法師楞了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不…不是這樣的嗎？」
「…缺乏練習。你們全部，自己找夥伴，試著使用小型的中和陣，會議前交上報告。這是作業。」
弟子們面面相覷。在場的雖說是蘇南的弟子，但人人都已經是個三級法師了，早已經脫離了需要被指派作業的程度，但老師這麼開口了，他們也只能低頭稱是。
蘇南看著弟子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眉頭簇得死緊，走回自己的塔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朱利安的陣規模不如我？
這些傢伙這麼多年的魔法都練到哪裡去了？
蘇南很清楚，當時要不是朱利安出手支援，他的中和陣是吃不下那個能量的。朱利安的中和陣一疊上來，他感受到的壓力立刻減輕了不少，而且朱利安的陣刻意控制了大小跟導引的速度，配合著蘇南的中和陣，一點一點地將魔力導流進去－－他跟朱利安完全沒有合作過，連見面的機會都僅止於開會討論的時候，這種需要高度默契的作法，朱利安道底是怎麼辦到的？
「…對魔力或者魔法，有天生的直覺…？」
蘇南自言自語著。朔月法師想起了朱利安幫他找掉在草叢裡的日耀護符時，疑似被燙了一下的表情。
雖然說是被蟲咬了一下…但他總覺得似乎有點奇怪。
「這小子…需要調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