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章節 3704 字
更新於: 2021-05-29
清晨的曙光，帶著能溫暖人心的熱情，照耀著臺中市，將未知的黑夜從各個角落中驅逐。
各農莊所飼養的公雞們也開始啼叫，喚醒了一個又一個熟睡的夢境，使他們從睡床上起身，開始嶄新的一天。
曾幾何時，人類也能如此安心的進入夢鄉，並安然地度過每一個晚上。
換作是從前感染者活動的巔峰時期，那喪屍攻城的警報聲幾乎是每晚都會響起，而一個禮拜至少會響個五次以上，且一晚不只會有一次。
人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陸陸續續經過了好幾年的歲月，並進行了許許多多的建設，才有了現今安全的生活。
自從十年前，那場浩劫結束過後，臺中市就再也沒有經歷過半次感染者攻城的案例，雖然還是會時不時見到三兩隻單獨的個體徘徊在城牆之外，但作為一個群體出現的可以說是完全不存在。
雖說如此，但居民們還是沒有忘記感染者所帶給他們的恐懼，反而更深深記在心中，並慢慢轉變成一股反抗的力量。
「幾乎」是所有孩子們在童年時都曾經被教導過，感染者與人類，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敵人關係，感染者奪走了他們的家園，將他們閉鎖在小小的城牆之中，永遠見不到外面廣大的世界。
因此孩子們在潛意識中，也就深刻的印上了「感染者是敵人」、「是必須驅逐的對象」等觀念，然而對身為末日倖存者的他們來說，確實是無庸置疑的事。
尤其是當初在浩劫中受到重創的那群孩子們，更是對屠殺了自己父母親的感染者，不論是喪屍或是能力者，都有著比起常人更深的仇恨。
這些年來，無父或是無母的他們，也許一個人、也許很多人，但內心大致上是孤單地度過。
而他們看待這個位於黑暗深淵之中的世界的視角，也會與一般孩子們有著明顯的不同之處......
......
......
倖存曆三十五年，七月一日。
太陽已經緩緩越過了城牆，並照耀著臺中市。
而剛辦完派對的天息孤兒院的早晨則是由眾老師們所喚起的。
除了已畢業的六年級生之外，包含錄取末日學院在內的三十一位同學，皆是從被窩中被叫醒。
昨日的精彩派對，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帶給他們睡眼惺忪的黑眼圈以及每人一隻的瞌睡蟲。
若不是老師們都有著獨特的方式叫醒學生們，不然上百顆躺在床上的馬鈴薯對他們來說無非是一大困境，光是叫醒孩子們就需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更不要說還要準備如此多人份的早餐。
但出乎意料的，當雅婷老師打開了夜行及羽依房間的房門時，卻看到已經起身、並轉過頭來注視著她的兩人。
「雅婷老師，早安」
夜行露出了微笑，對著走進來的女子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而羽依也跟著道了聲「早」，但視線卻沒有在女子身上。
「兩位很早起來呢」雅婷老師輕聲說道，手上拿著兩份用紙袋包裝起來的早餐，
「看來是對今天的報到非常期待？」
「當然呀」夜行回答道，「畢竟是錄取末日學院，不期待才怪呢」
只見他開心地接過了兩人份的早餐，並將其中一份交給在一旁耐心等待的羽依。
而雅婷老師也從夜行的床上拿起了他的行李袋，交到了他的手上。
看著眼前替他做許多事的女子，夜行忽然開口：「雅婷老師」
「嗯？」
「謝謝您，這幾年來的照顧與陪伴」
說著，他的身體往前傾斜了大約三十度，微微鞠了一躬。
「哎呀，幹嘛那麼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啊，天息的一家人」雅婷老師微笑回覆道，順勢將夜行的上半身扶正。
「況且不用說什麼照顧還是陪伴的，我可是你們大家的『母親』啊，天息裡面的所有老師都是
「你們都是我們最親愛的孩子，只要你們曾經是天息的一員，哪怕只有短短一天或是一個禮拜，那就永遠都是天息的一員......
