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襲

　　……艾這種若欺若疼的舉動，到底是像誰呀？

　　赫曼爾妮隱身在不遠處的枝葉根鬚間觀察和聆聽著她們。是像姊姊嗎？還是像她呢？她想了想，認為是都有。不過，這個角度竟然能這麼清楚的看見柯薩亞呢，妹妹們居然還沒發現。唉……她也有四年沒回去了。

　　由此望去，數公裡外的柯薩亞市區彷彿漂浮在雲霧與樹冠之上的城市模型，但其高聳的白色城牆與高橋依然清晰可見。

　　啊……她們終於注意到了呢。


　　不過，雙子的目光都集中在越過城牆與高橋，由此看依然令人感到輝煌雄偉的白色皇家城堡，聚精會神到一時之間她們都忘記汽水的存在，直到各自長嘆了口氣後才將目光拉近，繼續搶喝汽水。

　　「嘿！」璐搶贏這輪。

　　艾：「……沒想到可以看得這麼清楚呢。」

　　「對呀，給妳。」璐喝了一大口，把汽水遞給艾。

　　賓：「妳們搭船來瑞德時，沒有看到柯薩亞嗎？」

　　「當時我們都睡著了。」璐雙手一攤：「對了、賓，你有去過柯薩亞嗎？」

　　「我？」他眉頭糾結了一下，搖頭說：「沒去過。」

　　璐粲然：「這樣呀？未來有機會的話，我們帶你去玩。」

　　「不用了。」

　　「柯薩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沒去過會後悔喔。」璐指向柯薩亞說：「比如現在可以看到的──」

　　賓倏地站起打斷雀躍的璐：「我也吃飽了。花瓣餅很好吃，謝謝。」

　　「呀……不客氣。」璐頗有疑惑的微張嘴望著他。

　　「等一下、賓。」艾插腰站起：「如果我們有哪裡惹你不高興請直接說，但是你剛才對璐很不禮貌。」

　　「姊姊，沒關係啦──」

　　「我有關係。」艾說：「賓？」

　　「……我失態了。」賓說：「我偏愛小鎮，大城市就不必了……剛才對不起了，璐。」

　　艾這才停止瞪他。

　　璐從後方輕扯艾的衣角，也站了起來：「我不知道是這樣還邀請你，對不起呢、賓。」

　　賓搖頭擺手：「妳不用道歉的。」

　　璐微笑、摳摳臉頰，轉頭朝後方說：「姊姊，妳呢？」

　　艾：「我呢？」

　　璐：「妳吃飽了嗎？」

　　艾托臉偏頭想了想，拿起手中的汽水仰頭一飲而盡：「現在飽了呢。」

　　「姊姊妳又這樣！」

　　艾舔了圈嘴唇：「喝完這口剛好一半啊。」

　　「唉──好嘛。」璐噘嘴對她做個鬼臉，回身對賓說：「這裡還有什麼有趣的地點嗎？」

　　「觀景台是最後了，想繞一繞其他的觀景台嗎？」

　　「好呀。」

　　「我們收一收餐具就出發吧。」

　　「好呢。」

　　收拾好餐具、揹提起包包，他們就跨越各個觀景台的邊緣不停在空中換位，從各個方位遙望雲霧與樹冠之外的平原山脈、森林河流，以及散落其中的房屋、道路及船隻，但除了柯薩亞與其周遭，都是大同小異的鄉野景色，他們也很快就走完所有的觀景台。

