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曼蘿　第四話：宇宙的眼光之九

　　遠離喧鬧的大街，空曠的道路上刮著陣陣大風，少女順應著心中越來越高漲的激動，筆直朝向某處狂飆。
　　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給我喝什麼蔬果汁，是為了幫我排毒吧？免得鬼手強大過我……每天用觸鬚吸收鬼手上的邪氣也是為了這個吧？並不只是要讓我舒服點，更是想要掌控鬼手和我的融合情況。
　　扭曲的結論赫然出現在少女的腦海──白之王怕被鬼手寄生的我，被其影響，變成第二個邪靈！
　　被越來越偏激的想法弄的不能自己，少女踩踏腳踏車的力道越來越重了。
　　但它又需要我控制鬼手，好替它找出其餘邪靈！
　　白之王它根本不是……根本不是因為想和我在一起才在一起，它是要「負起把我變成怪物的責任」啊！
　　「哭什麼？曼蘿妳有什麼好哭的！」她罵著天真的自己。「妳不是早知道白之王是外星人嗎？外星人懂什麼？妳又想和外星人要什麼？被騙了吧？活該活該活該……」
　　她想著和白之王生活的日子，自己是多麼的開心啊──總算不是一個人了，帶著一隻根本就不能動，且常常找麻煩的鬼手也無所謂，只要白之王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她不想一個人。
　　結果下場是什麼？
　　「笨蛋笨蛋笨蛋！曼蘿妳是個大笨蛋！」少女哭嚎著，沒有誰聽見。
　　白線斑駁的馬路上空無一物，蜿蜒直至彼方，彷彿她這麼一直一直一直騎下去，就能把所有東西都拋在腦後。
　　好想就這麼消失不見。
　　沒注意到路上碎石，直接騎上去的曼蘿，碰的一聲摔了下去，膝蓋的痛楚和自身的狼狽，令她自暴自棄的跪坐在地上。
　　朗月高掛，她不由自主地抬首仰望。
　　用著想將滿溢於心的痛楚，盡數傾倒出來般使勁大喊。
　　「為什麼？」
　　輕輕地一聲啵，沒有感覺的左肩傳來麻癢感，鮮紅的血染濕了洗到發皺的T恤，曼蘿恍若無覺。
　　「為什麼？」她朝著高掛夜空的明月大喊，細瘦的胸膛劇烈起伏。她就快要受不了了。
　　「為什麼騙我？」
　　高舉著右手，攤開的掌心除了月輝之外什麼都沒有。
　　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嗎？哈！
　　腐敗的臭味瀰漫，她聞到了，這才查覺到左臂似乎出現問題。
　　哪來的臭味？
　　「好痛。」
　　扯起袖子一看，鬼手正緩緩與她的肩膀脫離。
　　怎麼會？
　　失血引起的暈眩漸漸浮現。
　　難不成……
　　「閣下不想要鬼手嗎？」
　　聽聞此聲出現，曼蘿一點都不意外──原來我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了解這位天外飛仙……不，我一點都不了解！
　　「在下可以取走。」
　　「為什麼？」她自暴自棄的問︰「你不是需要鬼手幫忙找邪靈嗎？」
　　「是的。」
　　聽聞如此直率的回答，曼蘿氣到忘記自己現在情況有多糟糕，猛地站起身，昂著頸項大罵：「你就不會委婉一點嗎？我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需要哄的。」
　　白之王微微側頸。「在下不懂閣下指得是什麼。」
　　「啊啊啊──笨死了，你這個外星人笨死了！」曼蘿難得發起脾氣的連連跺腳。「你每天在家上網到底學到了什麼？」
　　「在下學了很多有關閣下星球的知識……」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啦！我問你，白之王，當初你到底為什麼把鬼手安在我的斷臂上？老老實實的說。」
　　「在下判斷閣下體內的液體是供閣下存活的重要之物，此物正在快速流失，閣下的生命跡象也隨之變弱。在下當時剛抵達閣下的星球，所剩能量不多，只能使用鬼手堵上閣下的傷口，免得該物繼續流失。後來在下才得知原來閣下便是該星球的高智慧生命體，並且因為不明原因，密合不全……」
　　「好了，停。」聽完這段長篇大論後，曼蘿反倒冷靜了下來。「所以你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鬼手能感應邪念，甚至還能幫助你追蹤邪靈，從你不能傷害的人體掐出邪靈好消滅，所以才將鬼手安到我的斷臂處吧？」
　　「不是。」白之王依舊回答的直接。「在下是……」
　　曼蘿對白之王舉起手，使之閉口。「現在，我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果然是自己想岔，太好了。至於邪靈的問題……以後再問好了。
　　「那麼，閣下不想要鬼手了嗎？」
　　「如果失去鬼手，我會如何？」
　　「若在下來不及將閣下送去醫院，閣下將會失血致死。或是在下可用在下的能量修補閣下因脫離鬼手而形成的洞。」
　　「補上後你會如何？」
　　「在下會變回孢子的型態。」
　　「你是指……你們為了節省星際旅途的耗費，而變成的型態嗎？」
　　「是的。」
　　「多久？」
　　「在下不清楚。閣下的情況是特例。」
　　「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了。之前你幫我安上鬼手後，一直到我出院後才與我有聯繫……」曼蘿低吟。「為什麼鬼手現在會和我的斷臂分開？」
　　「在下認為是閣下的心中出現疑惑的緣故，鬼手失去與閣下相連之依據。」
　　「如果我不想要鬼手，你打算怎麼處理它？」
　　「用基路伯吞噬滅盡。」
　　「那你要怎麼繼續找邪靈？」
　　「上網觀看時事，與遍佈星球的植披相連，到處旅行好認識各種生命體，好藉此尋找邪靈的蛛絲馬跡。」
　　曼蘿深吸口氣。「那好，我還是要鬼手。你的方法太沒效率了。」
　　「可是閣下方才……」
　　「還不快幫我安上，不然我又要失血過多了！」
　　「閣下……」
　　「不要再囉囉嗦嗦了，你是不是外星人啊！」
　　「在下以閣下的常識來說，的的確確是外星人沒錯，但在下不懂為什麼閣下在此時提出此問題，閣下該是現在閣下同類中，最了解在下是不是外星人存在的生命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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