「更何況我們還一起相處了十年時間，之間的情誼相對又會更重些、更濃些，所以就不必說什麼感謝的話語了，只要你們還記得天息這個家，那就足以了」
那雙眼神中充滿了慈愛的情緒，看著夜行及羽依兩人，就像是看著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雖然某種意義上已經差不多了。
「只不過讓我感到很驚訝的是，時間竟然過得如此迅速，回想當初你剛來天息的時候，是一名披著披風的不知名女子將你交給了剛來此處的我
「還記得那天夜晚，一道門鈴聲喚起了在前台打瞌睡的我----那段時間有太多業務要忙了，畢竟正逢浩劫來臨，因此我才在打瞌睡----當我前去查看之時，就看到了那名斗篷女子，長長的金髮在黑夜中格外顯得亮眼
「她沒有說半句話，手中抱著一團黑影，當我仔細查看後，才發現是一個差不多兩歲左右的小孩，比同齡孩子們的體型還要更小，因此讓我無法在第一時間判斷你的年齡
「那時的你跟現在相比，小小隻的，非常可愛，兩顆大大的眼球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收入其中
「而且你從小就展露出非常溫柔的個性，每次有同學遇到困難，都一定會前去協助，雖然偶爾還是有點冒失，甚至還帶你去找院長好幾次，但每個天息的老師都對你評價很高
「也不知道當初那名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將你帶來之後就立馬離開了......」
雅婷老師忽然想起某事，回過神來，看向了夜行，「哎呀，都忘記要去叫下一間臥室的人了，我這壞性格，一開始說話就聽不下來......」
卻見男孩雙眼失去了焦距，彷彿盯著某個不存在的物品，陷入了沉思。
「夜晚......？斗篷女子......？金髮......？」
幾個名詞從他口中喃喃說著，似是什麼重要的關鍵字或是線索。
「唔......」
夜行扶著隱隱作痛的頭，他知道自己忘記了某些事情，某些距離現在非常遙遠的事情。在這十年間，他從來沒有想起來過，而這些記憶也就被存放在腦海的深處，從未被發現。
如今，這些記憶竟是被喚起，重新返回到他身上。
一塊記憶碎片頓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是一個模糊的畫面，是年幼的他剛來到天息的那一天夜。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緩緩伸出了手，帶著未知的心情，嘗試觸碰了這塊碎片。
一道強光瞬間照射，而在下一秒映入眼簾的，是一扇熟悉的門，一名熟悉的老師，以及抱著他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夜行？怎麼了？」雅婷老師忽然問道，並將夜行強行抓回了現實。
此刻他腦中一片混亂，只好用力搖了搖頭，口中說著：「沒、沒事，雅婷老師不用擔心」
只見雅婷老師皺起了眉頭，似是看出了端倪，但還是說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喔，你們兩個，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喔，不要進入末日學院之後就忘記培育你們長大的天息孤兒院以及雅婷老師我啦
「還有，夜行你不準讓羽依受到欺負或委屈，如果讓我知道她留下了半滴眼淚或是有任何不開心，我第一個絕對請院長找到你，聽到了嗎」
聞言，男孩此時才露出了與年齡相符的笑容----雖然沒有人真正知道其真心與否----開心說道：「聽到了，聽到了，雅婷老師您趕緊走吧」
「老師、慢走」
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夜行扶著自己的額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原本想再次回想起剛剛的畫面，卻發現自己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了。
宛如沒出現過一般，消失於夜行的腦海之中。
就像是幽靈一般，或許上一秒還看得一清二楚，卻在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經驗真的是非常之討厭，明明剛剛才想起的東西，到了下一秒就忘了，且完全無法回想起。
「唉」他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見聽到聲音的羽依轉了過來，臉上的疑惑加上擔心的表情顯得格外可愛，「怎、怎麼了？」
「沒事喔，羽依很乖呢」他邊回答邊摸了摸女孩的頭髮，溫柔笑著。
「夜行、不、對勁」
「真的沒事，不用擔心了」
這時，他走到了羽依的床前，本想拿起了那個純白色的、屬於羽依的行李袋，卻被一隻溫柔的小手擋住。
「羽依、自己、拿」
她嘟起了小嘴，對著夜行看似生氣道，
「長大、不用、夜行、幫忙」
聽到這番話，夜行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似乎有著一種哥哥看著自己妹妹成長的感覺。
此時他才真正發覺，自己距離第一次遇見羽依，已經有十年之久，內心不禁有種感慨之情。
而兩人也拿起各自的行李，最後一次離開了這間陪伴他們十年時光的溫馨小臥室。
在天息的一切，都將化為歷史，存放在腦海中，雖然未來或許還是有機會能夠回來，但那時的視野與想法，與現在相比，將會截然不同。
屬於他們的嶄新的人生即將開始，而這條路將會充滿未知、充滿挑戰、充滿冒險。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不會照著既定的道路行駛，但實際上到底是什麼狀況，也沒有人知道......