　　璐伸了個懶腰：「我們的國家還真是人煙稀少呀。」

　　艾：「是幅員遼闊才對。」

　　「有嗎？」

　　「有啊。」

　　「也是呢。」璐拳手頂著下巴：「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

　　艾噗哧笑了幾聲：「我想下去了，妳呢？」

　　「我也差不多了。」璐說：「賓，哪一個是下去的觀景台呢？」

　　「我們在的這座就是。」他指向觀景台隱隱閃著藍光的一邊：「由這側出去。」

　　「好耶，」璐說，搶先踏了出去。

　　「賓，謝謝你對璐道歉，」艾朝他笑了一下。「也和你說聲對不起，剛才兇了你。」

　　「沒有關係，謝謝妳的指正。」

　　「嗯。」她也踏出觀景台離開。賓吁了口氣後也跟著走出。


　　賓一離開，赫曼爾妮立即踏上同座觀景台，掏出單管短鏡與出口一側對齊，物鏡平貼在連接兩側空間的垂直面上，藉此觀察對面的情況。鏡口上方綁著的通訊小墜也有一半沒入另一側，傳來坐在八角觀景亭內的三人對話。


　　璐：「看得到剛才的路牌呢。」

　　艾：「原來離入口這麼近啊。」

　　璐：「真的看不到什麼風景，比樹頂要低好多呢。」

　　「嗯。」艾看著觀景亭另一邊的下坡階梯步道。「賓，下山的路是通往哪裡呢？」

　　「在路牌岔路後面一些，會連到大路。」賓說：「現在是──下午二點二十八分，還有時間去其他地方。運河瞭望台離這邊不遠，有興趣嗎？」

　　艾：「我想回宿舍休息了呢。你們還有精神的話可以繼續。」

　　璐：「唉？姊姊已經累了？」

　　「今天用了不少魔法呢。」

　　「嗯──賓，運河瞭望台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瞭望台本身沒有，但是可以近距離觀看運河入口的水閘。」

　　「這樣嗎……」璐抱胸歪頭，沉吟了好一會：「那、我也回宿舍吧。」

　　艾：「別後悔喔。」

　　「不可能比捉愛咪時更靠近閘門了吧？」璐歪頭眨眼。「但是我想再去一趟便利店。」

　　艾：「妳沒吃飽啊？」

　　「買回宿舍吃呀。」

　　「那我也要買。」

　　「姊姊貪吃鬼。」

　　「啊！」艾作勢要起身，卻踩到璐的腳而摔倒在她的側邊，把原本就坐在賓旁邊的璐整個推擠到他的懷中。

　　璐：「痛！」

　　賓：「沒事吧？璐、艾？」

　　「沒事！──姊姊！」璐手忙腳亂的推開艾坐直，滿臉通紅的拉低帽簷。

　　「抱歉腳滑了一下。」艾歪吐著舌頭壞笑。「賓，可以去便利店嗎？」

　　「當然可以。」

　　「那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呢。」已經站好的艾率先跑出亭外，一溜煙就在草木堆疊遮掩的下坡步道上不見蹤影，僅傳來聲音：「到便利店見！」


　　糟糕！璐他們還沒動身，這樣她看不到艾！──赫曼爾妮因為艾突如其來的一跑慌了起來。璐、賓還在出口旁邊，她再怎麼會隱藏行跡也沒辦法不被發現的過出去。要是變裝硬著頭皮現身，也必定會讓機伶的璐起疑──

　　她從胸口掏出另一條墜子貼嘴輕聲：「有隊員在艾的反應距離內嗎？以上。」

　　蓋比：「帕西托在，目標急速下山中，以上。」

　　「有隊員在璐的反應距離內嗎？」

　　蘭提斯：「艾須科在，以上。」

　　「了解，結束。」她恢復鎮靜、抽身回到觀景台上，岔腿深蹲奮力跳起十多公尺高，越過傳送區域直接翻出觀景台下落到樹冠頂，在雲霧縹緲的枝幹上疾速走跳，僅數秒的功夫就來到巨榕木林邊緣稀薄的樹冠。她一個翻身倒吊在樹冠底下，雙眼追蹤下方二三百公尺外的雙子。「卡姆依已抵達璐艾的反應距離，隊員各歸原職，結束。」

　　呼……剛才她嚇得一身冷汗，也決定待會變裝去便利店犒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