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015】約定

「我會陪你的。」
——這是當年你向我許的約定。
聽到那句話時，我的心扉被你強行打開，心中卻絲毫無排斥，反而充斥著喜悅，喜悅著與你相遇。身體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歌頌，歌頌著這美好的邂逅。

那天，一如往常的生活使我感到厭倦，想要改變自己孤獨的現況，卻做不到。對於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我也只感到無奈，一方面是對於世界的不合理，另一方面則是對自己的無能。而我唯一做得到的，就是對上天咒罵，咒罵著這社會的腐敗，以及自己的懦弱。
「為何嘆氣？有什麼煩心事嗎？」
聽到這句的瞬間，我下意識抬起頭來，引入眼簾的是一名披著長髮的少女，向我投出好奇的眼神，卻被我無視了。
「……」
我什麼都沒說，又再度低下頭。
等一段時間過後，對方應該會自己走掉吧。我一邊這麼想，一邊等待時間流逝。
然而對方沒有離開，依然等待著我的回應，這迫使我開口說話。
「多管閒事……」
嫌棄對方的話語從我口中流瀉出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說出這種違背道德的話，也許只是牽拖吧。硬是把自己的生氣的情緒施加在別人身上，就連我自己都覺得火大的回答，更何況是不了解我心情的人呢？
正如我預料的，對方皺了一下眉頭，呈現了微妙的角度。
但是這角度部是因憤怒而皺起的，是傷心。
「……為什麼……要隔絕他人呢？」
「我沒有！！」
我重重的槌了一下桌子，發出了巨大聲響，周遭的人都回頭看了一眼，但我並不打算來打個圓場，笑著說什麼: 「開玩笑的~★抱歉驚動大家了~」這種場面話實在太蠢了，因此我依然保持著低頭姿勢。
然而我更在意的是，就連發出聲音的我都被嚇到了，不知道那名少女是什麼表情。
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
想看，卻又不想看。
嘗試著抬頭看一眼，脖子卻僵硬的一動也不動。
過了幾秒之後，我才緩緩坐下，但是能然沒有抬頭。
「……多管閒事……是嗎……」
彷彿明白了我所說的意思，一邊喃喃自語地確認。因此我再重複了一次。
「沒錯……就是多管閒事。」
「......為什麼……」
嗄？什麼為什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所以說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懂，為什麼我不能管？」
「沒有為什麼！你又不是我的誰，為什麼要管別人？」
「你問為什麼……因為……你看起來……很寂寞啊……」
我倒抽了一口氣。
什麼叫做我看起來很寂寞？
即使我想這麼質問她，但是順勢抬頭看了她一眼後，我猶豫了。
她的臉上充斥著悲傷，然而悲傷的原因與自己無關。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要關心我這種人？
但我說出來的話仍然和心裡想的不一樣。
「……是嗎……我看起來……很寂寞啊……」
「嗯……」
「……那妳又如何呢？不去和朋友聊天，反而來關心我。該不會是沒朋友吧？」
我諷嘲般的說，但不是諷刺對方，而是自己。自嘲著自己人緣不好的事實。
「如果你這麼認為，那就當這是這樣吧！」
「搞什麼啊……」
「那麼，既然我們兩人都沒有朋友，不如我們做朋友吧？」
「我不需要朋友！」
沒錯，事到如今我不需要那種隨時會拋棄我的『東西』。
「你……在害怕嗎？」
我覺得地板在晃動，眼前的事物在旋轉，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我勉強挺住身體，卻無法讓嘴巴正常發聲，形成了斷斷續續的話。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我猜你之前遇到的朋友不怎麼樣吧？都是一些自稱朋友的人，卻又一味把你放在一旁完全不理人的那種。」
「……」
我沒有否認，但我也不想承認。
但是，也許我已經默認了。我反問她，
「為什麼，你會知道……」
少女漸漸勾起笑容，活力十足地說。
「我也遇到過，那時的我，跟現在的你很像。」
「你……也是嗎……」
「嗯，沒錯。不過呢，因為你我沒有朋友，所以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因此請你當我的朋友吧！我會陪你的。」
聽到那句話的瞬間，我覺得眼前的世界明亮起來了，風開始流動，空氣中充滿著一股溫馨的味道，最後我抬頭看著她那清澈的藍眼，我回她了一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