......
......
緩緩走出天息孤兒院的大門，剛升起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兩人臉上，使夜行不禁瞇起了眼睛。
他微微轉過身，最後一次看向了那扇已經見了整整十年的門，將來的日子裡，這扇門只能存在於回憶之中。
但夜行----甚至是所有離開天息孤兒院的孩子們----都知道，這扇門會永遠存在此處，是他們遇到心靈創傷時的避風港，是他們想稍微休息時的家門。
而打開門後，迎接他們的，就是同為天息一份子的「家人」----老師們、同學們、還有已經離開天息的大哥哥大姊姊。
雖然如今他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回來，但這扇門不只存在於臺中市的南區，也存在於天息每個人的內心之中，靜靜地等待著需要它的人。
「走吧」夜行轉過身，對著羽依伸出了手，說道。
「該去末日學院報到了」
只見潔白的小手輕輕放到了夜行的手上，並緊緊握著。
兩人就這樣背對著那朝夕相處的建築，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視線可及的那一道內城區城牆當中的末日學院，就是他們往後餘生的新家。
忽然，夜行不禁問道：「話說，末日學院到底在哪裡？」
「？」
「我們在臺中市生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總不可能是在天上或是地下吧？」
「......」
「也不太可能是在環中城牆外面，那樣太危險了」
「......」
「難道？！」
「！」
「其實末日學院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們其實是被騙了」
「......？」
各農莊所飼養的公雞們也開始啼叫，喚醒了一個又一個熟睡的夢境，使他們從睡床上起身，開始嶄新的一天。
曾幾何時，人類也能如此安心的進入夢鄉，並安然地度過每一個晚上。
換作是從前感染者活動的巔峰時期，那喪屍攻城的警報聲幾乎是每晚都會響起，而一個禮拜至少會響個五次以上，且一晚不只會有一次。
人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陸陸續續經過了好幾年的歲月，並進行了許許多多的建設，才有了現今安全的生活。
自從十年前，那場浩劫結束過後，臺中市就再也沒有經歷過半次感染者攻城的案例，雖然還是會時不時見到三兩隻單獨的個體徘徊在城牆之外，但作為一個群體出現的可以說是完全不存在。
雖說如此，但居民們還是沒有忘記感染者所帶給他們的恐懼，反而更深深記在心中，並慢慢轉變成一股反抗的力量。
「幾乎」是所有孩子們在童年時都曾經被教導過，感染者與人類，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敵人關係，感染者奪走了他們的家園，將他們閉鎖在小小的城牆之中，永遠見不到外面廣大的世界。
因此孩子們在潛意識中，也就深刻的印上了「感染者是敵人」、「是必須驅逐的對象」等觀念，然而對身為末日倖存者的他們來說，確實是無庸置疑的事。
尤其是當初在浩劫中受到重創的那群孩子們，更是對屠殺了自己父母親的感染者，不論是喪屍或是能力者，都有著比起常人更深的仇恨。
這些年來，無父或是無母的他們，也許一個人、也許很多人，但內心大致上是孤單地度過。
而他們看待這個位於黑暗深淵之中的世界的視角，也會與一般孩子們有著明顯的不同之處......
......
......
