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視角(上)
本章節 2257 字
更新於: 2021-06-01
班上的同學跟周邊的鄰居不管過什麼節日都會有父母陪伴,而我好像是個例外,從有記憶開始,我的人生中出現最多的不是父母,而是阿姨和保母,他們說我的父母忙著工作跟過二人世界,為了不造成別人的麻煩,我都會乖乖地在家等他們回家,雖然這樣一年也只能見兩三次而已。
今天是我的四歲生日,繁忙的父母回到家中為我慶生,這是我們第一個一起過的生日,我很開心因為今年陪我過生日的人變多了,雖然我對他們兩個有些陌生就是了。
隔天,他們一大早就把我從床上叫下來,說要出門去玩,沒出遊過的我當然十分的興奮,趕緊洗梳、換衣服。
父親開著車,母親坐在後座陪我聊天,這一天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是個出遊的好日子,但很明顯不是和我們出遊。
因為對面一輛逆向的大卡車朝我們衝來,父親沒有地方可以閃躲,就這樣直直撞了上去,強烈的撞擊拉緊安全帶,讓向前衝的我差點呼吸不過來,車子騰空飛起,整個車內呈現了無重力狀態,母親連忙將我抱在了懷中,眼前不是飛散的零件就是血珠,我只好閉上眼睛忽略這些。
等我再次睜眼時,車子已經因為撞上護欄停了下來,而抱著我、渾身是血的母親的身體逐漸冷卻著,我掙脫母親和安全帶的束縛,艱難的爬出了車外。
整台轎車車頭凹陷,四處都接觸了多次撞擊,整台車已經快看不出車樣,我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腦袋越來越重,碰的一聲,我倒在了地上,可身體卻沒有改受到痛,看著眼前碎裂的後照鏡,我才知道我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沉重的眼皮蓋了下來,意識也隨之消失。
耳邊不斷的響起滴滴聲和人們的說話聲,眼前是一片的白色,白到刺眼,我嘗試想坐起來,卻發現我的左手被壓住了,艱難的轉過頭去看,發現阿姨正壓在上面睡覺。
「阿……」發出的聲音十分低啞,乾燥的喉嚨讓我說不出話,才發出一個音就十分的刺痛。這樣微弱的聲音是叫不起阿姨的,我想動動被壓住的左手,卻因為血液不太流通所以有些難動,就這樣我嘗試了快五分鐘,才將昏睡的阿姨叫醒,經歷了一個讓病人頭暈目眩的擁抱後,我才如願坐了起來並喝到了水。
阿姨跟我講述了我昏迷時所發生的事情,卡車司機狀完人之後就逃逸,是路過的民眾報了警,父親所在的駕駛座遭到壓縮所以沒能搶救,而母親則是因為失血過多死亡,被母親護在懷中的我只有額頭破了一個洞加上失血而已,縫起來在輸血救搶救完了。
說實在的我對父母很陌生,他們死了除了本能上稍微有些悲傷外沒有更多的感受。
阿姨幫我辦完了喪事,就把我接回家,跟她生活了三天我才知道,她在自己家跟來看我時不一樣,在家中她酗酒、抽菸,偶爾還出門賭博,我被吩咐要去洗衣、做飯,還要整理家裡,晚上睡覺時她睡在唯一的床上,而我連沙發都不能睡,只能在地上打地鋪。
有一天,在阿姨一如往常出門賭博時,有人按響了門鈴,我正在笨拙的洗著碗,踩著板凳艱難的沖著手上的泡泡,乾淨了才去開門,因為現在的我十分的矮小,所以我看不到貓眼,只能顛著腳兼顧南的打開門,門外站著四、五個凶神惡煞的中年男子。
「喂,小子,你家大人呢?」站在第一個的男人語氣不善的發問。
「她出門賭博了,晚上才會回來。」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但我還是如實的說出阿姨的行蹤。
「知道她去她賭哪嗎?」男人抓著我的衣服把我拎了起來,嘴裡的菸味燻了我滿臉,讓我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她沒說。」艱難的睜開泛淚的雙眼,用通紅的眼睛看著他。
「我們也不為難你一個小孩,等她回來把這給她,跟她說我們三天後會再來。」男人把我放回了地面,往我手裡塞了張紙,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等他們走了,我才有時間看手上的紙條,上面寫了名字、工作場所、電話,那張破爛的紙應該是類似於名片的東西,我將它攤平放在桌上,繼續去洗碗。
晚上,我準備好了晚餐,在門前等阿姨的回來,大概過了幾分鐘,滿臉通紅的阿姨從樓梯走了上來,一走近,濃烈的酒味和煙味撲鼻而來。
不能表現出反感。我快速收起情緒,扶著阿姨來到桌前坐下,為她倒上一杯醒酒茶,把裝好的飯放在她的面前,看著她心情還不錯,我拿起了裝上的那張名片,戰戰兢兢的遞給她。
「今天有四、五個中年男子來,讓我把這個給你,他們說三天後會再來。」阿姨接過那張名片,看了一眼後就驚恐的甩了出去。
「三天,三天我怎麼可能籌的出錢?」阿姨呢喃著,突然她轉向我「都是你,都是你把他們招來的!」
阿姨的手掌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疼痛開始在身上蔓延,求饒也沒用,我只能抱頭蜷縮,保護重要的部位不受到重傷。
過了五分鐘左右,阿姨的情緒發洩完,施暴也就結束,阿姨不管我在一旁痛到顫抖,自顧自地吃著桌上的飯菜。
我努力地撐起疼痛到快散架的身體,拿起碗筷,跪在一旁吃著。不能和阿姨坐在一起吃,會被打,只能跪在一旁吃,因為阿姨說地位不一樣。
吃完飯,阿姨拿起電腦開始用,而我收拾著桌上的餐具,到廚房艱難著洗著碗。
等我洗完,阿姨已經去洗澡了,而電腦還開著,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拍賣網站,阿姨剛才登陸了一件商品,是我呢。有好多人詢問,我決定放著裝作沒看到,畢竟我也解決不了什麼。
三天後,阿姨今天沒出門,在她面前多晃悠就是討打,所以我拿著衣服來到後面,阿姨家沒有洗衣機,只能一件一件手洗,突然傳來破門而入的聲音。
吵雜的水聲跟刷洗聲也無法掩蓋客廳那傳來的爭吵聲,對發的恐嚇跟阿姨的據理力爭,我不想淌這趟渾水,所以我裝作洗衣服沒聽見,專心的洗並強迫自己忽略其他的東西。
等我洗完衣服,把它們都晾起來後,回到前面才發現那些男人還在,而阿姨正在一旁的角落瑟瑟發抖,依照她身上的血跡跟淤青來說,剛才是單方面的毆打,而且沒有手下留情。
男人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我,我裝作不知道他來做什麼,跟他點頭打招呼,男人去指揮手下將我帶到他面前,捏住我的臉頰四處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