倖存曆三十五年，七月一日。
太陽已經緩緩越過了城牆，並照耀著臺中市。
而剛辦完派對的天息孤兒院的早晨則是由眾老師們所喚起的。
除了已畢業的六年級生之外，包含錄取末日學院在內的三十一位同學，皆是從被窩中被叫醒。
昨日的精彩派對，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帶給他們睡眼惺忪的黑眼圈以及每人一隻的瞌睡蟲。
若不是老師們都有著獨特的方式叫醒學生們，不然上百顆躺在床上的馬鈴薯對他們來說無非是一大困境，光是叫醒孩子們就需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更不要說還要準備如此多人份的早餐。
但出乎意料的，當雅婷老師打開了夜行及羽依房間的房門時，卻看到已經起身、並轉過頭來注視著她的兩人。
「雅婷老師，早安」
夜行露出了微笑，對著走進來的女子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而羽依也跟著道了聲「早」，但視線卻沒有在女子身上。
「兩位很早起來呢」雅婷老師輕聲說道，手上拿著兩份用紙袋包裝起來的早餐，
「看來是對今天的報到非常期待？」
「當然呀」夜行回答道，「畢竟是錄取末日學院，不期待才怪呢」
只見他開心地接過了兩人份的早餐，並將其中一份交給在一旁耐心等待的羽依。
而雅婷老師也從夜行的床上拿起了他的行李袋，交到了他的手上。
看著眼前替他做許多事的女子，夜行忽然開口：「雅婷老師」
「嗯？」
「謝謝您，這幾年來的照顧與陪伴」
說著，他的身體往前傾斜了大約三十度，微微鞠了一躬。
「哎呀，幹嘛那麼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啊，天息的一家人」雅婷老師微笑回覆道，順勢將夜行的上半身扶正。
「況且不用說什麼照顧還是陪伴的，我可是你們大家的『母親』啊，天息裡面的所有老師都是
「你們都是我們最親愛的孩子，只要你們曾經是天息的一員，哪怕只有短短一天或是一個禮拜，那就永遠都是天息的一員......
「更何況我們還一起相處了十年時間，之間的情誼相對又會更重些、更濃些，所以就不必說什麼感謝的話語了，只要你們還記得天息這個家，那就足以了」
那雙眼神中充滿了慈愛的情緒，看著夜行及羽依兩人，就像是看著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雖然某種意義上已經差不多了。
「只不過讓我感到很驚訝的是，時間竟然過得如此迅速，回想當初你剛來天息的時候，是一名披著披風的不知名女子將你交給了剛來此處的我
「還記得那天夜晚，一道門鈴聲喚起了在前台打瞌睡的我----那段時間有太多業務要忙了，畢竟正逢浩劫來臨，因此我才在打瞌睡----當我前去查看之時，就看到了那名斗篷女子，長長的金髮在黑夜中格外顯得亮眼
「她沒有說半句話，手中抱著一團黑影，當我仔細查看後，才發現是一個差不多兩歲左右的小孩，比同齡孩子們的體型還要更小，因此讓我無法在第一時間判斷你的年齡
「那時的你跟現在相比，小小隻的，非常可愛，兩顆大大的眼球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收入其中
「而且你從小就展露出非常溫柔的個性，每次有同學遇到困難，都一定會前去協助，雖然偶爾還是有點冒失，甚至還帶你去找院長好幾次，但每個天息的老師都對你評價很高
「也不知道當初那名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將你帶來之後就立馬離開了......」
雅婷老師忽然想起某事，回過神來，看向了夜行，「哎呀，都忘記要去叫下一間臥室的人了，我這壞性格，一開始說話就聽不下來......」
卻見男孩雙眼失去了焦距，彷彿盯著某個不存在的物品，陷入了沉思。
「夜晚......？斗篷女子......？金髮......？」
幾個名詞從他口中喃喃說著，似是什麼重要的關鍵字或是線索。
「唔......」
夜行扶著隱隱作痛的頭，他知道自己忘記了某些事情，某些距離現在非常遙遠的事情。在這十年間，他從來沒有想起來過，而這些記憶也就被存放在腦海的深處，從未被發現。
如今，這些記憶竟是被喚起，重新返回到他身上。
一塊記憶碎片頓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是一個模糊的畫面，是年幼的他剛來到天息的那一天夜。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緩緩伸出了手，帶著未知的心情，嘗試觸碰了這塊碎片。
一道強光瞬間照射，而在下一秒映入眼簾的，是一扇熟悉的門，一名熟悉的老師，以及抱著他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夜行？怎麼了？」雅婷老師忽然問道，並將夜行強行抓回了現實。
此刻他腦中一片混亂，只好用力搖了搖頭，口中說著：「沒、沒事，雅婷老師不用擔心」
只見雅婷老師皺起了眉頭，似是看出了端倪，但還是說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喔，你們兩個，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喔，不要進入末日學院之後就忘記培育你們長大的天息孤兒院以及雅婷老師我啦
「還有，夜行你不準讓羽依受到欺負或委屈，如果讓我知道她留下了半滴眼淚或是有任何不開心，我第一個絕對請院長找到你，聽到了嗎」
聞言，男孩此時才露出了與年齡相符的笑容----雖然沒有人真正知道其真心與否----開心說道：「聽到了，聽到了，雅婷老師您趕緊走吧」
「老師、慢走」
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夜行扶著自己的額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原本想再次回想起剛剛的畫面，卻發現自己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了。
宛如沒出現過一般，消失於夜行的腦海之中。
就像是幽靈一般，或許上一秒還看得一清二楚，卻在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經驗真的是非常之討厭，明明剛剛才想起的東西，到了下一秒就忘了，且完全無法回想起。
「唉」他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見聽到聲音的羽依轉了過來，臉上的疑惑加上擔心的表情顯得格外可愛，「怎、怎麼了？」
「沒事喔，羽依很乖呢」他邊回答邊摸了摸女孩的頭髮，溫柔笑著。
「夜行、不、對勁」
「真的沒事，不用擔心了」
這時，他走到了羽依的床前，本想拿起了那個純白色的、屬於羽依的行李袋，卻被一隻溫柔的小手擋住。
「羽依、自己、拿」
她嘟起了小嘴，對著夜行看似生氣道，
「長大、不用、夜行、幫忙」
聽到這番話，夜行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似乎有著一種哥哥看著自己妹妹成長的感覺。
此時他才真正發覺，自己距離第一次遇見羽依，已經有十年之久，內心不禁有種感慨之情。
而兩人也拿起各自的行李，最後一次離開了這間陪伴他們十年時光的溫馨小臥室。
在天息的一切，都將化為歷史，存放在腦海中，雖然未來或許還是有機會能夠回來，但那時的視野與想法，與現在相比，將會截然不同。
屬於他們的嶄新的人生即將開始，而這條路將會充滿未知、充滿挑戰、充滿冒險。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不會照著既定的道路行駛，但實際上到底是什麼狀況，也沒有人知道......
......
......
緩緩走出天息孤兒院的大門，剛升起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兩人臉上，使夜行不禁瞇起了眼睛。
他微微轉過身，最後一次看向了那扇已經見了整整十年的門，將來的日子裡，這扇門只能存在於回憶之中。
但夜行----甚至是所有離開天息孤兒院的孩子們----都知道，這扇門會永遠存在此處，是他們遇到心靈創傷時的避風港，是他們想稍微休息時的家門。
而打開門後，迎接他們的，就是同為天息一份子的「家人」----老師們、同學們、還有已經離開天息的大哥哥大姊姊。
雖然如今他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回來，但這扇門不只存在於臺中市的南區，也存在於天息每個人的內心之中，靜靜地等待著需要它的人。
「走吧」夜行轉過身，對著羽依伸出了手，說道。
「該去末日學院報到了」
只見潔白的小手輕輕放到了夜行的手上，並緊緊握著。
兩人就這樣背對著那朝夕相處的建築，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視線可及的那一道內城區城牆當中的末日學院，就是他們往後餘生的新家。
忽然，夜行不禁問道：「話說，末日學院到底在哪裡？」
「？」
「我們在臺中市生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總不可能是在天上或是地下吧？」
「......」
「也不太可能是在環中城牆外面，那樣太危險了」
「......」
「難道？！」
「！」
「其實末日學院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們其實是被騙了」
「......？」
